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久久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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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1點鍾,白銀下班走出酒店後門。中班是最累人的,最困的時候已經過去,腦子卻痛苦的清醒著,白銀揉了揉太陽穴邁開步子開始往家走。他沒聽AKO的話在家好好休息,又偷跑出來上班,他害怕一個人待在寂靜的空間裏,腦子會不受控製的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AKO知道之後顯然很生氣,這次回來之後這個人就變成了奇怪的易怒體質。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的偏離了回家的軌跡,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來到隱樓的後門,不知道AKO這個時候還在不在裏麵。習慣的摸出口袋裏的煙,卻被不遠處的幾個拉拉扯扯的身影牽動著目光,聽著那幾個男人汙穢的不堪入耳的話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人。女人單獨一個人真的很危險,尤其是在酒吧買醉的單身漂亮的女人。視線落在那個被人半拖半抱的火辣辣的身影上,白銀暗暗罵了句娘,真是冤家路窄,那不是久久還是誰。
白銀腳下不再耽擱,捏起拳頭朝那幾個醉醺醺的身影走去。心裏把久久罵了個狗血淋頭,堂堂崔家大小姐深夜買醉被不明身份的一夥人拖走,這事要是傳出去,還不讓人戳著脊梁骨嘲笑。
真是上輩子欠了她的,白銀恨恨的想著,一拳毫不留情的砸在拖著久久的醉漢的太陽穴上,緊跟著飛起一腳踢在另一個人的小腹上,借力空中一個翻身躲過橫掃過的拳頭,落地之後一個掃腿把襲擊他的醉漢撂倒在地。論起打架,白銀自信還沒有幾個人打得過他。一陣拳打腳踢之後,幾個醉漢再也站不起來躺在地上呻吟。
白銀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伸手去拽倒在草地上的久久,濃重的酒氣熏得白銀差點背過氣去,這個人確定不是掉進酒缸裏了嗎。久久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任由白銀把她拖坐起來,笑嘻嘻的對著白銀說,“死鬼,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既然清醒著就自己起來,還有別這麽曖昧的跟我說話,容易引起誤會。”白銀說著鬆了手,久久像跑了氣的氣球似的又軟綿綿的倒在草地上,白銀翻了個白眼,隻得又把久久拽起來,喝醉酒的人身子死沉死沉的,久久眨眨眼睛看著白銀,“誤會?是怕AKO誤會嗎?”
白銀沒有說話,把久久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把醉醺醺的人從草地上架起來。久久扶著路邊的垃圾桶狂吐了三次之後,才覺得好受點兒了,白銀遞了水給久久漱口。久久毫無形象的蹲在路邊,坐在馬路牙子上醒酒。也幸虧久久不愛穿裙子,不然這樣大刺刺的坐在馬路邊上還真讓人頭疼。
“銀?”久久忽然出聲喊了立在一旁的白銀一聲,白銀抽著煙含糊的應了一聲,聽到白銀的聲音,久久這才舒了口氣,橘黃色的路燈拉長兩個人的身影,見麵就掐的冤家,難得心平氣和的說說話。
“銀,我有點難過,說這話很不像我,是不是?”久久撇了撇嘴,原本以為喝醉了就可以什麽都不用想,喝醉了就不會再為那個人傷心難過,他自己尚且不在乎他的死活,她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不會啊,誰沒有難過的時候。”白銀應著久久的話,按滅煙蒂,任由夜晚的涼風吹散身上的煙味,安靜的夜晚,安靜的街,想起一個渾身漆黑的人,白銀嘴角不經意的揚起一抹弧度。不知道那個人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也跟久久一樣在深夜裏買醉。深愛即死罪,又怎怕挫骨揚灰。
久久看著白銀臉上露出來的笑容,抬頭無神的望著星星點點的天空,“銀,你笑起來很好看,平時要多笑笑嘛,還有他,每天冷著一張臉,你們不會覺得累嗎?”
