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攜手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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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別處可去,遞了辭呈就回了明月姐那裏。她已經出了月子了,小家夥震震也帶得很好,睡得好,不怎麽愛哭鬧,陸秋朗問我怎麽上班上一半又不去了,我說不想上班了,要不叔叔你就請我當保姆吧,我很會帶孩子的。

    陸秋朗笑著敲我的頭,看見我回家來住,他倒顯得比誰都開心。

    我突然辭職,突然離開,連駱雲都沒告訴。那兩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哼哼!

    不過,卻有一個人知道我的下落。忠叔打給我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月後的事了,他語氣很慌張:“不語,你怎麽又換了號碼,害我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

    我看向明月姐,她正在逗孩子,可是不是她說出去的,又是誰告訴忠叔我的號碼的?

    我連忙安撫,忠叔道:“沒事就好,陸少爺前幾天送了請貼來,說是要結婚了,請您勿必要出度。”

    忠叔說的陸少爺,我還有點想不起來是誰,就聽忠叔又道:“就是以前和野瞳少爺走得很近的那位。”

    忠叔這麽一說,我就想起來了。他說的是陸子,還記得去年他來我店裏買花,當時就說他女朋友很喜歡我店裏的花,說是要帶他女朋友過來看看。我也還興致勃勃的說要見她。卻哪裏料到中間發生了那麽多的事。

    我說:“啊,好,我知道了,什麽時候?”

    忠叔說了時間,就在半個月後。陸子的婚宴,當然得去出席,隻是這一露麵,豈不是又要暴露在那兩個男人的視線裏?君長謙不一定會去,但岑野瞳是一定會去的,也或者,這個機會是岑野瞳製造的,這兩隻現在是要公平競爭呢?

    正要掛電話,忠叔又道:“不語,還有件天大的事,要跟你說一聲。”

    我等待著他說的那件天大的事,忠叔吞了口唾液道:“就是,野瞳少爺,他還活著!”

    忠叔對我的這份心,不禁讓我心頭一暖。忠叔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心著我,一知道野瞳的消息,立即就告訴我,這麽些年,他也知道我對於野瞳的愧疚和自責吧。

    見我沒有回應,忠叔又道:“他還進了君氏,現在是君氏的總裁了呢。”

    當初君長謙在君氏的職務如今被岑野瞳取代,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忠叔估計是平時一個人在家呆著也沒人說個話,許久不曾給我打電話,這一接通,就恨不得把知道的所有都一股腦兒的告訴我。

    “前兩天來看我,哇,長得越發俊俏了。”忠叔說到這裏頓了頓,想著以前我們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情,又道:“啊,那個,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笑了笑,曾經喜歡過我的男生,現在變成了更優秀的男人,忠叔是在為我驕傲吧。

    “不打緊的忠叔。”我笑道:“我前段時間見過他了。的確,比以前更帥了。”

    “那你們……呀,不對,你應該是和少爺……”忠叔在那頭喃喃自語,想著忠叔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在海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不禁微微心酸。

    我打斷他的話,換了話題:“忠叔,您的身體現在怎麽樣了?”

    忠叔道:“還好,還好,就是吧,有時候容易忘事兒。上了年紀,畢竟是比不得年輕人了,忘性大。對了,我剛剛要說什麽來著,哦,野瞳少爺要和小晴小姐訂婚了呢。“

    果然是年齡大了,我逗了小震震一下,拿著手機走了出去,外麵,冬陽正好。

    我說:“訂婚日子定了麽?”

    忠叔說:“聽說是在農曆十二月二十六,新曆是什麽日子我得看一下。”

    我翻了下手機日曆,隻剩兩個月不到的時間。這麽急迫,他們搞得定麽?

    “不語,你還好麽?”忠叔問我,我點頭道:“還好。對了忠叔,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忠叔問我什麽事,我想了想道:“電話裏麵不太好問,這樣吧,陸子婚禮的時候,我回家一趟。”

    忠叔道:“那敢情好。你什麽時候因來?我去鄉下摘點你愛吃的菜。”

    忠叔對我的心,從來都是這樣熱烈純樸的。

    我連連應著好,收了電話去見明月姐。

    “怎麽?要走了啊?不是說好當保姆的嗎?”明月姐不曾看我,自顧自推著寶寶曬太陽。

    敢情是聽見我講電話了,我點了頭道:“有個同學結婚,帖子發來了,我回去看看。”

    明月姐歎了口氣道:“知道,我也不攔你,隻是自己想清楚,跟著自己的心意走。”

    我詫異的看她,明月姐像什麽都知道,又像什麽都不知道似的移開了目光。敢情我現在躲在這裏,隻有我自己一個人以為在躲,而大家都知道?好吧,掩耳盜鈴的活學活用,難怪忠叔會知道我的電話。那麽陸子結婚,又會是誰的契機?

    這兩個男人,還真是夠了!

