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營的婚姻

字數:6068   加入書籤

A+A-


    鶯兒把我的外套丟到沙發上,說:“姐,一會兒你們隨意,嘿嘿,我睡會兒。”

    衝完涼,我換了件寬鬆的衣服罩在身上,又找了條泛白的牛仔短褲穿上,這樣剛好襯托出我腿的纖細和修長,低頭看看自己的腿,連我都覺得很美。

    我把自己的頭發紮成了高高馬尾辮,這樣看起來年輕又有活力。剔掉嘴唇上幹裂的皮,塗上潤唇膏之後,我又覺得眼袋比較明顯,於是,就這樣,我輕描淡寫的折騰著自己的臉,等著先生的到來。

    回到客廳,我把前段時間收起來的結婚照又擺在了電視上,找出來去年我生日的時候,我們和豆豆的全家福照片的鑰匙扣,放到了茶幾比較顯眼的位置,放好之後,我覺得還是不夠理想,我想表現的很隨意的放在那裏,但是這樣的隨意又能讓先生明顯的看到。

    沏好功夫茶,隻等約會。

    聽見鑰匙打開門的聲音,我裝作看電視很入迷的樣子,等先生進屋走到我跟前,我又裝作很受驚嚇的樣子,身子抖了一下,說:“天,什麽時候來的?也不說話,嚇死我了。”

    先生先是一臉茫然,繼而笑了笑,說:“你看電視太入迷了,沒看見我。”

    我站起來,故意的撫了一下自己的上衣,露出我的牛仔短褲,我說:“喝茶吧,我剛沏好的。”

    “哦,行啊。喝點。”先生坐下來說。

    倒好茶,我把茶杯遞過去,正好放在鑰匙扣的旁邊,注意著先生的眼神,看到先生注意到了鑰匙扣,我趕緊把鑰匙扣拿起來,放到我的座位上。

    “咦,是去年的那個鑰匙扣嗎?”葛平問。

    “什麽鑰匙扣?”我裝糊塗。

    “就是那個啊?你身後的那個,拿過來讓我看看。”葛平說。

    “嗨,有什麽好看的,你不是也有嗎?”我問。

    “哎呀,你拿過來讓我看看”葛平說。

    我把鑰匙扣拿起,扔給葛平。葛平看了看,沒有說話,又把鑰匙扣放到茶幾上。

    這個神情讓我很不舒服,他的表情太平靜了,平靜到沒有任何表情,讓我很失望,不管是讓我開心,還是讓我不開心,你總應該有點表現吧?這算什麽意思?

    我生氣的問:“你的呢?”

    “哦,壞掉了。”葛平喝了口茶,說。

    “怎麽壞了?”我問。

    “掉地上摔壞了。”葛平說。

    “那我的掉地上怎麽摔不壞呢?”我又問。

    “那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壞了。”葛平說。

    我很生氣,明明就是你藏起來了或者扔掉了,居然還說摔壞了,真是。一個人說謊不要緊,但是,你不應該在一個識破你詭計的人麵前,不停地圓謊,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我抓起鑰匙扣,扔到地上,對葛平說;“為什麽我的就摔不壞,你的就能摔壞?你自己看。”

    葛平不耐煩的看了看我,說:“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徹底憤怒了。我想說什麽?我想說什麽你這頭驢還沒聽明白嗎?我用腳不停地踩鑰匙扣,我說:“我要看看,是不是這樣就壞了,看吧,你的就是這樣壞掉的吧?……。”

    葛平不再吭聲,往後靠了靠,躺在沙發上。

    他不看我,我也覺得沒意思,隻好坐在了沙發上。好了,見麵禮結束了,我們應該回到我們的正題上了,雖然,他根本不懂他的妻子為什麽這麽做。

    短暫的沉默後,我問葛平:“你找我什麽事情?”

    “也沒什麽,就是過來看看你怎麽樣,這幾天。”葛平說。

    “好著呢。老樣子。”我幫葛平續了水,遞給葛平,現在是我要表現出賢淑的時候了。

    葛平看著我,笑了笑,不吭聲,接過茶水,喝了。

    葛平問:“單位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終於問到這個問題了,這應該就是葛平來我這裏的初衷吧。

    我說:“單位什麽事情啊?”

    “哎,小漠,我們說話的時候,你能不能好好說?”葛平坐起來,把兩肘托在膝蓋上說。

    我不想再用慣用的邏輯把這個男子弄崩潰,說:“哦,嗬嗬,那事兒好了。沒關係了。”

    “哦,那就好。”葛平點了根香煙,說。

    又是短暫的沉默。

    “你穿這件衣服挺好的,挺好看的。”葛平打破沉默說。

    “好看什麽啊,都老太太了,嗬嗬。”我順著葛平的思路走,但我不給他接下一句話的機會,我刻意的把氣氛弄回到原來的沉默,想看看這個男子到底想幹些什麽?

