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我懵頭了，忘記去掙紮，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似乎是因為缺氧，腦子變得很難受，仿佛有成千上萬隻蜜蜂在裏麵嗡嗡嗡地叫個不停，暈得厲害，意識變得非常不清醒。

    “唔……”

    嘴……好痛啊。

    發出的聲音為什麽會這麽奇怪？

    我自己都聽不下去了，努力控製不發出一絲聲音。

    太難聽了！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唇腔裏蔓延出來的痛意讓我的意誌漸漸變得清醒。

    我嚐試著掙紮，今天走太路，雙腿酸得要命，壓根蹬不起來。

    兩隻手直接被他摁住了，十指緊密交纏，越掙紮，他反而握得越緊。

    我、我……我該怎麽辦？

    別怕，別怕，周漾應該不會主動對我做什麽，他畢竟對我有愧疚。

    我心裏這樣想著，自己把自己給安慰了，情緒居然奇跡般的鎮定下來。

    “噝啦——”

    清脆的布料撕裂聲響在耳畔，我猛地睜大眼睛，血壓急速飆升。

    上半身接觸到冷空氣，整個人涼颼颼的。

    臥槽！

    周漾這混帳玩意還真的敢縱酒行凶啊！

    我頓時驚慌不已，劇烈地掙紮起來。

    今天為了出去玩，特意挑選了一件寬鬆的棉麻上衣，沒想到質量會這麽差。

    我掙紮得厲害，周漾吻不下去了，終於放開我。

    起身抬頭，不滿地瞪著我，一臉不悅，語氣頗為嫌棄地說：“不要亂動。”

    我氣得渾身發抖，脫口罵道：“你給我滾——！”

    “嗝，不……不滾。”

    周漾這醉鬼突然笑起來，笑容燦爛，眸子裏滿是寵溺。

    他歪下頭，腦袋湊到我脖頸處，使勁地拿臉蹭我的下頜骨，“小榆姐，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語氣甜到發膩。

    我聽了之後，感覺腦子都快炸了，說話都在打哆嗦。

    “滾……滾啊！別碰我！”

    我實在是受不了和他這麽親密。

    這也……太他媽奇怪了吧！

    我隻比他大兩歲而已，這混帳玩意居然衝我撒嬌！

    “我不！”周漾喊完，委屈地噘了下嘴巴，眼神控訴地凝視著我，語氣突然變了個調，低沉又沙啞。

    “憑什麽讓我滾！你憑什麽！你要嫁我，我就必須得娶。你一聲不響地離開，我又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我千方百計找到你了，你跟我說什麽兩不相欠？小榆姐，你覺得可能嗎？”

    然後陰森森地笑了。

    這混帳玩意邊笑邊打量我的臉，從額頭到下巴，整整打量了兩遍。

    最後視線落到我下巴，沒有再移動。

    他眼神看得我心裏毛毛的，有種強烈的不詳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張開嘴，露出一口白牙，往我下巴狠咬了一口，當場咬出兩排牙印。

    “啊——周漾…我…槽…你…你大爺的！”

    我疼得五官都皺起來了。

    周漾笑得極為開心，似乎是對他自己的傑作很滿意，一直拿手指在摸他自己咬出來的牙印。

    摸完，又低頭。

    “你、你……”我又以為他還要再咬，嚇得話都不出來了。

    誰知他沒咬，吧唧一口親在我下巴上。

    “……”

    親完，周漾臉上露出惡作劇得逞的微笑，嘴角冒出一點鋒利的虎牙尖。

    他偏頭，在耳邊吹了一口熱氣，溫柔地問我：“喜不喜歡？”

    我沒受得住刺激，氣得兩眼翻白，當場昏厥過去。

    ……

    這一覺睡得特別不舒服。

    我做了一個讓人臉紅心跳的夢，極其荒誕。

    事後，周漾哭著讓我負責。

    我覺得我並不需要付什麽負責，想了想，還是往他臉上甩了一摞鈔票。

    “夠了吧？”

    他哭得更大聲了，“小榆姐，你不能這麽對我！你憑什麽？！”

    我又扔了一摞，不想聽他廢話。睡個覺罷了，我身為一個女人都沒有覺得怎麽樣，他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

    畫麵一轉，周漾不哭了。

    他冷笑著擋住我的路，“小榆姐。”

    “你想幹嘛？”

    “你想走也可以，把肚子裏的孩子先打掉吧。”

    我奇怪地問他：“什麽孩子啊？”

    他指著我的腹部，冷冷地說：“當初留下霏霏就已經夠麻煩了，你別想再給我多添一個麻煩！”

    我順著他所指，看向自己的肚子。

    平坦的肚子如同吹氣的氣球，瞬間鼓漲起來。

    我嚇得瘋狂大叫。

    ……

    “啊——”

