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7日:她的一切和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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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透進來,窄窄的一條光影,落在書恒緊閉的長睫毛上。感覺到光亮,白色的單子蠕動了下,轉個角度想要繼續睡。手機卻貼著褲兜震動起來。書恒皺了皺眉頭,醒了過來。

    病床上的女人陷在白色被單裏,瘦小纖弱,安靜的像一具屍體。書恒從沙發上跳起來,衝過去察看。艾默的臉泛著不正常的緋紅,呼吸雖然微弱,卻依舊可聞。他鬆口氣,出門去接電話。

    昨天一晚書恒都沒有找到嚴雨。艾默原本退下去的溫度,半夜又燒了起來。醫生說,她工作過於勞累,身體的抵抗力很弱,這一次感染病毒,又不能用抗生素,吃進去的抗敏藥都吐了出來,隻能繼續依靠打吊針。

    公司有事,書恒必須要回去處理。他又給嚴雨打了電話,依舊沒有人接。他沒有嚴雨家人的電話,也不知道艾默還有沒有其他的朋友。送艾默來醫院的時候,應該把她的包和手機一起帶來的,至少還有個通訊錄可以用。

    囑咐了護士,書恒走回病房。艾默睡得正安靜,也許她自己也希望能這樣睡著,就不用考慮那麽多事情了吧。

    書恒匆匆走進TY,卻迎麵遇上了一個人。他遲疑了一下,經年來TY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不在一個部門,這還是第一次在公司裏遇到。不過畢竟是老同學,書恒依舊點頭衝經年微笑了打招呼。

    “於……書恒……”經年欲說又止,書恒隻好停下腳步,等他開口。

    “聽說艾默她……生病了?”

    “嗯,急性肺炎,現在在醫院。”

    “什麽?這麽嚴重?”

    書恒看看經年抓著自己手臂的手,抬頭看看他臉上焦急的神色。這兩個人還真是有趣,年紀一把了,按說都不應該如此毛躁。在工作上也都是沉穩的人,平時麵具戴的妥當,喜形從不如此外露。但到了與對方有關的事情上,就完全的退化成了按耐不住的孩子。

    經年也覺得自己有點兒失態,訕訕然放下手。

    “我現在有事情要處理,要不,我們中午在對麵咖啡廳見?”

    “好。”

    經年一上午都沒能塌下心來,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又一次的為了艾默亂了步伐。自己在軍隊裏練出來的鎮定和冷靜呢,自己引以為傲的淡定和從容呢。

    這一次來北京的選擇是不是從開始就是錯的。留在自己的軌道上生活,就算不那麽富裕,至少不愁吃穿用度。為什麽那麽貪心,奢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一輩子做個平凡的小人物也沒有什麽不好啊,是不是因為心底還是在乎她十五年前的那句話。

    “對不起……但是……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所以呢?

    他已經不再是為了她的幸福而活著。她的生活早就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什麽是她想要的,如今跟他又有何幹。

    他有劉藝,有她肚子裏的孩子,有自己的路要走。為什麽還會為了當年的一句話,開始不滿於自己的現狀。

    一個男人不一定非要飛黃騰達才算成功吧。難道他沒看清那些人前的風光背後,有多少妻離子散,雞飛蛋打。

    經年站在窗前,額頭抵著微涼的玻璃長長的歎一口氣。如今他已經是上了賊船,沒有那麽容易下來了。隻是艾默這個女人,他越來越放不下。

    這不是個好現象。

    遇到她,是上帝給他的磨難還是饋贈。再次遇到她,是老天爺給他的這些年等待的安慰,還是對他的又一次折磨。

    書恒走進咖啡廳的時候,經年已經坐在那裏。西裝外套擱在一邊,眼神盯著桌麵若有所思。

    “對不起,我晚了一些。”

    “沒關係,我也剛到。”

    書恒看著經年麵前早就不冒熱氣的咖啡,沒有戳穿,隻是回頭叫了服務生,又點了兩杯。

    兩個人對看了一眼,都不想第一個開口,氣氛有些尷尬怪異。

    “艾默她……”經年沒挺住。艾默住院了,這讓他很擔心。

    “任經年,我想先問你個問題。”書恒打斷了他,“你是不是還惦記著艾默?”

    經年沒有回答,書恒把他的沉默當作默認。

    “你打算怎麽辦?把她再追回來?”

    經年苦笑,“不可能了。我們都已經有了家庭,我不想毀了她的幸福,也不想……辜負劉藝。”

    “你還挺懂道理的。”

    經年聽得出,書恒的語氣裏有嘲笑的意味。

    “那你上次對艾默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上次我喝多了。如果需要,我可以和她道歉。”

    “那之前發那樣的短信,你也喝多了?”

    經年低頭看著自己的咖啡杯,的確上次也是喝了酒。都說這酒精誤事,如今看來就算沒有喝醉,也是會薄弱人的精神,以後算是能不喝就不喝了。

    但是不喝了就能解決問題麽?最根本的,還是他隱藏在層層包裹之下的那份心思。如今那些束縛裂了縫隙,絲絲縷縷的滲透出來,薰花了人眼,也薰暈了人心。他以為自己心已死,卻實則從來就未死心。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擾亂了她的生活。你甚至讓艾默因此被嚴雨打。”

    “你說什麽?他打她?”

    書恒把經年按回座位上,“那都是他們家裏的事。”

    “可是,他怎麽可以打她。”

    “就算他打了她,也是婦聯或者警察的事情,和你無關。”

    書恒吼的聲音大了些,店裏的人都看了過來。他們兩個人對視一眼,難得很默契的一起起身離開。

    經年沒有這樣放過書恒,“你說他打艾默,他怎麽可以打艾默,他怎麽舍得……”

    書恒歎一口氣,“我說,哥們兒你就不能不這麽關心別人家的事兒麽?”

    “書恒,我也是她的老同學……”

    “但是私事就是私事,你早沒有那個身份去過問了。”

    經年沉默,他知道書恒是對的。

    “不過,你可以讓我去看望一下艾默麽?當然,在他們方便的時候。以……一個老同學的身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