    “葉弘怎麽樣了?我也沒去看他,隻是跟蔣天一打電話問了問。”葛平繼續說。

    “哦,現在好多了,還不能走路,坐輪椅呢。”我如實的回答,還是不給他接下句的機會。

    “哦。”葛平說完,又開始沉默。

    這次的沉默比較久,在這份沉默裏,我感受到了兩顆心越來越遠的感覺,這讓我心痛,讓我害怕,讓我痛恨,我心痛這樣原本貼近的兩個心就這麽疏遠,我害怕會越來越疏遠,我痛恨先生在這樣的越來越疏遠的陌生感裏他近乎不作為的行為。

    還是我打開了沉默,我說:“最近胃怎麽樣?”

    “哦,還好,嗬嗬。”葛平笑著說。

    “還是早上起來先抽一根煙,然後喝杯涼開水,然後再去蹲個廁所?”我翻著眼睛問。

    “哦,嗬嗬,恩,老習慣,嗬嗬。”葛平笑了,我能看出來他是開心的笑了。

    “少抽根煙你能死啊,你的肺早就黑了,你就等著得癌症吧。”我笑著說。

    “不會,我爸也抽煙,這麽多年不也沒事兒。”葛平接上了我的話。

    “你跟老爺子能比嗎?人家多注意養生的,哪象你,早上起來胃空空的就抽煙,早餐也不好好吃,你遲早要在胃上害大毛病。”我說。

    “嗬嗬,沒事兒,你呢?”葛平問。

    “我?老樣子,嗬嗬,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心情好煩,幸虧有了護舒寶,坐著,站著,躺著,一夜睡到天亮……”我還沒說完,我們都笑了起來。

    這十多年來,隻有葛平最懂得我的幽默。

    等葛平笑完,我說:“得了,說正經事兒吧,你來找我幹嘛?”

    “嗬嗬……”葛平笑了,還是不說。

    “瞧你那德行,想問就問,不想問就趕緊走,別在這兒耽誤我的時間。”我生氣的說。

    葛平狠狠地抽了口香煙,又歎了口氣,看看我,又嗬嗬的笑了。

    “沒什麽尷尬的,說吧。”我催著葛平。

    “恩,小南把那事兒跟我說了,這次她做的的確是過火了。”葛平說。

    “哦,也沒啥,人家為了愛情嗎,嗬嗬,理解的,哦,對了,我跟金總商量好了,還是決定報警,不過,金總的那幾個小弟可能還要找小南,我也不清楚,就聽他們這麽一說。”我嚇唬葛平。

    “啊?這不好吧?不是都把事情說清楚了嗎?怎麽還抓著不放啊?”葛平急切的問我。

    我想心平氣和的看著葛平,可是我做不到,我接受不了這個男子在另一個女子人身安全問題上,在我麵前流露出來的不安和恐慌,這所有的不安和恐慌對我來說都是一種諷刺,一種折磨,一種摧殘。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拉下臉說:“滾!”

    葛平吃驚的看著我。

    “滾,我叫你滾,滾。”我大聲的喊。

    “小漠,你……”葛平還沒說完,我把自己的鞋子丟向葛平,這是我和金太太學來的。

    一隻,兩隻,我又撿起鑰匙扣,扔向葛平,大喊著:“滾,滾,滾,我要你滾——”。

    聽見我大喊,鶯兒跑了出來,對葛平說:“滾啊,趕緊點,還不滾,哎呀,趕緊走吧。”說著,把葛平王外麵拉。

    看不到葛平後,我一個字也喊不出來。隻記得當時心裏很空,很空。好像一切希望都落空了,整個人被抽了筋一樣。

    我又一次走進衛生間,讓花灑淋濕自己,我什麽都不願意想。

    他知道,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他能讀懂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他也知道山無陵天地合,才敢與君絕,可是,為什麽他不懂我?

    在這個婚姻裏,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我會有這樣的結果?

    在浴室,我無力的蜷縮在角落,任憑水澆亂我的頭發。

    為什麽我的付出得不到認同,為什麽我這麽多的隱忍,得不到他的慰藉,為什麽我這麽好,他都不去珍惜……

    我沒有哭,我不哭,我隻是心裏很亂。

    走出浴室前,我衝著鏡子對自己笑了笑。有人說,經常對著自己笑笑,會讓自己更加的勇敢,更加的迷人。我想,我之所以對著鏡子笑,是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隱藏的軟弱。

    鶯兒看到我,說:“姐,他滾了,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嗬嗬,我就是想找機會給他發頓脾氣,出出氣罷了。”我給自己圓場說。

    “哦,嘿嘿,嚇死我了,姐,厲害。”鶯兒繼續恭維我。

    我卻對這樣的恭維很反感。

    “鶯兒,給小孩兒打電話,讓他早點回來,咱們今晚繼續聚餐。”我說。

    “真的啊,好啊好啊,我現在就打,嘿嘿。”鶯兒開心的說。

    晚上聚餐中我故作開心和他們打鬧,這裏省略。先告一段落,我們再來看看,聰明的秦卿所經營的婚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