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雅咯咯的笑著跑過來，見葛平勾著頭走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季小雅壞笑著，猛地湊到葛平跟前，“哇”地大喊一聲，嚇的葛平懵然抬頭，瞪大了眼睛。季小雅雙手護在胸前，仰著頭笑的收不攏嘴，伸手抱住葛平手臂，貼在葛平身上，問：“想什麽呢，這麽入迷的，不會是想我吧？”

    剛才幾乎要理清的思路，忽然間沒了，葛平腦子一片空白，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已經理好的頭緒。看著季小雅沒心沒肺的樣子，心裏十分生氣，眼睛裏已經迸出強烈的不滿。

    “嚇我幹什麽？”葛平大聲嗬斥季小雅。

    季小雅被葛平的嚇了一跳，仰著頭，把葛平的胳膊抱的更緊，說：“葛，你，你怎麽了？”

    “嚇我幹什麽？”葛平大聲問。

    季小雅驚慌的眼裏已經有了淚意，怯懦的說：“我，我叫，你，你不理我！”

    “不理你，怎麽了？不理你怎麽了？不理你，就要嚇我們嗎？”

    季小雅的眼淚快要流出來了，鼻頭已經紅了，微微的顫動著，那兩片潤潔火熱的唇，微微開啟，幽幽呼出一股熱氣，隨著雙唇閉合的一瞬間，季小雅的淚水湧了出來，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像個犯錯的孩子，低下頭不敢再看葛平。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

    葛平的話還沒說完，季小雅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葛平抓住季小雅的肩膀，把季小雅的身子想扶過來麵對自己，季小雅拗著身子使勁，反抗者葛平，葛平加大了力氣，誰知季小雅也加了力氣，葛平猛的用力，“唰”的將季小雅扳過來，季小雅不反抗了，隻是依然低著頭，葛平知道自己又失禮了，不該對季小雅這樣用力，問：“弄疼你了嗎？”季小雅依然低頭哭著，不吭聲。葛平雙手捧著季小雅的臉，讓季小雅麵對自己，這時他才看見，季小雅滿臉的淚水，眼睛裏全是委屈。忽然，葛平的心痛了一下，怎麽又讓女人因為自己哭了呢！葛平愧疚的自責，用力把季小雅拉進懷裏，緊緊抱住季小雅，說：“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好嗎？”

    好半天，季小雅才慢慢的收住了哭泣。葛平感覺到，季小雅的身子越來越熱，而自己的身體，也越來越燥熱，葛平趕緊放開季小雅，用手扶住季小雅肩膀，季小雅臉上的淚水已經幹了，眼神清澈而又明亮的看著自己，像是打量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眼裏沒有熱情，沒有渴望，沒有抗拒，也沒有厭惡。

    “剛才我心情不好，被你驚嚇了，才失態的對你吼了一聲，對不起！”葛平解釋說。

    “不是一句，哪裏是一句，嗚嗚”季小雅說著，又委屈地哭了起來。

    “對對對，不是一句，我錯了，原諒我好嗎，要不，你懲罰我吧，行嗎？”葛平趕緊勸慰季小雅。

    “不要，我才沒那麽嬌氣呢！”季小雅吸了吸鼻子，用力眨了眨眼睛，眼裏的淚水被擠出來，流在她嫩白的臉頰上。葛平又一次有了緊緊擁抱季小雅地衝動，盡管他隻是想用擁抱的方式，安慰季小雅，可是，季小雅扒在葛平的胸口，緊緊的把頭貼在葛平的脖頸，那張依然殘留淚水的臉上，悄悄地露出了笑容。

    在被季小雅伸手環抱住腰時，葛平意識到，如果這樣下去，可能會發展到自己和季小雅之間發生誤會的地步。葛平岔開話題說：“烏總呢，去吃飯了嗎？”說話的同時，輕輕的扶著季小雅的腰肢，將季小雅推離擁抱，季小雅一邊用手抹臉上的淚水，一邊說：“烏總去吃早餐了，要我叫你一起去。”

    葛平聽了，高興地說：“那還等什麽，快去吧！”

    季小雅嗯了一聲，跟在葛平身後，從包裏取出紙巾，一邊擦拭眼角，一邊向公園外的早市走去。

    早餐點。黑老烏已經吃完了抄手，見季小雅和葛平過來，衝葛平點了點頭。葛平見黑老烏對自己的態度明顯轉好，心裏非常高興，坐下來恭維說：“烏總，剛才您百米衝刺我看到了，您的爆發力太好了，沒想到，您的身子還這麽硬朗！”烏總用紙巾擦了擦嘴，笑著說：“哈哈，多少年的習慣了，改不了，身體嘛，我覺得還行，哈哈！”說完，看到季小雅的神情不對，好像剛剛哭過，季小雅正要坐下來，烏總一把抓住季小雅的胳膊，季小雅不知所以，迷惑的看著烏總，問：“烏總，怎麽了？”

    烏總看著季小雅的眼睛，裏麵滿是血絲，明顯是哭過了。季小雅明白了烏總的意思，有些緊張的看了看葛平，葛平心裏本就愧疚，現在烏總和季小雅都看著自己，更加難堪了，想解釋，可是烏總又沒問問題，話又沒法說出來，頓時感覺如坐針氈。

