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還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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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遲疑了一下,最終抽回了手,慢騰騰地說:“有病的人該去治病,我們不是救世主,沒必要跟個救世主一樣活著。我也不可能因為一個瘋子,而確定自己該幹嘛。我覺得自己在財務部呆著挺好,我想多學一些東西,以後哪怕離開盛德也能用得上。”

    是的,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已經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邊當助理,我還是想把周正明這個人渣弄得一無所有。

    在我的人生走到這一步,我覺得如果我連找人渣較量的心氣都沒有,那麽我當初在那個昏暗的房間裏麵所有承受的一切,所有在我身上劃過的刀子,所有咯在我身下的碎石,所有那一晚猥瑣的邪惡的笑聲,都會長長久久如同夢魘一樣跟隨著我這一生。

    我也不是說,我把周正明扒了一層皮我就能回到當初,但是既然天不懲罰這樣的禽獸,那麽就讓我親手,讓他為此付出代價。

    然而,因著我的拒絕,氣氛又是陷入低迷。

    大概張明朗他也迷惑,眼前的這個陳三三,為什麽變得不愛聽他的了。

    可能他還是會疑惑,眼前的陳三三,是不是對他的愛,因為硬生生出現的蘇小米而減少了半分。

    如果他疑惑了會問,那麽我隻能說,我對他的愛還是有增無減,但是我覺得我必須要將自己變成那種可以跟他比肩而行的女人,而並非是他張明朗這個人的附屬品。

    但是他沒有問,隻是有點鬱悶,最後給我夾菜,讓我多吃一點。

    吃完飯出來,他捧著花,還非要牽著我的手,我覺得他的手太熱想掙脫開來透透氣,但是他又是飛快握住,絲毫不給我機會再次掙脫。

    說實在的,哪怕我那麽作死想要小脾氣一下,能在大街上跟他手牽手,我還是很甜蜜的。

    更何況,聽到他今天解釋的一切,我的心頭大石全數放下,我覺得這個男人終究不負我所望,終究還是隻愛我,這讓我高興得有點飄飄然。

    以前我沒有這樣的感覺,而現在更覺得寶貴。

    就跟一件東西,它一直在你不覺得什麽,哪天它不見了,後來又回來了,你就會覺得,臥槽,這個東西對我而言太重要。

    等紅綠燈的時候,我依然還是高興的,也怕自己的高興讓他看了去,他會得意,我隻得低著頭。

    突兀的,張明朗忽然鬆開我的手,抬起我的頭來,在我反應不過來的那一瞬間,他的唇就這樣貼了上來。

    我表示,我受到了驚嚇,可能真是驚嚇過度,直接腿軟了,半伏在張明朗的懷裏麵,竟然掙脫不得。

    這個時候,我的耳朵裏麵還聽著身邊有陌生人似乎在說:“光天化日之下,現在的年輕人啊。”

    巴拉巴拉之類的。

    一個羞赧,我想要推開張明朗,卻被他的手扣在腦後,鬆綁不得。

    正在這時,我聽到了張百嶺的聲音。

    帶著怒意,他說:“張明朗,你幹嘛呢!”

    同時被嚇了一跳,我們兩個人迅速分開了。

    隻見張百嶺臉色很是不好地站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他的身邊還站著周正明,以及幾個穿得考究一臉高傲的老頭子,估計都是盛德的高層,一起出去吃飯回來,剛巧在路上遇到了。

    有點尷尬,也有點難堪,我絞著手指站在那裏,恨不得挖個洞鑽下去。

    這時,張百嶺繼續罵著張明朗說:“哪怕你不要點形象也算了,三三懷著我的孫子呢,你這樣不顧著她點,是不是太過分了。”

    被張百嶺這樣一數落,張明朗的臉色突兀的很難看,又尷尬又委屈,半響沒作聲,氣氛很是怪異。

    卻在這時,站在那裏的周正明,似乎要刷存在感,他張嘴就說:“原來這就是三三啊,上次你們婚禮我剛巧出差去了,沒參加成,今天看了一下,長得真是端正,按照輩分,你得喊我一聲舅舅呢。”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一看他那副嘴臉我就想抽死他,更是懶得跟他搭話,隻得抿著嘴,捅了捅張明朗。

    張明朗狠狠瞪了周正明一眼,然後拉起我說:“爸,我先回去上班了。”

    說完,他拉著我頭也不回過了馬路,然後飛快地奔進佳寧娜,又是走到他的辦公室裏麵,關上門,他把我按在沙發上,盯著我就說:“陳三三,你再怎麽恨周正明都好,你不能對他動手。”

    被他這樣盯著,第一次我覺得不舒服,所以我別了別臉,這才淡淡地說:“你別這樣看著我。”

    然而,張明朗卻伸手將我的臉掰正過來與他對視,又是說:“答應我,不能亂來。”

    僵持不下,我終於問:“你怎麽覺得我會對周正明怎麽樣?”

