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深深吸了口煙，然後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看著它的指針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終於一把將煙扔在了地上，狠狠踩了幾腳，“不管她了，我們照計劃行事。”

    男人抬頭看著漸漸西沉的太陽，它的光輝將逐漸暗淡，然後整個世界被黑暗吞噬。

    微微整了整衣服，他身後的一個男人手裏抱著個東西走了出來，“老板，我們要不我們幾個去，您就留在家裏？”

    被叫做老板的男人狠狠回頭瞪了他一眼，“怕死的就留下。”

    抱著東西的男人目光微微收縮，終於堅定的站在那老板身後，“老板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幾個人不再遲疑，迅速上了一輛停在門口的麵包車。門一合上，車子已經飛馳出去，透過麵包車降下一半的窗戶，隱約能聽到嬰兒的啼哭聲。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危險，被男人抱在懷裏的嬰兒哭泣聲沒有隨著時間停下，反而愈演愈烈。

    “老板，他怎麽一直哭，這樣會不會讓別人發現？”

    男人不知什麽時候又點了一支煙，“你好好哄哄，你老婆不是前不久剛生了孩子嗎，連個孩子都帶不好？”

    “老板，我兒子他也不愛哭啊，可是這孩子，一哭就停不下了。”

    “你想想辦法，趕緊給我讓他停下來，哭的我腦袋都大了。”

    抱孩子的男人都要哭了，這麽大的孩子，又不能打，打了哭的更厲害。這麽哄吧，已經快一個小時了，孩子都有點兒聲嘶力竭的感覺，可就是閉不上嘴巴。

    嘴巴？男人想了想，看著嬰兒長大的嘴巴，從口袋裏掏出平常給小孩兒擦嘴的手絹兒，直接將手絹兒整個都塞進嬰兒嘴裏。

    嬰兒還在哭，因為被封住嘴的關係，他的臉憋得通紅，眼珠向上翻。

    那老板閉著眼睛，感覺到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弱，這才詫異的睜開眼，想看看他怎麽不哭了。這一看，見孩子的臉色已經有些泛青，當即狠狠扇了抱孩子男人一巴掌，接過孩子，拿掉了孩子嘴裏的手絹兒。

    孩子的手無意識的緊縮在胸前，此刻，整個身體被那個老板抱在懷裏，微微張著嘴，哭聲越來越弱。

    “你他媽的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他才多大，你以為是大人呐？你這樣要是他死了怎麽辦？”

    那男人見自己做錯了事情，雖然是為了不吵到老板，但是也不敢吱聲。

    那老板狠狠瞪了男人一眼，低頭輕聲哄著懷裏的嬰兒。那嬰兒也不知道為什麽，剛剛還哭的不行，此刻有些氣力不足，停在他懷裏，安安靜靜的，雙眼卻愣愣的看著他。

    那種純淨的像是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神，讓那個老板心顫了顫，他移開視線，沒有在去看嬰兒，卻也沒有將嬰兒抱給別人。

    “老板，前麵就是城北環路了，我們在哪裏下車？”

    那老板責備的看了一眼司機，然後低頭看了看懷裏熟睡的嬰兒，輕聲說道，“我們在第二個路口下，那邊有個加油站，我們就現在那邊等她。”

    現在已經是下午七點，太陽的光芒已經在慢慢的消失。隻剩下天機的一絲金黃色，發揮著它最後的餘熱。

    周圍漸漸沉入黑暗，由於這裏是城市的邊緣地帶，加油站的生意不好，裏麵冷冷清清，也不見服務員。

    幾個人幹脆沒有下車，直接在到路邊上停了車，然後開始了等待。

    和對方約好的時間是晚上八點，還有一個小時。他擰著眉頭看一眼依舊是熟睡的嬰兒，他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大的一個嬰兒會不怕他。甚至他看著他的時候，讓他自己莫名的恐懼。

    車窗外的燈光打在男人的臉上，他微胖的臉上一條長長的刀疤從左臉直到右臉，看起來恐怖異常。

    “老板，有人過來了。”司機熄了燈，吸取上次的教訓，這回聲音放得很輕。

    那中年男人目光轉向窗外，看著昏暗的天色，已經窗外的風景，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他使勁兒搖了搖頭，捏了捏有些犯疼的太陽穴，“先不管，興許是過路車。”

    可是他嘴裏的過路車並沒有直接過去，而是在他們不遠處停了下來，從裏麵下來兩個女人，一個四十多歲的樣子，另一個二十歲的樣子。

    “老板，他們朝我們走過來了，怎麽辦？”

