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沒有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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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正南說話時的神情格外的篤定,眼眸深處好像有洶湧的波瀾隱匿著,但卻沒有表達出來,整個人有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高深莫測,似乎辦公室的空氣也被熏染成一種神秘的氣息。

    趙樹琢磨半天也沒搞明白,這個所謂的“幫幫他”到底是哪個意思?

    若讓秦正北成功拍下那塊地,再為公司贏取利潤,豈不是進一步鞏固了他的地位?

    這樣做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少爺怎麽可能這麽傻。

    如果不是這個意思,那就是等他拿下這塊地之後,坐等他栽個大跟頭。

    可是,到時候公司的業績就會受到嚴重的影響,也就是說秦氏集團的收入會大幅度縮水,這樣做對少爺也沒什麽好處。

    莫非還有兩全其美的方法,既能讓秦正北吃到苦頭,集團的利益也不會受損?

    趙樹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隻好低垂下腦袋,默默地沉寂著,不再多說一句話。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大門猛地被人推開,一抹高大健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來人正是秦正北,他的臉色陰沉得十分難看,眼中的怒火,比爐子中的火焰更旺,額頭上靜脈噴張,太陽穴上也暴起了青筋,俊逸的臉龐瞬間變得邪佞。

    趙樹見來者不善,連忙疾步上前,說話陪著小心,“總裁,您想喝點兒什麽?”

    “喝個屁!”秦正北厲吼一聲,似乎正愁怒火無處可發,就連聲音裏也染著怒意,“我像是有閑工夫喝茶的人嗎?”

    趙樹很想回答個“是”字,但是礙於他的身份,隻好將滾到嘴邊的字生生地咽了回去。

    秦正南則表現得鎮定自若,麵色沒有半分波動,沉聲說:“趙樹,這裏沒你的事,先去忙吧。”

    聞言,趙樹仿佛屁股失火般地溜了出去。

    “嘭”地一聲。

    秦正北用力關上了房門,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秦正南麵前,陰幽的瞳孔滲出銳利的眸光。

    “你為什麽要當眾反對我?是不是因為我搶走了總裁之位?”秦正北渾身散發著狂躁的氣息,恨不得將目光化為實質,在對方身上剜掉一塊肉。

    秦正南就像什麽都沒聽見似的,神態自若地保持著沉默,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落在秦正北眼裏則顯得更加刺目。

    “作為我的兄長,你和正清哥一點兒也不幫我!有沒有把我當成一家人?”

    秦正北越說越激動,胸廓劇烈地起伏著,心中的怒火肆意噴湧,就像炙人的太陽向四周放射炎熱一樣。

    與之相反的是,秦正南依舊不動聲色,清冷的表情讓秦正北的怒意更甚。

    秦正北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從唇間擠出幾句森冷的話,“沒關係,就算我一個人,也會把公司經營好。別以為沒了你們的支持,我秦正北就什麽都幹不了!整個秦氏集團都在我的掌控中,你們再反對也沒用!”

    盛怒之下,他仍然沒有等來秦正南的解釋抑或安撫,氣得滿臉漲得通紅,一直紅到了發根。

    “你是總裁,你說怎麽做,我們就怎麽做。”

    這句不疼不癢的話聽上去著實遭恨,可是秦正南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嘴角染著一絲似是而非的笑容。

    “你等著瞧,我一定會做出一番成績!”秦正北甩下這句話後,怒氣衝衝地離開了辦公室。

    秦正南眯了眯眼睛,漆黑的眸子仿佛凝聚著一團黑雲,濃得像是化不開的墨汁。

    微頓幾秒,他的唇角浮起譏諷,自言自語道:“那我就等著看吧。”

    醫院裏。

    秦正南心中牽掛著受傷的妻子,還沒等到下班就趕到了病房門口。

    他出去了大半天時間,那個丫頭會不會想念老公呢?

    這個問題還沒有問出口,他就在心裏賞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她這麽關心自己,一定會時時刻刻牽掛著他。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明媚得好似三月的暖陽。

    “妙雨。”秦正南溫柔地叫著她的名字。

    因為擔心她可能正在睡覺,所以他刻意壓低了音量。

    叫了兩次之後,他始終沒有等到對方的回應,於是偏過頭問趙樹,“她在做什麽呢?”

    趙樹通過半掩的房門往裏麵瞄了瞄,看見蘇妙雨被包裹在一件寬大的病號服裏,柔順的青絲自然下垂,前麵的劉海遮擋了部分臉頰,透出一股婉約的朦朧美。

    她的一隻手放在攤開的書本上,用食指指著書上的方塊字,認真地逐行著。另一隻手上貼著膠布,床邊放著一個掛著吊瓶的架子。

    “少爺,少奶奶正在一邊看書一邊輸液。”趙樹如實匯報道。

    他不經意地瞟了一眼吊瓶,猛然驚呼一聲,“不好!藥液馬上就要沒了。”