    提前兩天回了海邊,忠叔來開門,見了我,幾乎就要流淚了。這次不見,時間的確長了點兒。我抱了抱忠叔,徑直走了進去。

    還記得走的時候,敏敏還在,這次回來,她已香消玉隕。

    人世間的變化無常總是教人感歎,我把買的東西遞給忠叔道:“忠叔,我以前說,我賺錢了要給你買東西。這個,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忠叔笑道:“喜歡,喜歡,我們家不語都長大了,長大了。”

    不禁有些鼻尖泛酸,我抱住忠叔道:“對不起,以前說畢業了就要回來,要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我沒有做到。”

    忠叔道:“你現在回來也不遲。”

    忠叔的話,我愣了一下,現在回來也不遲,倒也是,君長謙的重心在Q市,應該不會回來,既然如此,我在家裏陪陪忠叔,繼續開我的花店也無不可。

    我沒有立即答應忠叔,而是拉了他,問我上次在電話裏想問的那個問題。

    “出了什麽事?看你麵色這般凝重。”忠叔有些忐忑,一麵解釋道:“以前,少爺對敏敏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樣,少爺隻是難過敏敏小姐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又病入膏肓,畢竟是小時候共過患難的,但是少爺隻把她當妹妹。”

    我想我回來之前就知道了君長謙愛的是我,所以對於忠叔的話也沒有太大的觸動,隻是笑著道:“忠叔,我要問的不是這件事。”

    忠叔安定了一下道:“那你是相信少爺了?你不知道,當時你那樣走掉,少爺整夜整夜的失眠,一下子瘦了十斤下來。也怪我,沒有眼力見……”

    雖然知道也許君長謙那時候不太好過,但親耳聽見忠叔這麽說,心裏還是扯了一下下的疼。

    我笑道:“我知道了,但是,忠叔,我要問的,真的不是這件事。”

    忠叔疑惑的看著我,我問他:“忠叔,你是什麽時候跟在君長謙身邊的?”

    忠叔微微皺了皺眉道:“他十六歲從韓國回來之後。關於他的事情,我以前也聽說過一些。但是畢竟沒有親手服侍,感情總沒有那般深。倒是之前服侍太太的細嬸和我關係處得不錯,太太死後,君老爺子把少爺和二夫人接回家來,細嬸說二夫人和大夫人有幾分相像,挺投緣的,便自動自發的去照顧了二夫人。

    後來二夫人離奇失蹤,少爺被送出國,細嬸也瘋了,在君宅,老爺子也不允許誰再提起二夫人半個字,後來家裏出了事,老爺子把少爺接回來,但誰都知道少爺被流放出國幾年,回來也不會得寵,所以沒有人願意去照顧他。因著之前和細嬸關係好,老爺子在問的時候,我便答應下來。之後就跟在少爺身邊了。

    少爺啊,是個外冷內熱的人,誰對他好,必得是幾倍的還回去。老爺子把他接回來,每天都親自帶著,除了功課之外,還要去集團學習。十六歲剛從國外回來的孩子,每天比別人花費數倍的時間和精力。我時常見他很晚睡又很早起,隻能給他多燉些湯補補身體。

    哦,你看,真是人老了就愛嘮叨。不語啊,出了什麽事了麽?”

    我搖頭道:“沒有,沒出什麽事。”從忠叔的描述中不難猜出,君家曾經發生過很隱秘的事情。

    “忠叔,君長謙真的姓君麽?”我隻是在試探,君長謙的秘密並非誰都可以知曉的,但是,之前我曾經聽過忠叔和君長謙在聊天,說要一舉反擊的話,想必和金秘書一樣,已經知道了君長謙的身世。

    忠叔看著我,我也直視著他,一眨不眨,我希望忠叔能夠信任我,即便幫不上忙,也許也能出自己的一分力。

    忠叔道:“你知道些什麽了吧?唉,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了。

    少爺十八歲生日過後,已經把大學課程全都修完了,君老爺子隻是將他的名字掛在學校,卻很少回去上課,大多時候,都跟著他出入公司。君爺爺的身體每況愈下,集團裏的那些股東又蠢蠢欲動,老爺子便有了盤算,等少爺生日一過,立即到集團接手他的事務。

    在接手之前,君老爺子要給少爺挑一位助理,說白了,就是牽製少爺的人。這人又不能太心腹,以免引起少爺的警惕和反感,把他這兩年做的父慈子孝的場麵給破壞掉。所以特地外招了一位。”

    “金秘書?”我驚訝的問道。

    忠叔道:“沒錯,就是金秘書。離少爺十八歲生日還有一個月的時候,金秘書忽然帶少爺去了個地方,我記得那個地方,是大夫人的娘家楚家。金秘書告訴少爺,他並不是君老爺子的孩子,而是楚家二小姐和一位街頭藝術家生的孩子。”

    藝術家?難怪君長謙的琴藝了得,畫畫也是無師自通。

    “少爺不相信,但是金秘書不知道從哪裏收集了那麽多的證據。有楚二小姐和街頭藝術家的照片,還有少爺小時候他們一家三口生活的照片,照片都已經泛黃了。”

    我覺得詫異:“金秘書是什麽人?為什麽會知道那麽多?”

    忠叔道:“據他自己說,和楚二小姐是青梅竹馬,起初楚大小姐愛上了他,但他隻喜歡楚二小姐,偏偏楚二小姐生性自由,喜歡冒險,很快對一位街頭藝術家一見傾心。並且不顧家裏反對,離家出走和那位組建了家庭。金秘書找過她很多次,都被拒,傷心之下出了國。楚家家大業大,楚老爺隻剩下楚大小姐一個女兒,雖說楚大小姐希望跟著金秘書離開,但奈何金秘書並不愛她,且家裏的情勢也不容許她離開,當時楚氏有一位年輕小夥子倒是很得力,也很奮進,楚老爺看上了他,培養他當繼承人,並且把楚大小姐下嫁給了他。這位就是後來的君老爺子了。”

    這故事似曾相識,仿佛像我曾經看過的一兩部電視劇,第一次聽見關於豪門裏的這些事情,我半晌說不出話來。

    “君老爺子娶了楚大小姐,生了長生少爺,楚大小姐產後抑鬱,在長生少爺三歲的時候,下人沒有看住,投湖自盡了。楚老爺一病不起,君老爺子全權接手了楚氏。但他真正接手過來之後才發現,楚老爺並沒有把全部的股權交給他,在楚二小姐的名下,還有一大半的財產。君老爺子找到了楚二小姐一家,用盡手段陷害少爺的父親入獄,終於在少爺的父親去世五年後,楚二小姐和少爺走投無路,被所謂的姐夫接入君宅。

