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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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念,你在做什麽?”書寧的聲音是她自己都不自知地柔軟。
也許是因為差點把紀念送的戒指丟掉,心有愧疚,也許是因為今天在學校看到的那張照片。
紀念能有這樣得成就,她自然也是很高興。
“我在公司。”紀念坐在辦公室裏,看著落地窗外麵的太陽,微微眯了眯眼,問道:“阿寧,你睡不著嗎?”
這時候,她那邊應該是深夜才對,他想。
書寧翻了個身,說道:“是有點,這不正好給你打電話。”
紀念喜上眉梢,當即說道:“那你以後睡不著都給我打電話好嗎?”
“我隨時都有時間。”他又補充了一句。
書寧輕笑,沒有回答這個的問題,隻認真道:“恭喜你,小念。”
那笑聲透過電話傳到了紀念的耳裏,他裝作漫不經心地,明知故問道:“恭喜我什麽?”
書寧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恭喜你比賽拿了冠軍。”
紀念繼續不動聲色,聲音平靜地說:“阿寧,你知道了?”
書寧點頭,卻忘了紀念看不到。
“嗯?”紀念皺眉,“阿寧……”聲音不自覺帶上了撒嬌的意味。
書寧終於想起來了什麽,她認真地說:“看到了,你的名字已經傳到我們學校裏來了。”
“哦,是嘛。”
一個月,實在太久了。
她居然才知道,才給他打電話。
上次忘了給他打電話的事,她都沒有給他個說法呢!
紀念悶悶地想著。
書寧怎麽會聽不出他話裏的不滿之意,更知道他想聽自己說什麽,她當然如他所願,“小念,你真厲害。”她說。
“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書寧如實說道:“是啊,我在誇你。”
紀念終於壓抑不住心底的喜悅,嘴角的弧度彎得徹底,眼睛裏也帶上了點點星光。
此時若是有人看到,一定會感歎他眼中的星光是多麽的耀眼,美好。
他裝作不在意地問:“那你喜歡我比賽畫的那幅畫嗎?”
說完他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小心翼翼地等待著書寧的回答。
許久,他聽到了阿寧清冷而柔軟的聲音,她說:“喜歡,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紀念沒想到書寧會這樣說,一時忘了該怎麽回答,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那我……我給你把畫送去好嗎?”
書寧微微蹙眉,問道:“你要……把畫送我?”那是他比賽獲得冠軍的畫,應該意義非凡。
紀念卻連聲說道:“是啊,你喜歡,我就送你……”
“你要嗎?”
那畫代表了什麽,他們心裏都知道。
如果她接受了那幅畫,是否也能接受他?
“那好,你給我寄來吧。”說完,書寧自己也驚住了。
她竟然想都沒想就接受了他的畫。
難道,是因為那畫上畫的事她的家鄉?
隻是,沒等她再說什麽,紀念馬上說道:“那地址呢,你把地址給我。”他問得有些急促。
書寧卻沒有聽出,她當然是以為他要把畫給寄給她,所以也就把地址給他了。
說完這些,書寧問他現在在做什麽。
“在公司。”紀念回答,聲音裏帶著微微的抱怨,“每天都有好多事要忙。”
而且,他還得忍著不給她打電話。
書寧聽出了他聲音裏的不滿,不自覺問道:“公司最近很忙嗎?”
紀念百無聊賴地靠在椅子上,一手拿著手機,一手無聊地轉著筆,他說得漫不經心,“也還好,就處理了些事情,我把紀律送走了。”
“送走了,送到哪裏了?”
“南非,公司在南非開了工廠。”紀念回答,那筆在他修長的手指間翻飛著,彎出漂亮的弧度。
“南非?”書寧不自覺地睜大了眼睛,很難想象紀律那樣的人會願意去南非。
“你怎麽讓他去的?”她問。
紀爺爺已經走了,所以這事對紀念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紀伯伯是幫紀念還是他自己兒子,那也不好說。
說到這裏紀念不免有些得意,他放下筆,坐直了身子,驕傲說道:“公司董事會上,紀律聯和其他股東想要把我從總經理的位置上拉下來,卻不想他手裏股份早就被爺爺讓人套空了。”
“所以,他不僅失敗了,更讓我直接把公司裏那些蠢蠢欲動的人都踢出了公司。”
“都踢出了公司?”書寧不自覺蹙眉,忍不住擔心紀念的處理方式太過極端,好歹那些人都是股東,他怎麽可以說趕走就全都趕走。
“是啊,那些人既然有了別的想法,那就都別在我手下了,既然想跟著紀律,那就讓他們都去南非跟著好了,隻要他們願意去。”紀念說得理所應當,話語裏不自覺流露出的神采飛揚。
黑夜裏,書寧臉上不自覺慢慢綻放出笑意。
他果然,再不是當初那個事事都依賴她的紀念了。
現在,他即可以管理公司,遊刃有餘地處理公司事務,又可以拿下國際繪畫比賽冠軍。
她說可以放心了。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書寧說:“我困了,小念,我們……下次再聊。”
聽書寧這樣說,紀念臉上的表情終於變了,“你……就困了
“恩……”書寧打了個哈欠,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那……那你睡吧!”