    “搖上後麵的車窗，不要開車燈。就說你是累了，停在這裏歇一歇。”

    可是外麵的兩個女人並沒有按照他們的設想過來，而是直接進了加油站。

    老板透過窗戶，借著明亮的燈光，終於看清楚對方竟然是自己等的人。

    “老板，她為什麽沒來找我們？”

    “你問我，我問誰去。你馬上下車問問她什麽意思。”

    那司機依言，下車也進了加油站。

    沒錯，趕到這裏的就是陸瑜和程雲。由於他們的出發地點不一樣，她們比程湘更早一步來到了這裏。

    “不是說好了在城郊匯合，你怎麽直接來了這裏，還一個電話不打？”那司機見過程湘，這會兒燈光不是很明亮，就以為程雲就是程湘了。

    程雲聽到他的話，腦子一轉，當即明白他可能指的是程湘，於是有些激動的點點頭，“事情出了些意外，可能計劃要變。”

    “計劃要變你怎麽也不提前打電話過來，這樣一來我們是要加錢的。”

    “行，你說多少，我加給你。”

    “我說了可不算，你跟我過去見見我們老板。”

    程雲和陸瑜對視一眼，跟上男人，朝路邊的麵包車走去。

    “老板，她說計劃有變，不過可以加錢。”

    那老板將手裏的孩子交給了原先抱他的人，整個人藏在黑暗裏，根本看不清楚長相，“這個計劃你一個多月前就定下了，現在說要改，是不是遲了一些？”

    程雲趕緊上前，“我知道時間很趕。”她想了想，試探著問，“孩子你可不可以先給我？”

    “不行。”老板斷然否定，“這件事情沒得商量，你先給我錢，我才會給你孩子。”

    老板借著燈光，仔細的看著程雲的表情。他總覺得這個女人這次和前幾次的接觸有些不太一樣，還有這女人臉上明顯的皺紋，似乎年紀大了些。

    “這樣吧，我先看看孩子可以嗎？”

    “不行！”老板警惕起來，他發現這個女人發際多了許多白頭發，之前的那個女人是沒有的！也就是說，這個女人並不是和自己交易的人。而且那個年輕的女人總是探頭探腦的朝車窗內看。

    “你給我看一眼，我回去馬上給你加錢，你要多少我都加給你。”

    “這樣吧，我就在這裏等你們，你們什麽時候給錢了，就什麽時候過來拿孩子。”

    程雲與陸瑜對視一眼，這個車子裏目前最少有兩個男人，來硬的她們一點勝算都沒有，隻能希望沈北年過來了。但是他們更加期待，沈北年可以多帶幾個人過來。

    “我先不抱走，我就看一眼成不成？”

    正在幾個人糾結的時候，不遠處又開來一輛出租車。陸瑜借著車燈，看清楚副駕上坐著的正是程湘。

    顯然，那個老板也看到了，他雖然隱匿在黑暗裏，但是卻朝司機微微示意，那人趁著程雲和陸瑜的注意力在出租車上，一個一記手刀，兩人隻來得及低呼一聲，就陷入了昏迷。

    “老板，怎麽會有兩個一樣的人？”

    那老板打開車門，猙獰的麵目此刻由於憤怒更加的可怖，“先不要貿然行事，看看車上這次下來的是不是她本人。”

    說完，那老板盯著車子裏暈倒的兩個女人，眉頭皺起腦子裏閃過什麽片段，他卻一個都抓不住。

    程湘下了車，付完錢看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這裏，可是現在人已經在這裏了，她卻不知道要做什麽。

    正在她苦惱的時候，一個男人走上前來。

    “程姐，你終於來了？”

    程湘不知所謂，卻也點點頭，“是啊，我有些事情，所以來晚了。”

    司機再三確定，終於確定這個人是程湘。態度頓時變了，“程姐，是這樣的，我們之前約好了在城郊見麵，你怎麽直接來這裏了？”

    “我不是說遇到了事情嗎？”程湘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從態度看得出來，對方是怕自己的，既然是比自己第一級的人，那就沒必要客氣了。

    “好好，我們老板就在那邊，對了，計劃有沒有變？”

    “計劃？”程湘並不記得什麽計劃，“當然不變了。”

    司機擦了擦汗，心想剛才還好沒有相信那個人的話。

    “對了，眼看已經過了八點，計劃是不是要推後？”

    “推後吧，我先跟你們老板商量一下，對了，東西都帶齊了嗎？”

    司機不是很明白她說的東西是什麽，後來想想，也許是嬰兒，所以點了點頭頭，“我們七點鍾就到了，他正在睡覺，不過你想見他的話就叫醒他。”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