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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說年代最為遙遠的姚遠。《甲方乙方》的王朔痕跡還是很重的,姚遠也恰似改了行的李東寶,那種曾把全國人民搞得五迷三道的氣味又一次地揮發了一下,尚未散盡,姚遠一晃去了美國,開始教那裏的片警說起了"為人民服務",開始和人家玩起《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裏最有意思的是他和徐帆頗為千帆過盡地在飛機上接吻,結果被氣流整得牙掉了下來,這一刻在笑之外,終於有了眼淚。

    《沒完沒了》裏搞笑的擔子壓在了傅彪身上,而韓東的任務是煽情。其實從王朔開始算起,這批北京的朋友除了喜歡耍貧就從來沒有放棄過煽情,而到了千僖年,最煽情的一句話並不是韓東痛說家史,而是他幽幽的那句:我就是一個給他包車的司機,他也不是我的朋友。韓東讓我們見識到一個男人的底線,娛樂大眾是本分,把苦悶憋在心裏,那還是一個本分。

    《大腕》就像《大撒把》裏顧顏得知對方要請自己吃日本菜的時候那句叮囑:你瞧人家把刀都架出來了。大腕大腕,人家把手抬那麽高,看完電影第一個感覺就是自己真是找抽。馮小剛說《大腕》在香港慘敗的一個原因是葛優親吻了香港人都喜愛的小關小姐,在我眼裏,恰恰是葛優的嘴唇沒紮紮實實地來上一口才被人看成是工作態度不嚴肅(叫我啊,為了藝術,我豁得出去啊?!)。這之前就隔了一年才發片的馮葛雙哥,又擱下了。

    然後是一部讓全國男人都破口大罵的片子《手機》橫空出世,這部以"做人要厚道"長時期霸占男女老少口水的電影實在犯了最不厚道的一個毛病:他把笑話說成了真話。葛優這次在戀愛上倒沒有花什麽力氣,可實實在在地顛倒之後他嚐到了什麽叫做狼狽不堪。他總想保持一種平衡,而結果就是把已經被搞得亂七八糟的東西徹底搞到一塌糊塗。《手機》狠狠地給了所有自以為"搞得定"的老少爺們一個耳光,他再怎麽抽自己又頂什麽用呢?

    但令人想不到的是他們還敢來"騙"錢,《天下無賊》明晃晃地拿走了一億票房。當然裏麵有劉德華先生,劉若英小姐,王寶強小弟的之一,之一,再之一,我們這裏隻討論葛優的"之一"。如果說開始說"最值錢的是人才"還有些半真半假,"黎叔很生氣,後果很嚴重"這十個字,一個一個從葛優嘴裏蹦出的時候讓人清晰地感覺毒蛇之信正在你臉上掃過,你的頸動脈旁真有兩顆尖利的牙齒躍躍欲試。胡黎的可怕不在於手段的毒辣,而在於有條不紊,他不會意氣相爭,他也不會喋喋不休。葛優的眼角盡是寒光,葛優的嘴角都是微笑,這是葛優嚴格意義上最壞的一個角色,幸好隻是驚鴻一瞥。

    葛優通過賀歲片這個形式不止混了個臉熟,他知道了大家想看到什麽樣的葛優,我們有了越來越多的歡喜,卻也開始沒有驚喜。也許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多年以前,他已經給了我們一個太大的驚喜,這個驚喜自然就是《活著》。

    我們停下來回首,畢竟那個驚喜投射的悲慘可以說是:

    都趕上了"活著"從來不能選擇

    1活著1994……福貴

    這部片子幾乎無法分類,正劇、悲劇、喜劇幾乎不過是一念之間,猶如一日而過四季,又如一紙寫盡古今。鏡頭始終對準著福貴自己的浮沉,我們卻不小心看到他背後有太多的人,都在邂逅著令福貴歡樂,慶幸,悲傷,麻木的一切,相似嗎?是相同。太陽緩緩而轉,大江總是南北。我們唯一堅持的理由也許隻是希望福貴出現一些意外,猶如這樣就不是"命中注定",可生活從來沒有例外,並不是某一個人被捉弄著,也不是某一個時代在瘋狂著,所以發生過的事情總被遭遇,也許隻是明白,隻能接受,"我",永遠擺脫了"我們",福貴就是"我們"。

    文章的結尾讓我們最後回到葛優的最初:

    同學少年都不賤在那"頑主"盛開的地方

    1頑主1988……楊重

    在分析這部影片之前,不得不列一下這部影片的演職員表:

    導演:米家山

    編劇:王朔、米家山

    主演:張國立、葛優、梁天、潘虹、

    攝影:王小列

    除了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78級攝影專業,張藝謀的同班同學王列之外,再刨去導演米家山,(米導自頑主之後隻在1994年導演了一部《帶軲轆的搖籃》,可以說米有這個人),其他的名字也許最不出名導該是梁天了,自從梁左比梁天更有名之後。

    當年葛優在裏麵的楊重被稱之為鬆弛,倒是可以用別人誇他時候那一扭頭來回答:別罵我,我知道我傻。

    都知道傻了,葛優也就先聊到這了,他是一個演員?我寧願他是一個哥們。

    不知所雲王誌文

    隻覺得自己喜歡王誌文,但閉上眼睛竟然一片空白。

    我一直覺得初見王誌文該是《過把癮》裏的方言,雖然多年以後才意識到該是《柳亞子》。

    多年以後,我想起《過把癮》,就想起杜梅甫一出場便如青龍偃月刀,刀出鞘;想起那麽多刺骨地爭吵包裹著的是:我發現我還是愛她,那麽愛她,這一發現令我心碎。麵對刀的人叫做方言,說那句情話的人也是方言。

    說到方言,就要提起王誌文的幹瘦,據說王誌文的母親看見他在《銀蛇謀殺案》的造型痛哭失聲,而這由於這種骨肉支離的瘦弱,這麽幾個鏡頭就顯得有些意思:

    鏡頭一:方言招待那位“保證能吃到蝦”的朋友,對麵這位侃侃而談方言卻是哭笑不得,但身單力薄的似乎隻有聽著自己運氣的份,衝冠一怒也要瞧對象不是?

    鏡頭二:方言得知劉蓓(不想查角色的名字了)其實沒有去西西裏,安慰後有一個站在行動電梯緩緩而降的背景,看著那幅身子骨,就那弱小枯幹了,還要替人家出頭?可是沒成想,人家麵對有點肌肉,至少有點肚子的外國丈夫還是沉著地說了一句:我想首先處理的應該是重婚罪。

    鏡頭三:方言得知自己的病情,故意氣杜梅自己是變心,結果給潘佑軍蓋臉一巴掌,當時如果方言長得象傅彪那樣,效果一定差了很多。

    方言以其羸弱,卻時時關心著別人,並忙不迭地用調侃塗抹著自己的“在意”————她若無意我便休,但有意無意,又有誰能知道?

    與很多人一樣,王誌文在多年蟄伏以後“幹起了”黑社會,陳道明是“走私”,他則是“販毒”。而郭小鵬這個人物和聶明宇截然不同的地方倒正合一句老話:“英雄莫問出處。”雖然是反過來說。郭小鵬試圖通過犯罪獲得顛峰“權力大廈”的陰影,而不象聶明宇得天獨厚地利用這個陰影,忽而柔情,忽而又出於憤怒而烽煙四起,記得日本電影《不毛之地》裏有這麽一句台詞:“戰爭中出於複仇而製訂的作戰計劃往往會導致失敗?”所以結果呢,用他自己的話:“太陽地下無新鮮事”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