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馬老大笑個不停，點頭應和唐茵。楊惠子和唐茵讓他和許亦安走在前麵，其他前麵的人都去挑姑娘了，他卻還一步三回頭地用色眯眯的目光投向唐茵。唐茵真的生來頭次覺得自己的美貌是種禍害。

    可她又搞不懂了，明明楊惠子也很美啊，為什麽沒人輕薄她？難道是自己頭上寫著“人美好招惹”這幾個字嗎？

    馬老大那扭曲、猙獰、猥瑣的麵孔在唐茵麵前晃悠，她越來越難受，待在這裏的每一秒都跟上刑似的。可是她又不甘心，這樣重大的“外交”場合，她固執地認為不能少了她唐茵。

    在那兩排的美女成功吸引了這些“外賓”的注意時，許亦安到唐茵旁邊，咬牙低聲對她說：“你給我回家去！”

    唐茵瞪了他一眼：“我不！”

    許亦安心急得很，說：“不要惹事了，這樣的事你就別攪和了。”或許他直接說他擔心唐茵會吃虧，唐茵也就聽了他的話了，但他偏偏這樣說，反倒激怒了唐茵。

    唐茵更加堅決地搖頭：“我不！”

    “小老弟！你也來挑一個嘛！待會兒一起唱歌！你喜歡哪種噠？”許亦安正還要勸阻唐茵，那邊的馬老大卻沒有忘記他，對他嚷嚷一聲。

    逢場作戲地，小五南子他們都裝模作樣地各選了一個美女，許亦安隻能配合了，對紅毯那頭的馬老大笑說：“我隨便！馬哥你先挑！要不你給我挑個扭也行！”

    馬老大看過來了，唐茵就做出平靜微笑的樣子。馬老大說：“好啊！誒！我看這個不錯嘛！小老弟！胸大屁股翹的適合你！”

    聽了這話，許亦安一頭黑線，在場諸位，能笑的都笑了，小五和南子也笑個不行。

    許亦安旁邊，想憋住笑繼續給許亦安黑臉的唐茵，還是沒憋住，笑了起來：“哈哈哈！胸大……屁股翹……哈哈，我終於知道為什麽你不喜歡姐姐我了，原來是因為……姐姐胸不夠大……哈哈！”

    唐茵笑得前仰後合的時候，許亦安已經完全不想管她了，內心極其鬱悶，麵上還得笑著回應馬老大：“馬哥！你挑就好了！哥們兒相信你的眼光！”

    許亦安走上去，做做樣子，流裏流氣地勾上那個被挑出來的女孩子的肩，由楊惠子領著，和馬老大他們一塊兒往三樓的包間走。

    唐茵追上他，走在他旁邊，就一直看著他旁邊的美女，頗具觀賞性似的，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其實更加不好意思的是許亦安，這種情況下，他不得不這樣，但他是不喜歡這樣的，也很反感這樣。

    那個女孩子或許會覺得幸運，賣給誰不是賣呢？如果可以勾搭上這位東區一哥大安哥，那她豈不是太好命了？

    可哪有那麽好命的人呢？她也能感覺到許亦安動作的僵硬，心裏清楚這是個什麽情況，也知道許亦安的年紀，她都比他大一些……就算這些不說，而轉頭看看旁邊的唐茵，東區誰人不知唐茵和許亦安是青梅竹馬的一對，而今……連唐茵都沒能做到的事，自己又妄想什麽呢？

    進了大包廂，銀市的“客人”對裏麵的種種布置和安排十分滿意。楊惠子領著幾位服務員來為他們服務，向馬老大他們介紹著一些她精心做的安排，馬老大首先表態對她讚不絕口，她淡然受之。

    唐茵有點不爽楊惠子把這一切都算作她自己的功勞，而一點都沒有提她的意思，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沒做什麽事啊？該做的不都是楊惠子做的嗎？自己隻是點頭同意而已。這樣想想她心裏就平衡了。

    他們一落座，整個光線暖黃的大包間裏就立刻變得混亂而糜爛，許多不堪入目的場麵在這些東區少年麵前展現，馬老大他們的無遮無掩讓他們感覺不是一般的尷尬。

    麵對身邊美女的逗弄，許亦安尚且能夠偽裝地坦然一些，卻也很受不了唐茵時不時瞥向他的目光。小五有了上次被摁到床上的“經驗”為基礎，這次他沒這麽怕了，隻是尷尬不知道怎麽反應而已。最可憐的是南子，就算他算不上什麽純潔少年吧，但他跟小五比可是純潔得跟張白紙一樣，這下被圍在衣香鬢影中，他時刻都是煎熬，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其實馬老大還在打的是唐茵的主意。楊惠子把他喜歡喝的酒端上來時，東區人一人倒了一杯向他敬酒。

