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更）

    “我爸讓我跟您說聲抱歉，其他的，他明早到了後跟您商量。”夏雨辰對嶽母說。

    趙慧茹不會想到是譚桂英不願出現，聽女婿這麽說，便應道：“沒事的，你媽媽她忙嘛！”而方曉悠也沒有再追問其中的因由。

    等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方曉悠才小心地問他，是不是他媽媽不願意過來？

    夏雨辰很是尷尬，事到如今了，自己的母親如此態度，他傷心卻也無力。

    “對不起，我媽她——”他解釋道。

    “不用解釋的，我知道。”她拉著他的手坐在床邊，“你也別太難過，事情總會改觀的，隻是時間問題。”

    他尷尬地擠出一絲笑容，歎了口氣。

    “好了，去洗澡休息吧，你也很累了。”她笑著說。

    夏雨辰輕輕親了下她的額頭，便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家裏就來了親戚，是準備去方岩墳上的。因為定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去墳地，約莫十點鍾就可以到那裏，於是，大家便都在家裏坐著聊天等著時間。

    經過昨天中午的事，親戚們也收起了往日裏的宿怨，至於實在不想忘的人，今天也就沒有來。

    到了八點半，夏振海給兒子打電話，說是已經到了萊州市區，因為忘記了方曉悠家具體的地址，希望兒子可以出去接他一下。於是，夏雨辰和方曉悠便開車去了橋頭給夏振海的車子引路。

    到了方家，夏振海先是給方岩的靈位上了香，然後和客廳裏的諸位問候了下，便對趙慧茹解釋自己一人來的原因。趙慧茹道：“雨辰昨晚跟我說了，沒關係的。”

    “真是對不起，我們之前都說好的，結果臨時就有事了。”夏振海的表現讓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理由，除了知曉內情的兒子兒媳。

    九點鍾，眾人準時出發前方墳地，夏振海和趙慧茹共乘一輛車子，夏雨辰和方曉悠的車上還有其他人。

    拜祭完了方岩，眾家親戚也知道這兩親家有事相商，而他們雖說是親戚，畢竟這些年和趙慧茹積下了怨，也無顏出席這樣的場合，便識趣地各自散去。

    時間也到了午飯時候，兩家四口人便去了一家酒店吃飯商談。來來去去，說的就是有關結婚的事，關於儀式和程序的問題。如今，夏雨辰和方曉悠的婚事已然是事實，而且，雙方家長都很清楚，兩人之間的感情是怎樣的。因此，這些形式問題，到了此時已然不是重要。加之，雙方家庭也是故交了，很多話便也不再遮掩。趙慧茹的想法自然是隨了女兒，隻要女兒開心，她就沒什麽意見了。而女兒呢，又是一個怕麻煩的人，因此，一切就都按照夏雨辰和方曉悠之前商定的進行了，也就是，無聘禮、無婚禮、無宴席的三無婚事。

    當天下午，夏振海便趕回省城了，而夏雨辰和方曉悠則決定次日離開。可是，趙慧茹也知道女兒女婿工作很忙，就勸他們早點回去，不要影響了工作。於是，二人也在下午驅車返回省城。

    婚事塵埃落定，兩人便專心工作，心無旁騖。

    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就這樣看似平順地往前走著，波瀾不驚。

    出差的時候，方曉悠接到導師嶽老師的電話，邀請她和夏雨辰去家裏吃飯。方曉悠很是意外，嶽老師的家，她從未去過，至於吃飯，也隻是實驗室聚會的時候，何曾去家裏吃過飯呢？會不會是有什麽事？

    因為嶽老師特別提到讓她帶上夏雨辰過去，想到那次章副院長的事，方曉悠便懷疑嶽老師其實要見的是夏雨辰，而非她，甚至，嶽老師可能是要找夏雨辰做什麽事的。

    上次那件事，她被夏雨辰給說了，吃一塹長一智，重新遇到類似的事，她便不敢再輕易做什麽許諾了，即便對方是自己的導師。於是，她便跟嶽老師說，不知道夏雨辰最近有沒有空，她要問一下才行。嶽老師也是明眼人，聽到這話自然清楚其中隱含的意思，便說他等消息。

    掛了電話，方曉悠立刻給夏雨辰打了過去，而他好像在忙，沒有接聽，直到過了兩個小時以後才給她回複過來。她便將嶽老師的話告訴了他，問他該怎麽辦？

    和上次的情況完全不同，夏雨辰隻是思考了不過一分鍾，便讓她答應嶽老師的邀請，還讓她問一下具體的時間，他好夏排自己的計劃。

    方曉悠這個中間人，這次算是沒做錯什麽了。

    得到了夏雨辰的許可後，方曉悠打電話給嶽老師，問了時間以及他家的住址。雖然是學生，卻從來都沒有去過老師的家裏。可是，她記得嶽老師是住在學校的，怎麽新說的地址和她記憶中不太一樣呢？是搬家了吧！

