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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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那糖糖什麽時候幫她請假的?”奚墨心中疑惑,麵上倒也沒有表現出來, 隻是狀似隨意地問統籌道。
統籌回答:“就大約二十分鍾前吧, 我當時在林導那, 剛好聽到。”
奚墨突然想到什麽,快步走到沙發那邊,彎腰從包裏將手機拿了出來。
她之前在梳妝,手機也就擱在一邊,而古裝劇的梳妝一向都繁雜精細, 等梳完妝, 大把時間也就過去了。
奚墨點開手機一看,見裏麵顯示了阮夜笙發來的兩條消息。
一條是:“我臨時有點事, 今天就不去劇組了, 會讓糖糖跟林導請假的。”
時間是四十分鍾以前。
另一條是:“你別擔心我,沒事的,等我回來再和你說。”
這條是半個小時前發的。
她之前忙著梳妝,沒有及時看手機,現在看見阮夜笙其實早就告知了她,不知道怎麽回事, 竟覺得有種微妙的寬慰。不過寬慰之餘, 她確實是擔心起來, 按理說阮夜笙一般不會輕易請假,而最近又沒有什麽通告要趕,相對還是比較清閑的,此番突然請假, 可能是有什麽要緊事絆住了她。
是什麽事?
會麻煩麽?
阮夜笙似乎也是想到她可能會記掛,所以才會在第一條消息過後十分鍾,又再度給她發了消息,讓她別擔心。
她真的很了解她。
奚墨回了一條消息給阮夜笙,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又把手機收起來,朝統籌道:“她告訴我請假的事了,是我之前有些忙,沒有及時查看她的消息。”
統籌眯起眼笑得燦爛:“我就說啊,阮阮你和奚姐那麽要好,奚姐怎麽會不告訴你呢。”
奚墨也笑了笑。等統籌走後,她坐回沙發上,看著那邊桌子上她給阮夜笙特地買的早點,若有所思。
因為阮夜笙請假,原本今天要安排的兩場鄧綏和定厄的對手戲也就暫時延後,換了定厄與其他配角的戲進行拍攝。
到了上午十點多左右,沈輕別和鬱安來到片場。之前早已經打過招呼了,有幾個工作人員過來殷勤地接待她們倆,沈輕別彬彬有禮地笑道:“你們去忙吧,不用管我們,我們就隨便看看,待會嚴慕會過來找我們的。”
工作人員忙道:“卿卿姐快別這麽說,你難得來一次,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林導也特地交待過,讓我們好好招待你和安姐。”
沈輕別略有些調皮地眨了眨眼:“替我謝謝林導。隻是我看大家應該都很忙吧,如果耽誤劇組工作就不好了,要這樣,下回我可不敢來探班了。”
工作人員聽她這麽一說,簡直猶如三月春風拂麵,大家都說卿卿姐生活中嫻靜溫柔,又隨和周到,一點架子也沒有,如今這一見,真是名不虛傳。
他們和沈輕別又說了幾句話,喜滋滋地放心忙活去了。
沈輕別則搬把椅子,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坐在那看奚墨與人對戲。
臉上饒有趣味。
阮夜笙一大早其實就離開了橫店,去往另外一個城市。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她收到顏聽歡發給她的短信,看到短信裏的內容,手一抖,手機都差點掉在了地上。她沒有猶豫,收拾了一番,立刻出了門,讓司機到酒店門口接她。
司機是路清明專門為她配的,突然離開橫店這事必然瞞不過路清明,阮夜笙索性就告知了路清明自己要離開,不過她並沒有詳說原因,隻是簡單地提及有重要事。
每個人都有許多不想讓人所知的**,以往的奚墨也不例外。以前奚墨如果有些事不願意解釋,那麽路清明也會尊重她的意願,更何況他也相信奚墨處事的分寸,不會出什麽岔子,阮夜笙正是了解到了這一點,隻要她說清楚此次行程,又帶上顧棲鬆在旁確保安全,料想路清明不會幹涉此事。
來到另外一個市的某座公寓樓外,車子這才停下。
開了這麽久的車,必是疲憊,阮夜笙叮囑司機停好車以後,到附近找個酒店先好好睡一覺,等到時候可以回去了,會再通知他。司機應承下來,阮夜笙又跟車上的顧棲鬆交待了幾句之後,她戴著口罩先下了車,進入公寓樓,按電梯上樓。