他?不知怎麽了,白眼眼前浮現出那晚在隱樓,跟在久久身後那個渾身漆黑的人,久久回頭對著那個人甜甜的微笑。白銀也彎腰坐在久久一旁,人喝醉了酒話會變得很多,尤其久久本來就是個喜歡說話的人。聽久久顛三倒四天馬行空的講了兩個小時,白銀大概聽懂了久久那句,銀,我大概愛上了愛而不得的人。
原來那個渾身漆黑的人是北方權勢滔天的殷家大少爺,名叫殷黎川。他有一個深愛的人叫何浩洋,十五歲那年殷黎川遇見了十六歲的何浩洋,殷黎川開心的叫何浩洋哥哥。殷黎川從小父母離異,母親跟父親離婚之後去了南方,父親又是個事業型的男人基本上不怎麽回家。
可以說殷黎川是爺爺一手帶大的,常言道隔代親除了滿足他的一切物質需求之外,很難了解他的內心。直到遇見了何浩洋,這個叛逆的囂張跋扈的少年第一次對那個有著一雙天生憂鬱眼睛的安靜男孩敞開了心扉。學校裏殷大少爺橫行霸道慣了,打架欺負人更是家常便飯,但他卻很聽何浩洋的話,隻要何浩洋搖頭說不,殷大少爺就算心裏有十萬個不痛快也不會去做。
對殷黎川來說,何浩洋的話就像聖旨一樣好用,嚴厲的爺爺二十軍棍打不改這個頑劣的孫子,何浩洋一句話就變得服服帖帖。
三年前殷黎川為了何浩洋身受重傷,在醫院躺了整整五個月。也正是那次住院,殷家發現這個兒子血型不符,才知道殷黎川不是殷家親生的兒子。殷黎川的爺爺氣的心髒病發作住進軍區醫院,殷黎川的爸爸也跟殷黎川斷絕了父子關係。等殷黎川出院的時候,他的何浩洋也不見了。
之後,就傳來了何浩洋喜歡上李傑的消息,已經跟殷家斷絕父子關係的殷黎川知道後徹底頹廢了。後來,殷黎川登上了聖瓦萊皇家學院的頂端,他說從此再沒有任何人能傷的了殷黎川了。
久久幹涸著一雙眼睛,癡癡的看著前方,“我以為,我終於有機會能靠近他。我告訴他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不是殷家的錢,更不是殷家的權,哪怕他一無所有,哪怕他心裏裝著別人,深愛著別人,我都能接受。可是,等我走近他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已經沒有心了。”
久久抬手垂著自己的心髒,裏麵已經痛的快要失去知覺了。她心疼殷黎川啊,為什麽所有倒黴的事情都讓他給碰上了呢。他那麽愛那個人,為了那個人連命都不要了,那個人怎麽就忍心丟下他呢?那個人根本就不愛他,他為什麽還是那麽執著,執著到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不斷的傷害自己,太傻了。
白銀把紙巾遞給久久,久久白了他一眼,“大男人隨身帶紙巾真是奇怪!”還是把紙巾接過去,擦了擦眼睛,深呼了一口氣,“殷黎川他根本就不想活,現在南方北方關係這麽緊張,南方明擺著要扳倒北方,顧晴晴都說了要帶他走,遠走高飛,去過沒有沒有傷心沒有背叛的生活。你知道他對顧晴晴說什麽嗎,他說,殷黎川的生死向來與別人無關。我就想問,沒有權勢的庇護,殷黎川怎麽活?他得罪了那麽多人,沒有了殷家,他殷黎川怎麽辦?”
白銀伸出手攬住久久的肩,久久在白銀懷裏放聲大哭,第一次見這個整天嘻嘻哈哈毒蛇女王哭的這麽傷心,哭的白銀的心都碎了。盡管和殷黎川隻有一麵之緣,聽到久久哭著說完這些,白銀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想起那張冰冷的臉上露出的脆弱的表情,心突然很痛。
殷黎川,你大概就是個讓人愛不得也恨不得的惡魔吧,你的愛太深情,太囂張,太任性。
把久久送回家已經是淩晨三點多,白銀抬頭仰望著初夏的星空,繁星點綴。愛是一種情緒,隻能被一個人占據,心會在巨大的悲痛中死去。當所有的熱情都化為灰燼,你是否還願意再相信一次愛情。
抬手朝路過的的士招了招手,的士司機說著一口北方普通話,“您好,請問您去哪裏?”
啊,殷黎川也是這樣講話的,隻是他的聲音有一種說不出的動聽,讓人想要靠近他,撕開了他冰冷的外表,看看那顆心是不是也是冰做的。
白銀報了自己的公寓名字,縮在後座上玩著手機,胃部的不適在安靜下來之後越發的疼的不能忍受,忽然很想AKO,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又在幹著什麽。
突然,微博上刷新出來的一段視頻讓白銀瞬間消了想見AKO的念頭,一雙眼睛冷到了冰點。心裏嘲諷著自己的可恥,上次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這個人永遠不會屬於自己,他那麽完美,那麽驕傲,怎麽可能會屬於這麽渺小的自己!
視頻放不出來不到幾秒鍾就刪除了,那個畫麵白銀看的清清楚楚。熱鬧的包廂裏,AKO和顧冰冰被一群人圍在中間,人群起哄似的喊著“親一個”“親一個”!
你說,銀,我們交往吧,女孩子實在太麻煩了。
你說,銀,我跟這些女孩兒都隻是逢場作戲。
你說,銀,我是你一個人的。
AKO,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隻是你的一個擋箭牌而已,怎麽會讓自己幻想著得到你。
不受控製的嫉妒心,不受控製的占有欲,瘋狂的燃燒著這具懦弱的驅殼,無從掙紮的靈魂像一頭困獸,把這顆心撕得粉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