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和王阿姨進行了一番詳細的談話，周漾把注意事項以及要求都說了，王阿姨也問清楚了一些細節，比如李榆有什麽忌口。

    王阿姨想和李榆打招呼，溫聲細語，李榆沒反應。

    王阿姨微有些尷尬，周漾很有眼色的轉移了話題，聊了一些輕鬆歡快。

    周漾最終確定了讓王阿姨照顧李榆，沒辦法，總不能把她一個人關在家裏。

    送走王阿姨後，李榆還是氣鼓鼓地蹲在桌子底下。

    周漾過去，蹲在外麵逗她，“小榆姐，還在生氣呢？不氣了行不行？”他舉起手發誓，“我保證下次再給你買巧克力。”

    大約是聽懂了最後一句話，李榆肩膀動了動，轉身迅速地爬了起來，抓住周漾的手臂，拖著他往門口跑。

    “現在就去買啊？不行，不行，小榆姐，你今天已經吃了很多。”

    李榆氣憤地瞪著周漾，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委屈，仿佛是在控訴他。

    周漾深吸一口氣，柔聲安慰道：“小榆姐，你真的不能吃了，留著肚子吃晚飯不好嗎？我今晚給你炒糖醋排骨，保證你會喜歡吃。”

    李榆沉下臉，冷漠地甩開周漾的手。

    周漾怕她又鑽桌子底下去，連忙拉住她的手，“看電視，我們來看電視，小榆姐，你喜歡看動畫片嗎？”

    周漾一手拉住李榆，另一隻手趕緊拿了遙控器打開電視機，調到了一個少兒頻道。

    少兒頻道正在播放《小豬佩奇》，周漾也是破罐子破摔，不管其他了，強行抱著李榆坐在沙發上。

    李榆沒掙紮，眼睛真的被電視上演的卡通人物牢牢吸引住了。

    周漾鬆口氣的同時，心酸不已。

    她的智商還真的退化成了小孩子。

    周漾硬著頭皮陪李榆一起看下去，看了大概有半小時，肩膀忽而一重。

    李榆腦袋安靜地枕在他的肩膀上，陷入了熟睡。

    周漾偏頭，莞爾一笑。

    他拿搖控器關掉電視，再等了一會兒，才抱起李榆進房，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仔細地蓋好被子。

    周漾又出去把筆記本拿了進來，坐在書桌前看資料。

    李榆這一覺睡了兩個小時，睡醒起來後，徑直走向周漾，推著她的肩膀，咿咿呀呀地叫著。

    這是要吃的。

    周漾沒辦法，去廚房裏翻冰箱，洗了一個蘋果，刀切成兩半，給了李榆多的一半。

    李榆激動地用雙手接過，捧在手掌心裏沒有立刻吃，而是衝周漾露出了一個傻乎乎的笑容。

    周漾整個人都快要被甜化了，士氣大振，嚐試教李榆說話。

    “小榆姐，你要是真想謝謝我，不如喊我一聲啊。你以前最喜歡喊我叫漾哥了，喊喊我唄。”

    李榆低頭完全沒聽周漾在說什麽，哢擦哢擦地咬著蘋果，咬得很大口，要把腮幫子塞滿。

    周漾：“……”

    李榆幾口就解決了手裏的半塊蘋果，然而並沒有讓她感覺跑，她依舊很饞，望著周漾手裏剩下的半塊蘋果，目光飽含期待。

    周漾頭都大了，手指近乎僵硬地捏著半塊蘋果，輕輕地咬下了一小口。

    李榆看周漾手裏的蘋果，幾乎可以用‘垂涎欲滴’四個字來形容了。

    周漾心生不忍，把沒咬過的地方給李榆，“小榆姐，你叫我一聲，我就給你咬一口。”

    “啊！”

    “……”周漾循循善誘道：“不是啊，是漾哥，漾、哥。”

    李榆愣了愣，目光緊緊地盯著周漾的嘴巴。

    周漾連著教了兩遍，李榆終於有所反應。

    她脫口就喊：“……羊！”

    “羊？不對，是漾，小榆姐，你聽我說。是漾，漾哥。”

    李榆興奮地繼續喊：“羊！”

    “算了，你現在不認識漾這個字，要不……”周漾眼裏閃過一抹狡黠的笑，“你直接喊我哥吧。”

    李榆呆呆地眨了一下眼睛。

    “不叫漾哥了，直接叫哥哥，來，小榆姐，叫哥哥。”

    “羊！”

    “哥！”周漾笑著糾正道。

    李榆跟著笑了。

    “羊！羊！羊！”

    接連喊了三遍，周漾聽了後，嘴角微微抽搐，滿臉無奈。

    李榆見周漾還不給她蘋果，歪了歪頭，突然露出凶相，氣呼呼地叫道：“羊！”

    “……”

    周漾無可奈何，選了沒咬過的地方給李榆。

    李榆興奮到眼睛發亮，猛地張開嘴，狠狠地咬下一大半，美滋滋地咀嚼。

    周漾怔怔地望著自己隻剩下一小半的蘋果，他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她的嘴巴太小吃不掉，她會想著把他手裏這半塊蘋果全咬走。

    “你啊……”

