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是指以前的感情，還是現在的感情？

    以前也許是純真的愛，現在她不知道是友情還是其他什麽感情。

    因為秦堯從未把她當成朋友，他隻是蘇牧雲的朋友。

    而她是蘇牧雲的姐姐，這種附屬關係，都是因為有蘇牧雲在。

    如果沒有蘇牧雲，秦堯還會坐在這裏和她說話嗎？

    “真的不知道？”秦堯看著身邊的少女，輕笑著說道，“你在害怕什麽？害怕被拒絕還是被傷害？”

    她不敢表達自己的感情了嗎？

    因為被他無情的拒絕過一次，所以變得謹慎小心起來。

    “已經被拒絕過一次了。”蘇念風也笑了起來，她看開許多，“你說過，愛對了人，就不怕被傷害。”

    所以，她還沒有遇到那個對的人吧？

    “如果我沒有拒絕你，是不是意味著，你會和我在一起？”秦堯收回手，唇邊又浮起苦笑，沒等蘇念風說話，又說道，“真是傷腦筋，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去做。”

    “你要做什麽？”蘇念風詫異的看著他問道。

    都已經結束了，隻是曾經喜歡而已。

    他什麽都不用做，該上課的時候上課，該打球的時候打球，該睡覺就去睡覺……

    秦堯苦笑道：“真是頭疼的關係，想從容的抽身，隻怕很難了。”

    “你不用那麽勉強，小雲是任性的孩子，不要總是縱容著他的性子來。”看見他一臉煩惱的樣子，蘇念風好心的說道，“我會和小雲說的。”

    “你和他說什麽？”秦堯眸中浮起一絲好奇。

    “告訴他，我隻是把小胤當成好朋友，不是愛情。”蘇念風一臉認真的說道，“所以，不用你夾在中間為難，為了小雲和我，犧牲那麽多。”

    秦堯眼神一變，突然銳利起來，可隻是一瞬間，又恢複溫和：“小風，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生。”

    沒想到她這麽單純，竟然沒聽出自己的言外之意。，居然還聯想到蘇牧雲。

    蘇念風低下頭，不管如何的好，誰也不能取代誰，做對方心底最溫柔的人。

    “小風。”一陣靜默之後，秦堯突然溫柔的喊道。

    蘇念風抬起頭，看著他。

    “不要和小雲說了，那些話……不要對他說。”秦堯半斂黑眸，說道。

    突然生起那麽一絲自私的占有欲。

    想給她一點希望和機會，讓她……再追求自己一次。

    或許，他會改變主意。

    在這種情殤的空隙裏，最容易趁虛而入的，就是另一份感情。

    “可是我不想看見你因為小雲，每日麵對著我。”蘇念風歎了口氣，他離開也好，這樣……就不用勉強了。

    “明明不喜歡，還要一副很關心的模樣……其實不需要。”蘇念風坦白的說道。

    她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和憐憫，秦堯不喜歡自己，她也不想勉強別人喜歡。

    學會長大，學會承受，學會孤獨之後，還能擁抱明天的太陽。

    蘇念風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足夠勇敢的麵對一切。

    除了蘇牧雲他們所保護的秘密。

    “也沒有不喜歡啊。”秦堯失笑，半晌才說道，“小風像妹妹一樣，怎麽會不喜歡。”

    “上次帶我去情人路，也隻是因為小雲。”蘇念風索性更坦白的說道，“我和小雲是姐弟，卻總覺得被周圍人牽引著，偏了軌道。爸爸媽媽是這樣，你也是這樣……這讓人覺得非常奇怪。”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隻是……隻是……”秦堯竟然有些無措的縮緊手指，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一向溫柔的小風突然變得銳利起來，就像本來是一朵軟綿綿的潔白棉花，但是裏麵突然生出堅硬的果核，有些刺手的疼。

    “我沒事的，隻是想不通，為什麽你也要那樣做。好像故意做給小雲看，要證明什麽……”絞著衣角，蘇念風抿了抿唇，又問道，“該不會，你和小雲之間……”

    想到那天問蘇牧雲他是不是喜歡秦堯，被他大罵一頓，蘇念風的心裏就哆嗦了一下。

    可是，秦堯對蘇牧雲那麽好，總覺得兩人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沒道理一個好好的男孩，心甘情願的被蘇牧雲這樣任性的人擺布呀。

    換做是她，那麽喜歡小雲，也不可能聽他的話，去靠近一個不喜歡的人。

    “什麽？”看見蘇念風猶豫的模樣，秦堯問道。

    蘇念風正想著怎麽詢問這種難以啟齒的問題，秦堯又說道：“要不你先去睡覺吧，我等蘇牧雲回來。”

