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出門的那一刻，眸子裏的悲傷卻像墨一樣濃地化不開。

    程樂樂轉頭看了一眼玻璃內還看著前方，不知所措的蕭瑾，又不忍地轉過頭——

    小子，相信姐姐，你會找到更好的，不會再受傷，善良的你。

    像是感應到了程樂樂的悲傷一般，天空忽然飄起小雨，密密麻麻地灑在她臉上，說不出來的感覺。

    難過歸難過，其實程樂樂心裏更多是釋懷，這樣一來，她的迷人的小弟估計就會過得比現在好了，至少不會在無線的等待和無望中度過。

    雨漸漸地淋濕她的頭發，程樂樂下意識伸手想擋一擋，卻感覺頭頂一陣溫熱。

    她驚訝地抬頭，卻發現一雙慍怒的眸子正盯著她，仿佛要將她看穿。

    “你……。你怎麽在這？”

    程樂樂感覺自己的舌頭都在打結，雙手不自覺握緊。

    “為什麽不躲雨？”趙瑞澤霸道的口吻依然是那麽熟悉，還是一樣，總是忽略別人的話！

    “嗬，雨，雨又不……”程樂樂冷笑，趙瑞澤應該關心的人，不是她啊！

    隻是，話說到一半，突然就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是有多涼。

    “啊，這小雨的威力還是挺大的，以後不能小瞧了……”程樂樂苦笑，伸手就要推開他。

    趙瑞澤哪裏會給她機會，他有多久沒見過她了，就算是一次也好，讓他任性一回好了。

    “趙瑞澤，放開，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

    “噓，就這麽一回，不要逃，就這麽一次，拜托，讓我抱一下！”

    整個頭埋在他的胸前，程樂樂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聽到了他聲音裏的無可奈何。

    慢慢的，程樂樂將抵在他胸前的雙手放下，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站著。

    不遠處追出來的蕭瑾，看著這一幕不忍地低下頭，默默地轉過頭，走進餐廳。

    “兩瓶紅酒，92年的就好，謝謝。”

    蕭瑾又坐回原來的位置，隻是，物是人非，如果他在剛才就告訴他，那些想說的話，是不是她就不會出去了，就不會……。

    “上去吧，回家記得洗個澡，不要著涼了，吹幹頭發再睡，別淘氣。”

    如同最後的叮囑一般，趙瑞澤一句句的說著，眼睛裏的不舍誰都看得出來，說完他將程樂樂推進出租車內，關門的那一刻，程樂樂伸手擋住了。

    “你到底，是誰？”

    趙瑞澤一愣，忽然明白她的話的含義，不答反問：“那你呢，你又是誰？”

    勉強扯了扯嘴角，程樂樂的眼睛燙得慌。

    “我想通了，想明白了，我還是我，原來的那個我。”

    程樂樂的心跳忽然加速，不自覺咽咽口水，看著他將動的喉結——

    “我，如你所見。”

    趙瑞澤沒有發覺自己早已發紅的眼眶，他說完就關上了車門，關上了所有的留戀。

    看著後視鏡裏漸漸走遠的趙瑞澤，心裏最深處，當初塵封許久的那份愛，終於被揭開。

    “我，如你所見。”

    我沒有哭，沒擦幹的雨而已。

    程樂樂輕輕閉上雙眼，臉上的溫熱提醒她，她在哭，她在難過。

    我看到的你，是我心裏的你啊，可是你已經不是我的了，隻能永遠活在這裏啊！

    程樂樂抓住自己的胸口，掩麵哭泣。

    “小姐，我看你和那位先生彼此喜歡，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別因為一個誤會後悔一生啊！”

    前座的司機師傅終於看不下，出言提醒。

    “哈？”程樂樂抬頭，不管是眼睛還是心裏，都是迷茫的。

    “現在去說清楚，不要後悔一輩子。”

    程樂樂呆呆地看著前方，忽然吸吸鼻子，“司機，掉頭！”

    司機師傅笑了，立馬應聲：“好嘞！”

    趙瑞澤，如果你還在，不管你是怎麽想的，我一定要告訴你，一直以來，沒敢告訴你的，一直欠你的——我愛你！

    “謝謝師傅！”來不及找零，程樂樂衝了出去，雨越下越大，一顆心卻越來越暖。

    你在哪裏，出來，我告訴你，我有多愛你，這些年，我有多麻痹，過得多不好！

    找遍了周圍一圈，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為什麽，為什麽……。”程樂樂倏地癱坐在地上，全身濕漉漉的，她卻一點感覺不到。

    因為心裏有暖的原因。

    可是，現在，不見了。

    “趙瑞澤！你在哪裏——”

    燈紅酒綠，路上的車來來往往，卻沒有一個是他的，行人來來往往，卻沒有他的背影。

    還是，要錯過麽，這回她不想啊，不想啊！

    “瑞澤……。”

    一顆心從期望到失望，程樂樂是那麽希望他下一秒出現，像嘎剛剛一樣，斥責她，這回雨下的那麽大，她是真的冷了！

    不知道是不是執念太深，就在她祈禱的瞬間，天空貌似忽然停了雨，但看到眼前淅淅瀝瀝的雨滴，程樂樂知道不是的！

    她咧開嘴，笑著站起來，就要抱住身後之人，卻在看清的那一刻頓住了。

    “蕭瑾，你……。”

    “為什麽要這樣折磨自己，剛剛安個就是你放不開的感情是麽？”

    蕭瑾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程樂樂的頭上，自己卻淋濕，眼睛紅紅的，卻不知是因為什麽。

    “快回去吧，不然你該著涼了！”她說著就要將他的外套摘下給他，蕭瑾卻又提高了一個高度。

    程樂樂看著他，然後轉身走入雨中，卻被一把拉住，然後一件外套將她緊緊裹住。

    “盡管如此，我還是想告訴你，孟愛天他是幸福的，我敢打賭他沒有後悔過，我也不會後悔，盡管要這樣一輩子。”

    終於，程樂樂忍不住抱住他，放聲大哭起來。

    “我們不可能啊，已經不可能了，我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了，我為什麽要回來，你又為什麽還要這樣，傻瓜……。嗚嗚……唔唔，這樣你也不會得到什麽，為什麽要這樣！”

    程樂樂的手輕輕地捶著他的胸膛，嚎啕大哭著，哭聲雨聲是那麽地契合，譜成一曲名為失去的樂章。

    一陣大哭後，蕭瑾將她送回了家，程樂樂洗了之後就沉沉地睡去，一夜噩夢。

    夢和現實一樣殘忍。

    就在程樂樂走不久，顧小緣扶著喝醉的趙瑞澤在另一頭上了車。

    “你，別碰我……。我聽見歡歡在叫我，她一定是舍不得我，來找我的，我要去找她！”

    趙瑞澤跌跌撞撞就要下車，顧小緣無奈地將他拖過來強行抱住：“趙瑞澤你喝多了！這裏哪裏有什麽歡歡啊，小天她根本不在這，你別癡想了……”

    “胡說！”趙瑞澤說著就掰開她的手，像個孩子耍賴，“我看到了，可是我卻不能怎麽樣，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完全不顧顧小緣，趙瑞澤用力將她的手扯開，疼的她紅了眼。

    “我警告你，你離我……。遠一點，知道我有多想你消失麽，所以不要再煩我了！”

    他嫌惡的眼神並沒有惹怒顧小緣，反之，她還笑了。

    “隻有喝醉了，你才會說出你心底最真實的想法麽，原來是因為小天討厭我，嗬，那真是沒辦法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