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璟謀點點頭，覺得這個老頭是個很老實的老頭兒。聽說水底的泥巴竟然還有抗癌的作用，想起了正在開醫院的段晨空。一來讓他鑒定鑒定這個藥是真是假，有效沒效；二來，沒效的話也可以作為安慰劑減輕患者的痛苦；如果有效，那可就是功德無量的了。

    可是段書淳覺得他有點離題了。因為她和他出來，是想要去找故鄉的。故鄉啊。特別是來到這裏的時候，有一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真的好像湖裏麵的水，和自己夢裏的背景一樣一樣。雖然自己在夢中見到的隻是一個院子，一座泥磚大瓦房。但是一旦觸摸到這樣的東西，思想就忍不住往身上湧起。

    段書淳單刀直入地問：“這個湖中心，是不是住著一家人？我們要找她！”

    老頭驚呆了，因為湖麵煙霧繚繞，對於遊客來說是基本上看不到的。再說，這裏地處偏僻，是沒有人找到這裏來的。段書淳他們直接就找到這裏來了，應該是直奔那裏去的。可是，他們是一對陌生人啊，而且陌生到來這裏還要問這個問那個的。這就讓老頭覺得比較難以理解了。

    老頭說：“你們是？”

    段書淳說：“我來找我媽媽！我小時候就是在這裏長大的！”

    其實她哪裏還記得小時候自己是怎麽的了，不過是在夢中見到了這樣的地方。可是現在的人都相信科學，相信現實，要是跟人說夢，就算你是正常人，別人也會說你是癡人說夢。這就有理說不清了。

    老頭兒說：“不可能，你媽媽不在這裏！”

    段書淳說：“你怎麽知道我媽媽不在這裏？難道你知道我媽媽是誰？”

    老頭兒說：“姑娘啊，這裏湖心是有一個小島沒錯，小島上麵住著母孫女三人。後來祖母死了，母親就出去打工，再後來，小女孩長大了，母親把她帶到外麵去，她自己一個人住在那裏。再後來，她在湖裏麵救起兩個溺水的小女孩，就與世隔絕地生活在那裏好多年了。”

    段書淳說：“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那個母親就是我的媽媽！”

    老頭兒說：“我看你長得細皮嫩肉的，哪裏像是農村的姑娘呢？”

    段書淳說：“你怎麽沒有聽說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老頭兒說：“你說說你什麽時候出來的吧？”

    “15年前，那時候我15歲！”

    老頭笑了，說：“姑娘，你說話也要動腦子你看看你這樣子，最多也就18歲。你15年前，隻有3歲。哈哈哈！”

    這一鬧，段書淳覺得受到了極大的屈辱，開始煩躁起來，對老頭兒說：“不信，你看這幅眼鏡，就是我媽媽當初給我的！現在哪裏都買不到這種款式！不信的話，你問你的老太婆”說著，就做出好像要叫醒旁邊的老太婆的樣子。

    “祖宗啊，別叫別叫，我信你，我信你，有什麽話好好說。”老頭子忙攔住她。他怕叫醒了老太婆會發生更多的不愉快，忙緩和一下氣氛。說：“不是我不信你啊，信不信，還不是你們自己說了算？你知道這對麵的一家人，不希望人家打擾。如果你是她的女兒，自然我遊泳背你過去都是願意的，可是我要帶了一個陌生人過去，我以後怎麽跟她交代啊？”

    段書淳也為自己的衝動感到不好意思，也細聲細氣地說：“老伯伯，你倒是問問她啊。如果她說我是她親生的，她感謝你還來不及呢。如果她拒絕見我，那麽我們現在就走。”

    老頭兒笑笑說：“你以為這裏是你們城市啊？你們城裏人真會玩。玩什麽微信什麽電話，一下就可以了解清楚了。我們這裏電話都打不通，更沒有電話線。你要找她？除非我遊泳過去問咯。況且她這種人，我去她都不歡迎的，你們就不要麻煩我了吧！”

    “不可能吧！她們就三個人一起這樣生活著？不需要和外界聯係？吃喝用度都可以解決？這也太神奇了吧？”段書淳問。

    “可不是嗎？她們也會出來，大概一年也就一次吧。到隔壁村子裏麵的集市買一年的東西。”然後你們就真的看不見她們的了。

    段書淳說：“沒有別的辦法嗎？”

    老頭兒搖搖頭。

    這時候，躺在搖椅上麵的老太太睜開了眼睛，問老頭兒：“怎麽了，是不是家裏來客人？”

    老頭兒忙把段書淳和單璟謀拉到她麵前匯報。

    原來，自從喝了那裏麵的水，老太太的病情已經痊愈。隻是因為在病中習慣了白天睡覺，而且坐著睡覺，就不好改了。這可以算是一個怪癖，也可以說是一種後遺症。

    “你，不是那個段書蟲嗎？”老太太乜斜著眼睛看到。

    “我叫段書淳。是的，就是我！”段書淳點點頭走上前說。

    “我有點印象。你和15年前是一點都沒有變啊！”老太太拉拉她的手，說道“你的小手也沒有變，還是那麽嫩，還是那麽滑。就是長長了一點點。”

    老頭兒說：“你也相信她就是段書淳？我就覺得她長得像，然後算算年齡也應該30歲了，你說城裏的女人，30歲了哪個不會臉上長個斑，生個痘什麽的？”

    “那你說我長斑了嗎？”老太太不耐煩地問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再說你在鄉下，沒有那麽容易老啊！”老頭兒和世界上所有的男人一樣，最怕老婆生氣了。老婆一生氣，好像什麽都沒有了一樣。

    “你是不是還想別人麵黃肌瘦什麽的，像我一樣做個黃臉婆啊？”老太太的嘴巴好厲害，嚇得老頭兒已經不敢說話了。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單璟謀也過來幫老頭兒解圍，但是解圍無效。因為老太太本來就沒有一直吵下去的意思。她說：“我知道你會回來的。那麽多年了，你在外麵受苦了，你媽媽在裏麵也受苦了。是時候團聚團聚了。”

    “可是，我怎麽才能見到她？”段書淳問老奶奶。老奶奶說，啥孩子，你見到了我，我就會幫你見到她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