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章推薦票滿210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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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住的地方不遠處有一條河,我奔到那裏,坐在石凳上,眼睛酸澀。腦海之中不住的出現君長謙說那句話的畫麵。我知道我和他不可能這麽順利的在一起,我知道我們之間存在著很多的障礙,我知道我受了小晴的欺負,他不能為我出頭,我知道這一切都需要等。
我希望自己在等的時候,他是在努力。但我從來沒有想過,他的努力需要借助紀敏恩。
河水裏出現一條倒影,岑野瞳穿一身薄款運動裝就跟了出來。他在我身旁坐下,目光望著河水道:“我看了早上的新聞。”
眼睛裏麵蓄積了太多的東西,眼眶終於承載不了他們的重量,破眶而出。
“或許他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岑野瞳繼續絮叨,一麵遞了紙巾給我。
我把紙巾接過來,拋在河水裏,冷冷的看他:“你是在嘲笑我嗎?”
“如果你那麽想,那就算是吧。”岑野瞳又抽出一張紙巾,一手摁住我的肩膀,一手替我擦淚。
我抖動肩膀,但他摁得很緊,我隻能狠狠的把他甩開。被君長謙的事情蒙蔽了神誌的我,完全忘了岑野瞳的腿是有傷的,被我這麽一甩,重力不穩,徑直往河裏栽了下去。
我嚇到了,呆呆的看著他掉到水裏,一身運動服很快就被河水泅濕,整個人成了落湯雞。
更糟糕的是,我看著他正一點一點的沉下去,撲騰過後,整個河麵恢複成了一片寧靜。
我不相信,一貫喜歡運動的岑野瞳會就這麽被河水淹沒,嚇得沒了主張,也忘了呼救。隻記得下意識的踩了出去,想要跳下去救他。或者幹脆就陪他一起葬身河底。
身子被人拉住,我聽見忠叔的聲音大喊:“不語,你這傻孩子!”
拉住我的那個人鬆開我,一麵叮囑忠叔照看好我,一麵就要下水去,卻見水裏咕嘟咕嘟冒起了泡,岑野瞳墨色的發貼在他的額上冒出了水麵。
我呆呆的看著他,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情跟我開這種玩笑!
“岑同學,你可以自己上來麽?”李陽溪問河裏的岑野瞳,岑野瞳舉起他的假肢反問道:“你說呢?”
他的臉上泛著青白之色,此時正一手趴在岸邊,喘著氣回答。
我原本想要掉頭就走,可想到他是被我推到河裏去了,看他喘著氣,也是經過了一番掙紮,不禁頓住了腳步,把身上穿的開衫脫下來,遞給李陽溪替他擦幹淨。
雖然進入五月份,但這幾天下雨,天氣並沒有完全熱起來,浸了水還是很容易感冒的。
忠叔牽著我往回走,一麵念叨:“你和岑少兩個是怎麽回事?兩個人好端端的,怎麽鬧到河裏去了?我還以為你想不開。”
我不想讓忠叔擔心,既然他這麽認為,那就是吧。我隻是和岑野瞳打鬧而差點掉到河裏,和君長謙沒有半點關係。
自此之後,我讓自己更加的忙碌起來。戶外運動團經常舉辦活動,每一期我都參加,比如蹦極,比如攀岩。李陽溪是一個不錯的團友和導師,他擅長於這些戶外運動,且每一項都相當的專業。
暑假的時候,他玩笑的問我,要不要去他店裏打工,當一個咖啡妹。我不想回去,也不想看見君長謙和紀敏恩的任何消息,於是答應下來。
沒想到的是,岑野瞳成了書吧的常客,隻是點一杯咖啡,然後從早上呆到晚上。他很少看書,大多時候在書吧一側的小屋裏打遊戲,和李陽溪兩個人玩得熱火朝天。我時常鄙視的看他們,一個二十,一個二十二,就隻會浪費青春。
暑假過了一半的時候,李陽溪忽然開心的對我說,他找到實習單位了,是一家有名在Q市甚至是整個華南地區都很有名氣的律師事務所,當天晚上,約了我和岑野瞳去喝酒慶祝,舉著杯子說:“我做夢都想進那個事務所。說擠破腦袋那是一點都不誇張的。”
岑野瞳睨他一眼,表示不屑,卻還是舉起了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道:“恭喜你。”
李陽溪依然很興奮:“你們不知道,我進去實習雖然一分錢薪水都沒開給我,但是,但是!”顯然能進這家律師事務所是他平生的夢想,以至於一貫穩重的人,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
“但是什麽?”我端了杯子往嘴邊湊,卻被人一把奪了過去,順手端到了嘴邊,一口氣喝光了裏麵的酒。
“但是什麽?”岑野瞳喝完我的酒,連看都不看我一眼,轉而問李陽溪。
李陽溪看著他喝過的我的杯子,愣了愣,語調低了幾度,不似方才的興奮道:“但是,我跟了業內非常有名的陸律師。”
“啊?陸秋朗麽?”岑野瞳問,自顧自的又倒了一杯酒,順便把李陽溪的杯子也倒滿了,卻隻給我倒了一杯芒果汁。
李陽溪的情緒又高昂起來,或許是酒喝得有點多,情緒容易起伏不定。“你也知道陸律師?”