    李榆開心到眯起眼睛笑。

    周漾忍不住摸了摸她光滑細膩的臉龐。

    李榆沒有抗拒，抬起眸，嘴裏嚼著蘋果，仍然不忘記喊周漾：“羊！”

    “不是羊，是漾。”

    “羊！”

    她喊完後，眼睛又看向周漾手裏的蘋果。

    她嘴裏的都還沒吃完，已經開始惦記著他手裏的？！

    周漾趕緊張開嘴，兩口把剩下的一小半蘋果吞進嘴裏，攤開雙手，艱難地對李榆說：“沒有了，小榆姐，我都吃完了。”

    李榆抓過周漾的手，來回翻了一遍。

    周漾正想說話，被李榆搶先一步開了口。

    她指著冰箱，一臉興奮，開心地叫道：“羊！”

    “……”

    周漾哪還敢留在廚房，半拖半抱地哄著李榆出去看電視。剛才的少兒頻道沒有演《小豬佩奇》了，周漾專程調了二十幾個台，總算又找到一個在播這部動畫片的頻道。

    誰知看了不到一分鍾，李榆突然搶走了周漾手裏的搖控器。

    周漾呼吸都停了，他什麽都沒有說，靜靜地凝視著李榆手指放在調台鍵上，一連按了好幾個台。大約覺得好玩，對著周漾甜笑著喊“羊”，然後瘋狂地胡亂調台。

    周漾怕她把搖控器弄壞，這是房東家的，弄壞了，要賠錢。

    “小榆姐，別這麽玩，搖控器會壞的。乖啊，你不喜歡看動畫片，那我們回房用筆記本看電影。”

    周漾邊說邊牽著李榆轉移陣地，他想不到該給李榆看什麽電影，筆記本裏遊戲倒是挺多的。周漾挑了個簡單的小遊戲給她玩。

    遊戲有兩種模式，第一種簡單模式26個字母隨機打亂順序落下來，按到正確的鍵就消除，消除一個增加一分。第二種是困難，遊戲裏會給出英語單詞的提示，在規定的時間裏填寫出正確的英語單詞，真對一個加一分。

    周漾設計出來是想給霏霏練手速玩的，霏霏玩了之後，提出了第二種模式，周漾就按她的想法設計出來。霏霏已經玩到滾瓜爛熟，最高記錄是填對了二百三十八個單詞。

    霏霏現在已經不怎麽玩了。

    周漾卻沒有把這個小遊戲刪掉，這都是記憶，等到霏霏長大後，她回憶起，可以再來玩。

    眼下，周漾握著李榆的手，慢慢教她玩。她懵懵懂懂，尤其是右手不太靈活。遊戲有錯誤次數限製，超過十次，就會結束遊戲，分數自動歸零。如果分數破了記錄，會有提示。

    教她玩了三遍，周漾就放手了讓她自己玩了。

    也許可以用這樣的方式鍛煉她右手。

    直到霏霏放學回家，李榆仍然玩得起勁，就連周漾去廚房做飯，她都沒有跟著去，一個人在房間裏慢吞吞地按著鍵盤。

    往往手指還沒按下去，遊戲已經顯示結束，自動歸零，重新開始，字母慢慢地掉落，她又挨個認，低頭在鍵盤上找相對應的字母。

    “爸爸，媽媽呢？”

    “在我房間裏玩遊戲，你作業不多，可以去陪她玩一局。”

    “媽媽會玩遊戲？”霏霏覺得不可思議。

    周漾微微有些驕傲，淡笑著說：“眼見為識，耳聽為虛。你自己去看吧。”

    霏霏噗嗤一聲，偷偷地捂嘴笑了起來，她好久沒見到這麽自戀的爸爸了。

    放下書包後去了主臥，真的看見李榆坐在電腦椅上，手指慢慢地按著鍵盤。霏霏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哪知李榆感官比以前敏銳多了，霏霏一走近，她立刻就發現，突然回過頭。

    霏霏嚇了一跳，脫口就喊：“媽媽……我是霏霏，你不認識我了嗎？”

    李榆還真就不認識霏霏了，她表情茫然，一雙清澈幹淨的眼睛愣愣地望著霏霏。

    “我又忘記了，媽媽你已經認不出我了……”霏霏說話聲音裏充滿失落。

    李榆扭頭，四處張望。沒有看見周漾的身影，臉色頓時變白，慌張地站起來，發出尖銳刺耳的怪叫聲。

    周漾在廚房裏聽到聲音，關掉天然氣開關，鍋鏟一丟就跑進了主臥。

    “出什麽事了？”

    李榆一看到進門的周漾，立刻停止怪叫，眉開眼笑地大喊一聲：“羊！”

    霏霏：“？？？”

    周漾：“……”

    李榆卻沒發現他們父女二人古怪的表情，她開心地跑向周漾，拉住他的手臂，又喊了兩聲。

    霏霏不敢確定是不是自己聽力有問題，她望著周漾疑惑地問：“爸爸……媽媽好像是在叫……”羊？！

    周漾假裝咳嗽了兩聲，嚴肅正經地說：“我今天教你媽媽說話，她隻學會說這一個字。”

    他沒打算告訴霏霏，他懷著不正經的心思想聽李榆喊他一聲漾哥，哪知道偷雞不成蝕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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