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好好過完這個年，蕭別情什麽都沒說，一直自己憋著，隻有妹妹知道這件事，時不時給她遞個眼神逗她玩，蕭別情沾了一手的麵去抹她的臉，姐妹倆鬧個不停。

    年夜飯依舊還是蕭爸大廚親自操刀，蕭媽打下手，沒有兩個姑娘什麽事，蕭別情終於有時間，縮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給葉箴言發微信。

    那邊也在準備年夜飯，戴維親自操刀，葉箴言拍了好多照片給她看，一邊把戴維的手藝誇上天，還給她看了戴維養的大金毛。

    蕭別情一想到戴維給金毛取名叫旺財就覺得特別搞笑，也挺無語的，她開心就好。

    整個夜晚的氣氛透著濃鬱的年味，外麵煙花一下接一下炸開，蕭別情扭頭看向窗外，想到了千裏共嬋娟這句詩。

    不知道此時他那裏是不是也有這樣絢爛的煙火，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正想念著對方看著煙花？

    她想著想著，忍不住就發了一句：“如果能在一起過年就好了。”

    葉箴言很快就回了一條信息過來：“你會實現這個願望的。”

    蕭別情隻當他是在安慰自己，也沒當回事，發了個歎氣的表情過去。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各自家裏都做好了年夜飯，春晚也開始了，兩個人都放下手機開始吃飯。

    蕭爸蕭媽不停的給兩個女兒夾菜，催促著她們多吃點。

    看著爸媽這麽關心自己，蕭別情忽然有點傷感，他們好容易養大的女兒，一心一意撲在自己身上，可此時自己身在曹營心在漢，心裏已經裝了別人了。

    難怪人家說，女生向外，果真是女生向外，此時她根本沒多少心思放在家裏這頓飯上，一想到還有好多天見不到老幹部，就覺得時間會特別難熬。

    晚上吃完了飯，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春晚，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嗑瓜子。

    蕭家向來沒有守歲的習慣，蕭爸蕭媽年紀大了，熬不了夜，早早的回房間睡下，蕭別意一向對春晚不感興趣，看春晚純粹是為了陪老爸老媽，老兩口睡了，她也就完成任務回房睡覺，蕭別情一個人呆著也沒意思，也幹脆洗洗躺下。

    明明很困，卻怎麽都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想到老幹部那張臉，還有兩個人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更睡不著了。

    看看已經很長時間安靜的微信，葉箴言現在估計在家忙著和家人嘮嗑春晚吧？習慣了天天晚上在一起，分開這麽多天，蕭別情覺得自己快要思念成疾了。

    忽然微信響了一下，葉箴言發了句：“想我嗎？”

    蕭別情撲哧一聲：“這可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是不是你想我了？”

    “對，想你了，想到不見你就會瘋掉，想到恨不得馬上見到你。”

    蕭別情以為他是想要開視頻，看看旁邊蕭別意正打遊戲，開著外放，她現在開視頻的話，爸媽應該聽不見的吧？

    這麽想著，蕭別情彈了個視頻過去，卻被葉箴言給關了。

    她莫名其妙，難不成有人在旁邊不方便？

    結果葉箴言很快就發了一句：“不睡覺在屋裏幹嘛？”

    這話問的，蕭別情果斷回道：“當然是和你聊天了，不然還能幹嗎？”

    但她很快就覺得有什麽不對，葉箴言問的是在屋裏幹嘛，而不是在家幹嘛，以他的水平不會有這種語病的，難道？

    蕭別情心裏一咯噔，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但很快就自己否決了，今晚上是大年三十，誰特麽神經病的跑到這裏來找她啊？

    然而，葉箴言發了一句：“我看到你窗口的燈亮著。”

    蕭別情一下子滾下床，蕭別意看了她一眼，滿臉的鄙視：“瞎激動。”

    蕭別情沒理會她，直接跑到窗口去往下看，果然看到了樓下那輛熟悉的帕薩特，車頭燈還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就倚在車門上，手機屏幕還亮著，正在戳。

    很快她這裏又收到一條消息：“往下看，我在你家樓下。”

    然後他抬起頭來，正好隔著漆黑的夜幕，透過層層疊疊的燈影，兩人的目光隔空相對。

    蕭別情一時間說不上來自己現在是什麽感覺，到底是開心還是激動還是別的什麽，她更多的以為自己在做夢。

    為了確認眼前這一幕是不是真實的，蕭別情拉開窗子，探出去半個身子，衝著樓下葉箴言的身影拚命招手。

    葉箴言舉起手機，亮著屏幕朝著她晃了晃，揮手示意。

    是真的，他真的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撇下家人，一路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徹夜狂奔，跑到了自己這裏來，隻為了看她一眼。