    張明朗沒有鬆開我的意思,又是望著我說:“你最近老是在偷偷發短信,講電話也躲起來。然後你之前沒有做過財務那一方麵的工作,卻偏偏要去財務部。我實在放心不下,就找了黃思敏談了談。”

    一聽這話,我那個鬱悶,敢情是黃思敏那個挨千刀的這頭說幫我,那頭又把我捅給張明朗了?

    見我神遊,張明朗翻身下來,挨著我坐著,半響才說:“黃思敏沒說什麽。而我覺得你會對付周正明,也隻是我的猜測而已。而我現在,就想跟你證實是不是。如果不是,那麽最好。如果是,你要停手了。”

    咬著唇,我坐在那裏,沉默了半響,最終冒出一句話來,我冷冰冰地說:“那麽張明朗,你的意思是,當年害我的人就在眼前,我還要強迫自己什麽也不做,讓這樣的人渣天天活得那麽爽嗎?”

    我懶得再去陳述我的噩夢,我也懶得再去陳述我的傷口,我以為張明朗可能覺得我偏執非要計較,我也以為他會勸說我別與他舅舅作對。

    然而他飛快地伸出手來狠狠地抱住我,半響才說:“陳三三,你怎麽那麽天真呢。我肯定不是覺得周正明不應該得到懲罰,而是他在盛德的勢力,不是你可以扳倒的。這事由我來做,我答應在八個月之內,肯定讓他在盛德消失,聽我的,給我一點時間,行嗎?”

    我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聽到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張明朗趕緊把我撥弄坐著端端正正,提高聲音說了一句:“請進。”

    隻見林啟程急急忙忙奔進來,覆在張明朗的耳朵旁邊不知道念叨了什麽,張明朗的神色變了變,飛快地站起來走到辦公桌那邊點了點電腦掃了幾眼,然後衝著林啟程就說:“給我訂最快那一班的機票。”

    林啟程點了點頭說:“好,馬上去處理。”

    出去之後,林啟程又是帶上了門,我看到這兩個男人這樣一副很有緊迫感的樣子,就趕緊站起來對張明朗說:“你有事要忙就先忙了,也快到上班時間了,我先回去幹活了。”

    張明朗對著電腦敲敲打打,一邊敲打一邊忙不迭地對我說:“你別急,等等我,不然你要好幾天之後才能看到我了。”

    他這樣一說,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後想了想,隻得乖乖在沙發上坐下來等著。

    大概過了十分鍾,張明朗這才停下手來,推了推麵前的鍵盤,站起來朝著我這邊走過來,又是挨著我坐下,他的頭挨著我的肩膀就靠上來說:“前段時間,我爸將我手上一個客戶讓張文耀去跟一段,他明顯是故意把客戶給得罪了,而盛德隻看結果不看過程,如果這個不挽回,到頭來肯定得算我頭上。陳三三,我不在深圳這段時間,你真的得聽話,不能接觸周正明,要不然我沒法安心工作的。”

    我哦了一聲,最終為了讓他安心,含糊地說:“我知道了。”

    又是想了想,張明朗冷不丁來了一句說:“不行,還是不放心,你等等。”

    說完,他飛快地掏出手機撥打電話,過了一陣他說:“老林,機票多訂一張,你記下陳三三的身份證號碼。”

    然後,他流暢地把我的那串18個數字,我自己都記得不大清楚的身份證號碼完完整整地報了過去。

    我坐在那裏聽得那麽目瞪口呆,等他掛了電話,終於忍不住問:“你怎麽知道我的身份證號碼的?我自己都記不住。”

    人家卻很淡定,慢騰騰地將手機遞給我說:“咱們去登記的時候我記下來的,怕你跑掉,記熟身份證號碼,隨時好找人。幫我拿著手機,我打個內線給黃思敏,說你要請假一周,陪老公出差。”

    整個過程,我都有點暈乎暈乎,似乎前段時間我跟他之間的甜蜜和諧全數複蘇了一樣,我整個人就好像原本在平地,忽然被人拉上了高空,根本無所適從,也覺得有點太過意外,顯得特別不真實。

    然而,卻在我神遊之間,張明朗關掉了電腦,帶了一遝資料走過來拉過我就說:“走啊,別發呆,原本我打算就這樣去的,但是帶你去的話,得回家收拾衣服。”

    說實在的,這是我第一次來到上海,從機場裏麵出來,我止不住的興奮,還忘了自己有身孕在身,蹦蹦跳跳的。

    可是,我接到了羅建文的電話。

    他帶給了我一個噩夢一樣的消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