等阮夜笙上樓了,司機將車開到路邊的停車位上,顧棲鬆這才依照囑咐下了車,到公寓樓旁邊的一家咖啡廳裏坐著點了杯咖啡,透過落地玻璃窗,一邊喝,一邊盯著公寓樓入口。
抵達二十六樓,阮夜笙走出電梯,來到一間房外麵,敲了敲門。
門開了,隔著不寬不窄的一道門縫,露出了顏聽歡的臉。她雖然還是一貫的妝容精致,今天看上去卻略顯疲憊,再漂亮的妝也遮不住。
阮夜笙走進去,顏聽歡在她身後將門關上了。
“喝點什麽?”顏聽歡問她。
“水就好。”阮夜笙把口罩解下來,坐在沙發上。她看了一眼茶幾,茶幾上放著顏聽歡吃剩的外賣,還有幾聽空啤酒罐,有點亂,她就起身收拾一下,將層疊的外賣盒和啤酒罐放進外賣袋,走到廚房將它們一並扔在了垃圾桶裏。
顏聽歡倒水出來,一看就笑了:“得了得了,別收拾了,我就在這住幾天而已。”
阮夜笙皺眉:“住幾天也要住好一點。”
顏聽歡戲謔道:“阮阮,你頂著張奚墨的臉在這收拾,看得我好不習慣。奚墨是什麽家世,那種大小姐的手那麽矜貴,你拿來打掃衛生,你就不怕她知道後生氣啊?”
“你別貧。”阮夜笙臉上有些沉鬱:“我這麽大老遠跑過來,不是來聽你貧的。”
顏聽歡麵色一下也沉了,將水杯遞給她:“我這不是怕你緊張,就活躍下氣氛嘛。”
“……我不緊張。”阮夜笙低著頭,看著水杯裏的水,卻並沒有喝。
顏聽歡也坐了下來,神色莊重地說:“阮阮,不管這次有沒有確切結果,你都不要難過。”
阮夜笙沒吭聲。
半晌,她才道:“以前那麽多次都沒結果,也不在乎多這一次。我沒事。”
顏聽歡歎口氣:“其實你這次真的不用親自過來,待會人帶來了,我會替你問清楚,回橫店的時候會跟你詳細明說。這麽遠,多累,劇組那邊肯定也要請假吧?你現在不比以前,你現在可是以奚墨的身份生活,會有很多不方便,出來的時候還要提防狗仔跟拍,不用我多說了,你自己也知道。”
阮夜笙抬起頭來,聲音裏有了一絲抖:“很久都沒消息了,難得又有了一星半點的線索。這一次,不管有沒有結果,我都要親耳聽到。”
顏聽歡習慣了她曾經的笑靨,此刻看她幾乎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也頗不是滋味,又說不出什麽話去安慰,隻得拍了拍她的肩。
兩人在公寓裏等了一陣,門外傳來敲門聲。
顏聽歡朝阮夜笙使個眼色,阮夜笙心領神會,站起來,還不忘將茶幾上她喝過的那杯水也端走了,走進房間裏。
房門虛掩著,她就在門後靜候,公寓麵積不大,隔著這道半掩的門,響動和說話聲她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顏聽歡過去打開門,門外站著兩名男人。
一名高大挺拔,神情冷峻如同岩石,穿著也很正式,另外一名男人比他年紀看上去要小一點,反戴著一頂鴨舌帽,眼睛到處滴溜,跟森林裏時常提心吊膽的小動物似的。
“進來吧。”顏聽歡道。
那正裝男人點點頭,伸手揪著旁邊的鴨舌帽男人的衣服,將他輕輕鬆鬆地提溜了進來。
正裝男人進屋後坐了下來,那鴨舌帽卻不敢坐,彎腰低頭在那瑟縮地站了,目光不住往顏聽歡身上瞟。
正裝男人道:“坐下。”
鴨舌帽還是不敢坐。
正裝男人就看了他一眼。
鴨舌帽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他嚇到過,頓時一屁股坐下來了。
顏聽歡遞給那正裝男人一罐啤酒,道:“崔嘉樹,你就別嚇他了,一路上沒少給他顏色看吧,瞧他都成什麽慫樣了。”
沒等崔嘉樹回答,那鴨舌帽立刻就期期艾艾地道:“聽歡姐,你真是慧眼,崔哥這一路上還真是……”
“我問你話了?”顏聽歡先是一笑,又一瞪:“你給我老實坐好了。”
鴨舌帽立刻端正了坐姿。
崔嘉樹看起來也不像是喜歡廢話的人,喝了一口啤酒,直接向那鴨舌帽道:“你把之前跟我說的那些情況,再詳細說一遍給聽歡聽。”
顏聽歡拿了幾張照片出來,小心攤開來,放在茶幾上,招呼鴨舌帽來看。
鴨舌帽湊過來仔細看了,顏聽歡朝他一笑:“好了,你再看看這些照片,是不是照片上這個人?如果你這次和我說的內容,哪怕有一點和之前崔嘉樹聽到的版本不一樣——”
顏聽歡說到這停下來,伸手將鴨舌帽的帽舌正了正,這才又笑道:“你知道騙我的下場。“
鴨舌帽感覺她替自己整理帽子的舉動就像是要把他的腦袋給擰下來,忙不迭地保證:“我發誓!和之前說給崔哥的版本是一樣的,我不會說謊,你們可以仔細聽!”