    在君宅生活的兩年,細嬸和楚二小姐說了很多關於楚大小姐的事情,楚二小姐看清了君老爺子的真麵目,要帶著少爺離開。君老爺子讓她交出股權便準她們離開。楚二小姐沒有辦法,偷偷讓細嬸寄了照片和信給金秘書,向他求救。但金秘書還是晚了一步,等他回來,楚二小姐已經失蹤了,而少爺也被送到了國外。

    金秘書說他找了很久,非但找不到楚二小姐的下落,也找不到少爺的下落。他一直關注著君氏的動向,後來利用君長生與君老爺子的矛盾,利用聶素雙的忌妒心,推波助瀾,讓君長生出了一場車禍,自此性情大變,君老爺子迫不得已,把少爺接到身邊。

    他一直在等少爺長大,希望他能幫助楚家報仇雪恨。但自小對於生身父親沒有任何概念的少爺對這兩年來照顧疼愛他的君老爺,還存在一些感情。金秘書的話雖然在他的心裏投下了一些影子,但是少爺並沒有打算要報仇,隻是離開了君宅和君氏,和俞北、思源他們合開了工作室。

    金秘書一直不曾放棄過,但少爺的意向也很難動搖,如果不是因著後來君老爺對小姐和野瞳少爺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估計到現在,少爺的生活還會是平靜的。”

    聽了這樣的一個故事,我忍不住唏噓,君長謙的身世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痛苦不堪。可是,他卻用那樣痛苦不堪的經曆,給了我那麽多的幸福。

    “那麽,小晴爸爸是怎麽回事啊?”我問忠叔,我想隻是被這個故事給吸引了,所以忍不住想知道更多關於君家的事情。

    “大少爺和大夫人很像,生性溫和,對於家族企業沒有過多的企圖,這一點被君老爺子嫌棄,可這越逼迫啊就越難遂願,大少爺幹脆高中住校,大學更是跑到北邊兒去上了,四年才回來一次,一回來就帶著個姑娘回來,說是認準了那姑娘,要和那姑娘結婚。把老爺子給氣的。

    偏偏當時那姑娘懷了孕,老爺子隻得讓她留下來了,卻是打死也不同意大少爺和那姑娘結婚,等那姑娘生下了小晴小姐,老爺子就把她送走了,據說給了一大筆錢,當時大少爺狠狠的傷了心,對老爺子是恨,卻對小晴媽媽更恨,把一腔的恨意都轉化到了工作上,倒是把君誠做得像模像樣。

    小晴一周歲的時候,君老爺子宣布了大少爺和聶素雙的婚訊。當時聶家的生意正走到瓶頸,君老爺子打算收購聶家的產業,但聶老板不同意,最後兩家聯姻,聶家的產業交由大少爺來管理。

    大少爺也是一表人才,聶素雙見到大少爺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他了。但是大少爺被女人傷透了心,對聶素雙也很是冷淡。兩人結婚之後,聶素雙倒也是個好姑娘,對小晴很好,對大少爺也很好,事業上還能提出一些見解,君老爺子對她也是另眼看待的。

    但是大少爺對她的態度從來不曾變過,聶素雙開始天天和大少爺爭吵,家裏沒有寧日。我聽一些傭人說,聶素雙未出嫁前就有一個青梅竹馬,對她很好,因為大少爺不曾給過她一些愛,聶素雙時常晚歸。這些,君老爺子似乎都知道,後來她倒是像在挑戰大少爺一般,更把人帶到家裏來了。

    還記得那天下午,大少爺和聶素雙大吵了一架,有人聽見聶素雙提到了小晴的媽媽,說是查過了,小晴的媽媽並沒有拿著錢回北方,而是一直都在S市的某個地方生活著,等待大少爺和小晴小姐去見她,前不久才在貧窮裏死去。就是那天,大少爺摔門而去,發生了車禍,自此之後都隻能在輪椅上度過。”

    這種打擊是致命的吧?當你全心全意恨著一個人的時候,發現那種恨根本就是你的誤會,甚至天人永隔,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他之所以還活著,隻是因為還有他和她的愛情延續,還有小晴。可是小晴卻被偏執的聶素雙教成了偏執的性格。

    在君老爺子的領地裏,竟是沒有一個幸運的人!他摧毀了那麽多人的夢和幸福,他自己又是否幸福呢?當他知道親手選擇的失憶了的孫女婿岑野瞳和養了一場的養子君長謙聯手把他推入深淵,他又會是何表現?

    我忽然很期待看到那樣的一天!也很慶幸,我和君長謙還沒有走到君長生和小晴媽媽那樣的地步,一切都還可以挽回,幸福還掌握在我們手裏。

    忠叔正跟我說完,就聽見門外響起了車聲。

    我看向忠叔,忠叔憨厚的笑道:“前兩天少爺給我打電話,我說起你今天會回來參加陸少爺的婚禮,少爺說正巧,他也收到了請帖,索性就提前回來了。”

    這兩個男人,一個用陸子的婚禮,一個用忠叔,好樣兒的。

    前一刻還在為君長謙經曆的事情而難過,這一會兒卻還是在氣他和岑野瞳在天台上說的話,兩人公平競爭,哼,就不考慮我的感受?之前還顯得那般小心翼翼,一轉眼卻又說要驗證自己能否給我幸福。

    我起身就要上樓,君長謙已經邁了進來,語調沒有起伏的道:“你回來了?”

