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還沒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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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這一步,已經沒有辦法去理清誰對誰錯的問題了。和尚提醒我,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去考慮是誰先辜負了誰,是誰對不起誰,是誰錯了,又是誰對了。這種嘴皮子一張一合就可能出現一個道理的情況下,討論這樣的問題大致會有一個通俗的結果,就像秦卿和王誌飛那樣,秦卿說王誌飛耽誤了自己的青春,王誌飛反問秦卿,我還說你耽誤了我的青春,你同意嗎?
和尚問我,你現在最想要的是解脫這種情感的困惑和束縛,重新生活,還是想接受你的先生,把先生搶回來,打一場婚姻保衛戰。
我猶豫了,我能放下嗎?我放不下嗎?真的能放下嗎?真的放不下嗎?我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這個問題。
我說:“我不想搶,這樣做沒有意義,我隻是想要爭取一下,除非我知道他不再愛我。”
“你的堅持,是因為你對他的愛,還是因為家庭或者孩子?”和尚問。
“我不知道。”我的確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和尚沉默了很久,說:“隻是但願你明天醒來,還是這樣的決定。”
“你知道嗎從葛平的眼睛裏,我能看出來他還是愛我的。可是他同時還愛著別人。”我生氣的說。
“行了,你就是這麽複雜,一會兒比較理性,看起來很通脫;一會兒又這麽感性,讓人糾結。如果你要這麽感性下去,那你就隻能去糾結了。”和尚說。
鶯兒從前到後的看了我和和尚的聊天經過,不過,她從頭到尾的沒看懂。見我還是想要爭取,失望的哎了一聲,躺在床上,衝著我不停地搖頭。
葛平給我打來電話,言辭閃爍、詞不達意的問我幹嘛呢,晚上吃什麽之類無關痛癢的問題。我知道他給我打電話的原因,小孩兒說我自殺了,他自然是擔心的,小孩兒又說我沒自殺,他一定想到了這是小孩兒的鬧劇,也許,他還會覺得這是我和小孩兒研究好的惡作劇,他打電話的原因,也許隻是出於道義,出於禮貌,問問我而已,並不是對我有愛或關心。想到這裏,我很反感。
“我沒死,也沒自殺,你不用多想了。”我語氣強硬的說。
“我知道,不要作踐自己,這樣做不值得”葛平說。
我聽不下去了,隻好掛了電話,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在作踐自己,我也不想和他去討論這樣做值不值得,什麽值得?什麽又不值得?你以為我是為了你才這樣嗎?錯了,我是為了我自己。
冷靜下來之後,我知道自己又錯了,不該這麽衝動,可是,聽到葛平的聲音,我就揪心的想哭,聽到他說我為了他這麽做不值得,我委屈到憤怒,這滋味他又怎麽能理解呢?
還是離了吧,這樣太痛苦了。我不再要他這麽折磨我了,我不想再這麽折磨自己了,我要離開他,我要忘記他,我一輩子都不想見他,我反悔了,我無法做到昨天的理智,在這樣的現實中,我又怎麽做才算理智呢?
管他呢,我什麽都不要想,我就要離婚,我要解脫自己。
我打電話給葛平,電話通了,接聽電話的居然是小南。
“喂,小漠姐啊。我是小南啊。“小南依然甜甜的說。
“葛平呢?”我不想和小南有一句廢話。
“葛平在衛生間呢,你找他啊,等會兒,我給你叫,葛平,葛平,小漠姐的電話,喂,小漠姐,聽葛平說你同意離婚了是嗎?”小南屁顛的熱情著。
“是啊,怎麽了?”我笑不出來,隻好生氣的說。
“嗚嗚,小漠姐,你真好,嗚嗚。”小南居然哭了。
“怎麽著?高興的哭了?你可真沒底氣。”我用挖苦小南的方式,掩飾著自己的難堪。
“小漠姐,以前都是我不對,你不要記恨我啊,現在你們離婚了,我們還可以做朋友的。”小南哭著說。
“小南,你聽清楚,我和葛平還沒離婚呢,還有,我還沒同意離婚,我是騙著葛平玩呢,嗬嗬,小南,姐跟你說,咱都是女人,姐也不騙你,所以,你知道就行了,千萬別告訴葛平啊。”我甜甜的笑著說著拙劣的謊言,讓小南似懂非懂相信又沒法相信去煎熬,更想讓她對我言辭很反感,卻又找不到合適方式反駁和攻擊,基於自己這樣的無能而更加的鬱悶。
“你”小南又口吃。
權當沒有小南這個外星生物存在,繼續說:“葛平就是老實,還真相信了,在家裏的,哎喲,哭的一塌糊塗的,說對不起我,說他這麽做都是你逼的,說讓我給他點時間,他一定能處理好,嗬嗬,小南,男人都不是東西,對男人就要這樣,你逼的蠻好的。”
