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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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奚墨繼續忍著頭疼, 和煦地婉拒:“拆這個挺費時間的,劇組還等著我回去呢, 要是耽擱了就不好了。”
沈輕別一聽她說的也是, 看上去竟有些替她著起急來:“那我不耽誤你時間了,你趕緊走吧。對了,你應該是綏廷劇組的吧, 我聽說今天在這邊拍夜戲的隻有綏廷一個劇組。”
奚墨沒想到她良心發現,終於不再拖著她扯東扯西的了,如臨大赦, 麵上不動聲色說:“我是綏廷劇組的。”
沈輕別高興道:“行, 那你先走吧, 拜拜。”
“拜拜。”
總算聽她嘚吧完了, 奚墨卻也不敢貿然邁開步子迅速離開,現在她在沈輕別的眼中是一個視力有嚴重問題的人,又沒戴隱形眼鏡, 走路時必然比不得正常人那樣走路無顧忌,而是會生怕看不清路上的障礙撞到哪裏而多加小心,所以她現在得扮演一個有眼疾的人,眯縫著眼,走得並不快。
沈輕別目送奚墨離開,這才轉過身,結果對上了神色一言難盡的鬱安。
鬱安沉著臉色,問她:“我都已經跟她說了晚上好,她也走了, 你還不嫌麻煩地跑過去問她認不認識你?”
沈輕別卻有些得意,道:“傻眼了吧?我告訴你,我會那麽問她,其實就是在故意試她。你想啊,她最開始的時候和我們在路上相遇,很可能已經聽到了我說的那些話,但她隻是跟我說了聲晚上好,就走了,我那麽出名,難道她能不認識我麽?”
鬱安道:“……卿卿,你是很出名,但是確實不是每個人都認識你的。”
沈輕別:“……”
沈輕別讓她別打斷,接著分析說:“那我當時覺得她肯定有問題。別是裝作不認識,到時候轉頭就去跟狗仔們抖落我這件事,說我以前的形象都是怎麽怎麽包裝出來的,其實我本人根本不是那樣子之類的巴拉巴拉,你說是不是。”
鬱安也沒想到她雖然瞎嗶嗶了一路,卻分析得如此頭頭道道,難得老懷欣慰,說:“沒錯,是有這個可能,這回你倒還算懂。”
沈輕別見她這回也認可自己的舉動,說得更起勁了:“所以我就得去試試她。我故意問她是不是認識我,要是她真的像我想的那樣認識我,卻裝作不認識,那她被我這麽突然問了,心裏想必會有些慌亂,就容易露出馬腳。可我沒想到她還挺鎮定的,所以我就湊過去,拿手電筒去照自己,你說都這麽近了,我又照著我的臉,她要是真認識我,她能沒什麽異常表現麽?她還能裝得下去麽?隻要她表現出哪怕一點不對勁,就那個距離,我完全可以看出來,然後讓她露出馬腳。”
鬱安頗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原來她剛才那看似傻的行為其實背後還隱藏的這些深意,頓時感覺先前自己的那些個頭疼心口疼也消散了不少,罕見心平氣和地聽她接著往下說。
沈輕別就接道:“隻要她露出馬腳,我到時候也好給她上點手段,讓她不敢去娛記那邊爆料。”
鬱安斜著眼看她:“你什麽手段?”
沈輕別:“……”
“然後呢?”鬱安繼續斜眼:“你既然心裏有這些盤算,怎麽後麵看著你好像跟她扯得挺開心的啊?”
沈輕別卻又笑起來:“我是沒想到她還真的不認識我啊,我試探了以後,才發現她原來是眼睛不好,根本看不清我什麽樣子,而且看她表現估計也沒聽到我們的談話,那她肯定不會去爆料的,我白擔心一場。”
鬱安:“……”
……難怪收起手電筒以後,就不再裝模作樣了,原來是真被豬油蒙了心。
鬱安隻好提醒道:“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女人其實是在演戲騙你,其實她眼睛根本沒問題,該聽該看的,都聽到看到了。”
“這怎麽可能呢。”沈輕別擺擺手:“我相信她。這要都是演出來的,那她怎麽著也能是個影後了吧,你看那樣子,身邊連個助理都沒有,像影後該有的待遇麽?”
鬱安壓著亂跳的太陽穴,緩緩說:“說不定她現在還沒混出頭,以後就是影後呢?”