    烏總忽然哈哈大笑，拍著季小雅的肩膀說：“你個小丫頭片子，哈哈！”季小雅趕緊插科打諢，說：“你個糟老頭子，吃早飯也不等人，沒禮貌！”烏總沒有生氣，又笑著說：“你呀，牙尖嘴利，哈哈！”葛平見氣氛好了些，掏出香煙，遞過去，巴結烏總說：“烏總，煙！”烏總砸吧著嘴，推開葛平遞過來的香煙，說：“不抽！”說罷，烏總站起身說：“你們吃，我還有事！”

    “烏……烏總”葛平哪裏肯放過機會，正要起身去追黑老烏，卻被季小雅抓住了胳膊，季小雅搖了搖頭，然後笑著對烏總說：“老頭子，你不請我們吃早餐呀！”烏總癟著嘴，假裝生氣的說：“憑什麽要我請你們吃，自己幹，自己賺！”說完，轉身離開！季小雅在後麵大聲說：“葛朗台！葛朗台！”烏總聽見，哈哈大笑著走了。

    季小雅要了兩份龍抄手，一邊吃，一邊說：“今天跟他談不了！”葛平聽了，著急的問：“那什麽時候談？明天嗎？明天早上，還在這裏？”季小雅搖了搖頭，咽了嘴裏的飯，說：“不行，這三天都不行！”

    “為什麽？”葛平明顯著急了，說話的語氣已經重了。

    季小雅不敢說話了，怕又不小心激怒了葛平，再被他凶一頓！葛平見季小雅的眼睛裏又有了恐慌，便忍著著急，低下頭吃抄手，裝作不經意的看一眼季小雅，發現季小雅的情緒好了些，這才笑著說：“烏總這幾天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吧！”季小雅點了點頭，不說話。葛平已經著急的吃不下去了！三天時間？三天時間內，可能出現的變數太多了，過了三天，自己可能對整個事態就喪去了控製能力。葛平停下來，點燃香煙，焦急的看著季小雅！

    季小雅意識到葛平是著急了，而不是想發火，但是又不敢確定，便試探著說：“烏總這幾天要閉關，不見人的！”葛平這會兒明顯恢複了理性，知道了自製，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麽，擔心問的急了，嚇著季小雅。季小雅發現葛平的心氣平和了，這才接著說：“烏總參加了文殊院舉辦的禪修班，今天開始要打禪修，不會出寺院，大後天，他會跟著禪修班，一起去崇州放生，回到成都，大概是晚上六點。”

    葛平熄滅煙頭，點了點頭，一邊吃飯，一邊笑著說：“沒想到，烏總還是佛教徒！”季小雅已經吃完了，用紙巾擦了嘴，說：“烏總早幾年前就在文殊院皈依了，每年都會來這邊住一段時間，參加這邊的佛事活動，放生，點燈，還有一些祈福的法事活動。”

    “烏總會念經嗎？”葛平順著季小雅的話題往下問。

    “會呢，心經，大悲咒，楞嚴經都會的，不過，他是修淨土宗，經常念的是阿彌陀佛法號，基本上每天都會打坐的，初一十五堅決不吃肉，而且過午不食。”季小雅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樣子，笑了笑，學著烏總念經的樣子，盤起腿來，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葛平被季小雅的樣子逗樂了，嗬嗬笑了。

    人一放鬆，思維就不僵了。葛平忽然意識到，通過佛教，可以和烏總找到共同點。心裏這麽一想，頓時覺得踏實了，高興地笑著說：“嗬嗬，蠻有意思的，那這幾天我們也沒有事情，就在成都玩幾天吧，一會兒我們也去燒燒香，拜拜佛！”

    “真的呀？太好了！”季小雅完全恢複了情緒，一對杏眼笑的彎了起來，拍著手說：“我特別想去拜佛，還想去樂山看大佛，還想去上峨眉金頂，我們一起去，好不好？”葛平點著頭，一口答應：“沒問題，我也很想去！”

    文殊院觀音殿前。

    季小雅雙手捧著三根消災祈福香，懸在眉心處，雙目微閉，一臉虔誠，平靜而優美的躬身拜著四方。拜完四方，季小雅捧著香竹，來到鼎爐跟前，用左手插入一根，嘴裏念念有詞：供養佛！又拿出一根香，插向原來的左邊，念念有詞：供養佛。最後一根插在右邊，念念有詞：供養法！之後，雙手合十，平靜優美的向大殿鞠躬行禮，起身後雙手合十，微閉著眼睛，唇角微微向上翹著，祥和地臉上堆滿了幸福的笑意。

    太陽的光芒灑在季小雅的臉上，她高聳的鼻梁，像招財的手一揚，貪心的想多得一些陽光。白淨纖細的雙手，柔軟的合十在一起，兩手之間，鼓起一個小包。季小雅的雙腿緊緊並攏，一襲白衣的她，在觀音殿前的陽光裏，因為虔誠禮拜，變的平靜而隨和，因為放鬆和善念湧動，變的通融圓滿，充滿法喜，散發著喜悅吉祥的氣息。一瞬間，葛平竟覺得，季小雅本身就是菩薩，也或者說，就在這一瞬間，是菩薩化相成季小雅的樣貌，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麵前。

    拜完菩薩，季小雅轉過頭，恍然一瞬間，那閃動的燭火，嫋嫋的煙霧，溫暖的陽光，以及季小雅一身素白的衣著在陽光下反射的光芒融為一體，此時此刻，季小雅是這樣美，而這一切，又是這樣的美好！

    季小雅回眸，和葛平四目相對，兩人會心的笑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