    我像鯉魚打挺般坐了起來，滿臉冷汗，喘個不停。

    腦子驚嚇過度，一片空白。

    我渾渾噩噩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腹部。

    平的。

    我狠狠地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肯定剛才是噩夢。

    即便知道是夢，我依舊感到後怕。

    霏霏都已經讓我心力交瘁，再來一個，我真的要瘋……

    我咽了咽口水，喉嚨幹燥，渴得厲害。

    屋子裏很黑，我應該是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而且……我怎麽好像沒穿衣服？

    我有點懵，昏過去之前的記憶就停留在周漾咬了我下巴一口。

    我條件反射地抬手去摸了下巴，牙印不在了。比起下巴，嘴唇就淒慘多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咬破皮了，一動就疼。

    雙腿也疼。

    這種感覺不太對啊。

    難道我和周漾……那啥了？

    我嚇了一大跳，手指發抖地去摸電燈開關。

    黑暗中，腰上突然多了一隻手掌。

    臥槽！

    床上有人！

    我失聲尖叫，手一下子就碰到開關，房間突兀地亮起燈。

    床的另一側果然躺著個男人。

    一隻手囂張地摟住我的腰，另一隻手在擋光，似乎是剛醒來，眼睛適應不了強烈的光線。

    我真的又和周漾睡了？

    不可能吧，我都暈過去了，他一個人怎麽可能……

    “怎麽了？小榆姐？”

    周漾爬起來，朝我靠攏過來。

    我手忙腳亂地揮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手指發抖地扯過被子蓋住身體。

    然後，不該看的，我都看見了。

    他……他一件衣服都沒穿！

    我就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隻剩下一具搖搖欲墜的軀殼。

    “小榆姐？”周漾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噗嗤一聲笑了，“小榆姐，你這個反應也太可愛了吧。”

    我回過神，轉過頭，仍然抱著一絲希望，啞著聲音問：“我們……”

    沒等我問完，周漾就給出了答案。

    “應該是做了。”

    我大腦一片空白，茫然地抱緊手中的被子。

    “小榆姐，對不起。”周漾貼過來，低聲道歉：“我下午喝多了，我真的……”

    我聲音淡淡地說：“你滾吧。”

    “為什麽要讓我滾？”

    他語氣聽起來挺委屈的，我卻想笑，然後真的笑出來了。

    笑聲冷漠，帶著嘲諷。

    他還在說：“小榆姐，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讓我滾也改變了什麽。我們可以冷靜下來談一談嗎？”

    我像隻渾身長滿厲刺的刺蝟，轉過頭，輕蔑地看著他，冷聲笑道：“怎麽談？談你怎麽對我負責？你什麽斷奶再來跟我談吧！”

    “李榆！”

    我最後一句話氣得他麵紅耳赤。

    “戳中你痛點了？像你這種沒斷奶的毛頭小子，我瞎了眼才會想要你負責。你說你現在有什麽？身敗名裂，居無定所，也就顏晴雨那種天真的小姑娘才會為了愛情跟你在一起。”

    “你別跟我提顏晴雨，今天你欺騙我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周漾咬牙切齒道。

    “我騙你？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騙你了？”

    “你別裝了，肯定是你的主意，霏霏不喜歡熱鬧，遊樂園是她最討厭去的地方。”

    我冷冷地笑了，“是，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那你想怎麽樣？想讓我給你再生個兒子，好給你周家繼承香火傳宗接代嗎？”

    “你——”

    周漾氣急，額頭青筋都冒出來了。

    “周漾，你要不是霏霏的父親，我現在已經報警了。”我望望四周，幽幽地說：“這是我家，我爸爸和我弟弟說不定正在看著你呢，你當著他們的麵欺負我……真的不怕報應嗎？”

    他一怔，表情微變，眼睛流露出心疼之色，張開雙手緊緊地抱住我。

    “小榆姐，你別說了。我坦白還不行嗎？我們之間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你隻是昏過去了。”

    我微微一愣，沒來由鬆了一口氣，情緒卻沒辦法平複下來。

    我偏頭，正好與周漾的視線對上。

    他目光心疼地看著我，“小榆姐，對不起。我真的喝多了，我一想到你又在撮合我和顏晴雨，我就莫名其妙變得很生氣。你不接受我可以，但你能不能不要再亂點鴛鴦譜了，如果我要顏晴雨在一起，這七年有的是機會，根本不用你來幫忙。”

    “好，我不會再管。”

    周漾神情怔忡，用審視的眼神看著我，仿佛能看透我的心。

    “周漾，你喊我一聲姐的時候，有想過小樹嗎？”我淡淡地問。

    他對我爸爸不了解，可能都沒見過。對於小樹，他可是非常清楚。

    他悶聲點頭，“想過。”

    “周漾，如果你不是周誌明的兒子就好了。那樣的話，我會很願意跟你在一起。”

    聞言，周漾表情一瞬間變成慘白色。

    我的話不僅隻是告訴周漾，同時也是在警告自己。

    半晌，周漾才開口，聲音低沉。

    “就因為我姓周，所以你就判我死刑？”

    “我不想死後下地獄。”

    “嗬嗬，地獄？真的有地獄嗎？小榆姐，如果我非要和你在一起呢？”他冷冷地嗤笑一聲，“你是不是現在就要去死？”

    “你想多了。”我也笑了，笑容冰冷又惡毒，轉頭湊到他耳邊，學著他的語氣低聲說：“如果你非要和我在一起，那我就折磨你到死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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