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少爺你沒權幹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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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可芯感覺自己的腳像是生了根的樹,無法動彈半步。r

    白允傑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讓她過來。廖可芯愣愣地站在玄關處,白淨的小臉血色褪卻,眼神惶惶無助。r

    “恩?不過來?”白允傑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公寓裏回旋而起,對於她的不回應,卻依舊沒有生氣。r

    “那隻好我過來。”隻是慢慢地起身,他筆直地朝她走來。r

    瞧見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廖可芯反射性地轉身,伸手握住了門把手,就要奪門而出。r

    身後躥過一道黑影,那速度就像是叢林中的獵豹,黝黑的大掌探向了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廖可芯以最大的力量去開門,卻根本抵不過他的力氣。隻打開了一條縫隙的門被他輕輕一撞,他用身體壓向了她,她的臉貼上了冰涼的門背。r

    “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所以你這麽不乖。”白允傑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在她耳邊囈語,俊容冷凝,“跟我鬧脾氣?我讓你回來,你沒有聽見嗎。”r

    他的吻又急又猛,像是火燒著她。r

    “阿傑……”衣服被他粗蠻撕裂,廖可芯急急懇求,希望喚回他的理智。r

    可他卻恍若未聞,漆黑的雙眸陰霾。r

    他將她手中的挎包猛地抓過,甩向身後,挎包落在地上,裏麵的東西散了一地。r

    “阿傑……”r

    “阿傑……不要這樣……”r

    “阿傑……”r

    一聲聲的呼喊讓他緩了攻勢,白允傑從身後緊抱住她,她在他懷裏弱弱顫抖,聲音都有了哽咽。r

    “再喊一次。”他沙啞地命令。r

    “阿傑。”廖可芯急忙開口,不敢在這個時候惹怒他。r

    白允傑將她扳向自己,捧起她的臉,讓她注目於他。r

    他忽然低頭,深深地吻著她,一遍又一遍。驟然溫柔的吻,讓她方才害怕到顫抖的心漸漸沉靜下來,甚至忘記要反抗,隻是默默地任他親吻。差點軟了腳,索性有他扶住,她才沒有跌倒下去。r

    “下次我讓你回來。你就必須給我回來。聽見了?”r

    “恩。”她乖乖地應聲。r

    修長的手指刮著她臉龐的肌膚,白允傑隨口問道,“周末都做了什麽。”r

    廖可芯卻還沒有完全回神,混混噩噩地吐出三個字,“洗東西。”r

    “都洗了些什麽。”r

    “衣服、毛巾、浴巾、床單、被套……”廖可芯像是機器人一樣回答,一一列舉。r

    “這麽乖?”他輕啄她的唇瓣,眼底的陰霾化為狠絕。r

    “恩。”根本就無法思考其他,隻是想要結束與他的對峙。r

    “真是乖女孩。”白允傑霍得冷笑一聲,他鬆開了手,轉身走回沙發坐下。又是倒了杯紅酒,他手中拿著酒杯,沉聲命令,“過來。”r

    這次,廖可芯不敢多作猶豫,邁開腳步走到了他麵前。r

    白允傑凝望著她,忽然像是瞥見什麽。深沉的目光掠過她,掃向了地上的某個方形的東西。r

    “把地上的盒子撿起來。”白允傑睨著她,突兀地說道。r

    廖可芯順著他的目光回頭,隻見地上散了一些東西。正是她平時所用的梳子、眼鏡盒、記事本、碳水筆……還有,還有一隻方形的絲絨盒子。r

    絲絨盒子?廖可芯有些驚奇,那是什麽?r

    “去撿。”他再次催促,擰起的劍眉隱匿著不悅。r

    廖可芯隻好走向身後,彎腰撿起那隻絲絨盒子撿起。這樣的盒子,紅色絲絨,十分精致。r

    即便是她不曾擁有,卻也猜得出什麽。r

    可怎麽會在她的包裏?r

    “拿來。”低沉的男聲從身後飄來,他將手伸向她。r

    廖可芯遲疑地走回他,剛要開口,可是手中的絲絨盒卻被他一把奪過。r

    絲絨盒被打開,而盒子內是一枚閃亮的鑽石戒指,頃刻映入眼簾。r

    鑽石切割成極其精致的層麵,每一麵望去都是那樣的美。昏黃的燈光下,紅絲絨的盒子裏,白金的鑽石戒指靜怡地呈現,折射出耀眼光芒。可是這光芒竟讓白允傑忽然覺得一瞬刺目,他猛地盒上絲絨盒。r

