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7 波瀾

字數:2908   加入書籤

A+A-




    ( )

    背後忽然一個輕柔女聲緩緩響起,茗夏沒有回頭,隻是依舊筆直的站著,嗓音淡冷,“幹什麽?”

    那聲音含笑,“別這樣,我們不是敵人,對麽?”

    茗夏側過身回頭,隻見白祭著一襲雪白繡並蒂海棠裙袍站在自己的麵前,發髻清簡而落美,隻簡單簪著數枚雪白的珍珠鈿子,恍若月光下滴落在荷葉上的露珠一樣,晶瑩剔透,清素之餘,卻將她清美出塵氣質展現得淋漓盡致。隻是唯一可惜的,還是那張美麗的臉龐上,落下的那道突兀的疤痕。

    “我們不是敵人?”茗夏低喃道,隨後便冷笑不已,“還能是什麽呢?”

    “看來安茗夏你,是真的不當我是朋友了。”白祭上前兩步,唇角含著笑,可漆黑的眼底卻不見一絲笑意,眼神甚至有些倨傲,或是冷漠。

    “我們從來都不是朋友。”茗夏的眼瞳如雪一般的冷,她看著白祭的側顏,淡冷笑道,“怎麽?白祭大人會看得上我?”

    白祭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龐,深深一笑,“我早已經不是副總使了,哪裏還敢擔得起安茗夏你一句白祭大人?”

    “你在神域界沒有職位,”茗夏的眼底愈發森冷無疑,“可是並不代表,你在妖魂堡沒有職位啊。”

    白祭突然橫了茗夏一眼,口吻漠冷道:“安茗夏你在說什麽?我好歹也是絳櫻族的長巫女,你的誣蔑會給你帶來什麽樣的後果,你不知道嗎?”

    “白祭大人以為我會怕?”茗夏笑了笑,她緩緩解開自己的黑色襯衣的袖扣,慢慢的卷了袖子,邊卷邊無謂道,“這麽多年過去了,白祭大人應該比我清楚,像我們這樣的人,對自己都那麽殘忍,更不要說對別人了。大家的手都不幹淨,上麵的鮮血是誰的,大家心裏都明白。”

    白祭站在眾多黑色的靈牌之前,眼底的眸光陰鬱至極,她唇角落笑,道:“安茗夏,那你覺得,我們誰會贏?”

    茗夏心裏一震,可還是維係著臉上平靜的神情,她的瞳孔冰涼而寒冷,“你這算是承認了嗎?”

    “我承認什麽?”白祭回眸一笑,她的笑容依舊還是那麽明亮好看,“我不懂你在說什麽。安茗夏,我的意思是,你覺得我們誰會最後得到淩澈?誰會最後,站在淩澈的身邊,成為這神域界的女主人?”

    茗夏定定的看著她,神色冷冷的。

    “說話呀,”白祭衝她笑著,那笑意鋒利,讓茗夏有些覺得不好受了起來,“你覺得我們到底,誰能最後得到淩澈?”

    片刻後,茗夏才開口清冷道:“你瘋了。”

    “我瘋了?”白祭怔怔笑了起來,“我哪裏瘋了?”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和二皇子殿下在一起。”祭奠閣的屋簷上鈴鐺在緩緩的蕩漾出的空靈而悠遠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在茗夏和白祭的頭頂上輕揚著,茗夏看著白祭,口吻淡冷,“你想和淩澈在一起,卻也清楚的知道,他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

    “那都是因為你!”白祭抬手指著茗夏,厲聲道,“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成了淩澈的神巫女……淩澈怎麽會不喜歡我?安茗夏,為什麽你要跟我一樣擁有封祭之術?櫻落雪這樣的靈術,一個卑微的人類怎麽配擁有?!”

    “我卑微嗎?”茗夏冷笑不已,“我現在可是魔使,神域界和妖魂堡都要擁有的角色。我擁有和神界之皇和妖魂堡少主同等的地位,我卑微嗎?”

    白祭一時語塞,可還是陰冷一笑:“魔使?是啊,你現在是魔使。可是你也不可能輕描淡寫的就這樣一句話就抹殺你是人類的事實。說真的安茗夏,你的血統又不是純正的魔使血統,你就是個人類出生,你有什麽可驕傲的?”

    “是,我以前的確是個普通的人類。現世對於神域界和妖魂堡來說,的確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地方。可是白祭,這是我們的命運啊,我從神巫女走到現在,你從神巫女走到現在,夜淩澈從一個普通的神魄者走到現在的代理之皇……我們的確沒有什麽可驕傲的,也的確沒有什麽去值得我們可惜和懊悔的。我們要做的,是怎麽去麵對將來的結局和後果。你要問的不是我們誰會站在二皇子殿下的身邊,而是要問,我們兩個誰死的會更慘一點。”

    白祭聽完茗夏的話,冷冷的笑了起來,她點了點頭,道:“是啊,就是這樣啊……”白祭垂下雙眸,淡冷一笑,“安茗夏,照顧好自己。就算現在沒有什麽值得可惜和懊悔的,但是以後死了可就說不準了。”

    “是,”茗夏淺冷一笑,“這句話,也同樣適合於你,白祭大人。”

    茗夏說完便轉身離去,餘光裏看見白祭身上穿著淺白紗裙一角在祭奠閣內蹁躚約起,像蝴蝶的翅膀,那樣的純美而靈動。隻是白祭的眼底,卻泛著如刀刃一般陰冷的光澤,茗夏收回自己的眼神,祭奠閣外的陽光依舊清冽溫煦,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照在人的身上卻冷冷的,像冬天裏的寒風,凜凜生冷。

    白祭轉身看著那些黑色沉重的靈牌,還有上麵的名字,那些名字有些她很熟悉,有些她很陌生。可是不管熟悉還是陌生,她們都已經成了一把紅顏枯骨。活著得時候再怎麽光鮮亮麗,即便是像鏡沫離那樣擁有著巫女總使一樣尊榮的地位又怎麽樣呢?

    到頭來,不還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麽?

    她森冷一笑,那張昔日溫柔如春日櫻花盛開嬌柔婉約的臉龐,此時卻布滿了森冷發寒的陰鬱笑容,連著那雙曾經有著淺淡嫣然笑意的清澈雙眸,此時也滲滿了鋒利而駭人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