    趙樹顧不上什麽禮數,直接衝進屋裏關掉了調節器,迅速按了一下床頭的呼叫鈴,以提醒護士這裏有情況需要處理。

    聞聲,秦正南緊跟其後,轉動著輪椅來到她的病床邊,嘴角向下一壓,俊眉微微蹙了蹙。

    女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怔愣了片刻,看了一眼輸液器,馬上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連忙向兩人道謝,“正南,趙助理,你們來得太及時了,謝謝。”

    她深深地凝視著秦正南,隻見他麵色微沉,眉宇間染著不滿的慍怒,像是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感到非常不爽。

    秦正南扯了扯嘴角,嗔怪她道:“妙雨,你現在是個病人,一切要以身體為重,其他的事等出院了再說。”

    她知道男人是在關心自己,心底一軟,聲音也變得輕柔,“我知道了。”

    這聲軟糯的回應,令他頓時收起了不爽的情緒,輕聲問道:“你看什麽書看得這麽專注?”

    她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是在研究按摩手法,擔心會讓他心生內疚和愧意,她連忙合上那本書,把它藏在了枕頭下方,柔聲回答:“沒什麽,就是本而已。”

    話音剛落,趙樹皺了皺眉頭,他明明看見那是一本講推拿的書,為何少奶奶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可不像她一貫的作風,莫非是怕少爺知道之後多心?

    他輕淺的歎應一聲,暗自思忖,他們夫妻倆的事,外人還是不要隨便插手,不如暫時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等找到合適的機會再去匯報。

    一分鍾後,兩名年輕的護士急匆匆地跑進病房,看了一眼輸液器,異口同聲地說:“對不起,這次是我們疏忽了。”

    兩人忙不迭地將女人手上的針頭拔了出來,再次道歉:“實在對不起。”

    “沒關係。”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淡笑。

    然而,護士們良好的認錯態度無法平息男人的怒火。

    秦正南的臉色驟然大變,俊顏上閃過滔天的怒意,麵色陰沉得有些駭人,讓兩名護士頓覺不寒而栗,低著頭不敢多看他一眼。

    “你們是幹什麽吃的?患者的藥液都快沒了,也不知道及時處理,到底有沒有職業精神?”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裏蹦出來的,帶著難以描述的威嚴。

    年輕的護士不曾見過這等氣勢強大的男人,嚇得像木頭般愣愣地戳在那裏。

    “你們以後務必用心照顧我太太,若是再發生類似的事情,我一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聽明白沒有?”他的話重重的落下,宛如巨石砸在湖麵上,濺起無數的波浪。

    兩名護士點頭如搗蒜,連忙說:“明白,明白。”

    “沒別的事就出去吧。”秦正南劍眉寒沉,語氣冷硬得沒有一絲溫度。

    話音剛落,護士們便如獲大赦般的逃離了病房。

    “正南,我還沒見你發過火呢。”她神情複雜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嚇著你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整個人都變得柔和起來,跟剛才凶神惡煞的模樣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看他的表情變得如此之快,她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輕聲應道:“我沒事的,你不用發這麽大火,生氣傷身。”

    “為了你,就算傷身也值得。”

    這句看似平淡的話,卻令她心裏的暖流一層層的漾開,那抹空落落的寂寞感覺莫名被填滿。

    微頓幾秒,男人眉眼含笑,溫柔發問:“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頭還暈嗎?”

    “沒什麽了,隨時可以出院,我想一會兒就回家,行嗎?”她嬌柔一聲。

    “不行!”他否定得異常堅決,不給對方討價還價的餘地,“你住院觀察三天再回去。”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你不想讓我生氣的話,就乖乖留在醫院裏。”

    很顯然,他抓住了女人的痛點,令她無力反駁。

    如他所料,她撇了撇嘴,沒再吭聲。

    秦正南得意地一勾唇,原本下壓的嘴唇彎成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午夜時分。

    月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女人身上,一頭烏黑柔軟的長發襯托得肌膚白似雪,長而卷曲的眼睫毛輕輕顫動著,如櫻花般的潤唇微張,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做了一個悠長的夢,前半段是甜蜜而美好的,到了後麵卻變得恐怖至極。

    夢中,戴著銀色麵具的男人再次潛入了臥室,粗暴地將她的衣服褪盡,用最野蠻的方式深深占有了她。

    男人深睨著女人,眸光邪肆,浮著一層顯而易見的輕薄之意。

    “想知道我是誰嗎?”他浮魅地一笑,眼裏劃過一道暗芒。

    她攥緊雙拳,目光如刀,狠狠地剜在男人身上,厲斥一聲:“你有膽就說出來!”

    “我是秦正北。”男人撩唇邪哼,齒縫裏蹦出森冷的話,“我警告你,不許說出去,否則我要了你的命!”

    男人的眼裏閃過一絲冷如玄冰的寒光,周身散發著逼人的氣勢,猶如從地獄裏爬出來的羅刹,聲音裏染著毀天滅地的怒意。

    她嚇得心髒急劇跳動,血液如出閘的猛虎一樣到處肆虐亂撞,仿佛在萬丈深淵旁被人推了一把,身軀在空中無助地旋轉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