    “喜歡鑽石戒指?”白允傑沉聲問道,語氣隨意,目光凜冽。r

    廖可芯茫然一片,根本就搞不清楚狀況了。她想要解釋,可是怎麽解釋都似乎不對,言語是那麽薄弱。r

    她的挎包裏怎麽會有戒指?r

    誰?誰放進去的?r

    “我給你的金卡,不夠你刷?”白允傑左手隨意一揮,那隻絲絨盒被拋到一邊,落在了地上。r

    “不是……”廖可芯發現自己無法辯駁,舌頭都快要打結。r

    “鑽石、珠寶、車子、房子,你什麽都不要。”嘴角噙著一抹笑,他冷笑道,“還是那個讓你出賣肉體的男人現在有錢了?亦或是你又勾搭了上另外的金主?”r

    難聽的話讓廖可芯的心一陣刺痛,原本還想解釋的話語,在這一刻竟然全都不想再說。她怔怔地望著他,一雙大眼睛睜著,眼眶卻有一絲泛紅。r

    強咽下那份酸澀,廖可芯輕聲說道,“我們之間隻是一筆交易而已,至於其他的,和傑……”頓了頓,那私下裏特許的稱呼又改回來了,“和傑少爺沒關係。”r

    她試圖想要清醒,一句“傑少爺”似乎讓自己可以更加清楚他們之間隻是一場契約。r

    白允傑揚起一邊嘴角,笑得邪魅。可是這笑在廖可芯眼中有了異樣的意味,是譏諷是不屑是奚落,亦或者讓她覺得落寞。他伸手探向她,她僵了身體,可他卻隻是輕撫她的臉,“喜歡鑽石就說,想要多少我能給你多少。買一車的鑽石給你,你要不要。”r

    廖可芯微微扭頭躲開了他的碰觸,咬著唇說道,“我不要。”r

    “如果是他給你,你就要了。”他似是在呢喃詢問,卻用了平述的口吻,已然斷定。r

    廖可芯不再說話,倔強地抿緊唇瓣。r

    白允傑凝望了她半晌,隻是將手中的紅酒遞向她。在她詫異木訥的注目中,他幽幽吐出三個字,“喂我喝。”r

    “我不會喝酒。”廖可芯硬聲拒絕,不自覺地握起拳頭。r

    “在我麵前就不會喝了。”白允傑沉沉呢喃。r

    廖可芯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語,輕聲說道,“這是傑少爺教我的,不想喝的時候,就要學會推拒。”r

    “交際手腕?你在應酬我?”他舉一反三,輕笑問道。r

    廖可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可默然有時候其實是默認。r

    “聰明的乖女孩。”白允傑慢慢悠悠地起身,喝了口紅酒。而後低頭吻住了她,將口中的酒水渡進她的嘴裏,純粹是喂。在她惶惶的注目中,他放下酒杯,“那就繼續應酬我。”r

    他的手探向她的衣領,直接撕扯,“用你的身體應酬我。”r

    曝露在空氣裏的肌膚一陣寒冷,廖可芯的身體早已冰涼一片。r

    “進去。躺床上。”他喝了一聲。r

    廖可芯輕顫,空洞的眼神凝望著他,這樣的話,他怎麽能說得出口,讓她覺得自己這樣羞恥。r

    “再不進去,你的80萬我可要催還了。”r

    “我不是賣的。”她艱澀說道。r

    “關了燈,女人都一個樣。”他點了支煙,吞雲吐霧。r

    廖可芯隻告訴自己沒事,關了燈誰也看不見誰。可是腳怎麽硬是邁不開,而她清澈無助的雙眼讓白允傑有一絲煩躁。r

    猛抽一口煙,語氣更加強硬,“進去!”r

    廖可芯感覺口中殘留的一陣紅酒酒味,突然苦澀起來。她沒有低頭,沒有側目,筆直地走進那間黑暗的房間。r

    隻知道關了燈,那就看不見誰是誰。r

    他隨後走進房間,褪去浴衣,重重地壓上她肆意宣泄。她閉上眼睛,不出聲、不作反應,像是一具木偶。白允傑莫得停了動作,身下的她讓他更加煩躁。他懊惱皺眉,吐出兩個字“掃興”,冷漠起身。r