    我點點頭道:“來看忠叔!”

    我的言下之意,並非回來,而隻是來做客,來看忠叔。

    君長謙勾了勾唇角道:“吃過飯了麽?忠叔,我剛剛處理完事情,搭最近的一班飛機回來的,你知道,飛機上的東西不好吃。”

    忠叔道:“啊,我剛顧著和不語說故事,倒忘了煮飯這件事了。”

    君長謙把外套脫了拿在手上,要上樓的腳步頓了頓,回身道:“說故事?什麽故事?”

    忠叔正要回答,被我推向了廚房:“我真的好餓哦,你說有去鄉下摘了菜回來對吧?我想吃。”

    君長謙微微皺眉,隨即又鬆開,勾了唇角往樓上走。

    忠叔看看我:“不語,你和少爺……”

    我笑了笑道:“沒事,我隻是想知道和他有關的事情而已。”

    忠叔道:“你們在Q市一定見過了吧?少爺有沒有告訴你,他和敏敏小姐之間沒什麽,啊?他有沒有跟你道歉?你們這次回來,是要一起出席陸少爺的婚禮吧?啊,對了,我之前去參加的那個老年活動中心,他們都在問我,說是少爺和不語什麽時候結婚,什麽時候生個小少爺給我帶呢。”

    忠叔果然是老了,很容易就嘮叨起來了。我躲著往外走,一麵道:“忠叔,我先去洗澡了。坐飛機,然後打車,一身髒兮兮的。”

    我沒想到竟然在浴室外遇見君長謙,他正準備去洗澡,外套脫了,襯衫扣子也解開了幾顆,有種不修邊幅的感覺。

    我愣了愣,探首朝他的臥室看了一眼,君長謙疑惑的以眼神詢問。

    “你房裏的浴室不能用了?”我問,雖然想著自己隻是來看忠叔的,隻是做客,卻沒有當客人的自覺。

    君長謙看了看我手裏拿著的衣服,很自覺的回了房。

    我也就沒有再客氣,徑直進去洗浴。隻是沒想到,出來的時候又遇到了他。才剛剛沐浴過,墨發還是濕的,隻穿了件T恤衫,配著布褲,三十歲的君長謙,還是很迷人。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很快的轉過身去,耳根泛起了可疑的潮紅,甚至還聽見他吞口水的聲音。

    我的臉也在瞬間泛起了一層熱氣,快速的閃身回房,隻覺得心怦跳不停,不禁暗罵自己沒出息。

    晚餐很豐盛,忠叔還特意拿了從鄉下帶來的自釀的米酒,給我們一人倒了一小杯,舉著杯道:“終於,大家又都在一起了。”

    我笑了笑道:“謝謝忠叔,以後我會常來看你的。”

    忠叔不明白我的意思,隻是轉而看到君長謙的臉色,也就沒有再多問什麽。隻點頭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對了,你們去參加陸少爺的婚禮,賀禮備了沒有?沒有的話,明天一起上街去挑選一下,免得失了禮數。”

    忠叔在這個家裏的地位,並非傭人,他更多的時候,是被當成長輩來尊敬著的,因而這樣的提醒也沒有什麽不對。

    君長謙點頭道:“明天我們上街去看看。”

    在忠叔的麵前,我也不想表現得太明顯,關於他的明天一起上街看看的決定不置可否。

    可第二天一早,還是被忠叔叫起來了,說是要一起出去。

    不是君長謙來叫我的,而是忠叔來叫我。但當我整理妥當下樓的時候,君長謙已經一身休閑的坐在了餐桌前。

    忠叔道:“咱們S市這裏參加婚禮還是有習俗的,不語,少爺,你們也都大啦,有些習俗,我得說說。”

    呃……我愣愣的看著他,這看起來不像是君長謙的手段。而對於忠叔的提議,我無法拒絕,他是作為一個長輩在教我一些人情世故。

    於是隻能點著頭,吃完早餐,還是君長謙開車。我和忠叔坐在後座,一麵說著這近一年來S市的變化,一麵說著結婚方麵的習俗。抬頭就見君長謙正認真的聽著,還一麵默默的記著,嘴唇微動。

    我有點好笑,卻也沒有笑出聲兒來。

    我挽著忠叔的手臂在街上逛,君長謙就跟在身旁,這樣的日子看起來很閑散,有一種鼓動人心的誘導力。

    在街上轉了一圈,最後隻買了一堆有用沒用的東西放在家裏,到晚上準備出門去參加婚禮的時候,君長謙忽然很堅決的道:“那些都不太合適,現在參加婚禮,都是直接包紅包的。”

    所以,為什麽要浪費一天的時間出去買那些東西?我瞪著君長謙,他卻隻是勾了勾唇角,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忠叔朝我們揮了揮手,對君長謙道:“少爺,好好學習。”

    我微微皺眉,忠叔這又是教我們結婚習俗,又是要他好好學習的,是要鬧哪樣?

    君長謙點點頭,朝忠叔揮手說再見。

    直到車子開出去了,我才想起來,我要去參加陸子的婚禮,為什麽要坐在他的車上?還有,他真的有收到陸子的請帖嗎?據我所知,陸子和他並不熟。

    “有!”君長謙不等我問,就直接回答了。

    “你怎麽知道我要問什麽?”我噘了噘嘴,那天說不需要我看護,就把我送回了駱雲那裏,一直也不聯係我,倒是現在,估計是複仇行動有了進展了,才又來找我。當我是什麽?這樣的你,是在驗證自己能否給我幸福麽?

