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川爺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語塞，完全想不明白關叔為什麽突然丟出這麽一句話。

    關叔見我沒話，就繼續說：“進了這裏就不要再用好人或者壞人來束縛自己，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人就是說大實話的時候也能一並撒謊在裏麵。這裏沒有什麽是非黑白的，隻有你死我活。”

    他是怪我做事情手下留情嗎？總覺得誰是好人，誰不應該如何，所以我就幹預。

    “還有一句話有人讓我轉達給你，就是在這裏動情的代價是很慘烈的，搭進去錢是最輕的，搭進去命也是經常的，有些事你好自為之。”

    關叔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能在我的心髒上烙下一印似的。我冒昧的問關叔，這話本來是誰要告訴我的。

    關叔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而且情緒波動的更厲害了。他粗糙的手掩住了風雨拍過的臉，顫抖的跟我說現在咱們手裏有了筆資金了，要做什麽都能做了。最後跟我說早點回去休息吧，睡飽了再來跟他說計劃的事。

    我想了想，自己還是不要打擾他了，道過別後默默的退出了病房。

    回去之後我也想了很久那個人到底是誰，那個寬大的衣服完全掩住了對方的身形，我覺得熟悉，但又沒法確定是誰。

    下午的時候我起來了，先去把龍呈的錢給轉賬過去，然後去醫院的時候順道找到了窗口收款的人，打聽昨晚交款的人是誰。

    而窗口隻說是個包得很嚴實的人，其他信息也不知道，我隻能失望的上了樓。

    關叔的精神狀況顯然好了許多，我跟他問起之前人選的問題。

    “如果那人來路小了，估計連魏鋒的麵都見不到，見到了告這一狀，魏鋒也不一定能信。最好就是找那種最近需要錢，還有點小來路，又比較好控製的人……”

    如果說到了想錢想瘋了，還能跟龍呈這邊搭上關係，最主要是我說了話他還有容易信的，我倒是想到了人。

    “關叔，你知道那個王飛嗎？就是那個從川爺手裏叛到龍呈那邊的那位。”

    關叔冷哼一聲，說那條賤狗這邊誰不認得？這幾年跟龍呈打得甚是火熱，就連這次龍呈去見魏鋒都得帶著王飛。

    “對，就是大家都知道他們關係好，所以用他來如何？”我笑著問關叔。

    關叔搖搖頭，說這不可能，難道要王飛在雙方見麵的時候，王飛站出來把這件事給捅出來？王飛巴結龍呈都來不及，根本不可能為了一點利益就去坑了龍呈。再說川爺不滿王飛多時了，王飛自己也知道，對咱們這邊很抵觸，更不可能輕易信任我們的。

    “這件事我來做吧，”我跟關叔說，“王飛他可能會顧慮到這些，但是他下麵的人可就未必了，您先能安排人送我回趟楠縣吧！”

    回到楠縣之後，我開始打探陳驍的去向。他應該還是回在姣姐那裏住，不過這件事我得自己悄無聲息的做，絕對不能讓姣姐或者王飛覺察。

    我戴了個大口罩，鴨舌帽壓得很低，在好幾個王飛的人經常玩的地方都打探到，陳驍欠了不少錢，其中還有家台球廳說陳驍這幾天就要來還。

    我先幫陳驍把債給清了，然後在煙霧繚繞的台球廳中蹲了兩天，還真的就等到了陳驍。

    陳驍來了之後先是夾著錢包去吧台還錢，估計是聽到了自己欠的錢居然被清了，還驚訝的反複問了好幾次才走。

    跟陳驍一桌玩的還有幾個王飛那邊的人，我不敢貿然上前，就去給路過的一個小服務員甩了盒煙。跟他指了指陳驍，說我看中那小夥子了，讓他幫忙去給我要個電話號碼。

    然後我就繞到了門外麵等著，看著那小服務員上前跟陳驍說了幾句，一桌子轟笑著就炸開了，說陳驍真是招馬子的命。

    陳驍也很高興，問服務員是誰問的。服務員指了指門外的我，我也趕緊壓低了帽簷。

    “得嘞，哥兒幾個！我去去就回，今晚請喝酒啊！”

    陳驍趕緊拽了拽自己山寨名牌襯衫的袖子，才大咧咧的出了門，我朝他一招手，把他引到了一邊去才把口罩扯下來。

    “蘇茉莉！”陳驍一驚，當即就要轉身去叫人來抓我。

    “嘿，”我從包裏幽幽的抽出了陳驍的那張欠條，“今兒個隨手幫你清了一個債，你就這個反應？我還想著自己發達了，顧念舊情來幫你一把，起碼給你點錢周轉。”

    陳驍一愣，但是他沒那麽容易上當，跟我說他的錢自己還的起，用不著我拿自己賣逼的錢給自己，他還嫌髒呢。

    我並不惱火，嘖嘖了兩聲，說這段時間不見他真的變了，變得這麽有骨氣了。

    “不過呢，我現在除了有錢還有點無聊……突然就想看看是你的債主催債的手段硬實，還是你的骨頭硬實呢？”

    陳驍的臉色微白，跟我說少來威脅他，他有的是錢，不差這點，不愛去而已。

    “哦，”我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這比較困難，好心來給你送個幾摞鈔票的。那算了吧，你這裏還有什麽可用的人嗎？給我推薦一下，有個好差事，不來虛的，我先給錢！”

    我按著出門前關叔告訴的，把那些條件跟陳驍說了一遍，他那雙耗子似的小眼睛裏立刻放了光。

    “反正我現在也就是個跑腿的，給誰跑都是跑，多拉個人多條路走嘛！你想想這件事能對你們飛哥有啥害處嗎？再說之前那些事，遺書的事情不是張蔓的人突然殺出來，你看我會坑你嗎？還有別的那些，當時的條件情況你想一想，是不是我身處困境不得已才那麽做的？可現在我不一樣啊，我有錢我什麽也不缺，我還不嫌事多的特意找來，你覺得我過得好好的有這個必要坑你？”

    陳驍前後度量了半天，心裏是始終不敢確定，我底氣十足的樣子和他的貪欲讓他覺得這件事可行，但是前車之鑒又讓他心懷忌憚。

    半晌過去，我等的不耐煩了，當即把口罩戴了回去，說陳驍真是夠老娘們兒，這麽點事還磨磨唧唧的，都對不起我大老遠冒著風險來找他合作。

    “不不不！”陳驍趕緊拉住我，“你……你先告訴我是什麽事吧？”

    我看陳驍那副貪心的神情，想著他是上了鉤了，跟他狡黠一笑，說就是一句話的小事而已，問他知不知道龍呈這幾天會帶王飛去見一個叫魏鋒的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