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避開葉箴言的目光，這雞吃到嘴裏也不是那麽鮮美的味兒了，她提醒葉華年：“給你爸爸夾菜，別光給我夾。”

    葉華年滿不在乎：“我爸爸自己會夾的。”

    葉箴言黑臉。

    他覺得這兒子白養了，他養了臭小子八年，沒換來臭小子給他夾雞腿，蕭別情認識他才兩天，熊孩子人生中第一次給人夾菜貢獻給她了。

    葉箴言抽了紙巾擦擦嘴，覺得這頓飯有點吃不下去。

    吃過飯時間還早，葉箴言送了兒子回家睡午覺，又把蕭別情送回學校。

    分別的時候，葉箴言目送蕭別情離開，盯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停在校門口很久才走。

    晚上放學的時候，蕭別情接到葉箴言電話，他有個會走不開，請她幫忙盯著葉華年，留在學校寫作業，等他散了會去接。

    蕭別情沒意見，痛快的答應了。

    然而等葉箴言來接孩子的時候，卻發現兩人正在學校小花園的亭子裏摟著筆記本玩雙人闖關小遊戲。

    夕陽下，八角亭，兩人擠在一張小凳子上，一人控製一個遊戲裏的小人。

    葉華年控製的小火人掉水裏掛了，蕭別情馬上道：“看，這就叫水火不容。”

    “那為什麽冰火小人走到一塊的時候不會水火不容？”

    “答案有很多，你想聽瞎扯的還是講道理的還是事實的？”

    葉華年想了想，沒法選，幹脆道：“都聽。”

    蕭別情一本正經的回答：“瞎扯的就是這倆小人相親相愛，事實的就是設計這款遊戲的人寫程序的時候就是這麽寫的，至於講道理的，這個遊戲告訴我們……”

    旁邊一道陰影罩下來遮住了夕陽餘暉，葉華年抬頭看見來人，立刻站直了身子喊了一聲爸爸。

    方才玩遊戲的歡喜全然沒有了。

    葉箴言應了一聲，又問道：“作業寫完了麽？”

    華年顯然還沒寫作業，又不敢說他沒寫，扒拉著手指頭不敢說話了。

    蕭別情站起來道：“一年級的作業少，寫的再慢也很快能完成。孩子上了一天課腦子都是緊繃的，應該適當放鬆一下。”

    葉箴言對著電腦揚了揚下巴：“然後讓他玩遊戲上癮？”

    蕭別情不覺得陪孩子玩遊戲會讓孩子玩上癮，反倒是那些將遊戲看作是洪水猛獸的家長，各種禁止之下，反而會讓孩子一沾上就容易上癮。

    小孩子都是好奇寶寶，越是藏著掖著他越是想要去探究，你給他，他就沒興趣了。

    “寓教於樂，遊戲也不是那麽罪惡，能讓他明白點道理也是好的。”

    葉箴言就像沒聽見一樣，隻是道：“我就不繼續耽誤你時間了。”

    轉而牽著兒子的手要離開，不想華年卻沒跟著他走，站在原地固執的不肯動，眼巴巴的朝蕭別情投去一個求助的目光。

    葉箴言眸子眯了眯，鏡片反射著太陽光，晃了蕭別情的眼。

    若是平日裏，他定然會說，看誰都沒用，回家寫作業，但這會兒，葉箴言沒開口，也跟著看了一眼蕭別情，頗有深意。

    華年嚷嚷著：“我不走，老師的道理還沒講完，我要聽！”

    葉箴言是有點不高興的，自從轉學來這裏，這孩子開始大著膽子反抗他的話了，以前華年縱然對他說的話經常陽奉陰違，但表麵上也是言聽計從的。

    哪像現在，他不禁又看了一眼蕭別情。

    蕭別情笑笑道：“這個遊戲告訴我們，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年輕的姑娘站在夕陽下，俏麗的麵部線條被餘暉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她也不過像他的學生那麽大年歲，這句話卻帶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老成。

    悠悠歲月裏，她某些地方像極了一位故人，也就那麽一點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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