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髒急促有力的蹦著，看著蘇老師的嘴慢慢的咧開，咧成一個笑的形狀。

    半晌，從他咧開的黑洞裏傳來帶著一句酒臭的：“茉莉啊，你怎麽就長大了呢？”

    我看著地上的書包，慌慌張張的把它撿起來抱著，然後結結巴巴的說我要寫作業了。

    蘇老師就像一尊恐怖的雕像凝固在那裏，他身後的落地燈剛好打出一片陰影。我就坐在這片濃鬱的陰影裏，任由渾身的血液突突的往頭頂衝擊著，自己戰戰兢兢的拿出作業本。

    我承認自己已經拿不穩筆了，這支筆還是我上次生日的時候蘇老師給我買的。

    這可是讓我歡喜了好久的筆啊，猛地就被蘇老師從我手裏扯了出來，從窗外飛出後，轟然落地！

    蘇老師已經不是蘇老師了，他和金誌山長得不一樣，但他們是同一個人。

    先是瘋了一樣掐的我脖子，問我為什麽要長大，然後扯著我的衣領把我摔在各種硬質家具上。最後他把我拖到了廁所，掀開了馬桶蓋，把我的頭摁了進去。

    “你不是總是喊渴喊餓嗎！老子讓你喝個夠！喝啊！”

    尿騷味在我的鼻腔裏暈開，但是我掙紮不開，隻能讓氧氣從我的身體裏一點一點抽離。

    我快要窒息了，我重複著無力地掙紮和含糊不清的求饒。終於這個階段他滿意了，把我一手提了起來，扔在廁所的地麵上。

    蘇老師意猶未盡的拿起了一旁刷馬桶的刷子，趁著我張口呼吸的瞬間，把刷子塞進了我的嘴裏，一通亂懟，懟到我的喉嚨裏全是潔廁靈的味道和血腥味為止。

    我早沒有什麽起來跟他對抗的力氣了，任由他跟發了狂一樣的鬼叫著：“茉莉快來，老師給你刷牙！刷了牙我們就回去睡覺！”

    我止不住的抽搐著想要嘔吐，刷子抽走，我還未吐幹淨嘴裏的穢物，他就又揪著我的頭發把我摁回了馬桶裏，說是讓我漱口。

    好了，到此為止，這個人已經不配在稱呼裏帶上老師二字了。

    我認得他在工作證上的名字，蘇紹文。

    隻是職業不應該是教師，他就是個禽獸。

    我腰間係著的外套也在拉扯間脫落，當蘇紹文興奮的目光落在我褲子上那一片暗紅上時，興奮冷卻成了怨毒。

    “這是什麽髒東西！”

    震耳欲聾的吼聲嚇得窗外的野貓都哀怨的嚎了一聲，蘇紹文瘋狂的要扯下我的褲子，我早被折磨的沒多少力氣了，可我知道此時的他和金誌山一樣。我絕對不能讓他扯下我的褲子，會發生什麽我不知道，總之是很可怕的事！

    我竭盡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了蘇紹文的手，然後吃力地坐了起來。蘇紹文毫不費力的就把我的手給甩開了，我鼓足勇氣伸出手，直直的朝著他那雙瞪得快掉出來的眼珠上戳了過去！

    又是一聲鬼叫，我連滾帶爬的出了衛生間。我想起來了幾年前的那個雨夜，我若想活下去，能做的就隻有逃！

    我還是以最快的速度的套上了鞋子，這裏不比農村，我們住的這條街巷地麵上總是零零碎碎的遺落著針頭和一些帶著液體的小套子。蘇紹文這麽惡心的人之前都很惡心這些東西，我也不打算踩上一腳。

    蘇紹文發出了一聲怒嚎，就像從前對麵屠戶家那條大黑狗發情了一樣，頸上的血管統統暴起，呲著牙甩著惡臭的口水朝我衝來！

    所幸蘇紹文喝了些酒，走起路來都打晃，哪裏追得上身段靈巧的我。可是被恐懼籠罩的我，出了樓道也不敢耽擱，繼續沒命了一樣瘋跑。

    正值對麵的姐姐們排在街上候人，我頻頻的扭頭生怕蘇紹文追上，結果我那雙廉價的帆布鞋落在了一隻光亮的皮鞋上。

    “啪！”

    這一巴掌打得我腦子裏嚶嚶嗡嗡的響了半天才恢複，與此同時我的鼻血也呼呼啦啦的湧了出來。踩了人家是要道歉的，我壓根不敢抬頭去看那人，自己低頭胡亂抹了抹鼻血，趕緊認錯。

    旁邊一個香味刺鼻的姐姐勾著那人的脖子，語氣怪怪的說：“哎喲飛哥，你不是說陪我上樓去嘛！怎麽為了個破皮鞋讓我等嘛！”

    “你個做雞的能懂個雞毛？這鞋夠你賣個半年逼了！剛穿出來就被踩了，真他媽的倒了黴！”

    看來這個叫飛哥的很生氣，我慌慌張張的繼續認錯道歉，結果人家又是一個大耳光子抽了過來，叫嚷著認錯能有個幾把用。

    這個飛哥不止一個人，很快他的小弟們就集結了過來，我心裏慌極了，結結巴巴的問他自己怎麽做才行。

    “嗬！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跪下！把爺的皮鞋給弄幹淨了就放你走！”

    我深知自己惹不起這種人，隻能緩緩地蹲下要去擦那皮鞋上的印記。身後飛哥的一個小弟笑著罵一句傻逼，然後一腳踹在我的屁股上，我當即跪在了飛哥的麵前。

    “到底是個雛兒啊，”身後響起一片嗤嗤的笑聲，“什麽姿勢都不會。”

    跪便跪著吧，我惹不起這些人的，我又一次俯身伸出手要去擦那印記。後麵的人直接上來抬腿踩在了我的脖子上，並且一路使勁的踩到了底！

    “小崽子你是瞎了嗎？你那髒手上還有血呢！這麽髒還想給飛哥擦鞋？趕緊他媽的跪下舔幹淨，別耽誤我們飛哥上去找妞兒痛快！”

    我已經委屈的眼淚快要掉下來了，隻是一雙皮鞋而已，為什麽要欺負我。

    可是我有什麽辦法呢？跟幾年前一樣，我有什麽辦法呢？我還是沒有任何辦法啊！

    我隻能低下頭，伸出舌頭去舔人家的鞋，終於把鞋麵舔幹淨了。沒等我直起身，飛哥就直接抬腳踢在了我的臉上，跟我強調還有鞋底呢。

    我的遲疑立刻被人連踢帶踹了好幾腳，催促我快點。

    打碎了牙齒隻能往肚子裏咽，我抹了一把剛剛又湧出來的鼻血，含著滿眶的熱淚，背上沉重的屈辱，朝他抬起的鞋底湊了上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