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初見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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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宇晨歎了口氣,拿起桌上的蘋果,開始用水果刀削蘋果。

    跟在太子爺身邊的人都知道,太子爺想事情的時候就喜歡拿著水果刀削東西。三年前,殷黎川住院時身體出現排斥藥物的反應,當時情況十分危急,太子爺就坐在手術室門外削土豆皮,手術整整進行了十個小時,太子爺跟著削了十個小時的土豆。從那之後的一個月裏,整個黑道家族的飯桌上頓頓都有土豆吃。

    無論是殷黎川還是周宇晨都不願意提起死去的嚴達,他是三個人裏年齡最大,最有頭腦,最有才能的一個人,出生在身份顯赫的官宦世家,著名的書香門第,從小飽讀詩書,博古通今,又寫得一手好字。是殷黎川和周宇晨心中最敬仰的大哥,事事處處為他們兩個弟弟著想。

    北方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嚴達早就預料到了。古書上說位高權重,功高蓋主的時候,就無可避免的發生政治鬥爭,古往今來鬥爭的結果從來都是一模一樣,臣者下也。

    擁有多高的地位,手握多大的權勢,你周圍就豎立著多少的敵人。北方的敗落是曆史的必然,事實也證明確實如此。

    醫院大廳裏永遠是一副人山人海的畫麵,每個人都形色匆匆。

    聽完嫂子的話,季文婷終於明白為什麽老金手裏會有全世界僅有的一支血清,大概這種血清太不人道,實驗室已經被迫解散,也或許去研製另外一種破壞力更小的血清也說不定。

    總之迪拜國王是送了件了不起的禮物給了金老頭,估計金老頭也知道這支血清的風險,才會拿出來送給殷黎川。自己既得了人情,又不會馬上站出來一個勁敵,這個小算盤打的讓人忍不住拍案叫“好”。

    陳雪嬌追出電梯,“大小姐,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知道這支血清有這麽大的副作用……”

    季文婷在擁擠的人群中停下腳步,對著陳雪嬌微笑了一下,“親愛的,你為什麽要道歉,是你救了熙熙的命,如果不是這支血清,他早在兩個多月前就已經死了。”

    陳雪嬌聽完,像是如釋重負,伸手抱住季文婷的脖子。從小到大,她聽到季文婷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不要總是道歉,你的好意別人都看得見。

    殷黎川的病情穩定下來之後,季文婷和陳雪嬌就先行啟程回國了。

    下飛機的時候,季文婷暗暗瞅了一眼走在左後方的高個子男人,漂亮柔軟的金發,高挺的鼻梁,戴著某品牌的新款太陽鏡,露在黑色短袖體恤外的胳膊上覆蓋著漂亮的肌肉線條。如果沒有看錯應該是個俄羅斯人,而且跟陳雪嬌關係匪淺。

    陳雪嬌癡癡的笑了兩聲,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這個閨蜜,飛機上季文婷無意中與這個男人對視了一眼,立馬就瞧出了這個男人跟陳雪嬌之間的端倪。

    “什麽時候勾搭上的?”季文婷也不賣關子,直接問陳雪嬌。

    陳雪嬌伸手挽住季文婷的胳膊,埋怨的嘟了嘟嘴,可愛的樣子幾乎要俘獲一眾機場男人的心,“別說的這麽難聽嘛,人家可是個王子呢。”

    季文婷翻了個白眼,不定是哪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國王子呢,我怎麽不知道有這號人物的。

    倆人走出候機大廳的門,一股熱浪迎麵撲來,明明已經進入九月,太陽依舊烘烤著地麵。登上一輛停在便道上的白色房車,車內涼爽舒適緩解了大小姐的燥熱脾氣。

    季文婷拉開窗簾朝外麵望了一眼,並沒有看到那個俄羅斯人的影子。

    陳雪嬌對這個疑神疑鬼的閨蜜也是無力吐槽,“我的大小姐,9個小時的飛機您都不累呀,咱們先去洗個SPA放鬆放鬆,我特意給你定了一個大水床,躺上去很除服的。”

    陳雪嬌故意把“很”的音拉的很長,季文婷調整了座椅的角度,閉眼躺著,“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記得找個泰國師傅給我按按摩。”

    “得嘞。”

    在車上睡了一覺,季文婷覺得精神好多了,到了陳雪嬌說的那間洗浴中心,自然是前呼後擁,季文婷瞧著這一路上的土耳其風情的門窗院落,就連行廊外邊的露天遊泳池周圍都堆疊著一堆奇奇怪怪的石頭。不禁翻了個白眼,用頭發絲想想都知道這一定是照著陳雪嬌這個女人的喜好弄的。

