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長的邀請是真心實意的，但是張老師卻當做是客套話。所以他也用客套話來委婉地拒絕了，說：“謝謝館長，不過我們家張明曉可能要到正規的高中裏麵去讀書，而且現在小學都沒有上，要從長計議。”

    館長一看就知道張老師是客套話，張老師是老實人，是學校裏麵的模範老師，他教學兢兢業業，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精神，才能在業餘時候也把自己的孩子教得那麽專業。但是他受到現代教育理念的影響，什麽都習慣按部就班，不到時間就不允許畢業。

    館長問張老師：“是不是因為我不是校長，而是館長，你就覺得我說的話不可靠啦？”

    張老師搖搖頭，但是說不出一個不是的原因，顯然是在婉言拒絕。

    館長對張老師說：“我雖然是館長，我們這裏叫做國學館沒有錯，但是國學館也是按照學校來建設的啊。你看看，這裏，我們還有民辦學校的許可證呢！我們的資格一點都不差的啊！”

    張老師看看，館長好像是鐵了心要留下張明曉了，他必須要把自己的疑慮說出來。他說“張館長，在中國，學生要參加高考，必須要有高中畢業證書，而高中畢業起碼要有中學，小學畢業才行啊。你上來就說給他參加高考，這不是扯淡麽？”

    館長看到張老師一臉認真的樣子，很好笑，但是又不能笑出來，於是說：“我覺得，高中畢業沒畢業，不是看畢業證書吧，要說證書，你看，我們這裏也是學校，發出來的證書也是有效的。”

    張老師說：“對啊，對不起啊，我是有點不相信你們的學曆證書。”

    館長說：“學曆證書當然不是人人都相信的，每個學校都有每個學校的特點。但是如果我們讓張明曉參加了國家的成年高中自學考試，然後通過，你相信了嗎？”

    這一點，張老師真的沒有想過。因為成人高中好像很久很久沒有人提到過，但是的確是真實存在，而且還是比較權威的證書。他隻知道公辦學校的高中證書是比較有權威的，所以對於私立學校就有點不太相信。然後對於學校教育是比較認真的，對於成人高考之類的自學考試就比較反對了。

    可是仔細想想，這個疑慮是子虛烏有的。因為學校教育，就是為了培養社會需要的人才。如果社會需要這樣的人才，原則上是不需要證明他是學校畢業的還是自學考試的。也就是說，從這個角度上來講，學校教育和社會自學考試是同樣重要的。

    張老師一直以來都在學校教育小學。他沒有想到這麽遠的問題，同時也被所謂的體製牽絆住了，認為什麽都要體製內的才是好的，所以就不敢接受新鮮的教育模式了。

    館長說：“我覺得中國大陸的教育是有問題的。過去我們小學和大學並沒有程度上麵的區分。相反，隻有年齡上麵的區別。也就是說，小學畢業了，理論上是可以找工作的，除非找不到工作，或者還要學習別的東西，才會去讀中學。我們以前的學校，都是為了培養畢業生的，可是現在的學校，都變成了培養上一級學校的預科班。這是一種病態的教育。”

    張老師說：“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教會他高考的題目，取得很高的分數，然後就去讀名牌大學？”

    館長說：“這隻是我的一點心願。我的心願很多的，包括，可以不用讀書一樣有成就，還有是可以教育很多讀書的孩子出來……”

    一旁的李秀英笑了，看到張老師迂腐的樣子，還有明明不懂還要跟別人斤斤計較，這樣讓她感覺他就是一個落魄書生，窮酸文人的氣質。這種氣質看到就有點反胃。也就是當初不喜歡他的主要原因之一。

    好在張明曉沒有遺傳到他的迂腐。而是對事情非常開明，很多時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先鋒派。要是他真的隨了他老爹，這樣就真不知道怎麽收場了。

    段書淳說：“館長，這幾個星期以來，我一直在關注你們的教育教學活動，我是柯柯集團教育機構的董事長，很想要給你們這裏做點事情。不知道你能否接受我們的投資呢？”

    館長說：“對不起，段總，我覺得我們兩家合作是可以的，但是你要投資，我就恐怕不能答應了。我知道你的理想，就是把自己的集團做大做強，但是也不能一味地兼並。一味的兼並，隻能讓教學的管理更加臃腫，讓大家沒了主見。”

    段書淳笑了，當初她獨立創辦柯南幼兒園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想法。明明自己就是老師，而且還是好老師，教了很多很優秀的學員，甚至很多家長都想到她的學校來，但是她卻毅然見好就收，在最輝煌的時候，為了回避自己又是老師，又是家長的雙重身份，創辦了柯南幼兒園。讓自己的孩子，和家裏麵人的孩子到一個山頂上麵讀書。

    這種想法，和館長的不謀而合。外人看起來好像是無理取鬧，但是實際上這是對於教育係統，好像是對自己血統一樣的珍重。不願意用任何不合理的東西跟自己的混淆。這種尊重思想的理念，是多麽驕傲，卻又隨和啊！

    在場最難過的還是李秀英。她看到兩個領導相互切磋，而且高談闊論，自己又插不上話。而且看到這麽複雜的場麵，這麽多的選擇。自己都不知道跟隨那一派。她為難地看著段書淳。段書淳好像看出到她心裏麵的左右搖擺，寫了一張小紙條，放在她的口袋裏。

    段書淳打開小紙條，看了看，上麵寫著：“一切照舊”

    李月英明白了。原來，段書淳說，外麵的世界雖然很精彩，但是自己的教學也並不是荒誕不經的，還是很有特色的，不能見異思遷。否則那就是真的倒退了。段書淳又怎麽會讓自己的孩子接受倒退的教育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