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促地腳步聲，在醫院的走廊上響起。簡禹和簡旭都帶著急促和擔憂，王莉被確證當場死亡，簡婷則直接進了手術室。

    他們是接到過去的保鏢的消息，才意識到兩人出了事。

    手術門被關上的那一刻，簡旭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軟了，而簡禹並沒有比他好多少。

    簡老先生到的時候，就看到兩人站在那裏，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

    “這是怎麽了？”他問著，簡禹和簡旭都沒有說話。還是一旁的保鏢開口道“小姐和夫人出了車禍。”

    “什麽？那現在？”

    “傷的很嚴重。小姐受了重傷，還在搶救中。而夫人……”一旁的保鏢解釋著，最後兩個字沒有說出口，但簡老先生已然猜猜到了八九成。

    他沒在說話，隻是站在原地，看著手術室亮著的紅燈。覺得強烈又刺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簡禹和簡旭站在那裏感覺每一刻都是煎熬，像過去一年之久。

    四個小時過去，手術室的門忽然被打開。

    簡禹和簡旭見主治醫生走了出來，連忙上前問“醫生，婷婷怎麽樣了？”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

    醫生扯下口罩，對他們搖了搖頭，臉色深感歉意“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簡旭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身體都變得僵硬起來，簡婷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卻出了這樣的事情。要他如何接受？

    “不會的，婷婷不會死的，醫生，救救她，她還那麽年輕，不應該就這麽離開啊。”簡禹拉著醫生，臉色悲痛。他已經失去了王莉，這下又失去了簡婷。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

    醫生再次連連道著歉，隨後離開。

    簡禹在簡婷和王莉的死亡證明書上，才看到簡婷的死亡原因，手術之後沒有得到該有的治療，頭顱因為碰撞而失去意識，失血過多因搶救無效而亡。

    他握著的筆，顫抖的填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天，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是怎麽從醫院領著簡婷和王莉回去的。

    很快，這件事在暮城快速散播。而簡家把兩人的屍體火化之後，也迅速地辦著葬禮。

    “比特堡”

    寒月澈回來的那天，沐可溪第二天才去找的他。

    因此，兩人早餐剛用了一半，爵逸便拿著報紙急忙走進了餐廳。

    “少爺，簡婷死了。”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沐可溪手裏拿著的叉子忽然掉落了在了地麵，發出幾聲響亮的聲音。

    寒月澈深眸陰冷地倪了爵逸一眼“你是新人嗎？什麽時候這麽沒有規律了。”

    爵逸會意到他的目光，背脊有些發涼，低頭弱弱地看了沐可溪一眼。他剛剛太心急，也不知道沐小姐會有這樣的反應，是在是該死。

    沐可溪愣了愣，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想要彎下身子去撿地上的東西。寒月澈的聲音變得溫柔朝她道“別撿了。給你拿新的。”

    說落。他拿著旁邊備用的餐具，用幹淨的熱毛巾擦拭幹淨才遞給沐可溪。她緩緩地結果，沉默著低頭吃飯。

    “還杵在這裏做什麽？”寒月澈見爵逸依舊站在他旁邊，視線移到他身上。

    “抱歉！少爺。”爵逸微微頷首，轉身正準備退下，右邊傳來沐可溪的聲音“等一下。”

    爵逸忽然頓住，然後就看到沐可溪站起身“可以吧你手上的報紙借我看一下嗎？”

    爵逸看著沐可溪一臉認真的表情，又看了看寒月澈他的眼眸裏帶著一絲漠然。依舊坐在凳子上，看著沐可溪。爵逸見他不發話，揚起手遞給沐可溪報紙。她還沒來得及拿過去，瞬間一隻手橫在他們中間率先搶了過去，表情淡然自若修長的手指快速把一張完整的報紙撕成粉末，隨即流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沐可溪抬頭疑惑不解地看著他那張淡漠的臉，然後他沉著獨特的嗓音道“她已經死了。這些報道隻不過是向外界宣布消息而已。”

    “我知道，我隻是有些震驚而已。想知道她是怎麽死的。”沐可溪見他解釋，低聲開口。

    不會是因為她告的那一狀？不願意離開而選擇自殺吧？這也太不符合她的性格了，沐可溪怎麽看簡婷都不像是會自殺的人。

    下一秒寒月澈給了她答案“車禍。算是意外吧。死的不止她一個還有王莉。肇事者因為刹車失靈被判了幾十年。”

    王莉？簡婷的母親？沐可溪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臉頰回複了以往的平靜。

    “明天的葬禮，去嗎？”寒月澈見她恢複過來，才問。

    沐可溪抬頭，目光有片刻的遲疑隨即開口道“去。”

    “那我們一起。”

    “嗯。”