    “啪……”r

    床頭燈亮了起來,廖可芯對上了一雙充滿怒火的黑眸,然後未等她有所反應,白允傑就這麽裸著身子,轉身離去。r

    廖可芯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而後在關上之前,他的聲音低沉響起,“別再惹我煩。”r

    餘音盤旋,房間裏寂靜如同無人。r

    過了好久好久,廖可芯才歎息一聲,衣服被他撕扯得不成形。她躺在大床上,突然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身上還有他的味道,她想要洗掉。可是卻發現自己沒有力氣了,隻想睡上一覺。r

    也許,也許醒來會發現這全都是一場夢。r

    入夢之前,白允傑那轉身離去的身影久久地徘徊在她的腦中,他左肩上那個隱約可見的牙印就好似一道沉重的枷鎖一般困著她,讓她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被她遺忘了一樣。r

    夢終究會醒。現實卻依然殘酷。r

    早上醒來,廖可芯不得不麵對這一切。客廳裏殘留著紅酒的酒味,灑了一地的玻璃碎片,還有被丟在一邊的紅絲絨戒指盒。洗了個澡,洗去一身疲憊,她匆忙開始收拾別墅。r

    時間有些趕,已經快八點了,她還要趕去公司上班。r

    她拿起茶幾上的酒杯,打算去廚房清洗。轉身走了幾步,卻突然驚覺腳底一陣尖銳的刺痛,疼得她快要掉淚。不由自主地跌坐在瓷磚地上,腳下紮了碎片,有鮮血孜孜流出。r

    廖可芯咬咬牙,硬是站起身來,取了鑷子直接將碎片取出。r

    不痛不痛,一點不痛。她如此默默念叨。腳似乎真的不痛了。r

    收拾好東西,廖可芯貼了創可貼,忍著腳疼前往OB。坐在公車上靜心下來,她看了眼挎包裏的絲絨盒,想到了一個人。r

    李翼峰?這個戒指肯定是李翼峰放進她的包裏的,可是他這麽做又有什麽意圖呢?r

    想到李翼峰,廖可芯的心中忽的一亮,她想到了那次在普羅旺斯的荒唐之夜,想到了那個跟她一夜的陌生男人,也想到了白允傑左肩上的那個牙印。r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男人的左肩上也有這麽一個牙印,而且形狀跟白允傑肩上的可以說是一模一樣。而且,那段時間,白允傑應該正好還在管理法國的分公司。r

    難道?!r

    一個大膽的猜想在廖可芯的腦中形成,可是下一刻,她卻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一切不是太過於荒謬了嗎?r

    廖可芯渾渾噩噩地來到公司,這個荒謬的猜測讓她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白允傑,不過好在這天白允傑並沒出現,到了下午,她跟沈佳妮要來了李翼峰的電話,約他下班後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廳見麵。r

    一下班,廖可芯就前往那家咖啡館赴約。r

    她比李翼峰先到,選了靠窗的安靜位置坐下,廖可芯點了杯咖啡,靜靜等待。r

    她沒有忽視掉李翼峰接到她電話時候的興奮,在聽到她主動約他出來的時候更是開心的語無倫次。r

    不過多久,李翼峰終於來了。r

    廖可芯朝他揮了揮手,李翼峰瞧見了她,立刻朝她走了過去。他在她對麵的沙發坐下,滿麵的驚喜道,“可芯,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r

    “先點咖啡吧。”廖可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李翼峰這才注意到侍應生已經等在了邊上,連忙歉意地點了咖啡。r

