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急匆匆地闖進病房。緊跟在他身後的梁莉也隨著走了進來。

    歐陽媽媽打著點滴睡著了。

    “蓉兒！”歐陽輕聲喊。

    “哥！”

    蓉兒見哥哥來了身後還跟著一位漂亮的姐姐，扭頭看了看剛剛入睡的媽媽。‘噓’了一聲，隨後，衝歐陽心喜道：“哥，你來得好快！”

    歐陽點頭，轉身對梁莉輕笑道：“我妹妹蓉兒。”緊接著又衝蓉兒介紹說：“這是我們公司的梁董事長！”

    “梁董事長？”蓉兒驚訝地小聲嘀咕，隨後，又抿抿嘴笑著說：“姐姐，你真漂亮。”

    梁莉笑著打量著蓉兒，她留著齊耳短發，要不是剛剛歐陽在路上說起她。梁莉一定不敢相信麵前的蓉兒就是大三的學生，她一點兒都不像倒像個初中生。她那張圓乎乎的娃娃臉上寫滿了憂傷。

    “蓉兒，媽媽怎麽樣了？”

    歐陽走到媽媽床前，輕聲問。

    “大夫說目前基本穩定了。”蓉兒低聲說。

    歐陽看著媽媽憔悴的臉龐，心疼得差點眼淚掉下來。他強忍著讓淚水在眼底打轉兒。

    媽媽又瘦了。

    此時，歐陽媽媽微睜雙眼，嘴裏念叨：“是華兒來了嗎？”

    歐陽急忙近前俯下身，低聲說：“媽，是我。我來看你了。”

    話一出口，他還是忍不住，淚水一下湧出了眼眶。

    歐陽媽媽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歐陽的臉，抹了抹他滑到嘴邊淚珠，心疼地說：“華兒，是媽媽把你拖累的。你看看你瘦了很多啊。”

    “媽，安心養病，一切會好的！”

    “華兒啊，媽媽不想再住下去了。真的不想再拖累你和蓉兒了。”

    “媽！你不要這麽想。我和妹妹不能沒有你啊。不論多苦多累我都不怕。我隻要媽媽好好的。”

    蓉兒湊了過來小聲嗔怪說：“媽媽，你看你，天天想哥哥，現在見到哥哥了又說這話。”

    歐陽媽媽見女兒不高興了立刻破涕為笑。轉移了話題。

    站在歐陽身後的梁莉實在看不下去了，急忙轉身麵對著牆壁，忍不住掏出紙巾擦拭著眼角。

    “華兒，你身後的姑娘是誰呀？”歐陽媽媽指了指梁莉問。

    “哦，媽！我忘了給您介紹了。這是我們公司的梁董事長！”

    梁莉急忙轉身走到近前，笑了笑說：“你好伯母。”

    歐陽媽媽一見到梁莉頓時喜上眉梢，微笑道：“梁董事長，誒呦，多漂亮的姑娘啊。我們華讓你費心了。”

    梁莉一聽歐陽媽媽誇自己，臉頓時羞紅，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媽，給你看病的錢還是梁董事長預付的呢？”歐陽看著媽媽笑笑說。

    “誒呦！那更要謝謝梁董事長了！”歐陽媽媽拉著梁莉地手激動地說。

    梁莉一看歐陽媽媽激動地不得了，急忙說：“伯母，你看你見外了不是。我是歐陽的領導，應該為下屬分憂的。”

    “謝謝！謝謝梁董事長！”歐陽媽媽激動地流出兩行熱淚。

    “伯母，叫我梁莉吧，那樣聽著親切。”

    “嗯嗯，好！”歐陽媽媽笑著點頭。

    看到媽媽一見梁莉立刻來了精神，歐陽心喜。這是媽媽久違的笑容。從她生病那天起，就沒見媽媽笑過。

    今天這是怎麽了？笑得那麽開心。媽媽的笑不由得讓他想起上學時的一段往事。

    那是在他上中學的時候，他早戀了。

    他喜歡上一個比他大兩屆的女孩兒。他和女孩兒是在圖書館裏認識的。兩人朝夕相處日久生情。可是，後來老師知道了他的秘密找他談話。

    那時的他還是個羞澀的大男孩兒，感覺老師知道了那事特傷自尊，於是便產生了綴學的念頭。當時，他隻想給那女孩兒一個安心學習的機會，無論誰說什麽他死活都不去上學了。

    歐陽媽媽得到這個消息以後，立刻請假趕到了鄉下的舅舅家。她聽完他的敘述沒有立刻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強烈要求舅舅讓他下地幹農活，並且親自來監督。

