第十五章愛上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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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袁辰感覺秋妮又是從前的那個秋妮了,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又感覺到那種久違的輕鬆的感覺,而且這幾天秋妮還會主動打電話發短信給他,這可是很少見的事情呀!雖然前段時間他感覺和秋妮的關係有些疏遠,但這兒靜下心來想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多慮了,秋妮本就是一個善良可愛的女生,但她也有偶爾使點小性子的時候,對女生而言這總是免不了的事,作為男生的理應大度一些。

    他在想起秋妮的時候,秋妮也正好想到他。

    他是個好人。

    每當有朋友讓秋妮介紹一下她的男朋友時,秋妮總是會說這句話。或許這句話就代表了很多吧——人好,對她也好。至於怎麽好,女生之間是不需要解釋太多的,因為好男朋友的標準無非就是人好,對自己也好。

    他現在是她的好男友,以後也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可是他身上到底缺少了什麽呢?為什麽現在自己開始覺得他似乎是缺點什麽。

    秋妮知道自己是在最近一段時間內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的,但終究還是想不通,最終的結論隻能歸結於——他人太好了。

    秋妮這麽想著,合上了正在看的《人生》。那天她去圖書館的時候碰巧遇見那個她一直以來討厭的女生借了本路遙的《人生》,然後她也馬上借了一本,放下了之前看的莎士比亞戲劇。

    其實她本不喜歡關於農村的所有東西,現實主義的也不是她喜歡的文學類型。她是一個追求小資的女生,喜歡優雅的生活,在她看來鄉下的東西都一定是土的,和自己本質上是排斥的。她之所以看這類書的原因就單單是因為那個人借了,所以她也借。

    一會兒工夫讀完之後她覺得這書寫得實在狗血,這不就是一個很常見的三角戀嘛,有什麽值得看的。她心裏自是感覺喜歡上這類書的人一定品位不怎麽高,這樣,她便在心裏狠狠奚落了一番自己所討厭的那個女生。

    隻是故事看完了,她卻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裏麵的人物。她有點替那個丁前程可悲,他好像是一隻被人剪斷翅膀的雄鷹,想要翱翔於天空,卻奈何肥不起來。心裏的世界太大,現實卻不容許他為了願望太過猖狂。

    假設,當他知道自己最後的結局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話,那還當初會那麽選擇嗎?

    答案是會的,因為人生,某種意義上是宿命的。

    袁辰隻會想到秋妮一個人,但秋妮想到的,除了他,還有另外的一些人,比如她討厭的蕭琴,她喜歡的薛雲強。

    很多事情總是和“極致”有關,比如愛的極致,恨的極致。秋妮感覺自己特別喜歡這些和極端有關的詞語,因為它們顯得那麽幹脆利落,毫不猶豫。愛的時候勇敢愛,恨的時候淋漓地恨。

    愛的時候,勇敢愛。

    可是這條路是那麽難走。當她發現自己對薛雲強的感覺時一切都顯得那麽複雜,而當她發現蕭琴突然在薛雲強的生活中時她更覺得艱難了。她不明白為什麽薛雲強會接近蕭琴那樣瘋瘋癲癲的女生,但她最討厭的還是蕭琴這個人。她極度地討厭這個人,討厭她跟自己作對,甚至還接近自己喜歡的男生。

    她不知道她的心開始慢慢變了顏色,不再像從前那個單純善良的自己。當她無意間意識到自己也開始像一些人心裏充滿恨充滿詛咒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變得很可怕,那個總是笑著對所有人的女孩似乎已經消失在回憶裏,夢境裏。