    李翼峰搓了搓手,暮光自始自終都停留在廖可芯的臉上,他還沉浸在廖可芯主動約他的驚喜裏麵,不由得說道:“可芯,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約我出來,我……”r

    “這個東西,你放在我的包裏是什麽意思?”廖可芯打斷了他的話,將手裏的絲絨盒子放到了他的麵前,臉上滿是不悅,她不想跟他說多餘的話,開門見山的說道。r

    “這個……”李翼峰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看著廖可芯波瀾不驚的神情,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說道:“這個原本就是給你準備的,隻是三個月前沒有給你而已。”r

    “嗬嗬。”聽到李翼峰鼓足勇氣說出來的話,廖可芯忽然笑出聲來,這可真是她這一輩子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他說這個戒指是他三個月前準備的,那麽他的意思是,當初沒有給的戒指,到現在才來給她,難道他是想說,他現在要來娶她了嗎?r

    “既然三個月前沒有給我,那你現在給我的目的是什麽呢?”廖可芯這麽想著,就這麽問出口了。r

    “可芯,當時我……”到嘴邊的話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李翼峰很想告訴她原因,可是卻再次猶豫了。r

    廖可芯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笑了笑說道:“好,我給你個解釋的機會,當時你為什麽要這麽做?”r

    可是李翼峰卻沉默了,這個原因,他不能說出口,他既然答應了人家,就絕對不能反悔,所以,他隻能保持沉默。r

    見李翼峰這樣,廖可芯嘲諷地說道:“說不出除了你變心之外的別的原因是嗎?”r

    說完這句話,廖可芯卻氣定神閑地將麵前的那杯咖啡喝完,又從挎包裏拿出一張大鈔放下,“李先生,這次我請客,之前的事情我已經不怪你了,以後我們就是毫不相幹的陌生人,希望我們不會再見。”r

    她將話一字一字說完,在李翼峰詫異的目光中起身離去。r

    廖可芯邁著大步,走得頭也不回,昂首挺胸。r

    咖啡館外的清新空氣,她揚起了嘴角,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放開心懷的感覺,原來也是不錯的。r

    這天之後,白允傑就沒再回過別墅,而在公司裏,上班、下班,廖可芯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r

    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在哪一天突然就結束,可她正做著準備。準備全身而退,退得徹底幹淨。如同她的信念,少一點遺憾,每一件事都努力去做到最好。等到回想的時候,才不會有半點後悔。r

    而腳上被玻璃紮的傷口,卻怎麽也沒好。r

    忙到沒有時間去醫院,她就隨便用些紅藥水擦了,想著過幾天沒事。可是一連過了好幾天,腫沒有消,傷口反而越來越疼。r

    周三的小組會議上,廖可芯終於見到了幾天沒有出現的白允傑,而這個會議之後,這個案子就可以結束了。r

    會議室裏,廖可芯忍著腳痛站著講解著經過多次修改的企劃案,而下麵坐著以白允傑為首的OB領導者。r

    廖可芯的聲音不急不緩,獨特的沉靜女聲讓大家都靜靜地聽著,樊齊楓微眯著眼,連帶笑容的看著她,而白允傑卻靠在大班椅上,閉著眼,麵色沉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r

    直到廖可芯的報告結束,白允傑還是沒有出聲,廖可芯忐忑的眼神看看白允傑,再看看樊齊楓,見他朝著自己豎了下大拇指,心裏微微一鬆,笑容揚起,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白允傑驀地睜開了眼,一雙帶著淩厲目光的黑眸,就這麽直直地看著廖可芯,她剛剛揚起的笑容僵在了臉上。r

    他眼底的一絲深邃迅速閃過,迅速隱匿不見,周身散出的氣勢生疏冷漠,那強大的其實壓得廖可芯忽的感覺喘不過氣來了。r

    “這個企劃,大家覺得還有什麽問題嗎?”白允傑的聲音沉沉響起,眾人知道既然這個是最終企劃,肯定經過他的數次審閱了,而且裏麵麵麵俱到,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企劃,自然就沒人有什麽異議了,大家紛紛搖頭表示沒有意見。r