    自從出差離開以來，夏雨辰每天都像查崗一樣的不是電話就是短信，根本不停歇。方曉悠覺得有些無語吧，卻又總是偷偷樂。

    方曉悠是周三離開的，周五的時候，她還沒有回來。早上，夏雨辰卻接到了原雪的電話。

    他正在公路局調研一個項目，就看到一個陌生來電。即便是他有空閑，這種未知號碼的電話他也不會接聽，何況還是在工作的時候。電話響了兩次，他都沒有理會，之後，便是一條短信。

    夏雨辰同誌向來沒有那種開會玩手機的愛好，因此，他直到會議結束去吃飯的時候才打開短信看了下，竟然是原雪！

    原雪？這個名字好像挺熟的。仔細一看內容，哦，對了，原來就是那個女人！

    夏雨辰的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卻又不解，她從哪裏知道他的號碼的？方曉悠不可能說的啊？難道是別的途徑？

    他的私人號碼，隻有不多的幾個人知道，而知道的人，也不會隨便說出去。原雪要知道，必然是方曉悠那邊，可是，方曉悠怎麽會這麽不小心呢？

    他也顧不得埋怨，就看了短信。原來是原雪說院裏給方曉悠發了五千塊錢，她已經幫忙領取了，因為方曉悠出差不在，不知道怎麽給他。

    夏雨辰不知怎麽回事，既然是方曉悠工作有關的，幹嘛要告訴他？於是，他就給原雪回了過去，說：“你等她回來了給她就行了，不用給我。”

    他連個稱呼都沒有，電話一接通就這句話，然後就掛斷了。這完全是某人的一貫作風，對於不熟悉的人來說，完全會被晾在那裏反應不過來。此時的原雪便遇到了這個情況——

    當她看到是夏雨辰的號碼時，心果然狂跳了好幾下。雖然之前他沒接她的電話，可她也不敢冒險不接，畢竟是第一次嘛。於是，就在鈴聲響了的那二十秒中，她把要說的話好好想了想。原雪天生反應快，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就可組織出一篇對話稿來，換做別人不一定行。就連聲音都準備好了，而對方根本不給她表演的機會，自顧自地說完了話就掛斷了電話，絲毫沒有一點要和她交流的意思。

    原雪，便真的被晾在了電話的那一頭，呆呆地站了好幾分鍾。

    對於夏雨辰來說，他根本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為會傷到他人的自尊，或許是他根本無所謂傷害的是什麽人。

    如果夏雨辰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那麽他就大錯特錯了。

    原雪顯然屬於執著型的人，絕對不會因為這樣一通電話而放棄自己的初衷。因此，等她反應過來，然後思考一會兒之後，便給夏雨辰又撥了過去。

    夏雨辰正在和局長說話，電話又響了，一看，又是原雪，他的眉頭不禁一蹙，就按掉了。

    原雪看了下時間，這個時候正是午飯時間，會不會是不方便呢？不過，她既然假裝什麽都不懂，那就真的要什麽都不懂，不能想太多。越是像他這樣地位的男人，就越是喜歡單純的女人，不是嗎？

    據說，在東非大裂穀的馬拉維湖中有一種被稱為間諜魚的慈鯛魚，可以偽裝成其他慈鯛魚的樣子去偷食。事實上，也有些人就是這種人類世界裏的間諜魚，原雪便是其中之一。

    “傻乎乎”地，原雪撥通了夏雨辰的電話，又傻又天真且又極為迫切地說：“夏市長，非常不好意思打擾您。方老師出差不在，這錢，我該怎麽還給您？”

    這次，她沒有讓夏雨辰開口，卻是用很快的速度將自己的話說出來。

    夏雨辰初始有些意外，因為對方搶了談話的先機，等原雪說完了，他才對身邊的同事說了聲，走出了包廂。

    “剛才我說什麽你沒聽懂嗎？”對於這種行為，夏雨辰向來是沒有好話的。

    “我明白，夏市長——”原雪趕緊說。

    “既然明白幹嘛還要來說？”夏雨辰冷冷地說道，“我不管你從哪裏得到我的號碼的，請你不要再打來了。”說完，他掛斷了。

    剛走了沒一步，電話又響了起來。

    “夏市長，我知道我這樣的唐突讓您不高興了，可是，拜托您讓我把事情說完，可以嗎？”原雪好像鼓足了勇氣一樣，事實上則不然。

    夏雨辰便靠著牆站著，聽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