沈輕別一愣,然後驚道:“你說得也很有道理。”
鬱安:“……”
沈輕別卻又兀自念叨起來:“她人可真有趣啊,又和氣,也不像你一樣總是嫌我說話煩,她又聰明,還知道蒙著麵巾假裝拍戲,避開路上有可能的危險,你說那麽好的辦法怎麽想出來的。不過她說她眼睛不好,看她一直眯著眼跟我說話,還挺可憐的。演員的眼睛很重要,要眼睛不好對戲時眼神都很難流露,她這樣怕是拍戲時要遇到很多困難,拍打戲時候戴隱形眼鏡,一不小心也有損壞眼睛的危險,我覺得她應該去醫院做個眼睛手術,但是有的人是沒辦法做這個眼睛手術的,得看她眼睛的具體情況。還有啊,她雖然蒙著麵,光線也不怎麽敞亮,可我其實看她身形有些眼熟的,但是我認識的人裏麵沒有像這樣眼睛有問題的,我就覺得哪裏不對勁,要不你跟我分析分析……”
鬱安:“……”
轉身就走。
沈輕別看她走了,也有點著急,叫她:“阿鬱!我還沒說完呢,你可別走啊!”
鬱安一聽她竟然還沒瞎嗶嗶完,腳步飛快,跟突然裝了馬達似的,噠噠噠地走了。
沈輕別:“……”
她真的沒說完,就很難受。
不一會,鬱安停下了,轉過身,又走了回來,無可奈何道:“好了,接著說吧,我聽著。”
沈輕別趕緊跟了過去。
一邊走,一邊繼續嘚吧嘚吧。
奚墨在回去的路上遇見了趕過來的顧棲鬆,顧棲鬆看了她短信,通過手機定位趕到了她的所在地。
顧棲鬆向她問詢詳細,奚墨便把自己一路追蹤那個戴帽子女人的情形一一說了,隻是略去了路上碰巧遇到沈輕別的事。
隻是可惜那帽子女人很快就跟丟了,也沒有什麽進一步的線索,不過奚墨跟在後麵的時候遠遠地拍了幾張照片,裏麵有那帽子女人模糊的背影,順便也傳了一份給顧棲鬆。
等兩人回到劇組,阮夜笙已經過了幾場戲,正坐在旁邊休息,見奚墨和顧棲鬆一起回來,她敏銳地感覺到可能發生了什麽,就問奚墨道:“之前看你不在,去哪裏了?”
奚墨如實道:“我之前看到一個戴帽子的女人,覺得有些奇怪,就跟了出去。具體我已經和顧棲鬆說了,但遺憾的是那女人消失得太快,沒什麽結果。”
說到這,奚墨打開手機,給她看了那幾張照片。
最近遇到的事情都有些蹊蹺,她們兩自然都很留意片場的動靜,阮夜笙邊看邊說:“這都是背影,你有看到她的臉麽?”
“她離開得很匆忙,沒看清。”
阮夜笙看了奚墨一眼,略蹙起眉:“你一路上沒遇到什麽事吧?”
“沒事。”奚墨也看出了她神色中掩藏的擔心,說:“當時情況緊急,眼看著人就要走了,你又在拍戲,我就沒辦法通知你,不過告訴顧棲鬆了。有顧棲鬆在,沒什麽問題。”
顧棲鬆歉意道:“阮小姐,小墨曾特地關照我要保護好你,隻是你發短信時,路先生正在找我有事,我沒有立刻看到短信,稍晚了片刻。往後再有類似情況,你發完短信,再給我打個電話,不用說話,響三聲你就掛掉,我就會及時查看的。”
奚墨卻聽出了重點,低聲反問:“奚墨曾經關照讓你保護我?”
阮夜笙:“……”
顧棲鬆道:“是,小墨她特別關心你。糖糖小姐跟我說,這個叫做羈絆。”
奚墨:“……”
阮夜笙:“……”
顧棲鬆是個悶葫蘆,能說這幾句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眼看著也沒什麽別的事,他向兩人點點頭,走向不遠處站著,那個位置既能將片場的情況收於眼底,又能給奚墨和阮夜笙騰出空間來。
就剩奚墨和阮夜笙在那坐下了。
阮夜笙也不說話,把折疊椅往奚墨那邊又靠了靠,緊挨著奚墨的椅子,扶著下巴看著她。
奚墨默默往椅子邊沿挪了挪:“靠這麽近做什麽?”
阮夜笙笑眯眯地說:“靠近一點,才能越發顯出羈絆來呢。”
奚墨:“……”
阮夜笙振振有詞地說:“我這其實是為了糖糖。糖糖特喜歡跟顧棲鬆一塊玩,雖然那悶葫蘆也玩不出什麽花來,可糖糖都說了這個叫做羈絆,顧棲鬆顯然是信了,要是我們不配合著表現表現,顧棲鬆還以為糖糖說謊呢。你看你對糖糖那麽好,還特地給她漲了工資,你總不能再看著糖糖在顧棲鬆麵前落得一個胡說的印象吧?”
奚墨冷笑道:“你歪理還挺多。”
顧棲鬆環顧片場,又朝兩人看過來。
阮夜笙繼續笑著說:“配合,配合。”
奚墨:“……”
眼看著阮夜笙靠那麽近,眼角眉梢都還墜著笑,奚墨繃著臉,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說:“靠這麽近夠不夠?”
阮夜笙顯然是沒有準備,心尖一個哆嗦,怔怔地看著她。
奚墨目視前方,道:“配合,配合。”
阮夜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