    ……

    葬禮這天，暮城依舊下著淅瀝的中雨。

    寒月澈穿著黑色的領口衣服，而沐可溪則跟他一樣，穿著黑色的中長裙，黑色的小高跟，頭發被利落地盤成馬尾，胸前帶著白色的玫瑰胸針。

    在門口，她意外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近一瞧才發現是飛雨。

    “可溪。”飛雨見到她絲毫不覺得意外。

    “飛雨？你怎麽回來？”沐可溪看到她的身影還是挺意外的。以前的簡家如此待她。

    “我看了新聞……其實前幾天，我才見過簡婷和簡旭。隻是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飛雨語氣淡淡的，聽著反而有幾分惆悵。

    沐可溪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走吧，我們一起進去。”

    飛雨卻沒有點頭答應，隻是站在原地，對她笑笑了之並搖了下頭“可溪，我就不進去了。今天我隻是想過來看看而已。而且，畢竟我的關係，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也很不妥。”

    沐可溪想了想，飛雨說的也在理。雖然說她隻是純粹的來哀悼一下，但是簡家以及外人看來，或許就不會那麽想了。

    “那好吧。”她應著，縮回手。

    “嗯嗯，那我走了。不要跟簡旭說我來過。”

    “嗯。”

    她點點頭，看到飛雨對她露出一個釋然又很自然的微笑。

    漸漸地，飛雨的背影越來越小，黑色的小傘依稀隻看得見一個朦朧的黑色身影。

    “月澈，為什麽兩個很相愛的人，最後不能一生相守？”沐可溪看得出來，飛雨是不放心簡旭才過來的，隻是他們麵前始終隔著一到不可跨越的鴻溝。像是一到屏障，簡旭出不去，飛雨進不來。

    她抬著頭，澄澈的目光裏帶著些純真，語氣裏卻夾著那麽一絲傷感。

    “每個人的情感都是不一樣的。麵對的問題也自然不同。簡家向來是講究門當戶對的，從書香門第才會到達現在的高度。是一代又一代的商業聯姻延續下來了。況且，簡家現在已經開始走向沒落，簡禹和簡老先生也不會同意簡旭娶一個毫無用處的兒媳回來。可溪，有時候相愛的人不一定相守，但是兩個努力相信能給彼此未來的愛人一定可以細水長流。”寒月澈原本一臉正經地分析給她講解疑惑，說到最後一句，他忽然深眸盯著她的視線，一臉誠懇的樣子。

    簡旭不敢給，或者說是給不起，飛雨不想要，或者準確的說是高攀不起。兩人最後在平行的時空裏也隻能相互錯開。

    這個世界本身就是有準則的，隻是有些可以打破，有些你撞得頭破血流哪怕遍體鱗傷也隻能認命而已。這就是殘酷和真實。

    沐可溪看著他的目光，緩緩開口問“那我們呢？會和他們一樣麽？”

    “不會。”他肯定地給她兩個字，手裏的傘往她那邊看了看，一手攬著她的肩好讓沐可溪可以靠近她一些。兩人走了進去。

    “你就這麽肯定？”她問。

    “我肯定。我說過，不會把你弄丟。你隻會一直在我身邊。因為我是寒月澈。我的名字就是給你最好的保證。”他沉著磁性的嗓音說得極其有耐心。沐可溪一直覺得他的聲音好聽，這一刻更加如此。

    哀悼的人斷斷續續的來，走進簡家一個空曠的大廳裏，一路上都是白綾。

    沐可溪和寒月澈走進大廳裏。大廳的中央擺著簡婷和王莉兩人生前的拍的照片，現在卻是黑白的。

    簡老先生，簡禹和簡旭都站在那裏，麵色憔悴，深情悲痛。簡老先生時不時地微微有些咳嗽，沐可溪看著，他好像比上次更加蒼老了許多。

    看到沐可溪和寒月澈，三人也隻是微微點點頭，請他們到一邊坐下。

    整個哀悼會持續了整整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沐可溪被簡老先生喊走。她跟在簡老先生身後，直到兩人到達一邊的花園裏，才停了下來。

    “梓月，簡家過段時間會移居國外，你如果有時間就長去幫我看看她們母女倆。之前簡婷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懷。”簡老先生開口。

    “移居？為什麽？那些事我早就已經忘記了。”沐可溪道。

    “簡家已經不適合待在暮城了。而且，暮城帶給了簡旭和簡禹很多不好的回憶。”簡老先生緩緩道，從衣服口袋裏給她小半張紙“這是墓地的地址。”

    沐可溪躊躇著接了過去“我會去的。簡爺爺。謝謝您信任我。”

    “那就拜托你了。”

    “簡爺爺……”沐可溪忽然有些猶豫地喊了一句，接著問“簡婷的死，有一半會不會是我的原因？”

    簡老先生聽她這樣問，愣了愣，才反應了過來，摸了摸她的頭“為什麽會這麽想？”他走到一邊，看著眼前的花草“其實，這一切，歸根究底是我的原因。簡婷有了旭兒的孩子，我逼著她把孩子打掉了。”

    沐可溪聽著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很快平靜下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