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人來人往，江哲站在最中間，最顯眼的地方等著商悠然。他一直糾結怎麽告訴商悠然那件事，那是一個誤會，她不想讓商悠然把那個誤會當作是希望。想了很久，他一直沒有開口。怕傷了商悠然的心，也怕自己說不出口。

    今天是商悠然約他出來的。說是周六反正也沒事幹，兩個人好過一個人孤單。

    遠遠地看到商悠然穿越人群款款而來。她麵帶笑容，大大地睜著眼。眼中的期待，即使距離那麽遠，他還是看得見。

    “江哲。”商悠然向他跑過來。江哲注意到，她穿了他送的鞋。

    “等很久了嗎？”她的臉色微紅，口中也喘著氣。

    江哲笑著搖頭，“沒有，我也才剛到。”

    “哦，那太好了。”商悠然拍了拍胸口，鬆了一口氣。

    “哦，對了，”她抬起腳，“你看，你送的鞋，我穿好看嗎？”

    “很好看。”

    “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是怎麽知道我穿多少號鞋的？”商悠然抬頭看著他，眼中充滿希冀。

    她想聽到什麽，江哲很清楚。但如果他說了，他們的關係隻會變得更加曖昧不清。

    “隻是猜的。反正如果鞋碼不合適還可以換。沒想到，我竟然真的買的正好。”

    “哦。”商悠然舔了舔嘴唇，“那，那我們去轉一轉吧。”

    “來的時候吃飯了嗎？”

    “吃了，不過我想吃點甜點。”

    “嗯，附近有家奶茶店還不錯，我們走吧。”

    江哲在前麵走，商悠然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在最裏麵的位置坐下。服務員很快就去了。兩人一人點了一杯奶茶，又要了一份香草蛋糕。

    奶茶很快被送過來，商悠然嚐了一口，滿意地點了點頭。

    “味道很不錯。”

    “嗯。這家店是新開的，才不到兩個月吧。不過這裏的東西很好吃。”

    商悠然看了他一眼，“你喜歡吃甜食？”

    “哦，其實沒有。隻是比較注意周邊的事物而已。”

    “那吃完蛋糕之後我想去看電影，有好的影院推薦嗎？”

    “先吃完，吃完我再告訴你。”

    商悠然聳聳肩又喝了一口咖啡。

    尹薇冉斜靠在沙發上，朱世軒坐在她旁邊，輕輕撫摸著她的肚子。自從到了朱家，朱世軒時不時會對她做些親昵的動作。但終究沒有太過逾越，尹薇冉也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很累，昨晚一晚上沒睡好。躺在沙發上很舒服，她迷迷糊糊地就快要睡著。

    “薇冉。”朱世軒突然叫了她一聲。

    “嗯？”尹薇冉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朱世軒撫摸她肚子的手突然停了下來，“你說，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個小胖子？才五個多月，你的肚子就這麽大了。”

    尹薇冉瞬間清醒過來，她佯裝鎮定地坐直身體，拉開與朱世軒之間的距離。

    “可能是吧。你不喜歡？”尹薇冉小心問道。

    “怎麽會？他這樣，說明他很健康。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什麽時候有空了，我陪你再去醫院檢查檢查。”

    “檢查什麽？”尹薇冉的心跳開始加速。

    “檢查寶寶的成長狀況。”

    “你不是說他很健康嗎？”

    “總要醫生看過之後我才放心。再說，孕期檢查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你跟排斥？”朱世軒歪著頭看她。

    “沒。”尹薇冉笑笑，“隻是不喜歡來回跑而已。寶寶這麽大了，我活動起來不太方便。”

    “沒關係，我當然是要開著車送你去。下了車，我會一路扶著你的。啊，正好今天有空。要不我們今天去吧？”

    “今天？”

    “嗯，下午就去吧。”

    “這麽突然，我還沒準備好啊。”尹薇冉努力維持笑臉。

    “你準備什麽呀？你就帶著寶寶去就好了。”朱世軒再次撫上尹薇冉的肚子。從手上動作來看，似乎比剛剛要用力不少。

    從電影院出來時是下午兩點。兩人看的是經典愛情片《泰坦尼克號》。即使看過很多次，商悠然還是哭了。等她從影院出來時，還不時抽泣。

    江哲一直在給她準備紙巾，“好了，都走過一條街了，你怎麽還在哭？”

    商悠然吸了吸鼻子，“天下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我當然傷心。”

    江哲的動作頓了片刻，低下頭笑了笑，“即使不是生死別離，人生也有太多意外。不是每對有情人都可以在一起。‘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這句詩，也隻是一種希冀罷了。大多數時候是實現不了的。”

    商悠然看了江哲一眼，他的眼中充滿傷悲。這一瞬間商悠然覺得她可能又回到原地了。若時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會選擇看這部電影。

    “有希望總是好的。世事無常，能不能抓住身邊的，才是最要緊的。鏡花水月，美則美矣，終究不是真的。你看，一部電影，我們兩個都要變成文人墨客了，感慨這麽多。不想它了，沿著這條街走走吧。”

    江哲笑笑，“好。”