    靜悄悄的圓形大穹頂浴室,有月光透過屋頂鑲嵌的玻璃照進來,浴室中間挖了一個大圓池子,池水清澈碧綠看得人心情很好。池邊四根大石柱,上邊倒扣著少女的芳巾。

    浴室牆壁上開著三個阿拉伯耳門,耳門後麵是一大間幹蒸浴室,有兩個按摩師正拿著浴巾鋪在在中間那塊巨大的岩石上。

    “你那麽喜歡歐洲的東西,怎麽不幹脆跑到那邊去住,整天搞這些個四不像的東西。”季文婷額頭上壓著塊毛巾泡在水池裏。

    陳雪嬌穿著粉色的浴袍,手裏拿著一瓶洋酒坐在季文婷一旁,“老金在弗洛倫撒給我買了個酒莊,我沒要。”

    季文婷睜開眼睛看著陳雪嬌,“你跟那個俄羅斯人睡過了?”

    陳雪嬌正低頭從冰桶裏夾著冰塊,聽見季文婷的問話,手上的動作停滯了一下,在季文婷無聲的逼視之下,陳雪嬌隻得點了點頭。

    麵前的人點燃一支煙慢慢抽了一口,長長歎了口氣,“為老金犧牲這麽多值得嗎?老金做的可都是掉腦袋的買賣,那個俄羅斯人是個走私軍火的吧。”

    陳雪嬌聽到這句話,差點就哭出來了,伸手從水下抱住季文婷極瘦的腰,“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隻要是老金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為他去做,就像還債一樣。文婷,我知道我這個汙穢的身子就算死了,神也一定不會讓我進天堂。”

    “說什麽傻話,”嘩啦的水聲響起,季文婷推開陳雪嬌的胳膊,轉回身看著眼前的人,梨花帶雨孤傲倔強,心裏頓生一陣憐愛,用手指抬起陳雪嬌的下巴,“你不是還有我嗎,我們說好的,要做一輩子的朋友,等到我們都老了,變成老太太的時候就一起住在海邊養老,好不好?”

    陳雪嬌破涕為笑,點了點頭。

    季文婷攬著陳雪嬌的肩膀靠在浴池邊,一雙眼睛裏寫滿疲憊,瘦長的手指夾著香煙,細細的煙氣嫋娜上升在頭頂繚繞。

    “那個俄羅斯男人太狂妄自大,行事又這麽招搖不知道收斂,很容易被……盯上,你一定要小心。”

    季文婷沒有說“警察”那倆字,因為那是藏在陳雪嬌心裏的傷。很久以後,季文婷才明白這真的不叫愛,正是因為永遠失去了,才會一直想起那個人的好。隻不過是可憐自己身邊再也沒有了那個人的陪伴,人總是可恥而不自知。

    慘淡的月光無論在哪裏都是種容易讓人傷感的視覺謊言,一個風塵塵仆仆的身影立在一家地下賭場前,有兩個手提棒球棍的打手走過來對這個人盤問,這個看上去黏膩邋遢的男人卻有一雙陰鷙的眼睛。

    馬來西亞有很多地下賭場,老狼剛到馬來西亞的時候見到氣勢恢宏的地宮之後,當真以為就像金爺說的,賭場建在地下一是為了躲避衛星偵測,二是為了避暑。

    賭場老板叫阿旺,當地的風俗隻有朝聖過的男人才能叫阿旺。說起來有點諷刺,信奉真主的人卻在背地裏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沿著鐵欄鑄成的樓梯一路向下,賭場大廳與其他賭場沒有什麽兩樣,人聲鼎沸,每一張賭桌前都圍滿了人,卻沒有見過誰是這個最大的贏家。

    賭場經紀是個幹瘦的小老頭,一雙綠豆眼裏透著精明,老頭警覺了看了老狼一眼,驗過老狼的身份以後,賭場經紀才帶著老狼繼續往下走。

    到了負三層的時候,周遭才安靜下來,裏麵已經是一個又一個的豪華包房了,牆麵上鑲著明晃晃的黑色大理石,地麵上鋪著名貴的地毯,牆壁上裝飾著古樸高雅的皇家壁燈,看上去神秘黑暗。

    賭場經紀隻是帶著老狼在三樓轉了個圈從西南角的安全出口的樓梯下到四樓,身邊的打手在下到三樓的時候也換了一波,這些人手裏拿著的不再是棒球棍,而是貨真價實的槍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