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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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存輝本來還在撓著頭想著笑話哄我來著,一看到張明朗陰沉著臉,他瞬間住嘴,急急忙忙地說:“陳三三,你先忙,我走了。”
說完,他飛快地開車門,上車倒車飛馳而去。
怕是被他看到我眼睛紅紅,我低著頭,死命往包包裏麵翻門禁卡,翻了十幾秒也沒翻著。
而一直冷眼看著的張明朗,最終冷冷地開口說:“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已經到需要關機的地步了嗎?”
沒看他的臉,也知道他的臉很臭,他的語氣也不好聽。
誰一天天的遭遇了那麽多糟心事,還能有個好心情,我也是普通人,所以我忍不住反唇相譏說:“那你昨晚跟別的女人聊一個多小時的電話,聊得開心嗎?”
哪怕是低著頭,我這一刻,也微微抬了一點點,用眼角的餘光睥睨著他,想要從他的臉上發現一絲一毫的端倪。
可是,什麽也沒有。
他沒接這話,而是忽然放輕聲音說:“陳三三,我再說一次,我現在跟蘇小米沒什麽。”
我在心裏麵嗬嗬笑了一聲,就跟酒醉的一樣熊樣,越醉的人越說自己沒醉。
覺得有點冷,也覺得一整天都沒好好吃飯,我有點餓,我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於是我直接說:“我現在不想聊這個話題,我跟謝存輝也沒一點點什麽事。我今天跟我姨媽一家鬧散了,我以後沒有家了,我現在很累很困,我想回去睡覺。昨天隔壁一個男的,因為我噩夢吵醒他了,他把我門踹開了,鎖壞了,我一晚沒睡,現在上去睡,有空再聊,就這樣。”
我以為,我跟他說這番話的時候,還是會有點委屈的,還是會紅下眼眶什麽的,我夢見他不要我了,我叫鬧,把人吵醒了門被踹了,我直接坐門邊上,困成狗了也不敢睡,說不定那個時候他跟別的女人還在秉燭長談,說不定他還在關心別的女人是不是酒精過敏,想想就覺得人生太特麽的搞笑與嘲諷。
然而沒有,我冷靜得把自己嚇得半死。
說完,我還真是及時找到門禁了,叮一聲刷開門顯得好酷,直接拉開門就想走,誰知道張明朗直接拽著我說:“陳三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跟我說清楚一點。”
我哦了一聲,就這樣麵無表情地望著他,淡淡地說:“那你是不是也要跟我說一下,為什麽昨晚跟蘇小米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不好意思,張明朗,我就是那麽愛較真,我昨晚拿著兩個手機同時撥打你們兩個人的電話,一直在通話中,後來同時接通了,我不信有那麽巧的事。”
張明朗的眼簾垂得很低,沉默了一陣,他說:“我媽突然回來深圳了,說不回上海了,非要搬進我家裏,昨晚還非要用我的電話跟蘇小米聊天,我要去拿回手機,她關著門不肯開。”
我嗬嗬笑了一聲。
真想為難他,真想說,張明朗你不是那麽想我原諒你嗎,趕緊跟你媽這樣的老巫婆斷絕關係,你不理那樣的毒婦了,我就原諒你之類的。
可是我還是心軟,我還是怕他為難。
最終我抿了抿嘴,從嘴裏擠出幹巴巴的一句話說:“哦,挺好。”
張明朗依然拽著我的手,接過我這句話說:“我不想跟你提起我媽,是怕你有些不好的回憶。她做的事情,我也恨她,但是她是我媽,我不能轟她出去,我不能那麽大逆不道。”
我又哦了一聲。
心裏麵滿是苦澀。
想想我在心裏麵,勢要扒掉周正明和周佩玲一層皮,我哪怕還沒有全盤計劃,但是我也是在好好準備著了,真不知道以後,我跟麵前這個男人的走向,到底是何去何從。
太煩了,我終於說:“那你回去陪她,我先上去睡了。”
說完,我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淡淡地繼續說:“我覺得,我們這段時間還是保持一些肢體上麵的距離比較好。”
張明朗卻執意上前,一個迅速抱住我,將我的臉按在他的胸前,而我覺得自己還是可憐,我還那麽期待這個擁抱,沒出息得很。
可是我現在還沒心情跟他複合,所有的事情堆積在一起,周佩玲這個老巫婆又回來了,我沒必要自尋煩惱,說不定他會讓我搬回去,跟這樣的老巫婆麵對麵,說不定她還不安好心,朝我肚子裏麵的孩子下手。
所以我微微推了推他,低聲說:“給我一點時間吧,所有事都春節之後再說。”
張明朗頓住,半響才問了一句:“那婚禮呢?我爸那邊讓我帶你去試婚紗了。”
我遲疑了一陣,飛快地推開他,慢騰騰地說:“那事再說,過幾天再說,我真的要上去睡覺了。”
其實我是怕自己把話說死。
張明朗鬱悶地掃了我一眼,最後拗不過我說了一句:“那我送你上樓?”