    喝酒什麽的，唐茵平時是絕對沒問題的，可是現在，她還沒有喝就很想吐了，實在不敢想象自己喝了會怎樣，偏偏輪到她的時候，馬老大還特意招呼她過來，主動跟她敬酒。

    在這樣的一片空間裏，麵對著這些人，看著這些場麵，手裏端著酒杯的唐茵愈發得覺得難受，斑斕的燈光下，沒人能看得出她的臉色早已變得蒼白不堪，在化妝品的掩飾下沒人能夠看出她的額頭上有密密麻麻的汗珠。

    勉強地撐著眼皮直視馬老大所在的方向，想強迫自己看清他，她卻越來越難以做到，最後，她做到了，透過那些搖晃的燈影，她看清了他的臉。

    然後，當著他的麵，她就真吐了。

    還好她沒吃什麽東西，所以吐也隻是幹嘔。

    即使是幹嘔，還是頓時間讓場麵變得尷尬到極點。

    她放下酒杯，抬頭對黑著臉的馬老大說：“馬哥，我喝不了……”

    馬老大一把推開纏在他身上的女孩子，怒氣衝衝地用一隻眼睛瞪著唐茵，嗬斥道：“喝不了是什麽意思？老子都敬你了，你還一杯都喝不了！是不給麵子是吧？你茵姐名頭大！瞧不上我們這些外來人了是吧？”

    許亦安擋到唐茵前麵，對馬老大說：“馬哥，好好的幹嘛生氣啊？不就一杯酒嘛？氣得急赤白臉的，行了，她不喝我們繼續喝唄！”

    馬老大又激動地瞪了許亦安一眼：“什麽叫就一杯酒！老子大老遠地跑過來了！來談生意了！這誠意夠足吧！而你們呢！這是什麽情況！不喝老子敬的酒還衝著老子吐！這是惡心老子啊！”

    隨著馬老大的叫嚷，包廂裏其他人都安靜下來，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開始人人自危。

    許亦安隻把唐茵護在後麵，他焦急地想著怎麽樣化解這場尷尬，但是一時情急都還沒有辦法，他正想服個軟替唐茵給馬老大道個歉。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從包間門外傳至門內，先是笑聲，又是幾聲歎息，在眾目睽睽之下，楊惠子端著幾瓶高檔紅酒進來了，像個沒事人一樣，打破了包間內的安靜。

    “誒喲，還以為是什麽事，惹馬老大發這麽大的火，真是的，馬老大，我這幾瓶名酒你都還沒嚐到呢，就氣成這樣？這大老遠的來一趟至於為小事大動肝火嗎？”

    她徑直上前，平靜地把托盤放到馬老大麵前，從醒酒器裏倒出半杯紅酒遞到他麵前，“這是82年的拉菲兒，馬老大你嚐嚐，先去去火。”

    馬老大還是黑著臉，對她和酒都不屑一顧。

    楊惠子停了一下，隻好放下酒杯，看看他們，又笑出聲來，湊到唐茵旁邊，做出有些難為情的樣子，對呆滯的唐茵說：“茵姐，都到這時候了，你就說實話吧，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就跟馬老大說了原由，馬老大也不是不講情理的人啊，你就說吧！”

    所有人都有些發懵，唐茵迷茫地看向楊惠子，就在她開口說話之前，楊惠子先掩嘴笑了一下，然後說：“你就把你懷孕的事說出來又怎麽了？這下還害得馬老大這樣誤會，真是的！你就承認吧！”

    懷孕……

    所有人，包括唐茵在內，都徹底懵了。

    楊惠子搗了一下唐茵，把神遊的她拽回理智的邊緣：“不就是懷孕嘛！我都勸過你了，這在東區不算什麽事兒，你倒好，從小混到大的人，向來沒皮沒臉的，到這兒會還害羞起來了！”

    唐茵反應過來，抬起一隻手捂了下半邊臉：“額……好吧……真是的，讓人家怎麽說？還是當著馬老大的麵，說這種醜事……”

    馬老大看看唐茵，他都一時半會兒理不清這情況，臉上狂暴的怒氣頓消，變為迷惑，幫所有人問出他們都想問的問題：“你……真的懷孕了？”

    唐茵放下手，閉眼深呼吸一下，環視了一下包間裏的人，最後在馬老大麵前“羞澀”地垂下頭，手放到小腹上：“恩……所以我才……一聞到酒味就想吐，幹嘔，也不能喝酒……真的是誤會啊，馬哥，真的不是不給你臉，要是妹妹我真的能喝的話，一定會陪你喝個痛快的！”

    “哈哈！哈！懷孕？懷孕是好事啊！”馬老大又哈哈大笑起來，各種意味深長的目光拋向唐茵。

    危機和尷尬是解除了，而包間裏也一下子炸開鍋了，小五南子他們全湧過來，把唐茵拉到一邊包圍起來，開始了一大串的盤問。

    “是誰的呀？”

    “幾個月了？”

    “什麽時候的事？”

    “是不是大安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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