岑野瞳不置可否:“聽說過。”
我喝了一口芒果汁,看著他。一個金融係的即將大二學生,竟然會關注律師界的名人,隻能說這個名人名氣太大了。
“他真的很厲害,在刑事辯護、債權債務、工程建築、公司法務、房地產、合同爭議、婚姻繼承等領域,都有著豐富的辦案經驗。如果我能跟著他偷師一星半點兒,就很知足了。”李陽溪一麵喝酒一麵道。
陸秋朗,這個人真有那麽厲害麽?我自背包裏取出平板,在搜索引擎裏輸入他的名字,一麵寫一麵問李陽溪:“哪個陸,秋天的秋嗎?哦,朗讀的朗。”
岑野瞳睨我一眼,繼續和李陽溪說著陸秋朗,說著他所在的律師事務所,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得開懷。
我查看到陸秋朗的信息,的確是非常厲害的一個人,客戶遍布大江南北,連香港澳門甚至海外也有相當高的知名度。簡曆上顯示,今年三十六歲,二十歲出國留學,學習各國的辯護經驗,撰寫了多篇探討國內國際法律關係的論文。
手指往下拖動,不經意看見了一個詞,說是陸秋朗雖然名聲大噪,但為人謙遜。我的目光盯在那個字上麵,呆呆的忘了劃動指尖。
一個學期了,上次一個學期沒見,是在我高三的下學期。但至少,他偶爾會打電話給我,偶爾會從忠叔那裏聽到他很忙碌的近況。可是這次卻沒有,沒有電話,沒有隻言片語,明明知道我就在這裏,而我也知道他就在那裏,卻是一個字的解釋都沒有。
他現在怎麽樣了呢?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溫馨都是假的麽?當初對著俞北和樂思源說的那句“隻要確認了我的心意,其他一切都不是問題”也是假的麽?
岑野瞳探了探身子,看向我的屏幕,問我查到了什麽?
我回過神來,端著倒滿芒果汁的杯子,對著李陽溪的杯子重重的碰了一下道:“真的是一個不錯的師傅,祝學長早日學有所成,在律師界名聲大噪。”
李陽溪回我道:“謝謝謝謝。你呀,在學校不要那麽沉悶,多和同學們溝通……”
“喝酒!”岑野瞳又給他倒滿一杯道:“學長你真是夠羅索。”
李陽溪的成績本來就很好,他的導師也對他很是看重,如今聽見他有這麽好的去處,真心替他感到開心,雖然下半年還有一些課,但機會難得,也是特意給他開了個後門,讓他事先參與實習。
我心裏很難受,把芒果汁當酒喝。這麽幾個月,起初的時候,我告訴自己他在忙,反正我也是要慢慢經曆長大的。後來看見他和紀敏恩,生氣歸生氣,可氣過了之後,我又給他找了借口,說不定他隻是逢場作戲,畢竟君爺爺那裏不是那麽容易過得去的。可是真正到了現在,一個學期過去了,我才發現,我的等似乎無望了。就算再怎麽做戲,也總可以偶爾給我一條短信。
“嘿,這丫頭。”李陽溪酒量很好,陪著我喝了一通也沒見醉,倒是我,芒果汁喝了一瓶下去,身上開始不舒服起來。
岑野瞳看著我說:“我看她八成是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
李陽溪說:“她喝的是芒果汁。”
岑野瞳道:“我知道,但看她情況不太妙。我先送她回去,改天再聊。”
我們喝酒的地方離家裏並不遠,出了酒吧被風一吹,便覺得身上有點癢,手背上抓了幾下,摸上去像是起了診子。胃也不太舒服,有點想吐。
岑野瞳沒有發現我的異樣,徑直攔了輛車。車程也不過五分鍾,下了車我扶著樹嘔吐起來。
岑野瞳打電話叫忠叔下來接我,一見我,忠叔也嚇了一跳,就著燈光遲疑著說:“不語這臉上手上的,是出疹子了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