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智障遇悍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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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劉樂駒身邊的電話突兀的響起來了,號碼顯示未知,劉樂駒僵直的接了起來,是個男人的聲音,對方隻說三個字
“你輸了。”
緊接著,電話就被掛斷了。
劉樂駒坐在車裏,臉上沒有一點憤怒的表現,像是死人一樣,胸口沒有一點起伏,連喘沒喘氣都看不出來,形同枯槁,毫無生氣。又像是一盤散沙,一陣風就能把他完全吹散。過了好久,他憋到不能呼吸了,然後發狂般大力捶打著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是在自救,還是在自殺,捶了幾下之後,整個人遍無力的向前倒下了
“嗶“
胸口壓在了方向盤的喇叭上,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音,這一直沒有停下來的噪音引來了停車場管理員的注意,那管理員看見車裏一動不動趴著一個人,嚇了一跳,一邊馬上大力的拍著車門車窗,一邊不停對著車裏的人大喊,可是劉樂駒對這一切,都沒做出半點反應。
車庫的人都聽見了這連續不斷的高音喇叭聲,慢慢的,擁過來人越來越多,可是無論外麵的人如何呼喊,劉樂駒依然是一動不動的趴在方向盤上。一些圍觀的人認定他肯定暈倒在車裏了,就找來了工具,打破了車窗,伸手從裏麵打開了車門。當人們七手八腳的把劉樂駒從車裏拉了出來時,卻看到他的眼睛掙得老大,眨都不眨一下,跟死不瞑目一樣,把圍觀的人嚇了一大跳,終於有個膽子大的伸手了摸了摸他的臉,是熱的,又摸了摸胸口,有心跳,算是送了一口氣,轉而對其他圍觀的人投去一個”還好是活的”的眼神。不然那些人真是以為大白天的見鬼了。
這時車裏的電話又響了起來,管理員看半天也不動,就伸手幫他接了起來,然後向電話那頭的人說明了劉樂駒這裏突發“活死人”的情況。掛了電話才幾分鍾時間,管理員就把劉樂駒交到了剛剛各種在路上違章變道加闖紅燈後火速飛來的江丞手裏。
“你怎麽了“江丞從眾人手裏接過神智已經下線的劉樂駒,小心的扶著他背靠著車輪,盤腿坐在地上,又注意到他左邊臉和脖子密布著被碎玻璃化破的細小傷口,他急忙拽起袖子,想幫他擦擦血。這時,一直沒有反應的劉樂駒突然抬手,用力抓住了江丞伸到他眼前的手腕,往後大力的一扔。轉過頭,眼裏的憤怒猶如黑洞般深不見底,
“滾!”劉樂駒聲嘶力竭的吼聲幾乎震動了周圍的汽車,報警器的聲音此起彼伏。
“你說什麽”江丞不知道他這突然是怎麽了
“我嫌你髒!”劉樂駒說的一字一句,讓人聽了膽戰心驚。
江丞的神情一下僵住,不過很快反應了過來,去車上翻找了幾下,就發現了掉在在座椅下麵的那個播放器。他看了裏麵播放的內容,眼中瞬間散去了所有的光,
江丞一下跌坐在劉樂駒麵前,想開口,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麽,整個人頹敗般呆滯著。
劉樂駒眼神空洞,他沒有看著江丞,也沒有看著任何的東西。但是,他話語中的憤怒卻猶如堅硬鋼鐵一樣,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釋放著讓人畏懼的力量。。
“趁我還沒有動手的時候,趕緊給我滾,不然我不知道應該殺了你還是應該殺了我自己”。
這是江丞第二次聽到劉樂駒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第一次,是他剛從西安的戒毒所出來,劉樂駒跪在地上跟自己說的。
江丞知道,這是發自劉樂駒內心徹底絕望時的哀求。
所以,他站了起來,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然後點燃引擎,他想再看一眼劉樂駒,但是終於還是沒有回頭,一腳油門踩到底,好像逃命般的離開了停車場,離開了劉樂駒。
緊接著,又有一輛車開出去了。
晚上12點,管理員在做關門前的最後一次巡邏,結果發現劉樂駒居然還一個人坐在這裏,連位置,姿勢都沒變過,臉上依然是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他用力的拍打著劉樂駒的肩膀,“小夥子,小夥子,你怎麽還在這兒啊,停車場都要關門了,跟一起的那個人呐,快起來,回家去吧”管理員想把他喊清醒,晚上要是有個樣人在這裏過夜,那還怎麽下班啊。
