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朔玩得很盡興，臉蛋上還是少有的幸福紅暈，困得睡著了，嘴角還是揚起笑意。維依小心的看著他的頭，深怕因為玩得過頭，傷口會裂開。

    莫尚霖注意到維依的緊張，不禁笑道：“不會有事的，我的兒子我清楚，不可能那麽脆弱的。”

    維依瞪了他一眼，語氣聽不出喜樂，“你以為孩子跟你一樣，他才四歲而已。”

    “依依，你怎麽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小傷就大驚小怪的。”莫尚霖想起了很久前，每次看到他打球留下的擦傷，都會緊張得拿酒精幫他消毒，還要貼上尅愛的創口貼。弄得他走到哪，都會被人笑話。

    “……”維依選擇閉口不談，她抱著小朔閉著眼睛休憩，懶得搭理他。

    莫尚霖看了眼鏡子，看到維依閉眼休息，知道她是不想理會他，他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些，把車裏的空調微微調高了一些。

    車子緩緩地在酒店門口停下來，維依有點恍惚的睜開眼睛，聽到莫尚霖說：“到了。”

    “恩。”維依推開車門，正想彎腰把小朔抱出來，有人先她一步，把小朔抱出來，率先向酒店走去，維依拿著包包，跟在後麵。

    維依看到莫尚霖把小朔放在床上，又拿著車鑰匙出去，有點驚訝地問：“你要出去？”

    “對，我有點事情要去處理，晚上不用等我吃飯。”莫尚霖回頭看了維依一眼，“我已經點了餐，稍晚一點會送過來。”

    “噢。”其實，不用這麽麻煩，她也是可以點餐的。

    莫尚霖直接開車到達一個地方，而原本回去的楊陽，也在中途下車，重新折回這裏。她先一步趕到咖啡廳，看著推門進來的莫尚霖，挑了挑眉頭。

    等到莫尚霖走近，她優雅的放下咖啡杯，麵帶疏離的笑意道：“莫總，是想跟我談私事還是公事呢？”那樣子，擺明了不願意討論私事。

    莫尚霖也不著急，坐下來後點了餐，才慢悠悠地說：“楊小姐，我還以為你會裝不認識我呢？”

    “嗬，大名鼎鼎的傳奇總裁，誰不認識？但是，我在這裏提醒一下莫總，並不是每個人都畏懼強權的。”楊陽冷笑著說道，“關於那個4D影院，我還是那句話，那裏有個古色古香的建築，拆了會是A市的損失。你們商人總是唯利是圖，自然不在意這一點。但是，你們不在意，不代表所有的人不在意。你若是想我鬆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著楊陽拿包正想走人，莫尚霖才笑著道：“楊小姐，剛剛是說，那裏有個古色古香的建築，所以不能拆遷，是吧？”

    “是！”楊陽一改下午的和顏悅色，目光炯炯地說道。

    “但是楊小姐，這個古色古香的建築，據我調查，還真沒有多少人去看呢！”莫尚霖也不著急，坦然地說道。

    楊陽被嗆了一口，重新抱著包包坐下來，招來服務員，再點了一杯咖啡，看著莫尚霖，語氣悠然地說道：“現在沒有人看，不代表以後沒有人看！”

    “是啊，現在沒有多少人知道那個古色古香的建築，確實不代表以後沒有人知道。”莫尚霖微笑抿了口咖啡，心情很好地說道。

    “你什麽意思？”楊陽遲疑地看著莫尚霖說道。

    “字麵上的意思，楊小姐還不明白嗎？這麽說吧，就算我要建電影院，可是這並不是代表我要拆掉那個古色古香的建築物，我可以保留下來，甚至會讓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它，難道這不是楊小姐所希望的嗎？”莫尚霖盯著楊陽，知道他說的，楊陽一定會答應。

    楊陽聽了，有點不可置信，最後卻笑著說：“莫總，還真是舍得！那塊地起碼占據了三分之一的土地。俗話說，無奸不商，莫總不覺得自己很虧嗎？”

    “是啊，正如楊小姐所說的，無奸不商，我是商人，自然不可能讓我自己吃虧。”莫尚霖肯定地說道，“這個楊小姐不用擔心，那現在楊小姐沒有問題了吧？”

    “如果莫總真能做到，我沒有意見。”楊陽再次喝了一口咖啡，入口醇香，比之前那杯還要好喝。

    “那現在公事談完，不知道楊師姐，能不能談一下私事？”莫尚霖轉換了口氣說道，他覺得楊陽對他有敵意，這個敵意來自於維依，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