    “你臉上都寫著。”君長謙食指點了點我的臉頰,很久沒有的肢體碰觸,讓我心裏微微動了一下,回想起他昨天洗完澡出來的樣子,臉驀地紅了。我掩飾的道:“陸子和你又不熟。”

    君長謙道:“可是新娘和我熟。”

    我愣了片刻,君長謙卻像心情很好,一麵道:“十二月份結婚的話,新娘穿婚紗應該會冷吧?”

    我沒好氣的應道:“那就五一十一好了,不冷不熱。”

    君長謙道:“似乎不錯,不過,酒店得提前定好。”

    我愣了愣,詫異道:“你,要結婚了嗎?”

    是不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他不是說過和岑野瞳公平競爭的麽?

    君長謙道:“沒,隻是在準備!”

    我不說話了,君長謙又道:“不過,如果你答應的話,也能馬上就結。”

    我?我睜大了眼睛,君長謙唱的是哪一出?他哪裏來的信心?

    君長謙轉著方向盤,將車開入酒店。替我拉開車門,很自然的拉著我進去,對於剛剛的問題,卻沒有再說什麽。

    周裏是伴郎,四年多不見,倒是變了許多。陸子正在迎賓,看見我和君長謙一起過來,下意識的就看向了一個地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岑野瞳正挽著君小晴在和人說話。似乎是感受到目光,也移了視線過來。

    他的眸子沒有什麽變化,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失憶是裝的,也許我也要以為他是不認識我的。

    陸子拉我到一旁說話道:“他,記憶不太好,可能會不記得你。”

    我笑著道:“我聽說了,我沒事,祝你新婚快樂。”

    君長謙也正同新娘說話,聽得新娘叫他君總,看來以前有工作往來。

    和新郎新娘打過招呼,君長謙拉著我朝岑野瞳去了,我怎麽有種這人是去炫耀的感覺。

    眼前的岑野瞳正和君小晴牽著手,君小晴和一位夫人說著話,整個人都像變了一般,神采飛揚。君小晴本就長得漂亮,再加上岑野瞳的愛情滋潤,此刻越發顯得明豔動人。

    君小晴叫了一聲小叔,又特意向岑野瞳價紹道:“這位是我的小叔,這位是小叔的女朋友。”也許還是心存芥蒂的,她特意將“女朋友”三個字咬得重了些。

    岑野瞳伸出手來道:“你好尹小姐,上次在君總公司見過,謝謝你的晚餐。”

    君小晴微微皺眉,君長謙的臉色雖沒有變化,但眸子顯然寒了一些,牽起我的手便免了我和岑野瞳的手執著觸,笑道:“我這女朋友,有些害羞。岑少和小晴真是登對,什麽時候喝你們的喜酒啊?”

    小晴笑道:“小叔,你又忘記了,我們訂好了兩個月之後訂婚的,訂婚消息都在報紙上公告了呢。”這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吧?我笑了笑,對君小晴道:“那麽,恭喜你們了。”

    我借口要去洗手間,君長謙才放開了我。

    誰知才到洗手間,君小晴就跟了進來。

    “不語,野瞳哥活著回來了,以前對你做的那些,我很抱歉。”她的話倒出乎了我的意料,現在回想起來,她的心魔隻有岑野瞳,也不知道在岑野瞳複仇結束之後,小晴又會落到什麽樣的下場。

    我不置可否,之前她做的那些事,還真不是一兩句對不起,抱歉就能過得去的。我能諒解,但不能原諒。

    我洗了手,準備出去,又聽君小晴道:“我知道小叔最聽你的話了,你能不能勸勸他,不要對君氏做那些事?”

    我回過身:“什麽意思?”

    君小晴道:“你不知道麽?小叔收購了君氏一多半的股份!”

    “不是有岑野瞳麽?君長謙怎麽做到的?”我頗覺詫異,但稍微腦子一動,就知道了原因,這兩人已經聯手,隻怕要將君氏掏空,也不過就這幾月的事了。

    “我昨天偷聽到媽媽跟爺爺說起,之前、X、Q、S市三市聯動,要做一個非常大型的項目,眾思投標,得到了這個項目,眾思來找野瞳哥,把合作案給野瞳哥看了,野瞳哥覺得不錯,又給爺爺看過,定了這個合作。

    但昨天媽媽聽說,這個合作案啟動之後,才發現不隻我們一家公司參與,包括X市的另一家大型企業,Q市小叔的公司都有參與。現在完全啟動了,因著金融風暴,我們的資金周轉不靈,資金鏈斷裂,小叔趁此時機收購了我們一多半的股份。如果小叔不收手的話,野瞳肯定會被爺爺趕出去的。”君小晴的最終目的還是在岑野瞳。

    聶素雙和君爺爺說這件事,不是擺明了要把岑野瞳踢出去麽?君小晴是否受傷,作為後媽的聶素雙哪裏會在意?君長謙不在君氏,聶素雙就又蠢蠢欲動了麽?我笑了笑道:“那是他能力不夠,商場之上,豈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君小晴道:“我知道,因為你的事,爺爺沒少對小叔發火和阻撓,更因為你,小叔要和爺爺斷絕關係。可是他們畢竟是父子,不語,你勸勸小叔好不好?”

    君小晴並不知道君長謙做這些事情不全是為了我,而是君爺爺一直以來的逼迫。我沒有告訴她,君爺爺曾經給君長謙造成過什麽傷害,也沒有告訴她他的身世,我隻說我幫不上忙。

    君小晴竟然在我麵前跪下了,我驚了一跳,幸好此刻沒有人進來。我頗有些生氣:“你在做什麽?”