    “我不困。”蘇念風決定不問了，畢竟秦堯不是自家弟弟，可以隨便說任何話。

    “這麽晚了，他到底去哪了？”蘇念風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漆黑的夜，忍不住埋怨，“這小鬼，不知道人家會擔心嗎？”

    “別擔心，很快就會回來。”秦堯也走到落地窗前，低聲說道。

    “是去約會了嗎？”蘇念風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說出來後連自己都覺得吃驚，“和柳子慧在一起？”

    “你在意？”秦堯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問道。

    “我隻是在擔心。”歎了口氣，從窗戶折射的光線裏看著秦堯的眼睛說道，“這麽冷，會不會凍壞身體。”

    秦堯眼神又變了變，最終微笑道：“你真是個好姐姐。”

    蘇念風唇邊泛起苦笑，她是好姐姐嗎？

    好姐姐會讓弟弟痛苦，會讓弟弟為自己流淚？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不是蘇牧雲的好姐姐了。

    甚至，連姐姐都不是。

    兩人站在大大的落地玻璃前靜默起來。

    秦堯的眼神從夜空轉向她的臉，那張臉蛋幹淨純淨，眼睛烏黑透亮，沒有任何雜質。

    空氣又變得稀薄粘稠起來，秦堯別過眼，想說點什麽，可是喉嚨上下滾動，卻發不出聲音。

    腦海中，閃過無數和她在一起的片段。

    起初不經意的人，漸漸變成了身邊的風景。

    曾遠遠的看著他，偶爾會小小的幻想的少女，如今離他這麽近，可以一起並肩走路。

    她就站在自己的身邊，秦堯卻卻不知道該用什麽姿態和她對話。

    嘴裏說著把她當成了妹妹，但其實……秦堯知道，這些都是托詞，他隻是一個過客。

    在這個少女美好而漫長的人生中，留下驚鴻一瞥的過客。

    除非……真的在一起。

    “你在想什麽？”秦堯突然問道。

    “我……在找北極星。”蘇念風看著夜空，想也沒想的說道。

    秦堯輕輕笑了起來。

    “朝南的窗口，怎麽能看見北極星。”他揚起唇角，果然呆萌的可愛。

    “啊……隻是看看星星……”蘇念風臉微微一紅，其實她是在想蘇牧雲究竟去哪了，所以隨口答的。

    “很喜歡星星嗎？”

    “很喜歡，有星星的夜空，很奢華，月亮也不會寂寞，好熱鬧的樣子。”蘇念風越來越怕孤單了。

    秦堯微微一笑，抬眼看著夜空，似乎在想著什麽。

    “和我在一起，會快樂嗎？”半晌，秦堯又問道。

    “嗯，”蘇念風也沉默了半晌，才點點頭，“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有時候還找不到話說，可遠遠看見你在微笑，就覺得很開心。”

    “哦。”秦堯發出一個單音，不再說話。

    “喜歡看見你一臉陽光，不喜歡看見你抽煙醉酒的模樣。”見他沒有說話，蘇念風小聲說道，“還有明明心情不好，卻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點就不如蘇牧雲了。

    蘇牧雲不高興就會發火，發完火又會好起來。

    “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做什麽？”秦堯低沉的問道。

    “看書，做家務，聽歌。”蘇念風想了想，認真的回答：“或者睡覺、大哭一場，接著就好了。”

    “是嗎？”秦堯微微一頓，和孩子一樣啊，大哭一場就好了。

    “那小風為什麽會心情不好？”秦堯又問道。

    “小雲不聽話，考試不理想……”思索了半天，好像最主要的就這兩個原因。

    “嗬，”秦堯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頭，笑著說道，“很幸福啊。”

    過著簡單的生活，隻有簡單的想法，沒有過多的欲望……

    真的很好啊。

    “嗯。”

    被他的手在頭頂摩挲著，蘇念風心跳不由加快，突然說道：“曾經，還有一個煩惱，那……那就是喜歡你。”

    秦堯手一僵，眼裏溢出微笑來。

    呼呼，蘇念風終於正式表白了！

    對自己喜歡的男孩，一定要親口告訴他自己的感情，這樣的青春才沒有遺憾！

    雖然在她表白之前，就已經拒絕，但總覺還是應該說出口。

    這樣才有尊嚴，感覺對得起自己那段感情。

    而且現在秦堯的表情，並沒有討厭。

    “我知道。”秦堯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笑盈盈的說道。

    “去睡覺吧。”蘇念風笑了起來，說道。

    有些事情，果然要自己親口說出，才覺得暢快。

    如今，心中那片叫“秦堯”的灰色雲朵終於飄走，露出明朗的天空。

    “不想知道我對你剛才所說的話的態度嗎？”秦堯側著頭，看著她問道。

    “啊？”蘇念風微微一愣，接著掛上笑容，“不是早就表態了——不會喜歡我。沒關係的，我也放下了。如果幾年後，再喜歡你，我會……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