    但這短暫的的回憶和自責最終還是被嫉妒所取代,這種感覺是連自己都控製不了的。

    或許很多時候我們都以為自己是善良的,但實際上那隻是表象——每個人的心裏都住著一隻魔鬼。

    我喜歡的,我就要得到。

    她對自己說。

    秋妮期待的是學生會每次開會的時候,因為這時她就能見到薛雲強了。

    有時候不知道是因為喜歡一個人所以才覺得他的一切都是好的,還是因為他的一切都是好的,所以才會喜歡。總之在與薛雲強越來越多的接觸中秋妮發現,他其實並沒有別人眼中那麽冷漠。跟他熟了之後他會跟朋友在一起笑啊唱啊,很多時候他還會給大家講笑話逗別人開心,他也是溫柔的男生——她還記得那次,他幫她抱了一大堆的報紙,他說這種活兒不應該讓女生來做。

    總之有他在的地方,就仿佛整個世界都是亮著的。

    她喜歡站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看薛雲強,尤其喜歡看他的背影,就像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樣。

    她也不是沒有理智的人,如果有一天當她用盡全力去爭取之後還沒有得到的話,她想她應該會放手。她隻是想試一試。這件事她不會告訴,雖然她知道這對袁辰不公平,很不公平,但她實際上也害怕失去袁辰。而實際上她擔心的隻是自己,她擔心如果自己沒有得到薛雲強的話如果再失去了袁辰,那麽世界上或許不會再有像袁辰那樣愛自己的男生了。她假裝什麽都沒發生仍舊跟袁辰如膠似漆,而袁辰卻也如他所願什麽都沒看出來。她感覺自己有些卑鄙,但卻也停不下來。

    倘若自己是丁前程的話,或許自己的選擇也會跟他一樣吧。有些事情明知道選擇了之後便會有嚴重的後果,很有可能所有人都將不歡而散,但即便如此,仍舊揣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信念固執地堅持最初的想法。

    我說過我不會後悔,所以我願意承擔所有不堪的結果。

    袁辰覺得以前那個秋妮又回來了,心情跟著也暢快了起來,他想把這個消息告訴朋友,便馬上撥通了薛雲強的電話。

    “上次你說的女生你跟她怎麽樣呢了?”袁辰首先說的並不是自己的事,興許是怕薛雲強說他沒出息吧。

    “這個,不好說,我喜歡她,但未必她會喜歡我。最可惡的時候因為小她三天見麵就被她叫弟弟。”薛雲強向袁辰抱怨道。

    “這個,不好吧,女生一般喜歡和自己一樣大或是比自己大的,不過也說不準呢,這年頭姐弟戀很流行。”

    “去你的吧,聽得出來你心情還不錯。

    “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什麽喜事。”

    “就是,俺家媳婦跟我又和好如初了。”

    “哦。”

    薛雲強隻說了一個字,然後又跟袁辰閑扯了幾句便掛了電話,然後看看自己擱筆的那個地方,一個女生的模樣很清晰的被描摹了出來,那是一張笑著的臉,不是微笑,因為嘴角上揚的弧度很高,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大笑的模樣,薛雲強在旁邊寫了一句話:“我明白你會來,所以我等。”薛雲強打電話給蕭琴說:“喂,我送你一份禮物你要不要?”

    “免費給我的東西我當然要咯,說吧是什麽好吃的?”

    “你這豬就知道吃,不是吃的啦,是…額,這個不能送你了,我得自己留著。”因為他突然發現那句話寫錯了,原本他想寫的是——你笑,便如春花,必能感動人,任他是誰。可現在卻不由自主的寫成了沈從文的那句話。

    薛雲強的腦子裏總是裝著這樣一張臉,純淨的,笑得那麽開朗。

    他總是想起第一次見麵時蕭琴急得發狂的傻樣,想起那個總是想著好吃的然後對X市各種美食街了如指掌的吃貨,想起她總是讓他叫姐蠻橫的充老大,想起她玩遊戲輸了時的死皮賴臉不服輸,想起她用超差的畫技畫了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女生用食指指著男生,旁邊標注著兩個字:笨蛋。無疑,這種時候總又是他打牌輸了的時候……

