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的西北角有一座山，相傳叫做芙蓉山。因為山上長滿了木芙蓉，也就是木槿花。那種木槿花沒有很漂亮的花瓣，沒有婆娑的枝葉，隻有非常挺拔的枝幹，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芙蓉山上有個寺廟，叫做芙蓉山寺。

    芙蓉山寺掩映在芙蓉山眾多的芙蓉之中。相傳這裏曾經有過一個著名的和尚，在木槿花下，成了羅漢金身。但是這位和尚隱姓埋名，連自己的法號都不為世人所知，可以說是出家人中的隱者。於是招來了很多人的觀摩。

    白玫瑰說，她要到這裏出家。因為這裏離家裏近，她可以到處去看。段書淳很不明白為什麽她已經決定出家，卻還要找離家近的地方，這不是掩耳盜鈴嗎？但是媽媽決定了的事情，女兒隻有盡力去遵守。

    來到芙蓉山寺，一位穿海杉的和尚接待了她們。白玫瑰沒有直接說自己要出家的事情，隻是作為一般的遊客來寺廟走走。和尚很高興，邀請她到客堂坐坐。不過坐了以後，就讓白玫瑰大失所望。

    所謂的客堂，就是一個寺廟的招待處。因為接待的都是俗人，所以都是俗家的裝修，俗家的茶具，還有俗家的一些零食。

    白玫瑰早就聽說這裏是和尚和尼姑共同生活的道場。在和尚廟前麵有一個非常精致的尼姑庵。尼姑庵裏麵的尼姑和和尚可以和諧共處。可是那個和尚好像是導遊一樣，害怕她到了別的尼姑庵，就把她拉進去。

    客堂來了一個中年模樣的居士。簡單寒暄以後，就聞到了白玫瑰的生活起居。接著她說自己信了佛教以後，好像什麽都變好了，什麽災難都離自己遠去，她很希望世界上的人都來信佛。並且她還拿出一本佛教入門書給她看，說要多讀書，就可以了解。還說與她非常有緣。

    不過白玫瑰隻是笑笑，並沒有說別的東西。段書淳大概感覺到了白玫瑰不太喜歡，就做了一個崇敬的姿勢，說：“謝謝居士開導，請問我們想要做一些功德，要到那裏去？”居士非常熟悉地指了指入口處的功德箱。

    出了大雄寶殿，段繪寧問段書淳，“為什麽你還要給功德？她對我們有功德了嗎？”

    段數常常說：“你傻啊，為什麽她說完話都不準備走，也不讓我們走？我們一說功德她就讓我們走？”段繪寧點點頭。

    在西遊記裏麵，唐僧千裏迢迢來到天竺，卻因為第一次沒有給使者人事，拿回去的竟然是無字天書。沒想到這裏麵的寺廟，人們也這麽勢利。要不是段書淳聰明，說不定就被那個居士糾纏到了天亮也不能走啊。

    白玫瑰對此倒是不以為然，她說：“書淳說的對，也許這個世界也就沒有純正的宗教，任何宗教都要生存呀，都要發展，沒有錢怎麽發展啊？”

    段繪寧說：“可是，我覺得，宗教應該是純潔無暇的啊！”

    “那是你認為的純潔”段書淳告訴段繪寧：“要是你去我媽媽那裏，也就是白玫瑰阿姨那裏，那才是真正的不然呢塵垢啊。在那裏什麽都不用錢，甚至功德都不是要給錢或者是要做事的。或許那裏根本就談不上功德。”

    白玫瑰淡淡地笑笑。她說：“看到沒有，所以你們不要說我那麽偉大，說什麽看破紅塵，出家來玩。其實不是的，我覺得住在我那裏才是真正的出家，我要到這裏來，不過是為了給母女兩人個人一個空間，大家可以活得自由一些。”

    段書淳還想挽留，但是她覺得這樣是不好的。

    “我覺得阿姨要是來這裏出家，感覺好像是一個神仙下凡，一個出家人到俗世裏麵生活，這樣比較說得過去！”

    白玫瑰皺皺眉頭，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對段繪寧說：“小孩子別亂說。就算是也不要在這裏講！”

    段繪寧知道這裏是佛教聖地，如此這般，是對聖地不尊重。她也吐吐舌頭，說“略略略，對不起啦”

    段書淳對白玫瑰說：“媽媽，看來你要在這裏出家好像不那麽容易。他們是不會因為你向往這裏就收下你的。我覺得可能我們要做一個寺廟擴建圖，然後他們才會接受你。”

    “啊？”段繪寧不知道什麽意思。

    段書淳說：“通俗地講，我說的畫圖不是說要展示她多麽擅長建築文化，我說的是，畫一個擴建圖，說準備發展成為怎麽樣的東西，然後投資，他們就會說我們和寺廟有緣，然後媽媽才能提出這個要求，他們才能接受。”

    “真特麽黑！不是說淨地嗎？”段繪寧很不滿意地抱怨道。

    “你就不懂了，淨地，為什麽會那麽純淨，還不是因為有人在裏麵打掃？你不打掃他不打掃，到頭來誰去打掃？”段書淳好像一個長輩，在教訓段繪寧，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

    “算了，算了，姐姐我說不過你，這個寺廟我也都不過你，我，我不做了！”段繪寧氣鼓鼓地，很想一走了之。

    段書淳說：“你看看，你又傻了。要捐錢的是我們，要出家的是我媽媽，你這樣何苦來，我們來不就是要看看這裏的環境，旅遊旅遊嗎？你這麽氣急敗壞地，我們將來怎麽辦？”

    白玫瑰也點點頭對段繪寧說：“是啊，姐姐啊，我站在段書淳的角度叫你姐姐，我覺得這個世界的潛規則你就要遵守，你可以選擇不遵守，但是不要試圖選擇去改變。”

    整個芙蓉山的木槿花都開放了，白白的花葉隨著秋風不斷地落在地麵上，風吹起來，散發一股清新的味道。那是秋天的味道，也是木槿的味道。

    白玫瑰看到這一切其實心裏也有一些動搖，她也想過要不要繼續在這裏出家？要和不要其實不是問題，關鍵是，如果她在這裏出家了，她能不能和她們和諧共處？她和那個居士會不會因為什麽事情引起衝突？

    嘩啦嘩啦，一陣秋風，繼續吹落山上的木槿。她們母女三人繼續在寺廟的小道徜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