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必會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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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那天在我家打麻將的時候,葉弘再次說起,秦卿忍不住打電話約了蔣天一。

    兩人在咖啡廳見麵,秦卿把葉弘說的事情從頭到尾描述了一遍,建議蔣天一開導葉弘去醫院檢查一下,這樣下去婚姻很容易出問題。本來就是這麽簡單的事情,卻因為葉弘的猜忌把事情弄複雜了。

    蔣天一沒有及時去解釋這件事情,或許是因為心裏憋屈,或許是因為他認為本來就沒有什麽事情,沒什麽需要解釋的。

    秦卿則不然,利用葉弘的猜忌,掀起了蔣天一和葉弘,自己和王誌飛的諸多矛盾,以至於鬧到了非離婚不可的地步。

    事後,秦卿和蔣天一談到這個問題,秦卿認為有必要把事情說清楚,不然朋友沒法做,以後也沒法做人了。最不可思議的是,蔣天一卻不這麽認為,他認為不用解釋,也許自己和葉弘的婚姻真的已經走到了盡頭,他忍受不了夫妻間的這種“冷暴力”和葉弘永無休止的胡攪蠻纏,還有兩人之間“啞狀態”的無法溝通。

    秦卿本想用這個事情嚇唬並消遣一下王誌飛,開心一下。沒想到後麵越來越失控,尤其是王誌飛的表現讓秦卿比較失望,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卿就坡猛趕驢,遇火加柴火,讓整個事情升級。

    “我真的沒想到葉弘會跳樓的,現在想想,是我太過火了,葉弘本來內心就不夠堅強,比較脆弱,我還把話說的那麽難聽,哎,我這個人就這樣,不怎麽會說好聽話,吃過很多次虧,可是我改不了。葉弘住院以後,我很想去看她,想把事情跟她說清楚,可是,我越想把事情說清楚,就越覺得這個事情說不清楚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跟葉弘說。”秦卿麵露痛苦之色,反複的用手撫自己耳邊垂下的頭發。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還沒有跟葉弘說明白?你不是去醫院了嗎?”我問秦卿。

    “我是去了,我也想把事情跟葉弘說清楚,可是,小漠,葉弘現在對我很防範,很陌生,她這種狀態,我不好說什麽,就算我說了,她也未必會信。”秦卿伸了伸自己的腿,估計又是腿麻了。

    “你現在告訴我的意思,是想讓我跟葉弘說對嗎?”

    “是的,小漠。”

    “我說呢,你平時那麽拽的,今天忽然對我這麽熱情,就知道你肯定有啥事兒要求我,果然是這樣。”

    看來,我以前也誤解秦卿了,不過,秦卿這種人說話和做事的方式,你不誤解她還真難。

    “那你和蔣天一說過你的想法嗎?他現在怎麽想?”我問秦卿。

    “沒呢,好幾次想說,沒機會,再說,他一直在護理葉弘,也沒時間說。現在不管他怎麽想,這件事情要趕緊跟葉弘說清楚,別讓葉弘心裏一直有這個疙瘩,哎,這次是我把玩笑開大了,搞成了這樣。”秦卿終於在我麵前地下了她那顆高傲的腦袋。

    “嗬嗬,這下有意思了,我來找你,是受王誌飛所托,結果我的話還沒說,你又給我安排了事兒,我怎麽成了你們兩口子的秘書了?”我笑著說。

    “王誌飛?他托你什麽事兒?”

    “他讓我勸你,讓你早點同意離婚。”本想安慰一下秦卿,忽然覺得沒什麽必要,人家秦卿的免疫力多好啊,用不著的。

    “啊?什麽?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真要跟我離婚了。我說這幾天怎麽不見人呢,還以為怕我躲著我呢,原來是找清淨的地方研究怎麽和我離婚去了,這混蛋,想得美。”秦卿激動了起來。

    “那你的意思,是你現在不想離婚了?”我問秦卿。

    “我以前也沒想離婚啊。”秦卿一臉愕然。

    我因為秦卿的愕然而愕然。

    “那你折騰這麽多事兒,就是圖好玩兒?”我不解的問。

    “也不是好玩兒,我就是想知道,要是王誌飛知道我在外麵有人了,會有什麽樣的反應?“秦卿解釋說。

    “你們警察都是這麽辦案的嗎?你就這麽想看別人對一件突發事情的應急表現嗎?秦卿,你現在是在拿婚姻開玩笑,你知道嗎?王誌飛找我,就是讓我開導你,要和你離婚,不然他不會回家的。你看看,你把事情搞的有多糟糕。”我有點擔心秦卿。

    “嗬嗬,沒事兒,王誌飛就是說說,你放心吧,我又不是葉弘,王誌飛在我眼裏還不是小菜一碟兒?你還是幫我趕緊給葉弘解釋清楚吧,別讓葉弘心裏總惦記這個事情就行。”秦卿坐到我身邊提醒我。