    而廖可芯隻是低著頭站在原地,腳上的痛此刻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在聽到他的聲音的瞬間,她竟然感到如此的久違,在那天之後的今天,遠似近地傳來,回繞於耳邊。r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就將這份企劃傳到英國去吧。”白允傑的目光凜然,視線掃過一直低著頭的廖可芯,然後落在樊齊楓的身上,“這次的案子,辛苦副總了。”r

    “傑少爺過獎了。”樊齊楓聽到白允傑這麽說,忽的站起了身,走到了廖可芯的邊上說道:“要說辛苦,最最辛苦的還是廖助理,這份企劃幾乎是她一個人操作的。”r

    聽到他們提到自己,廖可芯猛地抬起了頭,目光掠過樊齊楓的笑容,停在了白允傑的臉上。r

    而白允傑隻是淡淡地掃過廖可芯的臉,徐徐說道:“那也是副總挑對了人。”r

    說完這句話,白允傑起身走了出去,身後的李菲急急地跟上。r

    眾人紛紛離去,而廖可芯卻拽緊了手中的文件,雙唇緊緊地抿起,她甚至沒發現自己的眼眶已經微微泛紅。r

    “別介意,傑就是這樣的脾氣。”r

    樊齊楓安慰的聲音在廖可芯的耳邊響起,她這才回頭朝著他笑了笑,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r

    樊齊楓歎了口氣,敏感如他,怎麽可能發現不了這兩人之間的問題,可是聰明如他也不去點破,隻是說道:“我先去辦公室了,有些細節還要和傑商談下,你也去整理下吧,下午要把企劃發到英國去。”r

    “恩。”廖可芯點了點頭,跟在了樊齊楓的身後朝著海外部走去,她忽然意識到,這個案子結束了,也就代表著自己要回到總裁助理室了,可是剛剛白允傑明顯沒有要回她的意思,亦或者,他們之間已經就這麽結束了。r

    結束了?廖可芯忽的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們之間根本就連開始都說不上,又怎麽能說結束呢?r

    隻是……普羅旺斯那個夜晚,那個男人真的會是白允傑嗎?r

    廖可芯回到了辦公室裏,開始最後一次整理下午要發給英國的企劃案,目光不時地投向副總裁室的方向,裏麵,白允傑和樊齊楓正在裏麵商談。r

    許久之後,廖可芯拿起杯子去對麵的茶水間帶水,可是剛端著杯子走出茶水間,一個男聲叫住了她。r

    “廖助理!”許文飛手裏拿著文件匆匆朝她走來。r

    廖可芯停住了腳步,許文飛好像有什麽急事,奔到她身邊之後就攤開了文件。r

    “廖助理,這裏你看一下……”r

    太過投入工作的兩人就站在回廊裏商議,而回廊的一頭,剛走出副總裁室的白允傑瞧見了這一幕。r

    她將黑發全都挽起,如此一絲不苟的模樣。可是卻也露出了她頸項優美的曲線,那會讓男人注目流連。她的側臉看上去十分寧靜溫和,眼神裏透出認真,那抹認真化為異樣的璀璨光芒,猶如無暇凝脂美玉。r

    “傑少爺。”李菲輕聲喊道。r

    白允傑朝著前方筆直走去,當他經過那兩人身邊的時候。他的目光冷冽地投向許文飛,登時讓對方脊背一寒,頭皮發麻。r

    許文飛突然戰戰兢兢,心想自己是不是哪裏出錯了。r

    廖可芯低下頭,輕如蚊吟般的女聲,“傑少爺。”r

    白允傑劍眉微蹙,腳步卻未停。r

    而隨旁的李菲依舊無聲無息,卻時刻注視著白允傑。自然,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在方才停留在某個人身上。手輕握成拳,神情平和一片。r