    “小叔最聽你的話了,你勸勸他,不語,求你了。”一向高傲的君小晴,在岑野瞳的身邊之後,竟然為他向我下跪。可岑野瞳會在意麽?他和她在一起,不過是為了報複她曾經對我做過的那些事罷了。

    我想轉身就走,到底有些不忍,拉她起來道:“商場上的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我讓君長謙收手,那麽,最終受損害的就是君長謙,我愛他,怎麽可能會勸他,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你別求我,求我也沒用。”

    我邁出洗手間,就見君長謙正站在門外。他一定是看見了君小晴跟著我進了洗手間,擔心我了吧?可他微勾著的嘴角,明明就是聽見了我維護他的那句話。便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氣憤,越過他邁了出去。

    而洗手間出來拐角的地方,岑野瞳竟然也等在那裏。

    這兩隻,還真是……索性他目前也是處於“失憶”狀態的,我朝他淡淡點了頭,便往宴會廳去了。

    君長謙和我是一起來的,自然坐在同一席上。這一席是陸子的同學席,所以,岑野瞳和君小晴也不可避免的一起坐了。君小晴雙眼紅紅的,分明是哭過。作為她的“男朋友”,岑野瞳朝我看過來,似乎在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我聳聳肩,那邊就聽君小晴道:“和不語無關,洗手間地滑,摔了一下。”

    岑野瞳問她摔得重不重,要不要先離開去看醫生,十足的男友派頭。如果要演戲的話,估計都能拿影帝了。

    陸子和新娘攜手步入宴會廳,在蛋糕、花童的指引下,兩人雙手緊扣。司儀的環節做得都很充分,既有感人的,也有搞笑的。不知不覺,放在桌下的手微微一暖,被人穿過十指,緊緊扣在了一起。

    我掙紮了一下,卻被他扣得更緊。而對麵,岑野瞳的神情不自覺的微微變了一下。

    回去的時候,我瞪著君長謙道:“你幹嘛牽我的手?”

    君長謙道:“有麽?我不記得了,隻道一隻豬蹄握在掌心,軟軟的……”

    一個抱枕飛了過去,君長謙把抱枕拿開,單手掌著方向盤,又來牽我的手。

    我固執的要抽走,卻被他大力的握緊,幾次三番,直到我不再掙紮。

    他揚著嘴角,什麽都不曾說,看著S市的夜色穿梭而過,仿佛隻要緊牽住手,即便前途黑暗,也不會再迷失方向。

    這次陸子結婚,我並沒有在S市呆多久,當聽說我要回Q市時,君長謙薄唇微抿道:“也好,以防兔子急了咬人。”

    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我當時沒有明白,但是坐在飛機上的時候,卻是想清楚了。越是臨近岑野瞳和君小晴的婚禮,隻怕他們的動作就要越發加快了。現在君氏的資金鏈斷裂,連君小晴都知道君長謙在暗中收購君氏股份,隻怕岑野瞳在君氏會越來越危險情,但他好歹還有君老爺子親孫女君小晴護著,倒是君長謙,君爺爺當初設計那些車禍,必定也是知道君長謙已然獲悉了自己的身世,想要斬草除根。現在君長謙的步步緊逼,隻怕會惹毛了君老爺子罷。

    那他豈不是也會有危險?我內心忐忑,雖然氣他和岑野瞳私下裏要競爭我,不曾過問我的意見,但心底裏終歸是在意他的。

    下了飛機,立即就給李陽溪打電話,請他幫忙注意一下S市君氏的動向,有什麽消息打給我,一麵又給俞北打電話,很鄭重的叮囑他,要照顧好君長謙。

    俞北倒笑得輕鬆愜意,說是小丫頭終於有點良心了。我不跟他貧,還是呆在了明月姐那裏。

    震震已經會微笑了,還試圖翻身,但每次翻到一半,就會沒有力氣,又倒下來,明月姐笑道:“震震啊,要不要麻麻幫你?”

    我呆呆的坐在一邊,被明月姐搡了一下:“大白天的,出什麽神?”

    農曆已經進入十二月份了,隨著日子的臨近,我時常做些夢。也時不時的打電話去問李陽溪,看看君氏那邊有沒有什麽動靜,可這些集團即便有什麽訊息,也會自己盡力壓下去,何況還是君老爺子那樣鐵血手腕的人。我現在探聽不到消息,也不好打電話去問君長謙或是俞北,他瞞著我和岑野瞳聯手,甚至瞞著我他的身世,不就是不希望我擔心麽?

    日子緩緩的流逝,一天一天,像在烈火上烘烤一般。

    農曆十二月中旬,陸秋朗從事務所回來,一麵感歎道:“曾經創造過S市商業神話的一世偉人,竟然突發腦溢血……”

    “君老爺子麽?”我條件反射的問出來。陸秋朗道:“媒體消息都還沒出來,你怎麽知道的?”

    陸秋朗自然有他的消息來源,隻是我的反應未免有點太激動了,引得陸秋朗注視。我訕訕的笑道:“我猜的。除了君氏,別的企業在S市還不到獨樹一幟的局麵,也沒有人當得起商業神話的一世偉人這個稱號。”

    陸秋朗疑惑的看著我,眼裏的疑惑緩緩清除,恍然大悟道:“君長謙那小子,倒還有幾下子。”

    陸秋朗果然是人精,就憑我的一句話就猜出了前因後果。

    我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問道:“突發腦溢血,死了麽?”