    那是個春耕的季節，農村耕地普遍地用上了機械化，可歐陽媽媽就是不讓舅舅用機械，執意要求他來拉犁耕地。

    僅一天下來，他的肩膀就被繩子勒出多道血印。一到晚上他疼的呲牙咧嘴。歐陽媽媽見了心裏疼，嘴上卻不說。

    到了第二天，還是照舊。

    一連就是四五天拉犁的活兒，他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就懇求媽媽說：“媽，我不想幹農活！”

    歐陽媽媽不急不惱，笑了笑說：“你不上學沒有文化。幹這些又髒又累的農活還不是早晚的事嗎？”

    他想了想，又向媽媽哀求道：“媽媽，我還是去上學了。您讓我繼續上學去吧！我不想一輩子幹這些又髒又累的農活。”

    歐陽媽媽聞聽，眼含熱淚，笑著說：“這就對了！兒子，你隻要有文化將來出息了才不至於幹農活。”

    從那時起，他發奮讀書。才有了現在的技師之稱。

    他清楚地記得媽媽的笑，就和現在一樣笑得欣慰笑得開心。

    不知何時，歐陽媽媽和梁莉的談笑終止了。

    梁莉扭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走神兒的歐陽，笑笑說：“歐陽技師，你留下來陪伯母幾天吧，我先趕回去。”

    歐陽遲疑著，他看著媽媽，沒有回答。

    “哥，你和梁董事長一起回去吧，你們公司那麽忙。媽媽的病情現在也穩定了，再說了這兒還有我呢！你就放心好了。”

    蓉兒衝歐陽笑了笑說。

    歐陽媽媽也隨聲附和：“是啊，華兒！你去忙吧。媽沒事兒哈！”

    梁莉看著歐陽媽媽慈祥的笑容，聽話了歐陽媽媽的話，頓時感覺鼻子酸酸的。多麽偉大的母親病入膏肓了還在為兒子的事業著想。她想，這也許就是天下母親的一片苦心吧。為了兒子付之母愛。不惜放棄在病痛時享受兒子的孝心。

    在歐陽媽媽的督促下歐陽隨著梁莉走出病房。

    蓉兒送他們出了醫院門口，直到看著他們的車漸漸遠去。她才向病房走回去。

    想起那個梁董事長的樣子，她不禁笑出了聲。她長得真好看，這是她見過的最美的姐姐了。她高高的個子，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還有她非凡的氣質，高高的鼻梁，她簡直就像個服裝模特。最吸引她的就是她進病房時那個淺淺地笑，讓她想起來就喜歡。要是她笑時酒窩再深一點兒就好了。天！一定會把哥哥迷住的。

    對了，還有哥哥。梁董事長會喜歡哥哥嗎？一定喜歡了！她從沒見過一個對下屬那樣好的領導。就算是在電視劇和電影裏她都沒見過。即便是有那樣的領導也是別有用心的。

    那個姐姐看上去對哥哥那麽親和為什麽呢？

    她想了想，掏出手機。

    她一邊打字一邊笑，把編好的短信發出去之後，她笑得更開心了。

    短信寫道：哥，梁姐姐好可愛，你喜歡她嗎？要是她能做未來的嫂子該多好啊！

    梁莉的車開出醫院不久便疾馳在高速公路上。

    歐陽目視著前方不說一句話。梁莉為了緩解氣氛打開了CD。一首委婉的樂曲頓時響起。

    歐陽雙臂搭在胸前，淡漠地眼神似乎還沉浸在媽媽的那個微笑之中。

    梁莉用眼角的餘光偷視了一眼歐陽，隨後輕笑道：“想什麽呢？歐陽技師！”

    “沒，沒想什麽？”他馬上回過神兒來，笑笑說。

    他說完，似乎馬上意識到什麽，又急忙說：“謝謝你梁總，謝謝你對我的幫助！也謝謝你陪我來醫院。”

    “你看你，又來了！不是說了嗎，我是你的領導，領導就該為下屬分憂嘛！那樣下屬才能安心做事，不是嗎？”

    歐陽聞聽，淡淡地笑道：“你知道我剛才想什麽嗎？”

    “想什麽？”梁莉扭頭看了看他。

    “我想起我媽媽給我的那個最重要的微笑了。那個微笑影響我到現在，就在剛剛那個久違的微笑又出現了，是對你笑的。”

    “哦？”梁莉聞聽很是不解。急忙笑著催問：“說來聽聽哦，我今天算是沒白來。看來除了感動的讓我流淚之外還有驚喜在等著我嗬！”

    歐陽聞聽笑了笑，隨後，把那個自己拉犁的故事講了出來。

    梁莉聽完他的敘述，衝他挑眉笑道：“哇，好偉大的母親，很了不起。”

    他無語。依舊用淡漠地眼神凝視前方。

    忽然手機響，是蓉兒發來的短信。

    他看完，皺了皺眉。隨後，輕歎了口氣，又輕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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