    “你想知道什麽，你這麽神通廣大，還需要問我？”楊陽聽他提起私事，想到維依，臉色又開始變得凝重。

    “我想知道有關於維依的事情，尤其是她在醫院那一段。”莫尚霖眸色深沉，讓人看不清楚他究竟想些什麽。

    “你是說維依自殺的事情？”楊陽勾唇冷笑道。

    “自殺？”莫尚霖眉頭糾結了起來，他怎麽都想不到維依她這麽倔強的女孩，居然會動了自殺的念頭，他以為，他一直以為維依隻是不小心弄傷了自己，醫院才會有她住院的記錄。

    “想不到吧，莫尚霖，因為你的拋棄，讓她產生了輕生的念頭。我從來想過，這麽一個笑容燦爛的女孩子，一下子會對生活如此絕望，眼裏連一絲光亮都沒有。我一直在想，究竟要有多大的打擊，才會讓她這樣子？那個時候，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可以下地獄。”楊陽頓了下，接著想起了當時的畫麵。

    “那時候，我去B大拿我的資料，我已經被A大錄取讀博。我當時想著，維依是我的小師妹，怎麽說這麽大的事情，我得跟她說一聲，她可一直盼著我的好消息。我興衝衝地找她，沒想到她給了我那麽震撼的大禮，血，她的周身都被血蔓延，更可怕的是水龍頭沒有關緊，水跟她周身的血融合，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流了多少血。她當時臉色蒼白，嘴唇發紫。”

    “最後我找了條毛巾，把她的手腕綁住，抱著她就衝出了房門。她卻笑著對我說，她看到天使向她招手了。我聽了，渾身血液都往頭上湧，帶著她去了最近的醫院。”

    “她的命是保住了，但是她當時絕望的眼神，卻讓我不忍心離開。我怕……我一離開，她又會重蹈覆轍。生命真的特別脆弱，我隻能留下來陪著她一天一夜，拚命地跟她講話。”

    “第二天，我再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不在醫院，我著急，通過各種渠道找她，仍然沒有她的消息。還好，隔了幾天，她給我寄了一封信，信裏麵說，她會好好的活著，感謝我能陪伴在她身邊。”

    “之後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會收到她的明信片，而且她一再強調她過得很好，讓我別操心。”楊陽說完，看著莫尚霖，“莫尚霖，維依，她值得更好的嗬護，她不應該經曆那麽多苦難。從我見她的第一眼，我就在想，這個女孩就是要別人愛護的。”

    莫尚霖靜靜地聽著，看著楊陽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你救了維依，如果以後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會鼎力支持。”

    “不用了，你好好照顧維依和小朔就可以。”楊陽說完，提著包包正要走的時候，又突然好心情說道：“莫尚霖，你應該調查過我的性取向，如果維依真的跟你在一起不開心，我不介意把她護在我的身邊。我雖然不如你，有錢有勢，但是讓她一輩子快樂，還是可以的。”

    莫尚霖聽完楊陽的話，不以為然地說：“你不會有機會的。”

    “先生，這是你點的牛排，還有紅酒。”服務員在楊陽前腳剛走，後腳就端著牛排和紅酒，放在了莫尚霖的麵前。

    莫尚霖看著紅酒，突然想到楊陽跟他描述的，維依倒在血泊中的情景，誰都不知道，他握著咖啡杯的手居然顫抖了。那一刻，他有多害怕，萬一楊陽沒有出現，維依會怎麽樣？

    一想到這些，他的心尖就被人拿著針一點又一點的紮著，疼得他好難受。

    服務員看到莫尚霖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以為是哪裏出了問題，小心翼翼地問：“先生，你怎麽了？”

    “沒什麽。”莫尚霖盯著麵前的牛排，拿著刀子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用叉子放嘴裏麵，有點苦，他吃了一塊，就停下了叉子。

    紅酒已經開了，他倒了一小杯在他的酒杯裏麵，輕輕搖晃了下，液體在燈光下，更是閃爍著血一樣的顏色。

    他緊捏著紅酒杯的手，越來越緊，最後看著紅酒杯碎掉，玻璃碎渣，深入進他的血肉裏麵，紅酒混合著他手上的血液，滾滾滴落在桌麵，白色的桌布，瞬間被紅色所侵染，紅得刺眼。酒精和血液的味道齊齊充斥著他的鼻子，他卻無一點痛意。

    服務員以及餐廳的經理都驚動了，服務生想上前替莫尚霖包紮傷口，卻被他眸子裏的寒意嚇得不敢上前。經理忙點頭哈腰，“這位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您看，要不讓我們幫你包紮一下傷口，有什麽我們稍後再說。”

    “不用了，買單！”莫尚霖遞給了經理一張卡，經理還想再說什麽，卻被他不耐煩且冷清的目光掃射，頓時嚇得趕緊跑去幫他買單。（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