    走到一個巷子口，商悠然停下了腳步。

    “你來過這裏嗎？這條巷子裏有一家賣糖葫蘆的老店。這裏的糖葫蘆是最正宗的。很久沒吃過了，要去看看嗎？”

    這條巷子很深，很難想象裏麵的樣子。如果把糖葫蘆店開到這種地方，如果名氣不夠大，無異於自殺。

    江哲抿著嘴點點頭，“如果你想的話，走吧。”

    兩個人沿著巷子一直往裏走，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腳步聲很亂，江哲可以確定，他們身後至少有十幾個人。

    “哎！”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這個聲音聽上去很不友善。那人沒有叫誰的名字，隻憑直覺，江哲覺得是在叫他。他的腳步不自覺加快，身後的那群人的腳步聲也開始變快。走到一處岔口，江哲拉起商悠然的手，跑進岔口巷子裏。他知道，一直沿著這條巷子跑，一定可以出去。到了人多的地方，身後那群人也就不敢胡來。

    “江哲。”商悠然回頭看了一眼，他們身後至少十五個人。他們手裏拿著東西，類似木棍之類的。

    “別說話，跟著我跑。”

    那群人終究是追上了他們。隻要有一個人追上，剩下那些人也就都能追上了。他們兩人被圍了起來。

    猛虎難敵群狼，何況江哲還要護著商悠然。

    “我就說是這條巷子。你看，我記得這裏這棵樹，長得跟一條蛇似的。”鬱子瀟跑到那棵樹下，摸了摸樹皮。

    “這哪裏像條蛇了？”蘇明涵搖搖頭，“你真的記錯了，是前麵那條巷子。”

    “反正都走進來了，一會兒你就知道誰對誰錯。哎，”鬱子瀟突然停下了腳步，“你聽，是不是有什麽聲音？”

    蘇明涵側耳仔細聽著，一些雜亂的聲音傳來。

    “像是，在打架。”

    鬱子瀟點點頭，“聽這樣子，是群架呀。膽子真大。怎麽樣，要去看看嗎？”

    “不。如果你想報警我可能會同意。”

    “這倒是可以。”鬱子瀟拿出手機，突然停止了動作。

    “怎麽？”

    “噓！”鬱子瀟把食指放在嘴唇前，“你聽，我好像聽到了悠然的名字。”

    兩人都不再說話，甚至不再聯係動作。連衣物摩擦的聲音都不再有。

    “悠然！”

    這次，兩人很清楚地聽到了商悠然的名字。沒考慮是否是同名，兩人拔腿跑了過去。

    鬱子瀟和蘇明涵跑過去的時候，那些人已經跑了，隻剩下江哲跪在地上抱著商悠然。商悠然雙眼緊閉，身上沾著血跡。

    “悠然！”兩人跑到商悠然身邊，不敢相信地看著她。

    “快打電話！”江哲敢了一句。

    “哦，電話，電話。”鬱子瀟電話掉在地上兩次他才撿起來撥出了“120”這三個數字。

    “走吧。”朱世軒走到尹薇冉身邊，“已經快四點了。”

    尹薇冉吸了一口氣，“好。”

    坐在車上，尹薇冉的心忐忑不安。這條路不是他們平時走的那條路。也就是說，朱世軒換了醫院。他已經開始懷疑她了。

    他會再做一遍親子鑒定嗎？尹薇冉雙手緊握，緊張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醫院到了，朱世軒拉著尹薇冉的手下車。

    “你的手怎麽這麽涼？車裏冷？”他問。

    “沒，我就是這種體質。”

    “這樣啊。那回去時先去商場，給你買一副手套。”

    “好。”商悠然笑笑。

    朱世軒像以前一樣陪著商悠然做檢查。在一切都完成之後，他把商悠然就在B超室內，帶著醫生走了出去。

    “金醫生，五個月的孩子這麽大，正常嗎？或者，可能嗎？”

    金醫生皺起了眉，“五……”

    “金醫生，主任找你過去，他在辦公室裏等你。”小護士突然走了過來。

    金醫生看了朱世軒一眼，朱世軒點點頭，“你先去忙吧。”

    金醫生點點頭走了。還沒走到主任辦公室時，一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金醫生愣了一下，“明涵？”

    “老師。”蘇明涵在沒有進“盛陽”之前，有學過一段醫。那時，金醫生教過他一些東西。不算真正意義上的老師，蘇明涵還是這麽叫他。

    “你怎麽來了？工作不忙了？”

    “今天是周六。”

    “哦，那一會兒我們再聊。主任叫我呢，過去看看。”

    “不。老師，主任沒有叫你。是我讓那個小護士跟你這麽說的。”

    “那是……”

    “老師，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金醫生再回去時，朱世軒果然又找機會把他叫到一旁，問他同樣的問題。

    金醫生回他：“是可能的。人有高矮胖瘦，胎兒自然也有。胎兒發育得好，你應該高興才是。”

    尹薇冉很意外，朱世軒帶她離開醫院時竟然開心無比。她開始懷疑，是不是她想多了。

    從五樓的走廊上可以看到朱世軒扶著尹薇冉走出醫院大門。看到他小心的模樣，蘇明涵鬆了一口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