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我相信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也知道了我弟弟的存在，你的打算？”

    小手緊扣在一起，景俏歡努力地讓自己聲線輕而穩，極力地控製著自己內心的悲哀和憤怒。

    所有的事情都歸結成為一句對不起？

    道歉有用嗎？

    道歉能抹去所有的痛苦嗎？

    不能，道歉有時候不過是一句屁話，連止血的效果都沒有。

    收回悠遠的目光，馮紹華側了側身子，目光篤定地與景俏歡對視。

    “隻要你提出來，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

    “照顧你媽媽的後半生，給她名分，我都可以。”

    已經到了這一把年紀，他也不執著與更高的位置，也該退下來了，若是能與盧金燕相伴後半生，他也樂意。

    景俏歡曾想過此時此刻的情景，也曾想過或許會有的會麵，唯獨沒有想到的是馮紹華提出了娶自己的母親。

    “你知道她現在害怕成年男人嗎？受到驚嚇就會變回瘋瘋癲癲，這樣的她，你能接受？“

    摒住呼吸，景俏歡尖銳地撕破了表麵的平靜。

    如此破碎而讓人心力交瘁的人，怎麽擁有重新開始的人生？

    景俏歡不知道，也無法想法，除了她自己，誰還有如此包容的心照顧她的母親？

    難過地點點頭，馮紹華早已經將她過去的生活都刻在心裏。

    “隻要你給我這個機會，我願意去嚐試，也願意傾盡我的後半生去彌補我的過錯。“

    或許很艱難，又或許會遭受很多的流言蜚語，可是，相對於當年頂著壓力生下孩子的盧金燕，他這些也不算什麽。

    “你這樣做，是希望小兒回你身邊？你錯了，小兒長大了，有自己的選擇權，無論你做什麽，他都可以自己選擇，並不是你照顧我母親後半生，就能讓他認你。“

    拽著文件的手用力地捏著文件，印下一個濕潤的手印，讓景俏歡鎮定也讓她有陰謀論般地再一次揣度他的目的。

    “或許，你該先去做個DNA測驗。“

    自嘲地揚了揚嘴，景俏歡朝馮紹華笑了笑。

    “DNA我會去做，可是，不管如何，我希望照顧你媽媽的願望並不會改變。“

    他不懷疑盧小兒是自己兒子的事實，但也並是為了盧小兒，而是，真心的希望能照顧盧金燕。

    “如果你同意，等你母親出院，我會每天去陪她。“

    “就算不能娶她為妻，我也想陪她度過每一天。“

    “流言蜚語也不怕？影響仕途也無所謂？“

    眸光晶亮，景俏歡問得很直接。

    從馮紹華的車下來，直至電梯停在盧金燕病房的樓層，她的一顆心依然滿脹得不行，某些苦澀某些複雜的情緒幾乎要湧出心口，讓她有那麽一瞬間腦海空白一片。

    這一切與她想象的都不一樣，而無論如何，唯一能篤定的是，馮紹華將會走進盧金燕往後的人生，無論是何種方式。

    隔著病房的玻璃，景俏歡看見了院長也看見了風塵仆仆連夜從國外趕過來的前任主治醫生，病房內的盧金燕從剛清醒過來的茫然無神已經恢複了玩玩具，神色已經輕鬆了不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