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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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寧根本沒有注意到紀念在幹嘛,隻是頭發被他拉扯著,她便不得安寢。

    “別玩了,睡吧!”書寧把自己的頭發從他手裏解下,睡意朦朧,“你剛才不是說困了嗎?”

    看著自己好不容易繞好的頭發被阿寧輕易解下,紀念有些不高興,脾氣上來了,“我現在不困了。”

    “我困了,讓我睡覺好嗎?”書寧閉著眼睛說著,今天一來一回的長途顛簸,她確實有些累了,而且紀念這個人體大火爐粘在她身上,更是讓她昏昏欲睡。

    可是紀念理所當然地說:“我都沒睡呢,你怎麽能睡呢?”

    書寧終於睜開眼睛,疲憊地抬手揉了揉額角,“那你要我怎麽做?”

    紀念顯然沒有發現她的不適,自顧自說著:“你陪我說說話啊,說說……”對我到底什麽感覺?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今天肯定不適合說這些,用力把書寧抱得更緊了些,紀念閉上了眼睛,意興闌珊地說:“算了,還是睡覺吧。”

    書寧很高興這少爺能放過她,也沒多想,閉上眼睛很快就會周公去了。

    隻是紀念這一夜卻是再也睡不著了,終於鼓起了勇氣,卻不還是敢對她說出口。

    ……

    “不要跑,爸爸,你不要跑……不要!”

    “不要跑!”

    書寧是被噩夢驚醒的,睜眼便看到自己胸前毛茸茸的腦袋。

    是紀念趴在她胸前,難怪睡夢裏總感覺有什麽在壓著她。

    她又夢到父親了,夢到他奔跑的家鄉的山路上,似乎聽不到她的呼喊聲,隻是一個勁地往前跑,可是終究還是沒有警察的槍快,不過一聲響,他高大的身軀就跌落山頭,從此與她陰陽兩隔。

    一切的開始是因為這個男孩,可是紀念就躺在她的身邊,睡得香甜。

    “對不起,爸爸……”書寧用手擋住眼睛吐了口濁氣,呢喃出聲。

    許久,她伸手探了探紀念的額頭,溫度已經正常了,輕輕地把他從自己胸前移開,她輕手輕腳的起了床,去了自己房間的衛生間裏洗漱。

    五年來,她總是做噩夢,一旦和紀念睡在一張床上,父親奔跑的背影就會出現在她夢中。

    每次醒來,大汗淋漓。

    父親一定是在怪她吧,可是她卻要替父親贖罪。

    關上浴室的門,書寧臉上的平靜表情終於卸下,忍不住痛哭出聲……

    當初是她,是她報的警!

    哭夠了,洗完澡,她又是那個冷靜自持的季書寧。

    還是要把照顧紀念當成她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

    紀念是有起床氣的,如果在他熟睡中被吵醒那無疑是把一顆炸彈點燃,還是威力巨大的那種。

    可總有人喜歡去觸紀念的逆鱗。

    紀念的堂哥,紀律。

    於他而言,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是比看紀念抓狂更令他開心的了。

    一大早就來到別墅的紀律等在樓下,看著書寧離開了紀念的房間,他毫不猶豫地拿著手裏的東西上了二樓,走到中間的主臥,不客氣的直接推門而入,走到床前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人,他的心情似乎更好了。

    平日裏惡魔般的少年,此時安安靜靜睡在床上,美麗的容顏上還帶著些許笑容,看起來特別美好,美好到他想去毀掉。

    所以,這個甜睡的少年很快就會暴躁而起像個瘋子一樣的,他最喜歡看紀念發瘋了。

    紀念睡覺最討厭光了,他記得。

    伸手就把厚重的窗簾拉開,屋外的陽光迅速灑滿整個房間,床上睡得安穩的人眉頭一皺,果然下一秒睜開了眼睛。

    “早啊,小念!”紀律笑眯眯地打招呼,嘴角帶著邪惡的笑容。

    “你怎麽會在這?”紀念伸手遮了遮陽光,眼睛不舒服地微微眯著,但還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裏麵的厭惡之情。

    紀律如同沒有看見紀念難看的臉色一般,臉上笑容依舊,“我過來送禮物啊。”說著他揚了揚手裏包裝精美的盒子。

    “你……”紀念眼裏的陰鷙一閃而過,抬眼看了下房間,還好沒有書寧的身影。

    “你說她會不會喜歡?”紀律俯視著紀念,眼裏閃著殘忍的光,“雖然晚了一天,本來該昨天就送的,可是昨天……你懂的。”

    是啊,昨天,他比誰都懂。

    可是,也不需要紀律來提醒。

    他躺著,而紀律站著,有種高高在上的壓迫感,令紀念很不舒服,特別是在這一大早,猶如自己的領地被他人侵襲了一般。

    於是他當即站了起來,指著門口,毫不客氣地吼道:“滾!她不需要禮物,尤其是你送的。”

    “你怎麽知道呢?”紀律說得漫不經心。

    “我說叫你滾,聽不懂人話嗎?”紀念臉上的怒意再也藏不住,仔細看,還有一絲恐慌,他大聲地叫著阿盧的名字:“阿盧,阿盧,快把這個人給我趕出去。”

    誰允許他進來的?特別是在這一大清早的時候,紀念恨不得把這個臉上帶笑的家夥扔出去,以後一定要讓人在外麵貼快牌子,就寫:畜牲與紀律不能進入!

