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換了衣服到廚房給蘇璐幫忙，“這個人是你通知來的嗎？”她問蘇璐。“嗯，那天的醫生說的話你不知道嗎？最好生下來。”蘇璐回答。“慕卿姐知道嗎？”她又問。“我告訴她了。”蘇璐回答。“我去看看慕卿姐。”給蘇璐洗完菜，她找陳慕卿去了。臥室的門沒關，她看見他正站在她旁邊，好像再說要租房子出去住的事情，她敲了敲門，陳慕卿說：“來。”她進去之後不好意思地問：“沒打擾到你們吧。”陳慕卿意味深長地說：“沒打擾到我。”她問了陳慕卿幾句關於身體上的事，都是虛虛的禮貌，就是諸如身體怎麽樣了之類的話，然後趕緊找個理由出來了。沒什麽事情可做，歐陽樹因為今天特別的忙，估計前半夜都難睡覺，她也不好意思打擾他，隻能去廚房給蘇璐打打下手，端端盤子什麽的。她忍不住和蘇璐八卦陳慕卿和史向豪的事，蘇璐說陳慕卿遇人不淑，說她完全看不上這位史公子，好像要什麽沒什麽，為人也沒什麽風度，不知道陳慕卿看上他什麽了。“這就是所謂的渣男吧？”袁淑蓓對史向豪也沒什麽好感，盡管這是第一次見麵。“不是渣男是什麽，慕卿姐在他身上浪費了那麽多時間，據說還給他花了不少的錢，這個人不上進，現在在南京還是月月光，房子也沒有，就算慕卿姐跟他結婚，也得倒貼。唉！”蘇璐義憤填膺地說，“聽說有點錢還上酒吧玩樂，約炮什麽的都敢幹。”“不是吧，那也太渣男了。”袁淑蓓也加入聲討史向豪的行列。

    等做好了飯，她們已經把史向豪扒了一遍。結論是這個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陳慕卿看上他，跟他糾纏不清，絕對是上輩子借了幾塊錢沒還，這輩子折在人家手裏了。她們盛好飯，叫陳慕卿和史向豪出來吃飯，陳慕卿出來就說：“辛苦啦辛苦啦，我找到房子了，就在這個小區，隔了幾棟樓，明天去看，以後我在家裏招待你們。”袁淑蓓一想到她要從這裏搬出去，有點不舍，但想到人家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就沒開口挽留。蘇璐特意燉了一隻鴿子湯給陳慕卿喝，可她看見飯菜一點胃口都沒有，勉強吃了一些維持體力的青春，喝了半碗粥，袁淑蓓說：“吃的太少了，多吃點孩子營養好。”陳慕卿很不自然，史向豪接著她們的話說：“吃點就行，什麽時候覺得餓了再吃。”聽到這句話蘇璐傻了，袁淑蓓也覺得意外，媽呀，話說的這麽好聽，半夜餓了誰起來給她做東西吃呢，你嗎，一副大爺的樣子，還真指望不上。陳慕卿大概是已經習慣了，一點表情都沒有，又扒拉了一點青菜，“待會兒你收拾一下，洗洗碗吧。”她對史向豪說。“哦，好。。。好吧。”他答應了，但是挺為難的。“不用了，你是客人，還是我來吧。”袁淑蓓客氣一下，“那太謝謝你了，在我家都是我媽做的，我，沒幹過這些，不，不好意思啊。”陳慕卿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表情極不自然，她沒說什麽，默然了一會兒，她說：“咱們明天去民政局領證吧，領了證我趕緊去醫院建檔，你回南京計劃一下。”蘇璐的筷子叮咚掉在桌子上，那是一雙韓式的不鏽鋼的筷子，撞擊聲清脆極了。袁淑蓓也抬起扒飯的頭，疑惑地看著陳慕卿。“行，那我先去找個賓館，一會兒再過來陪你。”他並不意外，他低下頭看看手機上的時間，似乎知道她就會這麽回答。“去吧。”陳慕卿還是缺少表情地和史向豪交流著。誰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這麽決定的。