    去陌城玩的那天正好下著微微細雨,朦朧的氣氛籠罩著整座小城,讓它不知不覺間多了一層別樣的美。

    薛雲強早已知道蕭琴想來陌城玩,平日裏她總是念叨著想去哪裏,但卻很少有行動起來的時候,他覺得最主要的原因,她很懶,超級懶。

    正好考試剛結束,這下可以叫她出來放鬆一下了。

    聽聞陌城是從明朝起就開始被建造,主創者是幾個畫家,而他們創作的初衷也隻是為了集天下誌同道合者,聚在一起評頭論足,快意人生。但他們不會想到,幾百年後的今天,陌城卻也成了一塊不大不小的旅遊之地,就連X市最為有名的報紙也是已“陌城”來命名——《陌城晚報》

    陌城是X市裏比較有特點一座小城。這裏是裏弄民居味道,這裏集中了大多數的民間藝術品,同時也結合了一些現代元素。

    弄堂裏隨處可見的是一些創意店鋪,畫廊、攝影展,也有建設的新穎別致的咖啡館。

    陌城並不是旅遊勝地,但平日裏這裏卻也集中了大量的人流,因為它文化氣息太過濃厚,而在繁華的大城市中追逐寧靜的人又不在少數,所以一般情況下如果到陌城遊玩,雖說不至於擁擠,但或許收不到你想要的效果。

    但有一種例外,那就是下雨天。

    蕭琴本來打算叫上薛平,但薛平說自己要工作,蘇落也說身體不舒服,所以最後隻有他們兩個人了。隻是蕭琴不知道蘇落沒有去成的原因卻是以因為——薛雲強之前暗示性地提過,他想和蕭琴單獨相處一下,所以請她給他製造機會的條件。

    蘇落隱約感覺這次薛雲強是認真的,因為在追女孩子這件事情上他從來可以去做什麽,實際上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女生主動靠過來,可這次,的確是不同的。既然如此,她也不能阻止什麽,她隻能明令禁止薛雲強千萬不要傷害蕭琴。

    她當然不知道薛雲強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盯上蕭琴的,她也不知道薛雲強到底喜歡蕭琴什麽,這個隻有薛雲強自己知道。隻是很多時候自己連自己喜歡的類型都不清楚。

    女孩子在沒有遇到那個人之前總是會不由自主地亂想,描摹那個人的形象,怎樣的外表,怎樣的性格,怎樣的習慣…直至在真正遇到的時候才發現,哦,原來一切的預想都是徒勞的,你清楚的隻是,他就是那個人,你想說的隻是:“你好,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僅此而已。但愛情本不是一件單一的事情,它的開始、過程、結局,都是充滿了各種無法預想的情節的,真愛不是衝動,而是帶著初次見麵的美好感覺,在越來越多接觸中確定,這個人是否就真的是我所想要的。

    蘇落覺得自己懂得這些,但自己在戀愛方麵的曆史卻是空白,但她覺得她一定會遇到那個人。

    可是很多人都忽略了一點,你愛著的,是不是也同樣愛你。

    每當薛平回想起那次去陌城的經曆,他總覺得有太多畫麵是他所想留住的,因為那個世界裏因為那個人的緣故,一切都是美好的。

    她趴在玻璃窗外麵看窗內的剪紙、複古的明信片、梳妝用的青花瓷鏡子;她走在青石板上偶爾回頭傻傻一笑,說一句,“你看,這裏多好!”;她偷偷拍著那些到訪的外國人,然後順便給他做個鬼臉;她像用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眼神看著這奇奇怪怪充滿創意的一切不住地說“哇塞”;她笑著、跑著,歡樂的模樣……

    那天他們誰都沒有打傘,雖然雨後來有些大,隻是正好應景,有著古舊氣息的青石板街、民間藝術品。

    從陌城出來的時候薛雲強神秘地對蕭琴說:“我想我會永遠記住你的。”蕭琴呆呆地看了薛雲強幾秒,然後說了一句:“這樣很好呀。”

    我會永遠記住你的,因為你永遠會留在我的手機裏,也會留在心裏。

    如果在感覺幸福的瞬間就此定格那該多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