“我掛了。”
“別……”紀念連忙阻止,他舍不得電話就這樣掛掉,他可是還不容易才等到她的這通電話,他慢吞吞地說:“我……我想聽著你睡覺。”
實在說不出想聽她的呼吸聲。
書寧一愣,怔了怔,而後說道:“那你說話,我閉著眼睛聽著。”
紀念鬆了一口氣,嘟嘟囔囔地說:“那你盡量睡得慢一點。”
“嗯,你說吧。”書寧應著,眼睛已經重重地合上了。
耳邊傳來了紀念刻意壓低的聲音,幹淨而清亮。
她聽到紀念和她說他這一個這一個月裏他都做了什麽,他說他去日本比賽,比賽前潘森民比他還緊張,比賽後比他還高興,還說那些記者討厭死了,一大堆人圍著他問一下莫名其妙的問題,就像是五百隻鴨子一樣聒噪。
“……然後呢?”書寧的意識已經開始放空,慢慢進入睡眠,但還是可以想象紀念當時有多麽的煩躁以及不耐煩。
“然後,我當然不會回答那些人的問題了,所以第二天那些日本人就報道我太高傲,不講禮貌,嗬……”他低低地冷笑,繼續說:“那也不看看他們問得都是什麽問題,居然問我有沒有女朋友……”
“阿寧,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阿寧……睡著了嗎?”
許久,手機裏都沒有傳來聲音,紀念臉上生動的表情消失,黯然失色。
他把手機壓在耳朵上,仔細地去聽,果然聽到了書寧平緩的呼吸聲。
居然,這麽快就睡著了。
是他說的話太沒有意思了嗎?紀念失望地想,下次他是不是要準備一個精彩的故事。
這樣她就不會每次和他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和上次一樣,他還是沒舍得掛電話,一直聽著書寧的呼吸聲。
他坐在椅子上,沒有改變姿勢,酒那樣拿著手機,一直聽著,直到那邊的手機徹底沒了聲音。
他知道,是阿寧的手機自動關機了。
回過神來,紀念發現居然有光線照射在他臉上,他微迷著眼看向落地窗外,原來此時已是霞光滿天了。
金燦燦的雲彩布了天邊,太陽將將落下,耀眼的光芒還是無處不在地散發著。
紀念第一次覺得夕陽如此好看,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動了動發麻的四肢,伸了個懶腰,然後走到落地窗邊,難得心情好地觀賞起日落來。
明天,他要同阿寧一樣觀賞日落。
書寧沒有想過,紀念的畫是這樣送來的。
打了電話不過隔了一天,她放學回去公寓的時候,看到門口放著一副半人高的畫,同時旁邊還站了個人。
“紀念?”書寧不敢置信,“你,你怎麽來了?”
“阿寧。”紀念露出欣喜的表情,走上前去擁抱她,“我給你鬆畫啊!”他說的理所當然。
書寧愣愣地被他抱著,思緒一時有點緩不過來,感情他送她畫是他自己畫送過來。
“這一次不算我來看你,我隻是來送畫的。”他補充說道。
書寧嘴角抽了抽,臉色徹底變了。
推開紀念,她深吸一口氣,冷聲道:“畫送到了,你走吧!”
“什麽?”紀念睜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書寧,“你現在就讓我走嗎?”
書寧嘴角勾了抹嘲諷的笑意,好笑地看著他,“不是你說你是來送畫的嗎?難道,還要我簽收不成?”
“阿寧!”紀念不滿地喊道,看著她的眼睛裏滿是控訴和委屈。
他千裏迢迢過來看她,給她送畫,她居然一來就要趕他離開。
書寧看了他一眼,拿出鑰匙開門,“進來吧!“她說。
紀念臉上的不滿終於消失,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他搬起畫,跟在書寧身後走了進去,眼睛忍不住四處張望觀察,“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