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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本書沒有。

    好像就象個醫生當著我們的麵打開一個人的腹腔,然後麵無表情的說:沒治了。

    然後再看著傻了眼的我一眼:你是不是和他一樣的體表特征啊,那就也一樣(死定了)。

    就沒看過這麽寫武俠的!我當時也顧不著什麽了,隻像暴扁老雲一頓(要不是看他是教官,我又從來沒有體鍛合格過,也許真有可能),好像打得他怕了,這事就不是這樣了。

    你至少讓林彥再殺幾個,把正道的都擺平了…

    管他梁剝皮後麵好有什麽剝皮,咱就是割草機,出了一顆稗草我就切。

    還有……

    恍惚間,蔣公遞了杯純水和毛巾:你先擦擦口水,再喝口水。

    在那樣的江湖,如果隻是殺個痛快,林彥和石龍有什麽區別?

    在那樣的體製,不說了。

    這兩部書恰好是兩個代表:

    一個是童話到了極限,一條漢子能“漢”到什麽地步,基本也就這樣了;

    另一個則是成人到了冷酷的地步,一個漢子“一個”能到什麽田地,基本也就這樣了;

    這樣反射出的雲中嶽,真的很不“怎麽樣”……

    寫給雲中嶽先生的回信

    2010年10月20日,雲中嶽先生(原名蔣林)去世。不知道如何懷念他,權且寫一封信吧,寫給他,寫給那個曾經喜歡看武俠的我。

    其實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最大的尷尬便是雲中嶽先生是誰呢?而更尷尬的是,知道了之後便會說:是那個三流武俠作家吧?而最尷尬的也許就是:不是三流作家,是二流作家。

    說到武俠,盡人皆知的自然是金庸,其次比較有名氣的自然是古龍。如果你喜歡張國榮又恰好看過《白發魔女傳》那麽你就會知道梁羽生,又譬如你喜歡鍾漢良扮演的顧惜朝也許就會知道溫瑞安。最後,如果你喜歡薑大衛,也許你會知道他出演浪翻雲的《覆雨翻雲》,自然,你就會知道黃易。再其他,也許看過“沈勝衣係列”你會知道黃鷹,看過《甘十九妹》知道蕭逸,最後,如果你看過《臥虎藏龍》,你竟然會知道王度廬。因為我覺得,哪怕你看過徐克的《蜀山傳》,還珠樓主這個名字還是不如林青霞或者張柏芝更有印象的。

    那麽,雲中嶽寫過什麽呢?或者說他的作品被誰拍過呢?張國榮?黃海冰?或者黃曉明?可惜,一個都沒有。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去介紹雲中嶽先生。就像此時此刻我不知道寫給雲中嶽先生的信如何開頭。我想,我總不能說: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向他們介紹您?他們,誰又是他們呢?

    “因此當時的現實狀況,俠的形象是雄壯、冷峻、孤獨、傲岸的,為當道所不容的,因此戰國時代終了,他們像煙霧般消散無蹤。……我塑造我所寄望、幻想、喜愛的俠,……讓活得痛苦的人減少一些痛苦,增加一些希望。”

    我想與其說您寫過什麽作品,還是摘引您給我們的信。我最喜歡的其實是那句“他們像煙霧般消散無蹤”。無論是武俠的作者或者讀者,孜孜以求的東西也許始終逃脫不了“他們像煙霧般消散無蹤”的命運,我們縱然滾燙,我們縱然長嘯,我們還是義無反顧地會從這種感動裏“清醒”過來,剪去長發,收起那翻騰的情懷。我們要去長大,我們要去習慣。

    可是我們畢竟總是在希望什麽,總是會遭遇一些痛苦,於是我們或許就會想起當年的長嘯和滾燙,我們會翻開曾經爛熟於心的情節:當年就是這讓我熱淚盈眶的嗎?現在真的老了嗎,我的眼淚幹涸了嗎?有一種說法是如果看到之前的書,感覺再也沒有當初的感動其實一種長大。長大大概也的確是從對過往的自己不斷嘲笑中慢慢結疤的吧,但疤總會不經意裂開的。

    雲中嶽先生的著作,啊,我忘記是在對您寫信啊。

    曾經有位同樣是武俠作家的西門丁先生問我們:你們究竟喜歡雲中嶽什麽?