    想著紀念喊得更大聲了,可是門外卻沒有人進來,他不由得更加怒了,“人呢?都死哪去了?阿盧,阿盧……”

    紀律看著他這個樣子,臉上的笑意加深,搖著頭“嘖”了兩聲,慢悠悠道:“太暴躁了!”

    可他就喜歡紀念這樣的爆脾氣,畢竟這樣的人以後要怎麽接手紀氏呢?

    於是他接著說:“你說說,你這樣的人居然還有人願意待在你身邊,還待了這麽多年,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最後那幾個字,紀律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

    紀念抓過紀律的衣服,怒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紀律用力拉開紀念的手,撫平自己的衣服,靠近紀念耳邊陰陽怪氣地說:“也沒什麽,就是想告訴季書寧一些她不知道的五年前的事。”

    五年前……他還敢提。

    紀念怒極,聲音顫抖卻泄露了些許不安,“你還有臉提五年前?”

    紀律才是五年前綁架案的主謀,可是最後卻讓阿寧的父親背了鍋,這些也就紀念最近才查出來的,可是他不敢讓書阿寧知道,他怕她知道之後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他。

    “我為什麽不敢提?”紀律知道紀念的軟肋,一針見血,“現在,不敢提的人是你才對。”

    紀念此時真的恨不得殺了紀律。

    可是,他還不能,紀念壓抑著自己的怒氣。

    可是紀律卻在繼續扇風點火:“你說季書寧知道了以後,還會心甘情願的留在你身邊嗎?一個脾氣暴躁而且……”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紀念立在地上的左腳,轉身就要離開,他還有正事要辦。

    最後那一眼沒有逃過紀念的眼睛,內心的不安和恥辱紛遝而來的,瞬間他就失了神智,伸手拿過床邊的東西也沒看是什麽就砸向紀律……

    他大聲吼道:“你算個什麽東西,竟敢這樣看我?”

    紀律冷笑,沒有避開那東西,頭被打得一歪,臉上的金絲眼鏡“啪”的一聲掉落在地,脆弱的鏡片不出意外地摔壞了,而打他的“凶器”同時也掉落在地,是那副畫,紀念準備送給書寧的畫。

    比較幸運的是,那畫正好掉落在地毯上,毫發無損。

    可紀念的心還是一緊,急忙跑過去撿起畫,檢查一番,還好沒有壞。

    他很後悔這麽衝動,可是就是忍不住,大早上討厭的人來打擾他睡覺,還威脅他,甚至要去傷害書寧……想到紀律會去傷害書寧他就是忍不住。

    而紀律似乎沒有生氣,彎腰慢條斯理地撿起破碎的眼鏡,指著自己被打到的額角,看著紀念慢悠悠地說:“你放心,我不會怪你的,但我會告訴爺爺,你的病好像更重一點了。”說完他不再遲疑轉身離開。

    “你TM的胡說八道什麽呢?”紀念憤怒的追過去,“你給我站住,我讓你走了嗎?”

    “嗬……”紀律回頭看著紀念,緩緩道:“還真是所有人都寵著的大少爺啊!”

    “既然知道,你幹嘛還一大早的來惹他生氣?”

    紀念還沒有說什麽,隔壁房間的門就開了,書寧換了身衣服走了出來,臉上還有未擦幹的水珠,顯然是聽到動靜臉還沒洗好就匆忙出來了。

    “你,剛剛有聽到什麽嗎?”紀念有些不安地看向書寧。

    他不能,現在還不能讓她知道,一定不能!

    書寧沒有聽懂紀念在說什麽,隻是問他:“沒事吧?”然後又拉過他一番檢查,其實她知道,紀律不會對紀念動手,更不敢。

    “我沒事,沒事……”紀念很慶幸,看樣子書寧該是什麽都沒有聽到。

    紀律有些狼狽地站在那裏,看著她對紀念嗬護備至,卻對他熟視無睹,手下用力握緊了帶來的禮物,既然她如此,那就別怪他。

    書寧不知道紀念在不安什麽,卻也沒多問,隻把他全身上下檢查一番確認無事之後,才把目光投向一邊的紀律,似是不悅地說:“走吧,我送你出去。”

    再留下,恐怕紀念真的要和他打起來。

    紀律看了眼憤怒的紀念,又看向書寧平靜的臉,點了點頭:“好。”

    紀念想說什麽,書寧卻先他一步說:“我很快回來,你進去再睡會兒。”

    可是紀念卻拉住書寧的手,難得認真道:“不行,你不能去送他。”說完目光不善地看向紀律,“他又不是不會自己走,哪裏需要你送?”

    書寧搖搖頭,掙脫開紀念的手,“這樣不禮貌。”

    禮貌?紀念簡直要被氣笑了,對於一個一大早來找茬的人他還要和他講禮貌?去他鬼的禮貌,他現在就想揍紀律一頓再把他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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