    “可是,王誌飛不是把你和蔣天一的事情都告訴父母和你的孩子了嗎?你是不是先要認真的去給老人解釋?”我提醒秦卿。

    “嗨,這有什麽事兒啊,這事兒誰說的,就讓誰自己解決。我都不用管,王誌飛就能解決。”秦卿說的很自信。

    秦卿的自信讓我很害怕。

    離開秦卿家,我對秦卿下定了這麽幾個結果:第一,秦卿是一個神經病患者,有幻想症。第二,秦卿的工作亦或是生活太不順心順意了,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嚐試著在生活裏找機會發泄。第三,秦卿的自信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也許,她以為地球已經開始繞著自己轉了。第四,秦卿躥騰小南,隻是為了看笑話,滿足自己內心對生活得不滿。第五:秦卿可能沒有好下場。

    秦卿到底想在婚姻中得到什麽?她隻是想折騰一下,僅僅是不想這麽平淡嗎?我不知道,我隻是還沒有適應秦卿和之前判若兩人的變化。

    在老頭子的生日前,我還有兩件事情要了了。一個是正式簽署離婚協議,一個是和豆豆好好談談這個大人的問題。做完這些,我就用給老頭子過生日這個機會,成功謝幕,告別這個將不再屬於我的舞台。

    我要重新生活。那些愛的,不愛的,都過去了。

    在我的三次催促下,葛平帶來了離婚協議。

    “不是早催著我離婚嗎?現在反而成了我催你,怎麽著?你享受被人催著離婚的感覺?”

    用功夫茶,祭奠死去的愛情,告別已經毫無意義的婚姻。

    “手頭有幾個事兒一直沒處理完,這不,剛處理好就過來了。你看看吧,這是離婚協議。”葛平坐下來,把兩張A4紙遞給我。

    A4紙上有個醒目的標題,用二號黑體字寫的“離婚協議”,第二行是4號宋體字,寫著女方,冒號,鍾小漠;第三行是男方,冒號,葛平。第二行和第三行的名字後麵分別標注著我們兩人的民族和出生年月日。

    正文的第一句是男方葛平與女方鍾小漠,現因夫妻感情破裂,自願離婚,經雙方商議,就有關事項達成以下協議。

    在《離婚協議》上看到自己的名字,我以為自己的心會抽一下,會難過,就像當初葛平摔門而去時關閉房門的聲音一樣,同時也關閉了自己身體的某個器官。

    然,此刻我卻有一種痛快感,感到莫名的幸福。

    鐵觀音,色澤很淺,如草黃色,在陶製的茶碗裏冒著水蒸氣,彌散著茶的清香。我把《離婚協議》放到一邊,遞給葛平茶水,說:“你挑重點的給我念念吧,整天對著電腦,有點後遺症了,現在不光是看數字,連看文字都心悸。”

    葛平哦了一聲,喝完了茶水,說:“其實沒什麽看的,我就說給你聽吧,咱們名下的公司我已經買了,你的身份證我也該還給你了,以後用不上了,這張工商銀行的卡裏,有你應得那一部分;房子我不要了,我淨身出戶,孩子也跟著你吧,比跟著我好點,哦,對了,咱們雙方沒有任何債權和債務。”

    葛平把那張“愛存不存”的卡放到茶具上,繼續說:“要是沒問題,你就可以簽字了。”

    “車子呢?”我微笑著,喝著茶,看著葛平。

    “車子我留給自己了。”葛平點燃香煙的同時,吃驚的看著我。

    “那你就不是淨身出戶,別把自己說的那麽可憐,是吧,嗬嗬。”我笑的很甜,希望他能因為的“甜”有些許心痛或難過。

    “恩,算是吧。”葛平從包裏拿出另外兩份,放到自己跟前。

    “你這卡裏的錢,是賣掉公司的全部,還是一部分?”我問葛平。

    “你到時候看看不就知道了?密碼是你和豆豆生日的月份和日期。”葛平吸煙不再看我。

    “你說說嘛,我想聽你說,不想去看,行不行嘛,你說說嘛。”我移開自己的位子,坐到葛平的身邊,模仿小南嗲嗲的樣子,企圖在這不多的時間裏,“嗲”夠我這十年都不曾有過的“嗲”。

    “哎呀,行了。”葛平挪了挪身子,說:“全部的錢都在這裏,你看看協議就知道了,這筆錢80是你的,20是豆豆的。”

    “你不要嗎?”我問葛平。

    “我不要。”

    “葛平,你這樣做我就看不明白了,離婚後你一分錢都不要,你生活怎麽辦?再說了,小南會不跟你鬧?你要知道,現在的女孩子現實著呢。”我問。

    “這事兒你別管了,我自己會處理。”

    “葛平,你這麽做是因為你愛我嗎?嗬嗬。”我笑著問葛平,問這個不應該問的問題。

    “別說這個了行嗎?我跟你說吧,其實我心裏很清楚你是個什麽樣的人,如果我不給你錢,你一定不答應,如果我給你多了,你未必會要。”(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