    廖可芯安靜地轉身退走,腳底的傷怎麽忽然疼痛。她盡量走得平穩,但也忍不住躬了腿,還是有些微微一瘸一拐。r

    中午時刻,廖可芯剛要去餐廳用餐,可是腳疼開始發作。硬撐著來到餐廳,一張臉卻白如蠟紙。她扶著牆,低頭望向自己的腳。r

    “可芯?”身後響起呼喊聲。r

    廖可芯回頭望去,隻見樊齊楓朝她奔來。樊齊楓遠遠瞧見她扶著牆停步,一手還撫著自己的腳,他就覺得不大對勁。等到奔到她身邊,他一把扶住了她,沉聲問道,“你的腳怎麽了。”r

    “腳麻了。”廖可芯脫口而出,又是這個回答,和上次一樣。r

    這次,樊齊楓不信了,“你都疼成這樣了。我送你去醫院。”r

    “不用。真的不用。”r

    “我送你去!”樊齊楓難得展現霸道一麵,硬是扶著她進了電梯。r

    電梯到達底樓,樊齊楓摟著廖可芯走出大廈。恰巧,陸雪琪迎麵而來,與兩人撞了個正著。陸雪琪摘下擋風的墨鏡,困惑問道,“樊副總,廖小姐怎麽了?”r

    “她的腳疼。”樊齊楓匆匆解釋了一句,扭頭叮嚀,“我去取車,你在這裏等我。”r

    廖可芯點了點頭,樊齊楓朝陸雪琪笑笑,而後立刻大步離去。r

    “小心照顧好身體。”陸雪琪溫柔地注目,廖可芯說了聲“謝謝”。r

    頂樓的辦公室,有人如蝴蝶一般飛了進來。r

    “傑,可以走了嗎。”陸雪琪問道,白允傑端坐在大班椅上並沒有立刻起身。她走到他對麵坐下,隨意找著話題,“樊副總該不會是和那位廖小姐在談戀愛吧。剛才我看見樊副總扶著廖小姐走出大廈,好象是廖小姐腳疼,所以要送她去醫院。”r

    白允傑霍地抬頭,那目光卻讓陸雪琪頓時發怵。r

    樊齊楓取了車,廖可芯才想起沒有拿包,因為證件都在包裏。樊齊楓又是奔進大廈替她去拿包。一番波折,樊齊楓終於陪同廖可芯趕到了醫院。而後,他讓廖可芯坐在一邊,自己則又是排隊又是掛號。r

    每天前來醫院看病的人總是很多,隊伍十分長。r

    廖可芯坐在等候席上,望著他隨排隊隊伍慢慢朝前行走的身影。忽然之間,她想起這已經樊齊楓第二次陪她來醫院了,第一次的時候也是腳受傷了,還是被他給撞傷的,隻是這家醫院並不是上次的那家,反而另外一個男人,陪她來過,那次,好像也是腳受傷吧,為什麽每次遭殃的都是她的腳呢?r

    “好了。可以了。”樊齊楓終於掛完號,奔回廖可芯身邊,“外科?不知道在幾樓,我問問看。”r

    廖可芯急忙回道,“三樓。”r

    “你來過?”樊齊楓皺眉,隻以為她的腳經常疼。r

    廖可芯“恩”了一聲,莫得想到了那個男人。r

    那天,前往晉華公司洽談之後,他一言不發地帶著她來到了醫院。r

    湊巧的是,三樓的外科,今日的醫生還是之前那位。r

    近五十歲的老醫生瞧見了廖可芯,似乎有些印象。拖了鞋子,查看腳傷,醫生說道,“小姐,你怎麽老是不好好愛護自己的腳呢?先前好象是腳踝腫了吧?這次你這傷口是紮到了玻璃。再不來醫院消炎,腳都要潰爛了。”r