我說不用。
其實我很想說,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而送我上樓這樣的小事,不需要。
沒再過多糾纏,我還是得以回到了自己的小窩。
沒再像以前那種傻乎乎跑去陽台那裏看張明朗離去的身影,我很快開了電腦,打開窗。
然後,我看到對麵那裏也透出了一絲的光線,這才驚覺原來對麵搬來了人,但是估計搬來的人自閉症,窗子緊緊蹦著。
著實沒心情八卦別人了,我上網就找了林啟程聊QQ,還是聊得春節後進盛德的事。
聊了沒幾句,林啟程忽然冒出很多信息過來:“陳三三,要不,你找謝存輝給幫下忙,他道上有些人,最擅長跟蹤與跟拍,周正明在公司手腳不幹淨也挺久了,一直沒被抖出來,估計就是馬屁拍得好,單單這樣,估計弄不死他。我之前聽說他好色,還專吃窩邊草,很多人力資源的實習生都被他非禮過,如果他被舉報將不良作風帶到工作中去,任他後台怎麽硬,也會被踢出去的。”
林啟程對於這事倒是熱心,也正好應了我的意思,我又跟他聊了幾句,然後關Q睡了。
接下來的日子,張明朗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他不聯係我,我也不想主動找他了。
總之我想著,還是會在盛德見麵的,更何況我們還有一紙婚書牽連著。
而我打死也沒有想到,我很快就有求於他了。
要說起這事,也是我該。
我第一次懷孕,最近煩心事也多,心情不好吃得也不好,也還沒有孕吐之類的情況,所以我壓根沒把自己當孕婦,還是天天早起呼呼呼奔去跑步,跑完步買完菜回來學習,勞累一整天才頭暈腦脹去洗澡。
這一天,外麵風大雨大,最適合早睡了,如同往常一樣煮好了兩鍋水,我正打算洗洗就去睡,誰知道把褲子脫下來的時候,郝然看到上麵有微微的血跡。
剛開始我以為是張明朗為了挽留我騙我說我有娃了,又覺得驗孕棒挺貴的沒舍得去買來確認,所以這隻能算是來大姨媽了。
但是轉而一想,我的大姨媽都不知道過去多少天沒來了,肯定不是這個。
一想到懷孕了還見血了,我就慌了,急急忙忙提上褲子,走出去,驚慌失措之下覺得自己該去醫院,但是這天氣,我還真怕自己出去了找不到醫院的路,也擔心自己有個什麽閃失,肚子裏麵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都說那是有母性的,一想到孩子可能會丟在我的手裏麵,我急起來就無法較勁了,趕緊打了張明朗的電話。
有點語無倫次,我把這事說了。
張明朗顯得更慌,更是語無倫次,他說:“等我兩分鍾。”
電話就被掛了。
我小心翼翼坐在床上,動都不敢動,電話再打過去,直接沒人接了。
然後我聽到張明朗在樓下喊我:“陳三三,丟門卡下來。”
我嚇了一跳,卻趕緊把門卡丟下去了。
他一上來,身上被雨淋了不少,卻鬧騰著給我找了雨衣穿上,然後一把背起來,直接下樓朝著車子那邊奔去。
所幸的事,去到醫院,醫生不知道給我打了什麽針,說是發現得早,還好來得及時,讓以後注意著點,就打發了我們。
張明朗急得死去活來,問醫生要不要住院保胎之類的,被醫生教育了一通說不懂照顧孕婦之類的,他隻得訕訕笑著應著,大氣都不敢出。
教育爽了之後,他說是床位緊張,更何況情況已經止住了,說我身體素質不錯,還是沒住成院。
回來之後,張明朗聽從醫生的說法,買了一點紅棗和紅糖,說是要給我整些熱的喝。
我裹著被子看到他在那個狹小的廚房裏麵忙忙碌碌,最後忍不住問:“你怎麽那麽快就到我家樓下了?”
張明朗剛巧把東西端出來,拉了小桌子擺在我麵前,這才淡淡皺眉說:“我哪裏放心你一個人住在這裏,我把對麵的房子租下來了,除了你被隔壁男人踹門那晚我去安置我媽,被她拉著出不來,我不在這邊,這段時間我都住你對麵,你什麽時候起床,什麽時候去買菜,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的語氣很淡很淡,卻像一塊巨石一樣投入我的心湖,驚起了無數的漣漪。
他一個從小沒吃過苦的人,為了我住到了這樣的城中村來,就住在我對麵那個狹隘黑暗又髒亂的房子裏麵,我竟然還懷疑他對我的愛?
想到這裏,我感動有點羞愧,所有的怨恨,忽然變得很淡很淡,這段時間給他說過的所有狠話被我一一記起,我最終低著頭說了一句:“你沒必要為了我住到這些地方。”
這時,張明朗無所謂地攤攤手,又是淡淡地說:“誰讓你是我老婆。我又不敢隨便找你,怕你情緒激動。這也是沒法子的法子。也幸虧最近放春節假,我有空。好了,把這個喝了,你要好好休息。”
我哦了一聲,最後接過他遞過來的碗,抱在手裏麵,最後小心翼翼喝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就全喝光了。
這時,張明朗小心翼翼地問了一聲說:“今晚,我能留在這裏嗎?我坐小板凳上麵也行,現在這樣的狀況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呆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