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林若帆準備上樓，嚐試從另外一條樓梯下來，避開楊子軒會看到的地方，就看到徐雨涵匆匆忙忙從另一頭的樓上下來，林若帆心想“徐雨涵今天又很擔心楊子軒跟其他人吃飯啊！趕個麽快，不怕摔死。”

    就看徐雨涵快步跑到楊子軒旁邊，就在耳朵邊講了幾句話，楊子軒像是說了“好”後，便低頭大口大口的吃麵，而徐雨涵就站在旁邊等，不像是要坐下來一起吃飯。

    林若帆趕快換了一個更隱密的地方，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沒想到楊子軒把餐盤回收好後，沒有多說什麽就跟著徐雨涵離開餐廳，留下滿臉疑惑的林若帆：“他們倆個這麽急，是要去哪？子軒哥不是隻負責婦科，不接產婦嗎？那應該不會有急產的病患需要他吧。”

    “不好意思，子軒，需要耽誤你一點時間，我知道你等下還要去公司，不會太久，但這個病患，我想要聽聽看你的專業意見。”婦產科的呂主任對著跟徐雨涵一起走進會議室的楊子軒說。

    “沒關係的，今天公司沒有急事，我聽徐醫師說，這個案的癌症有點棘手，我想救人還是優先。”楊子軒客氣地回應著主任的話。

    “請你先看這個。”呂主任關掉電燈後，將病患的超音波照片投影在布幕上。

    “懷孕期間發現子宮頸癌？”楊子軒終於知道呂主任為什麽這麽著急地要自己趕快回來。

    “對。病患就是因為最近不正常出血，以為是懷孕期不穩定到醫院檢查但，因為都沒有檢查出甚麽問題，才往子宮頸跟陰道檢查，透過超音波才發現的，這是早上的檢查照片。”

    “目前懷孕週數？”

    “二十周。”

    “這癌症擴散的範圍已經不小了，有做過切片嗎？”

    “有做過，但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還要幾天，但用目測的狀況，這恐怕已經不是早期了。”

    楊子軒聽到這邊，默默無語，覺得病情的現況對孕婦來說實在太殘酷。

    主治醫師的徐雨涵問：“子軒，你有辦法做這個手術嗎？”

    楊子軒沒有看著徐雨涵，隻是冷冷地說：“徐醫師，我是醫師，不是神，這個浸潤的範圍，任由誰也沒有辦法在不傷及胎兒的狀況下切除的，我知道你請我過來的用意是因為我是這方麵的專家，但也就因為我是這方麵的專家，我才要明確地告訴你，這個狀況要根治，隻有切除整個子宮跟卵巢。”

    其實這個答案不用請楊子軒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隻是身為醫者的仁人之心，總是希望還有一線生機。

    呂主任低著頭說：“子軒，我直接講吧，這個人是我小妹。再找你來之前，我當然已經仔細研究這個病例了，我知道對母體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終止懷孕，進行癌症的自療，但根治的方案，很可能隻有摘除子宮跟卵巢，但這樣她就沒有機會再懷孕了，這是她第一個，也可能是唯一一個孩子。”

    呂主任這一番話，讓現場的人更加沉默，因為要媽媽活下去，就要犧牲孩子；相對的，留下孩子，就要犧牲媽媽，完全兩難。

    “病患知道這個件事了嗎？”楊子軒認為不論醫師的專案判斷為何，最後的抉擇隻能交給病患本人來決定了。

    徐雨涵說：“原本想等跟子軒討論完這件事，再跟病患討論的。”

    “那你們也知道我的態度了，就直接約好病患時間，我會參與會診，一起跟病患討論最後處置的方式，最後請容我提醒一下，她這個階段的癌症發展速度會很快，尤其在她現在沒有辦法進行藥物或放射線治療的時候，所以請務必盡快安排。”

    徐雨涵接到楊子軒的指示，開心的說：“是的。”

    “那我先回公司了，接下來的麻煩各位了。”楊子軒站起來跟大家點頭致意後就離開。

    窗外的陽光如此耀眼，但會議室裡的溫度卻低得嚇人。

    “你是說，要救如意的命，就要拿掉孩子！但是，之後她就沒有辦法再懷孕了？這樣不就是說我們以後無法有自己的孩子！”呂如意的丈夫怒吼著，而呂如意早已經泣不成聲。

    楊子軒麵對如意丈夫的怒氣，不為所動且殘酷的說：“是的，如果要救尊夫人的命，就必須就快手術，但是相對的代價就是會失去擁有孩子的機會。”

    呂如意的丈夫怒拍桌子，對著自己妻子怒吼：“你不是說你哥是婦產科名醫嗎？怎麽這一點病也治不好！”

    麵對丈夫的怒氣，呂如意完全不在意，因為自己心中早就下了一個決定，她看著楊子軒說：“楊醫師，我對於自己的病情也是有所自覺的，所以我也查了一些資料，有看到國外的案例，我是不是可以讓孩子在我肚子裡再長大一點的時候，再用剖腹產的方式先把孩子拿出來？”

    呂如意的丈夫搶在楊子軒開口前說：“你說要先把孩子拿出來，讓他在保溫箱長大嗎？”

    “我……”呂如意想開口說些什麽，但他的丈夫沒有給她機會，繼續破口大罵：“你生這什麽爛病，這不是亂搞的人才會得的嗎？你怎麽會得？”

    聽到丈夫這樣講，讓呂如意低頭啜泣，看呂如意的反應，平時應該也不敢反抗丈夫。

    徐雨涵看到呂如意的丈夫以為大聲就有理的行徑，便也大聲跟他說：“這種病不見得是因為女人在外麵亂搞才會得，有時候傳染的病毒是從丈夫身上獲得的，所以……”

    聽到徐雨涵這樣暗諷，呂如意的丈夫站起來拍桌對著徐雨涵說：“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在外麵亂搞，就算我在外麵亂搞又怎樣！”

    “這位先生，你的私生活我沒有過問的權力，但是，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家，可以安靜一點嗎？”

    聽到楊子軒這樣講，呂如意的丈夫也不好再大聲吵下去，便坐下來雙手抱胸，看著楊子軒說：“那你有什麽看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