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宋思玥立刻站了起來，語氣卻沒有帶上絲毫的歉意。

    林歸衣突然將自己的頭一抬，眼神看向了牆上的掛鍾。

    現在是早晨九點五十八，以顧少爺的性格，大概是要任由她被折磨完了，然後踩點收工來檢查戰果的吧？

    林歸衣眯著眼睛，微微一笑。

    “沒事。”林歸衣伸出手，緩緩移動到了另一邊的咖啡杯上，觸手還是溫熱的。

    宋思玥聽著她的回答，笑意更深，點頭道：“真是抱歉了，沒有注意到，燙不燙？”

    林歸衣猛地反手一潑。

    啪……

    所有的深棕色液體都濺到了宋思玥的臉上。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愣愣地看著這邊，不敢相信剛才都發生了什麽。

    “抱歉，燙不燙？”林歸衣將杯子放到了一邊，還退了退，防止咖啡濺到自己。

    她不傻，當然知道當眾得罪了宋思玥會有怎樣的後果。有可能從今天開始，往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但是她沒有辦法對付顧司城，也要讓顧司城知道知道惹上自己的後果。

    把他的公司攪得雞飛狗跳勾心鬥角，這樣似乎更合算一些？再看看這個女人的職位，她今天這一杯咖啡臨頭，眾人大概就能了解她敢惹的段位在什麽地方，之後雖然多了一位宿敵，但是無形中已經消滅了無數小麻煩。殺雞給猴看，這一票脂粉味濃重的戲子，大概是可以安靜幾天了。

    “林歸衣！”宋思玥尖聲叫了起來。

    林歸衣立刻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抽出了紙，關切道：“怎麽了？是不是很疼？我幫你擦擦……”

    砰！

    “啊！”空氣中尖聲的叫嚷聽著都疼。

    林歸衣一手拿紙一手揪著宋思玥的頭發，一邊擦一邊猛地往桌上一撞。

    她臉上的笑意已經漸漸消失了，麵無表情地將宋思玥的整個腦袋胡亂一擦，紙一拋，扔在了地上。

    宋思玥已經徹底懵了，在這麽多人麵前被淩辱，她還是第一次。隻覺得渾身發燙，疼痛和羞辱讓她將最後一絲理智都給拋下了，但是抬頭一看林歸衣的表情，心中一絲恐懼閃過，停了手，抿唇，顫抖著，胸膛起伏。

    眾人臉上的表情都漸漸驚恐起來。

    林歸衣頭一抬，環視一圈，和剛才一進門溫順的模樣判若兩人。

    “我剛進公司，有什麽不足的，還請大家多多關照。”林歸衣說著，踢了踢地上的紙。

    玻璃門突然開了。

    慕白抱著一疊文件走了進來，邊走邊道：“顧總馬上就到，你們先把手上的文件……”他突然頓住。

    背後一股涼意升了起來。

    慕白第一眼看見的是林歸衣的裙子，上麵咖啡色的痕跡讓他尿意瞬間衝上頭頂……完了完了，少奶奶是不是給人潑了咖啡啊？也是，這一辦公室都是豺狼虎豹的，今天開的就是精英會，集中在這裏的都是公司高管，當然一個比一個不好對付，還是女人居多……他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一轉眼，慕白的眼神轉到宋思玥的頭上，頓時氣一抽，差點沒有背過去。

    “你你你你們……少……”慕白結巴著放下了自己手裏的文件。

    “少”字一說出口，林歸衣的眼神就掃過來了，慕白立刻止住，慶幸自己還沒有說出剩下的兩個字。

    “剛才不小心把咖啡灑了，慕白，帶宋經理去換換衣服處理一下。”林歸衣到。

    眾人都是大氣不敢出，一副小心翼翼觀戰的表情。

    宋思玥聽著林歸衣這麽隨便地使喚慕白，心裏也是一涼。難道林歸衣和顧總的關係真的不簡單？但是看著林歸衣這幅模樣，穿條裙子都覺得不倫不類，說話流裏流氣，做事也狠辣，敢下重手，一點女人味都沒有，顧總真的會看上這樣的人？

    宋思玥氣惱地站了起來，“不用麻煩了！不小心灑的？要不要把監控調出來看看是怎麽個不小心？”

    慕白立刻過來打著圓場道：“宋經理，我現在就送您出去換衣服，會議馬上就開始了……”

    “可以啊。”林歸衣接話接得十分順暢，深思道：“我本人十分讚同宋經理的提議。”

    宋思玥一噎，在林歸衣的眼裏看見了清晰的笑意，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她挑釁在先，也是她潑咖啡在先。

    林歸衣笑了一聲。

    慕白看了林歸衣一眼，悄悄站在林歸衣身邊伸出手，扯了她一下，擺出一副苦相。

    “少奶奶，快走吧，這裏我來處理，別為難我呀……”慕白輕聲道：“少爺馬上就來了……”

    說著，門一開。

    宋思玥臉上惡毒的表情立刻變換了一下，可憐兮兮地抬頭，望向了門外，癡迷地看著那一雙推門的手。

    顧司城走了進來，目不斜視地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這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鳳眼一抬，看了過來。

    林歸衣迅速轉身，朝著門口走去。她現在心裏有氣，但是那個破約定，暫時還不能衝著顧司城發出火來，隻能憋著，先撤再說……

    “林歸衣。”顧司城的聲音突然響在了身後。

    林歸衣停住腳步，撐起笑容，轉身。

    “顧總，怎麽了？”

    “怎麽回事？”顧司城看了宋思玥一眼。雖然他也想到過這個女人可能不會心甘情願地受點折磨……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的膽子居然大到公然挑戰公司高層……

    “顧總……”宋思玥吸了吸鼻子，大度地對著顧司城道：“是我先不小心打了咖啡的，可能歸衣誤會什麽了，心裏有氣，你別怪她，我們開會吧？”

    大度，知性，有分寸——全給她占了。

    林歸衣冷笑了一聲，轉頭和顧司城對視了一眼。

    顧司城眯了眯眼睛，四目交接，空氣裏似乎都有激越的火花迸射。

    林歸衣也毫不示弱地盯著顧司城，手裏還留著剛才擦咖啡漬的紙，拎著四處搖晃，看起來十分隨意。

    顧司城咬著牙，開口道：“去我辦公室等著。”

    “是，總裁。”林歸衣笑著答，轉身出了會議室。

    就這樣？

    眾人麵麵相覷……沒有懲罰？什麽都沒有？說都沒說？

    宋思玥臉上表情幾經變換，氣得隻能咽下怒火，恨恨地坐回了座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