    蕭別情眼眶有點酸脹，感覺自己快要哭出來了。

    妹妹在旁邊被她這神經病一樣的動作弄的很無語，吐槽道：“你神經病啊，大冷天的開什麽窗，凍死了快關上！”

    然而蕭別情根本不理會她，葉箴言打了個電話過來，她接起來，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麽來了？”

    “因為想你了，所以我就來了。”

    “可今天是除夕夜啊！”

    “那又怎樣？我活到今天經曆了三十個除夕夜，今晚上我第三十一個除夕夜，我希望這是個有你陪伴的除夕夜。”

    葉箴言仰著頭，站在寒風裏，看著樓上窗口那顆小腦袋，一字一頓認真的說道。

    蕭別情捂著嘴巴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這份用心，辛苦他了。

    蕭別意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也激動起來，丟下遊戲跑過去看了一眼，當時就震驚了。

    “我去，厲害了，樓下這個該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教授吧？”她一邊問，一邊伸手將蕭別情的手機搶了過來。

    葉箴言在樓下看著樓上倆姑娘搶手機，電話裏一陣你別動你給我的爭吵聲，以及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之後，終於有人說話了。

    “喂，未來姐夫過年好呀！”

    “未來妹妹過年好。”葉箴言應付自如，這歡快的聲音讓他想起當初他同那姑娘初識的感覺，陽光大方開朗的一個姑娘，青春的氣息肆意飛揚。

    年輕真好。

    蕭別意一邊抵擋著姐姐搶手機，一邊跟未來姐夫套近乎：“不應該是小姨子嗎？”

    “我覺得相比較小姨子來說，妹妹這個稱呼更親切一點。”

    “喲，嘴兒真甜，難怪我姐這個母胎單身被你俘獲了，看來你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麽！”

    葉箴言挑眉，換了隻手接電話，“原來阿情是母胎單身嗎？我怎麽不知道，她身邊的追求者都能組成一個加強排了。”

    蕭別情被妹妹這樣拆台，早就淡定不了了，一把把手機搶回來，一腳把人踹到一邊，重新占據了窗口看下去：“舅舅，你要是手冷的話，就進車裏跟我說，晚上外麵太冷了！”

    葉箴言唇角勾起，胸口一股暖意。

    他是手冷，所以才換了隻手接電話，這姑娘連這個細節都注意到了。

    “不用，來了就是來看你的，坐在車裏就看的不清楚了。”

    蕭別情在窗口上看著他又哭又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他都已經不記得自己多少年沒有過這種瘋狂的感覺了。

    在除夕夜的晚上來找她，這個念頭早就有了，隻不過他一直隱藏的很好，眼看著日子一天天臨近，他不是不激動，隻是年紀大了，歲月的沉澱讓他學會怎樣讓自己沉住氣。

    可是今晚和她聊著天，一邊吃著年夜飯，聽著戴維和家人提起這個姑娘的時候，葉箴言終於控製不住心中那股衝動。

    他真恨自己沒有一雙翅膀，能馬上飛來見到她。

    好像那一刻，沒有什麽比立刻見到她更加讓他值得期待的事了，他連飯都沒吃完，直接扔下筷子跑出來的。

    為了一件事去瘋狂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其實還年輕。

    蕭別情看著他，怎麽都看不夠，心情怎麽都不能平靜，好久之後才終於腦子清醒了點，猛然想起了什麽的問道：“你這樣出來找我，你家人知道嗎？”

    “不用管他們，我們家人多，少一兩個他們也不會在乎的。”是他自己不在乎而已，他隻想看著她就開心了。

    蕭別情一陣無語，又問道：“那你現在累不累？大半夜的開回去，你行嗎？我怕你在路上犯困什麽的。”

    葉箴言搖搖頭：“我今晚不回去了。”

    蕭別情嚇了一跳，差點把手機扔下去：“你不回去了？你瘋了？你知道今晚是什麽日子嗎你不回去，你不回去你住哪？”

    葉箴言點頭，黑暗中隔得太遠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就是瘋了，一想到離你那麽遠，每一分鍾都不好過。今晚我隨便找個酒店先住下，哪怕不能每時每刻見到你，隻要想到和你在一個城市，多少能安心一點。”

    蕭別情眼眶又濕了。

    其實他也不是什麽都不為自己做的不是嗎？哪怕他隻是跑來看自己一眼，也足以說明他真的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前不久那一陣子，心中所有的不平衡，就在這一刻全都消失殆盡。

    葉箴言又換了一次手，“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我就在這裏看著你燈關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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