    陸秋朗道:“還沒接到最新消息。”

    我一整天惶惶不安,最終還是忍不住給君長謙打了個電話。這段時間,他似乎是真的很忙,偶爾發一兩條信息過來問我的近況,而後就要很長時間才能再回下一條。

    電話響了片刻,那邊接起來道:“丫頭。”

    他接起來了,我忽然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君長謙笑道:“我沒事,別擔心。公司最近挺亂,等忙過這一陣,我去接你。”

    因為這些事,我忽然忘了再去氣他當初和岑野瞳之間的競爭了。隻點頭,輕應著好。

    就聽他又爽朗的笑了道:“真乖。”

    乖你妹啊,我又不是阿白。我反應過來,才憤憤的掛了電話。

    聽到陸秋朗帶回來的消息的第二天,有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竟是君長生。

    我囁嚅著,最後還是叫了一聲“哥。”

    君長生道:“他的確是罪有應得,但是已然昏迷住院,醫生說能不能醒來還不一定,就算醒了也可能癱瘓臥床,讓長謙適可而止吧。君氏讓長謙接回去就是了,左右我也管理不了。至於聶素雙,我會同她離婚,讓她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隻是苦了小晴,這麽久以來,我都不曾盡到為人父的責任。”

    我愣了片刻,鬧不明白君長生為什麽對我說這番話。君長生又道:“他在前段時間拍了一段DV留給我,當年的事情都說了。他有意懺悔,讓長謙就到這裏,可好?”

    我想問他為什麽不直接問君長謙,君長生沉默了片刻道:“我沒臉見他。他為了君氏承受那些的時候,我卻不聞不問。因為長謙是他領回來的私生子,過去的二十幾年,我都不曾對他有過好臉色。不語,拜托你了。以後,他的前半生活得太壓抑,後半生,拜托你照顧他,疼愛他。這是一個兄長的囑托,希望你能答應。”

    那邊電話掛斷多時,我卻仍然握著手機貼在耳邊。造成這一切的人,已然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君長謙的仇恨,岑野瞳的仇恨,都到此為止了吧?

    我給君長謙打電話,轉述了君生生的意思。君長謙聽後半天不曾言語,最後問我什麽時候知道的,我說有一段日子了。

    “夠能忍啊尹不語。”他如是道,已然帶著一絲放鬆了的笑意,我想,他心裏過不去的君長生的這道坎,終於也算邁過去了吧?

    我也笑道:“跟某隻忍者神龜學的,彼此彼此。”

    他笑道:“還得一周左右才能去接你,多跟嬸嬸學習學習,為日後帶寶寶做準備。”

    我斥了他一聲:“誰跟你說寶寶的事?對了,野瞳呢?”

    他和君長謙聯手,現在仇已經報得差不多了,他該做何選擇?

    君長謙沉默了片刻,最後才像下了決心似的道:“你給他打電話聊聊吧。”

    竟然不吃醋?我微微皺眉,又聽那邊急迫的加了一句:“隻要一周了,丫頭,你等我。”

    我收了電話,嘴角上揚。雖說他讓我打給岑野瞳,但我想了兩天,還是沒有撥那個電話。他左右不想讓我知道他還記得我們之間的事,也就是從一開始回來,就沒有打算要和我再有任何瓜葛。

    分開的這段時間,我和君長謙之間發生了那麽多事,他回來,應該也會去了解會去弄清楚吧,當他知道我的心裏始終隻有君長謙一個人的時候,估計就做了這樣的一個決定了。

    既如此,我便不打擾了吧。

    一周之後,各大媒體爭相報導,S市最大的龍頭企業換主,君長謙全權接手君氏集團。媒體稱君氏的動亂終將過去,關於之前資金鏈斷裂的傳聞均屬謠傳,君氏和X市、Q市的幾家公司遙相呼應,將在不久的未來,將三市聯動的項目完成得漂漂亮亮。另外,作為君氏前任CEO岑野瞳先生,因身體不適,將移民國外,安心休養。但其名下的眾思公司將由海外眾思總部遙控管理。

    倒是如我所料,野瞳並沒有打算和君長謙真正的競爭。隻是小晴呢?是否又如之前一般陷入魔障?

    君長謙來接我,下樓的時候,樓下竟然停著兩輛車。一邊站著君長謙,一邊站著岑野瞳。我失笑,猶豫片刻,走向了岑野瞳。

    君長謙竟沒有生氣,長腿也朝我們邁來,拉開後座門,大剌剌的坐進來道:“麻煩岑少當一回司機了。”

    岑野瞳也沒有不滿,隻是依然酷著一張臉道:“地名報上來。”

    君長謙報了個地名,我們到時,裏麵竟然聚滿了人。

    李陽溪、許亞薇、駱雲、歡歡、紀寅澤、陸子、周晨、俞北、樂思源、蘇陌綠全都到了,隻是不見君小晴,這個場合,我也沒有問她的必要了。

    岑野瞳眸子裏露出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恢複了鎮定,看向君長謙的眼神裏有一絲絲的敗給你的神情。

    君長謙跨進包廂,眾人便都起哄起來,俞北道:“今天這算是慶功宴吧,那有請我們這裏年齡最大的……”接收到君長謙不滿的眼神,俞北改口道:“有請我們之間最英俊瀟灑的君長謙先生來跟大家說兩句。”

    岑野瞳鼻子裏輕嗤了一聲,在眾人皆站的大局麵下,竟然大剌剌的坐了下來,還特意坐在了我旁邊。

    君長謙也不介意,大手一揮,頗有一股王者之風:“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簡單說兩句。”

    岑野瞳打岔道:“隻能兩句!”

    歡歡沒忍住,笑了出來。君長謙環視眾人道:“第一句,謝謝岑少和在座的諸位;第二句,岑少一路順風。”

    我詫異的看向他,這麽快就要走了麽?

    岑野瞳看過來,眼神在說話“不走留下來看你們卿卿我我?”