    我當時想了一下,我不想說您對明史的熟諳,對地理的精研,我說的是:您寫了大學生是如何進入社會的。

    其實您的最大特點便是初入江湖的少年哪怕武功蓋世還是要碰壁的。並不是因為世事艱難,也不是什麽江湖險惡,而是年輕的時候真的不知道有些事的確會發生,一直在發生,而且將不以任何人而改變的發生下去。我曾經記得最深的一個細節就是大俠要過關,半夜去府衙偷路引。縱然已經可以飛簷走壁,卻還是在一張路引麵前低頭。路引是可以偷的,但不可以沒有。

    這樣一路寫下來,我不由覺得知不知道您寫過什麽,您的江湖地位都不重要了。因為你曾經真的給了我們希望,讓我們減輕了痛苦。所以我現在想說的隻是“我們”究竟指的是什麽。

    我現在還記得天馬眉飛色舞地和我說:雲中嶽來信了。我想:瞧把你樂的。後來我才知道,當我第一次寫倪匡的文章被倪匡先生青眼有加的時候,大概天馬的幸福感還要超過一百倍。

    我來到舊雨樓的時候恰逢醉裏那篇“雲中嶽精神有病”的文章在雲中嶽區熱火朝天,我是不管。我隻關心司馬紫煙的《情俠》今天更新了沒有,至於雲中嶽,不是台灣拍瓊瑤片的大胡子嗎?

    後來我認識了天馬,黃山來客,玄鶴。於是我就加入了舊雨樓,那是一九九九年,直到我二零零四年去天涯做版主,我在網上混了十多年,不算網易那種臨時性的掛名也就去過兩個地方。而舊雨樓清風閣,毫不誇張的說我的青春算是都給他了。當然,是青春的尾巴。

    作為武俠網站,當年比較有名的該是金庸客棧吧?我們版主來來回回,一個重要的思路就是既然我們是武俠最後的一批老鳥,我們就必須刻意減弱金梁溫古黃五大家的討論,而戮力發揚對於雲中嶽,司馬紫煙這樣次一級的武俠作家做一些整理和討論。譬如我們的臥龍生作品目錄連台灣的武俠出版社都歎為觀止,而我們的另外一個強項就是一篇一篇的文章寫出來。

    前前後後,俠聖、北京小蔥、天涯逍遙客、滄海一聲笑、醉裏挑燈看、林和靖;任青揚、信天鷗、最愛吃肥牛、淩渡虛、也無風雨也無晴、夏侯儀123、西門吹水、令狐飛、春簫、私家偵探……來來往往,我們一個個新的專區開出來,一個個新的念頭冒出來,其中最大的獎賞便是雲中嶽先生給我們來信。

    我們當時做了雲迷典藏作為紀念。這裏特別要提一下玄鶴。

    記得天馬那次和我吃飯不住地搖頭:玄鶴我都不敢催他,差不多兩年的文章他要全部看一遍,編輯、修訂、排版,包括所有的回複。我搖了搖頭:這種不是人幹的活除了玄鶴誰都幹不了。

    然後就有了這個雲迷典藏。然後就有了雲中嶽先生給我們的第二封信。

    那是多麽盛大的節日啊。

    我舉一個例子:我們有一個元老會員1999年注冊,直到2003年共發了兩貼,其中的第二貼便是給這封回信的回複。當年多少雲迷大概都要禱告自己的密碼不要錯,紛紛用本尊現形,也許直到今天,很多人也就發了這麽一貼。

    我想,因為那份信,我們有多少人再一次確定:我們真的不孤單。

    之後天馬配合雲中嶽先生協助太白文藝出版社出了一套雲中嶽武俠精品,我看了之後的第一個感覺:好家夥,這麽多啊。

    武俠作為一種特別的文學體裁,由於金庸和古龍的關係(也許還得加上張徹和倪匡的功勞吧)總算有人知道了一點點,但其實還是有很多很好的作家,至少是作品藏在記憶的深處。我們總不能逢人就講武俠作家上官鼎的官做得很大,可是在一位武俠作家去世的時候,也許還是不免用暗啞的聲音說一句:他也是有些作品不錯的啊。

    您看,說是給您的回信,我寫得都是自己。

    您也算回家了,我放下筆還是敬一杯酒:雲中嶽先生,您一路走好。

    雲飛揚的時候

    雲飛揚的時候都不是好天氣。而天氣從來不是隻有好天氣。

    這個故事一共三部:《天蠶變》,《天蠶再變》,《天龍決》(也有叫《天蠶三變》)。完全可以分開看,我想起的是當中的《天蠶再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