    廖可芯低下了頭,輕聲說道,“以後不會了。”r

    “我給你上藥。你忍著點疼。”護士用鑷子夾起酒精棉,開始替廖可芯清理傷口。r

    刺痛一下子襲上心頭,廖可芯咬住了唇。r

    樊齊楓站在門口,瞧見她忍痛的神情,餘心不忍。他思忖了下,走到廖可芯身邊,沉聲喊道,“可芯。”r

    “什麽?”她果然回頭。r

    “讓你猜個謎。一隻兔子和一隻跑得很快的烏龜賽跑,你說誰贏了?”樊齊楓如此問道,俊容溫煦。r

    廖可芯果然開始暗暗思索,注意力轉移了,“恩,兔子。”r

    “錯!”樊齊楓伸出一根手指,朝她晃了晃,“是烏龜,前麵有說是一隻跑很快的烏龜。記住,跑的很快。”r

    廖可芯愕然,樊齊楓繼續說道,“那隻兔子輸了,可是非常不甘心,又和一隻戴了墨鏡的烏龜比賽跑步,你猜這次誰贏。”r

    “恩——”廖可芯想了又想,依舊是那個答案,“兔子。”r

    “錯。還是烏龜。”樊齊楓的笑容燦爛,格外陽光,“因為那隻烏龜把墨鏡一摘,耶?兔子才發現又是剛才那隻跑很快的烏龜。”r

    廖可芯睜著大眼睛,忽然笑了起來。r

    一旁的護衛以及醫生都笑出了聲。r

    “小姐,你男朋友好用心哦。怕你疼,就讓你猜謎。現在傷口也處理完了。”護士笑著說道,轉身收拾醫藥品。r

    廖可芯有些尷尬,急忙說道,“不是……我們是朋友。”r

    樊齊楓笑笑,卻沒有表態。r

    “那上次的先生一定是了吧?”醫生正寫著病曆,隨口問道。r

    “他……”廖可芯懊惱地想死,怎麽什麽事都能和他扯上關係,“他也是我朋友。”r

    樊齊楓對於她口中的那個“朋友”,忽然有些好奇。r

    取了藥,樊齊楓先帶著她去附近的茶餐廳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這才開車回OB公司。廖可芯懷裏抱著大大小小的藥品,感激地道謝。上了藥消了炎,傷口果然沒有那麽疼了。r

    樊齊楓打趣道,“剛才那個護士說我像你的……”r

    “沒有沒有,一點也不像。”廖可芯直覺否認,可不想他誤會什麽。r

    樊齊楓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緊,望向正前方,漫不經心地說道,“不像嗎?那像什麽?”r

    情急之下,廖可芯脫口而出,“像我媽媽。”r

    “媽媽?”樊齊楓望了她一眼,廖可芯靦腆地笑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到小時候生病,媽媽都會替我排隊掛號。”r

    樊齊楓明白了,“伯母現在還好嗎。”r

    “她……她去世很多年了。”廖可芯的笑忽然變得特別溫柔,卻讓樊齊楓覺得有一絲傷感,她笑著說道,“不過我不介意提起她。因為我根本就沒覺得她離開了。其實她一直都還在我身邊。”r

    樊齊楓的心在這個時候微動,那麽想……那麽想去擁抱她。r

    從醫院回到公司,已經近三點。r

    廖可芯剛進辦公室,王霞就過來說道:“可芯,李秘書聲稱讓你回來後,立刻去傑少爺那兒報道。”r

    廖可芯突然想到了那天,她有些不安地前往頂樓。可是她不會就這樣被打敗。走進辦公室的刹那,抬頭挺胸,傲然應對。r

    “傑少爺。您找我。”走到他麵前,她輕聲喊道。r

    白允傑埋頭於一堆公文,冷冷說道,“已經過了午休時間,難道你不知道員工守則。”r

    “我願意接受條款的處罰。”廖可芯沒有再說“抱歉”這兩個字,鎮靜地應聲。r

    “副總那邊的案子完結了,從明天開始你就回到總裁助理室。”白允傑沉聲說道。r

    “是的,我知道了。”雖然很奇怪這樣的事情也需要他總裁親自通知,可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廖可芯還是坦然地回答道。r

    “你的腳又怎麽了。”白允傑憋了眼她的腳,繼續問道。r

    “沒什麽。多謝傑少爺關心。”廖可芯的聲音淡漠。r

    白允傑緊捏住筆,太過用力卻將筆下的紙張劃破,他冷冽質問,“我準你讓別人送你去醫院了?”r

    又是如此的質問,他的霸道讓廖可芯感覺一陣莫名。難道說去醫院都要經過他同意?或者是因為送她去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樊齊楓?r

