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可是在醫學的這個戰場摸爬滾打，身經百戰。他知道醫生有處方權，可以為了患者做一切的事情。而且，不管是手術，還是傳統治療，都可以在經過患者同意下進行。換句話說，如果患者同意，隻要不是醫療事故，醫生可以說是不用負任何責任的。

    當然，作為醫生，不能這樣冷酷無情。醫生給出建議，本身就要有一個合理性。而且如果真的有一點不好，看到家屬痛苦的表情，他們心裏也會難過很久。

    所以當聽到段晨空說他可以給患者化療的時候，亨利不置可否。他知道自己拒絕治療不太人道，但是如果被自己的徒弟用激進的治療手段把病人弄壞了，那將是得不償失啊。

    於是他問段晨空，他可以用什麽辦法。

    段晨空說，病人現在虛弱，自然是不可以化療的，可是我可以通過激素刺激她的活力，等到各項指標達到了，再給她做化療。

    亨利想想，覺得可能有一點道理。特別是現在的身體。他沒有說要強行化療，就已經不錯了。然後，如果他真的可以運用激素，調動起病人的抵抗力，還有活力，那個時候，病人就不算是病人了，而是一個可以接受化療的人。那些恐懼就不存在了。

    亨利將信將疑，問了問段晨空的治療方案。

    段晨空說：“既然癌細胞擴散了，在身上肯定不可避免就要產生疼痛的。止痛藥一點都不能少。然後我們給患者注射大量的激素，增強她的生命活力。”

    說著，他就寫下了一套激素的處方。讓舒敏君注射。

    舒敏君打完針，準備回家的時候，不往叮囑了段晨空幾句，她說：“你千萬記得，不要告訴段書淳啊，還有薑媛都不要說。”

    段晨空感動地搖搖頭，深感這位母親的偉大。

    她，因為年少無知，做了一個無奈的單親母親。孩子又不聽話，很多事情隻能她一個人扛。現在她又是著名的服裝設計師，一舉一動，都會被身邊的人拍攝，放大。她不願意打擾更多人，不想要身邊的的人擔心。這才是母愛，一個母親的本質。多麽偉大的母愛啊！

    想到這裏，段晨空覺得自己的壓力更大了。這次的治療，雖然隻有理論上的支持，但是他知道，這次的治療隻能成功不能失敗，隻能接受不能拒絕。醫者仁心，一旦拒絕了患者，就拒絕了希望，拒絕了希望，可能就拒絕了生命。

    出人意料的是，舒敏君輸液結束的時候，精神竟然亢奮起來。原來他給她的是激素，但是稀釋了一點濃度，所以看起來還算是比較正常的。

    三天以後，驗血竟然達到了化療的標準。亨利同意化療，段晨空便親自給舒敏君打了吊針。

    化療過程很成功，快要完成的時候，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亨利問段晨空在哪裏看到這樣的療法，段晨空說，他根據自己在生理學裏麵的知識，覺得病人不能接受化療主要是因為身體虛弱，血液白細胞偏低。而某些激素卻能夠讓人精神亢奮，改變血液的成分。於是他就想到去試試。因為書上大多數隻是說激素對人行為和心理的作用，沒有說是對細胞的作用，所以很多醫生淺嚐輒止，就讓很多病人失去了機會。

    複查的結果顯示，舒敏君身上的癌細胞已經消失了80以上。配合一些抗癌的藥物，是可以獨立正常生活的了。

    這回亨利相信，他找來的這個小跟班，不是一個單純的助手，不僅僅是他的好學生，接班人，甚至可能是他的醫術的繼承人，未來發揚光大的創造者！他太喜歡這個手下了。他想起了他走失的兒子。就是在他給人做了安樂死的時候，他的妻子就提出要跟他離婚，撇清關係。那個時候，兒子剛剛5歲多。

    要是在中國，亨利說不定早就把他認作了幹兒子，這麽乖巧的兒子，到哪裏去找呢，可是那是在法國。外國人是不流行認幹兒子的。幹兒子，要麽就是養子，要麽就是教皇的那種幹兒子，很少像中國那樣，既在別人家養著，又自己在家裏。可以叫他和兒子一樣服侍自己。

    段晨空好像看出了亨利的心思。說：“亨利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收我做徒弟。或者是幹兒子。

    “幹兒子？”亨利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但是感覺兒子，應該就和兒子差不多的感覺。段晨空把中國式的幹兒子跟亨利說了一遍。一般來說，如果有個學生認自己的師父做幹爹，那就是說明那個學問基本上全部傳給那個學生的了。段晨空這樣說，不知道亨利能不能答應。

    亨利跟他說了自己妻子和兒子的故事。自己的兒子原來也是一個非常懂事的小孩兒。五歲的時候，就會用玩具注射器給娃娃打針了。而且說起病理和生理學來，真是頭頭是道。不僅僅是消化係統能說清楚，就是男女的生殖器，也是了如指掌。而且沒有那些青春期小孩的害羞。

    段晨空安慰亨利說，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既然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拋棄了你，現在你好了，不要說你不會要，就算是回來了，你也可以拒絕的。

    亨利說是，不過說歸說，但是真實見到了，恐怕是做不到。

    段晨空隨即表示，願意跟隨亨利。還會不惜一切機會，幫他找回走失的兒子。亨利把小亨利的相片給了他。段晨空說，亨利幹爹，現在既然我認了你做幹爹，我的兩個妹妹，我做主了，也認你做幹爹。這下不僅僅你有了幹兒子，還有幹女兒。其中那個段書淳可以說是著名的設計師，而段繪寧，則是巴黎小有名氣的畫家了。

    這樣不會玷汙了你的名聲吧？

    亨利說，就怕我玷汙了人家的名聲。再說了，人家厲害，我攀附了做幹爹我一點都不損失。要是我攀附來做幹兒子，說不定還會被人嘲笑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