管理員就這麽喊了他好幾分鍾,也不知道是喊醒了還是沒喊醒,反正劉樂駒是站起來了,踉踉蹌蹌的走出了停車場的大門,“嘩啦啦”身後的鐵柵門放了下來。
回家,家在哪裏,他想起了江丞買的房,江丞買的車,江丞買的手機,手表,衣服,錢包,他想起江丞的一切都覺得真塌馬的惡心。他一件一件的把那些東西脫下來,隨手就扔在街上。
2月的西城,正肆虐著北方特有的隆冬,不分晝夜的刮著刺骨的寒風。路上的行人都疾步匆匆,想要避寒,可就在這天夜裏,卻多了一個赤著上身,光著腳,在街頭徘徊的瘋子。
劉樂駒就這麽一直漫無目的在街頭上走著,在路過了街角的某個垃圾桶開始,他身後就多了一條鮮紅血痕,就這麽一直走著,從深夜到了黎明,沒有停下來過。
天亮後,在公園晨練的一個大媽發現了這個瘋子,看到他沒穿衣服,也沒穿鞋,整個人癡癡傻傻,臉上,身上,甚至連腳上都在流血,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於是見多識廣的廣場舞大媽就認定了劉樂駒是吸了毒的社會閑散人員,然後馬上機智的報了警。
警察很快來了。那最先報警的大媽還在跟周圍的人炫耀說“這種人一看就是有長期吸毒史的,肯定腦子都吸壞了,電視劇裏演的那些吸毒的人都是這樣子的,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種人必須馬上抓進去,直接關起來,簡直就是社會的敗類,是毒瘤。”
就這樣,劉樂駒被警察帶回了警察局,做了尿檢,血檢,可發現劉樂駒對各項毒檢都呈陰性,體內也沒有酒精。警察都過來圍著劉樂駒,上下打量著他這麽另類的一身。問他什麽都不搭話,就跟聽不見似的。那些警察都想著這個人怎麽會這麽奇怪。身上沒有衣服,自然也沒有手機錢包證件什麽的,采集指紋,又沒有犯罪記錄,沒有辦法確認身份。有著豐富辦案經驗的老警察這會兒心裏的都犯嘀咕,說遇上打劫的,搶手機錢包的肯定有,或許逼急了天冷也有搶外套的,再不濟就說真還有搶褲子鞋子的,可是看著劉樂駒正流著血的一雙光腳,難不成,現在有人連襪子都搶啊。
經過一番討論,他們初步判斷,這應該是個大腦功能有缺陷的人不幸遇到了一個饑不擇食的強盜,簡單的說智障遇上悍匪。所以才會搞的一絲不掛又渾身是傷,於是警察決定先找醫生來幫他處理下傷口,然後再去查查這幾天有沒有人口失蹤報案的。
結果這時一個剛從外麵回來的有些年紀的警察看見了劉樂駒,驚訝的對他說“怎麽又是你啊?”
“張哥,你認識他?“那小警察沒想到單位裏居然有人認識這個盲流。
“對啊,上次他也是一身的傷,跑到這門口來,我還以為是附近打架鬥毆的,還問了他一宿呐,不過後來發現是誤會,就把他放了。好歹他們也講道理,白關了一晚上,也沒計較”這就是上次從他從“瞳擒”逃命出來以後,又被抓進警察局時遇到的那個警察,老張。
“上次他還跟另一個小夥子一起呐,怎麽,今天就你一個人啊”老張問他話,見他沒任何反應,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還是一副三魂去了七魄的樣子。
“您別費事了,我們都問了半天了,他什麽話都不說,多半是個傻子吧”那小警察抱怨著。
“怎麽會是傻子,上次來的時候好著呐,說話也是有條有理的,這樣,你去把檔案拿來,裏麵應該留了他倆的聯係方式,你打電話聯係另一個小夥子,上次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朋友吧,我先去送他去醫院了,你直接通知那個人到醫院來接他“
外麵是天寒地凍,老張看著劉樂駒這一身,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劉樂駒身上,半背半扶的把他送到了隔壁的醫院。
“喂,請問是江丞嗎?小警察在那次詢問筆錄裏,找到了江丞登記的電話,於是打了過去。
“誰啊?”明顯帶著不耐煩的語氣,江丞此刻也是神智不清。
“我們這裏是西城小崗區派出所,您認識一位叫劉樂駒的人嗎?他現在在醫院”
“他怎麽了”江丞聽到了劉樂駒在醫院,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緊緊握著電話,手不停的抖著,完全不受控製,在江丞過去的生活經曆裏,醫院和警察局同時出現,都代表著極其不好的事情。
“他受了點小傷,不嚴重,現在正在治療,麻煩您過來接一下他,還有,來的時候給他帶點衣服,他現在身上穿的,有點冷吧“那小警察想起劉樂駒居然連襪子都被打劫了。
“嘟嘟嘟。。”電話直接就被掛斷了,那小警察懵了,自己還沒說,劉樂駒到底在哪個醫院,他怎麽就掛了,再打過去,居然無法接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