我又一次用自己虛偽的高貴卻拙劣成粗俗的方式欺負小南。
說完,我聽不到小南的任何回應,料想小南應該已經把電話丟到了茶幾上,或者沙發上,然後被我氣得直打嗝。
想到這裏,心裏痛快了很多。原來,我也這麽庸俗,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難怪有一句經典台詞:你有什麽不開心的,說出來讓大家開心一下。
“喂。”葛平的聲音。
“明天晚上來把你的東西全部拿走,我已經打包好了。”一口氣說完,掛了電話,沒心情和他多說話。
和尚說的對,我內心深處,是沒有一丁點想讓葛平和小南好好生活的善意。
事情到這裏,就不得不說小南和葛平的現狀了。先說從夜總會散場後小南和葛平的事情。小南從秦卿家出來,心裏滿是得意,不管怎麽樣,自己又多了一個幫襯的人——秦卿。雖然秦卿也不是什麽好鳥,未必出於真心幫我,但至少有一點我們是共同的,那就是想讓鍾小漠同意離婚。
小南給葛平打完電話,一個人在馬路上慢慢悠悠的走著,心中憤恨,憑什麽我要活的這麽辛苦,我不是二奶,我也不是小三,我隻是一個女人,不能因為葛平毀了我一輩子的幸福。
葛平開著車,看到小南一個人在馬路上走,摁響喇叭示意小南上車,小南看了車一眼,不但沒上車,反而扭著屁股走的更快。葛平開著車跟在後麵,人不說話,車也不響喇叭。
小南走了幾十米,發現葛平沒什麽動靜,氣的不得了,回過身,拎起包,扔向車子,憤怒的看著葛平。
小南的這種情感發泄方式,葛平早已經適應了,小南和我不一樣,生氣鬧別扭的時候,哄一下,我就沒事兒了,小南的表現卻是,你哄一下,她想要讓你哄一百下,你不停的哄,她就不停地不知足。
所以,葛平對小南的處置方式就這麽簡單,想生氣的話,那你就生氣吧,過一會你自己就會收場。
看到小南把包丟過來,葛平停下車,走過去撿起了包,然後慢吞吞的走到小南跟前,盯著小南看,不笑不說話,保持幾十年來講笑話時慣有的模樣,不過,應該比“崔永元”看起來舒服一些。
小南衝上去,雙手不停地在葛平的胸膛上拍打,又用腳來回的在葛平的腿上踢,口中喃喃有詞曰: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葛平不傻,他知道女人都愛說反話,恨就是愛,愛也是恨,恨和愛結合在一起,還是愛。
葛平拉著小南的胳膊,滿懷的抱著小南,小南不再掙紮,傷心地哭著,宛如在馬路邊的小樹林裏被幾個小流氓輪番埋汰之後,看到了自己的媽媽一樣,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等小南哭到安靜下來,葛平問:“你怎麽了?哭的這麽傷心?”
“你欺負我,小漠姐也欺負我,嗚嗚,還有好多人欺負我,嗚嗚,沒人管我,都是因為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說著,又哭了起來。
此時的葛平,心裏非常的清楚,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自己不該在沒有離婚的時候,就愛上了小南,又和小南生活在一起,還有了小孩,更不該到現在還沒有離婚,讓小南這麽委屈。他即對不起自己的妻子,也對不起小南。
葛平緊緊地抱著小南的頭,心裏滿是愧疚,說回家吧,有什麽話回家再說。
讓我比較失望的是,小南和葛平之間,並沒有我所想象的那樣,小南上了我的當之後,和葛平大吵大鬧,罵葛平是個騙子。
他們處理問題的方式,和特別,很安靜。
小南回到家裏,不說話也不理葛平。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撅著嘴。葛平放下包,換了衣服,走到小南麵前,說:“你說吧。”小南就把發生的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葛平。
剛聽到這個場景的時候,我沒辦法相信他們會這樣平靜,後來想起和小南在咖啡廳裏的對話時,我完全理解了。小南說覺得葛平很有威嚴,讓她有點害怕。我不知道,小南的這個害怕在葛平的眼裏,是不是就是所謂的一個女子對一個男子的尊重和敬仰,唯獨能確定的是,這對葛平很受用,葛平很喜歡。
真不敢相信,他們之間,就是因為這樣的“威嚴”和“害怕”,讓這件挺麻煩的事情,平靜的解決了。
小南說:“葛平,小漠姐說的是真的嗎?”
“不是。”葛平摟著小南說。
“那你為什麽不離婚?”小南把頭倚在葛平的肩頭,問。
“有些事情還沒處理好。”葛平說。(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