    廖可芯依舊鎮靜,輕聲說道,“傑少爺,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r

    白允傑放下手中的金筆,徐徐抬頭望向她。r

    她站在他麵前,僅與他隔了一張辦公桌。r

    比起第一次見麵時的局促不安,她的那份緊張拘謹,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褪去。經曆過挫折,她猶如破繭而出的蝴蝶,在風雨裏拍打著翅膀,時上時下,卻那樣堅決地朝著天空飛行。r

    可是,他突然想折斷她的羽翼,讓她徹底無法飛。r

    “很好。”白允傑散漫兩個字,凝望著她笑,“公私你的確分得很清楚。”r

    清楚得讓他感覺煩躁!r

    廖可芯抿著唇問道:“傑少爺還有別的吩咐嗎?”r

    見她一副急著要走的神情,白允傑整個人陰霾起來。銳利的雙眸鎖著那抹森鬱,尖銳的話語就這樣刺了過去,“你最好不要給我有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有些人不是你能接近。”r

    吐出一口煙圈,他一字一字說道,“你、不、配。”r

    廖可芯明白他是在指樊齊楓,方才還暗自告訴自己要冷靜沉著,怎麽忽然就有了怒氣。r

    原本想要隱忍。r

    她一向很能忍,可是心裏聚起的窒悶衝破了意誌。r

    她雙眸一凝,克製那份窒悶,冷靜說道,“配不配不是由傑少爺說了算。就算是我有了什麽心思,傑少爺也沒權幹涉。”r

    “我的心……”廖可芯深深呼吸,吐出這幾個字,“不受您支配。”r

    她是自由的,徹底自由的。r

    即便現在無法獲得全部的自由,可是她的心,永遠自由。r

    “家世好,相貌好,又有錢。他的確不錯,也足夠讓你覬覦了。”白允傑並沒有點名道姓,卻是鄭重警告,“不過一隻腳踏兩隻船,總有一天會翻船。”r

    他的話讓廖可芯一怔,原本該是習慣了的,可是為何還是感到很難受,寂靜的辦公室,他的聲音漸漸散去。可是盤旋在她的心裏,一直一直散不去,刹那就會讓她如此難受。r

    他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能讓她難受。r

    她不想解釋,也更加沒有必要向他解釋。r

    竟然,有些無奈,有些自嘲地微笑,“總比沒有船踏腳,直接掉下河好。”r

    這話一出,反是白允傑一怔。指間的煙灰燃了一截,落了下來,灼傷了肌膚。他的手微動,煙灰散在空氣中,輕笑一聲,“你很聰明。”r

    “謝謝傑少爺誇獎。”廖可芯接受他的“讚美”。r

    寒冷的冬天,下午三點的陽光已經不再刺目。從落地窗西斜地曬進,照下一片光。恰好打在她的側臉,一半臉龐因為陽光的照耀而顯出一絲透明,另一半臉龐卻還沉浸在陰暗中更加蒼白,沒有血色。r

    惟有一雙眼睛,撲扇撲扇,透著機敏以及清澈。r

    什麽東西在念動,惹得白允傑一陣煩亂。r

    他抽著煙,凝望著她,突兀地來了這麽一句,“我現在不是你的上司。”r

    廖可芯的腦子來不及轉彎,就這麽栽進了他的語言陷阱。原本沉靜的神情露出一抹詫異,狐疑呢喃,“什麽。”r

    “乖女孩。過來。”白允傑揚起一邊嘴角,那沉然的男聲莫得溫柔。r

    廖可芯惶恐地睜大了眼睛,感覺他簡直是個異類。r

    “放心。辦公室裏,我不會把你怎麽樣。過來。”他又是說道,廖可芯卻僵在原地。r

    瞬間不知道該喊他什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r

    又不是角色變化遊戲。r

    哪有這樣的?r

    遲遲不見她有所動作,白允傑掐滅了煙。廖可芯一個回神,他卻已經走到她麵前,她頓時一嚇。他直接抓過她的手腕,拽著她走向沙發。霸道地將她按在沙發坐下,她急呼出聲,“你……”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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