顏聽歡慢悠悠地坐下來:“我仔細聽著呢。”
那鴨舌帽又看了幾眼那照片上的人,道:“就在四天前,我在長沙那邊的場子裏跟人打了一架,受了點傷,我就去一家醫院拿藥,然後我在醫院的走廊裏看見了照片上這個人。”
房間裏的阮夜笙聞言,呼吸一滯,她輕輕往後略退一步,手扶在牆上,微微地抖。
“你確定是看見了照片上這個人?”顏聽歡話語緩慢地再度詢問。
“因為我隻是看了一個側臉,沒正麵撞上,對方很快就走了,我不能百分之百確定那個人就是照片上這位,但是真的特別像。很久以前崔哥就讓我多注意,我看了很多次照片,對上麵這個人的長相其實是很熟悉的,當時看見那個側臉,我就覺得心裏咯噔了一下。而且轉過身的時候,我看到那個人手上有明顯的疤痕,照片上的人手上也有這種,這個也對上了。”
阮夜笙咬了咬唇。房間裏光線不足,那些無聲昏暗的氣息落在她身上,與她融為了一體似的。
“還有更巧的事情。”鴨舌帽喉嚨似有些發緊,說話聲音都變低了許多,似乎是在說一個他都絲毫不敢觸及的隱秘:“旁邊還跟著一個人,就是我很久以前跟你們提過的,那個什麽什麽一長串字母和數字組成的那個,什麽5啊8啊3啊什麽的,呸呸呸,那麽複雜,我都忘記了具體是什麽。”
他有點垂頭喪氣:“說來說去都怪這個人,害我如今這麽倒黴,進了這個火坑,跳都跳不出去。”
顏聽歡看了一眼崔嘉樹,在手機裏輸入了一串字母和數字:xfh25081637。
她把這串字母和數字組合念了一遍,鴨舌帽懵懵懂懂地道:“應該就是這個,我本來就對這個記不太清楚,反正就是手臂上紋了那串字母數字的那個人,你們見過的。”
顏聽歡又把這一串字母拿給崔嘉樹看,崔嘉樹點點頭。
得到崔嘉樹的確認,顏聽歡自言自語一般念了一遍。
阮夜笙知道顏聽歡是故意念給她聽的,聽完以後,一比對,麵色更沉了。
這時候,阮夜笙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她進來時特地調了靜音,不過把手機拿在了手裏,方便查看。
她躲在門後,點開手機,看見來了一條新消息,是奚墨發給她的。
“我上午的戲拍完了,在吃午飯。你吃了麽?”
不知道怎麽的,看到這條消息,阮夜笙眼睛驟然有些發酸。
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因為在一片窒息的難過中,驟然又嚐到了這一星半點的溫暖。
她了解奚墨,以奚墨的性子,通常並不會發消息與別人說這些,或許以前覺的這都是些無聊的瑣碎。但是今天,奚墨卻主動問起她這些瑣碎。
吃了麽?
或許並不是真的想問吃了麽。
在這安靜到壓抑的房間裏,阮夜笙躲起來偷聽門外那些幾乎令人她心緒紊亂的談話內容,突然看見這條短信,想到相隔那麽遠的地方,有一個她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也在惦記著她,突然有些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麽滋味。
“還沒,就要去吃了。”阮夜笙回她。
作者有話要說: 呀,一個甜甜的我又可愛地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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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麵的有話說小綠字和上一章的並不同,考考記憶力,不需要往回翻而能立刻看出不一樣來的你們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