    我移了視線,莫名的眼眶發酸。

    岑野瞳背靠在椅子上道:“一路順風我收了,不過,如果某人做得不夠好的話,隨時都會有被各路風吹回來的可能。”

    他看向我,眼裏的感情藏得極深。我抬頭向上看,仰視著天花板上的燈,眼淚才被逼回眼眶。

    晚飯倒不是在包廂裏用的,而是在露天的草坪上。這家酒店除了有包廂之外,還有露天的草坪,也接一些公司的年會,或是西式婚禮什麽的。

    歡歡和駱雲、亞薇幾個在外麵忙著燒烤,君長謙不知道去了哪裏。俞北和樂思源在聊天,陸子和周晨也在敬岑野瞳,月色很好,但滿月已過,月漸殘。果然是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

    “一直喝酒,舍不得我麽?”身旁多了一個人,岑野瞳雙手插在口袋裏,一貫的倜儻模樣。

    “嗯”我很老實的點頭,岑野瞳移了目光,笑道:“果然像之前所說的那般,曾經很喜歡過我呢。”

    還在我麵前裝,不會辛苦麽?想起十五歲的時候,他說我,才小小年紀就裝老沉,也不覺得辛苦,現在倒是我覺得他辛苦了。

    我又一次很老實的點頭:“嗯,很喜歡。”但是我清楚,隻是多過於朋友的喜歡,卻離愛還有一定的差距。

    岑野瞳仰首望月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不要舍不得!”

    我笑道:“你還挺押韻。”一句話把我們之間的別離氣氛給衝散了。岑野瞳看著我的笑臉道:“還是很暖和。唉,尹同學,我以前真的不喜歡你嗎?”

    我低了眼瞼,悶悶的道:“也許吧。”

    我移了目光,眼裏的淚卻控製不住的掉下來,淚眼朦朧裏,遠處站著駱雲的身影,一件淺色大衣,長發挽起。她看著我們,最後卻移了視線。

    歡歡烤好了東西,請我們過去吃。我找了個空隙,找俞北問了問君小晴的情況。

    俞北說,君小晴知道野瞳是眾思的老板之後,當天就跟野瞳提出了分手。然後被君長生送去了法國留學。

    我也隻能唏噓,又被同一個人傷了一次之後,二十歲的君小晴應該能看透很多了吧?

    俞北想了想道:“啊,對了,好像她之前的那個同學,嗯,叫鄭祈……”

    “鄭祈元?”

    “嗯,好像是這麽個名字,也在那所學校裏深造。”俞北說完小晴的事,搡了搡我,目光朝著另一側站著的那道挺拔的身影看過去道:“小丫頭,且行且珍惜!”

    隔著夜色和霧氣,君長謙遠遠的看過來,這番情景,讓我想起多年前的街頭相遇。

    一切都塵埃落定,君長謙來接我回S市。那天送別過岑野瞳,我並沒有立即跟君長謙走。明月姐告訴我的,不要太慣著他了,之前讓我受了那麽多的苦,現在也得殺殺他的銳氣,免得以後真正在一起了,他還壞毛病不改。

    我覺得明月姐說得太有道理了,畢竟是過來人。

    但明月姐所說的殺殺他銳氣的方法,我一直也沒有找到。我不跟他回S市,不跟他回他住的地方,他倒好,徑直拎著個行李箱,敲開了明月姐家的門,對陸秋朗恭敬的行了個禮,喊了一聲叔叔,禮貌的問:“我的室友帶了個女生回來住,我又不好時時住酒店,所以,看在同是男人的份上,叔叔能否收留我?”

    演苦情戲碼,偏偏陸秋朗還就吃那套,答應了他住下來的要求。

    住下來之後的君長謙對誰都討好,獻殷勤,甚至抱震震,逗他玩這樣的技術活也做得很好,還在從公司忙了一天回來之後,很認真的看明月姐給震震包尿布。

    陸秋朗邀他去喝茶,一麵笑他:“帶孩子是女人的事,你看那麽認真做什麽?”

    君長謙道:“女人生孩子已經很辛苦了,作為爸爸,不應該分擔一些麽?”

    明月姐在一旁猛點頭,陸秋朗正色道:“君先生,你知道我為什麽讓你住進來嗎?”

    君長謙笑笑,然後裝作沒有聽見他的問題,徑直奔到廚房來問我:“丫頭,要幫忙嗎?”

    我在切水果,他先偷吃了一塊,笑道:“很甜。”

    因著他的時不時冒出來的一些違背陸秋朗意見的話,導致明月姐對君長謙更親近,陸秋朗最後把君長謙給趕了出去,而最無辜的我,也躺著中槍,被他以不想二人哦不,三人世界被打擾的借口給趕出了門。

    大冬天的啊,即將過年了啊,陸秋朗,你是我的親叔麽?

    坐在君長謙的車上,某隻還不知道反省,握住我的手道:“丫頭,你又隻剩下我了,不如,下半輩子和我湊合著過吧。”

    我一個抱枕飛過去,開了車門就要上去求明月姐開門。卻被君長謙拉住手腕,往回一帶,緊緊的禁錮在懷裏,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側,低沉的聲音道:“丫頭,別拋棄我好麽?”(作者:君先生果然適合演苦情戲),

    拋棄兩個字讓我心頭一震,想起他的身世,想起他曾經給過我的那些溫暖,莫名的心就柔軟了下來,任他擁在懷裏,任他淡淡的梔子香縈繞著我。

    這樣的擁抱讓我們的心緊緊的貼在一起,當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之後,二十歲的尹不語終於還是和君長謙攜手相擁。(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