    史向豪走了之後袁淑蓓看著陳慕卿：“你決定跟他結婚？”她有點不相信剛才聽到的內容。“嗯，不然怎麽辦？有別的選擇嗎？”她反問，好像真的沒有其他選擇了。“這是一輩子的事，你好好考慮考慮。”袁淑蓓勸她。“一輩子？不會的，我隻想把孩子生下來。”陳慕卿看著蘇璐，似乎是她那天的話點醒了她，讓她下決心把孩子生下來。“付出太大了。”袁淑蓓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陳慕卿也無奈地搖搖頭。對於人家已經決定的事情，總有不得已的理由，袁淑蓓不再說話了，不再反複讓人家去論證這個不得已的理由，接受就是理解吧，她想。她麻利地收拾了碗筷，洗幹淨，弄完之後有把自己的洗漱程序走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她準備休息了。躺在床上玩著手機，還是沒有歐陽樹的消息，記得昨天還說今天要給她講那個有意思的故事呢，估計今天也聽不到了。就在她準備關機睡覺的時候，叮的一聲，熟悉的節奏，她知道是他的消息：寶寶，睡了麽？忙到現在，隻能跟你說晚安了。本來確實要晚安的她來了精神：我現在不困，講講小白兔接下來怎麽了。那邊來了一連串憨笑的符號：忙昏了，記不得了，明天吧，好嗎？寶寶，算我失言了。她啞然失笑，他是有個性的人，不會慣著她的任性，她回說：好的，晚安。敲完字回車一下就關機了。

    第二天上班她有點走神，她一直在想陳慕卿真的會和史向豪結婚嗎？真的會去領證嗎？她期盼著下班回家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一天的工作流水般從她手中走過，終於等到了下班時間，她都沒考慮歐陽樹會不會約她，直接飛奔回家中。到了家中她看到陳慕卿已經收拾好東西了，貌似準備搬出去，她問：“房子找到了，這麽快？”“找到了，一會兒一起過去看看吧。”史向豪回答。他推著兩個碩大的箱子正在搬東西，袁淑蓓把他送到電梯上，折回來問陳慕卿：“領證了？”陳慕卿點點頭，扔過來一張官方的結婚照，她拿起來看了看，結婚照的照片上陳慕卿沒有笑，隻是把嘴角往上翹了翹，表示笑的意思，史向豪則是一副很滿足的樣子，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一直拖著不結婚呢，有些人，可真夠賤的啊，她想。她從來沒想到過有些人會用這種方式結婚，而且這事實就發生在自己身邊，她還知道是什麽原因。史向豪來來回回搬了兩趟，差不多搬完了，蘇璐也回來了，歐陽樹來電話問她在哪裏，她說在家，他開玩笑地說，搬他那裏住吧，省得他天天追查她的行蹤。她笑笑拒絕了：“你得先得到我爹媽的認同，然後交彩禮，我才能過去噢。”“哈哈哈哈，才傳統了。我準備準備去。”歐陽樹在電話裏爽朗地笑起來，聲音很有磁性。

    晚上史向豪在小區附近的餐館裏請她們吃了一頓烤魚，吃完飯，他帶著陳慕卿置辦生活用品去了。北京的冬天天黑的很早，袁淑蓓從餐館出來的時候在冷空氣裏打了個寒顫，她看著陳慕卿跟史向豪走向遠處，他挽著她的手臂，貌似一對甜蜜的小夫妻，袁淑蓓挽住蘇璐的胳膊，自言自語咕噥了一句什麽，之後幽幽地說：“慕卿姐以後會幸福嗎？”蘇璐點點頭：“隻能這麽祝願。”她們走在回小區的路上，路燈的杆上已經有人掛起了紅燈籠，袁淑蓓這才想起，馬上要過農曆年的春節了，她出生在農曆的正月初九，自己很快要過二十八歲的生日了，按照老家的習慣說法，她已經虛歲二十九了。“散散步吧，吃的有點多了。”蘇璐建議。她們聊著天走著，天上飄了一點雪花，剛感覺到就停了，今年的冬天好旱啊，雪很少，還沒見到一次能積起來的雪呢。沿著小區轉了幾圈，正好轉到陳慕卿租房的樓下，蘇璐說好像在三樓，很可能還在超市買東西呢，兩個人不想去樓道裏等，站在樓道口繼續聊天。過了挺長時間，她們看見陳慕卿帶著帽子緊緊裹著羽絨服走過了，後麵跟著的史向豪提了好多東西，兩床輩子，一袋子生活用品，垃圾桶垃圾袋什麽的。“上去吧。”陳慕卿掏出鑰匙，對她們兩個人說。

    陳慕卿租的是一居室的房子，很小但裝修的精致極了，兩個人甚至一家三口住都很舒服的，袁淑蓓隻覺得房子好，很羨慕，蘇璐很現實地問史向豪：“將來生產的時候誰照顧她呢？你們家不來人嗎？”顯然，他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結巴了半天也沒給出個有邏輯的理由。“請月嫂。”陳慕卿答。蘇璐想問什麽又憋回去了，她怕陳慕卿不開心，幫著小兩口簡單整理了一下臥室，她們兩個就回自己家裏去了。

    “唉，要錢用沒錢用，要人用沒人用，絕了。”一回到自己家中，蘇璐繼續鄙視史向豪。“有這麽差勁嗎？”袁淑蓓不太相信她的話，覺得太誇張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