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離別最是誤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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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那將軍把女兒給了我弟弟。
一日住得煩悶,我的弟弟騎上馬,背上弓,要去打獵來消消煩悶。一路奔馳,清風習習,好是舒服。行到一處,我的弟弟抬眼一望,隻見天空浩渺,蔚藍如海。眼前更是一望無際,花草豐茂。
我的弟弟縱馬奔騰,尋了好久,卻不見一個貓兒兔兒出沒。
“哎,真是無聊。”我的弟弟正懊惱間,忽聽一聲鳴響傳入他的耳朵,舉目四望,隻見一隻大雁正扇著翅膀盤旋在空中。
“好啊。”我的弟弟喜悅不已,從背上抽出弓來,搭上一支利箭向雲中射去。弓弦輕響,那箭去得飛快。
長空裏立即響起一聲淒慘的鳴叫,那隻大雁撲扇了幾下翅膀,就搖搖晃晃的栽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我的弟弟縱馬而去,將那大雁挑在手中,歡呼不已。
忽然傳來一陣莎莎聲,我的弟弟轉身一望,隻見一女子正哭著跑來。那女子一把奪過大雁放在懷中,痛哭個不止。
“怎麽了,姑娘?”我的弟弟問道。
“還敢問我,這隻大雁我養了好多天,終於能飛了,現在我把他放回自然,你卻殺死了它!”那女子嬌美的臉上滿臉氣憤,我的弟弟驚恐不已。
那女子再未說話,隻是抱著大雁痛哭著遠遠跑去。我的弟弟隻好聽著她悲痛的哭聲而後悔不已。
那女子衣服華美,氣質非凡,看來不是一般人。我的弟弟立即下了馬,準備追上去道歉。
沒跑幾步,隻見道路上又閃出兩個衣著華美的女子。那兩個女子身材嬌小,卻滿臉傲氣。
連我的弟弟正眼未瞧便向撒氣道“你這狠心的壞人,我們那女孩剛放飛了一隻大雁,你就給她射死了。”
我的弟弟還想追上前去賠罪,卻見那兩個女子橫眉豎起,破口罵道“走開,我們那女孩不想見你。”
我的弟弟被罵得滿臉通紅,隻呆呆地望著手裏的弓箭。
“她是那女孩?”我的弟弟思量到“那豈不是壞了。不行,我得去道歉。”那三個女子已走遠,我的弟弟隻得尋著足跡找去。
不一會,隻見一處宮殿出現在眼前。上麵一塊牌匾,寫著那女孩府。“
就是這了。”我的弟弟將心一橫,鼓起勇氣一腳踏進門中。
庭院空闊,富貴堂皇,卻十分寂靜。
遠遠的就聽見一女子的聲音,正是那那女孩在屋裏痛哭。我的弟弟隻身闖進屋中。
“你是哪裏的人?”那女子睜著大眼望著我的弟弟。
我的弟弟繞到她麵前,跪地道“我叫我的弟弟,不小心傷了你的大雁,自知賠罪沒有什麽用,但我還是要來。全聽那女孩發落。”
那女子破涕一笑,欣喜的道“你就是那個紫檀國的駙馬啊?”
我的弟弟羞愧的笑道“說是駙馬,其實還未娶得那女孩,隻是有空約而已。”
“哦,怎麽回事,快給我講講。”
我的弟弟見她神色好轉,於是將自己的所有經曆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那那女孩瞪大了眼,一手托著腮幫,靜靜的聽著。我的弟弟講了好久。再看那女子,一滴滴淚水已在她粉嫩的臉上打轉。
我的弟弟傷心的道“怎麽了,你還不原諒我嗎?”
又哭了半晌,那女子才住了哭聲,傷心了地道“不是啊,我是覺得你的命比我的大雁還苦。”
我的弟弟聽她纖細的聲音中滿透著哀傷,隻覺得一股淚泉也開始在胸腔中湧動。
“我也是個那女孩。”那女子用安慰的語氣道。
我的弟弟聽了她溫柔的言語,才壓製住悲苦,笑著問道“你是銀杉國的那女孩?”
那女子羞澀道“正是,我叫碧川。”那聲音溫潤清脆,好奇美玉輕敲,又如清溪泛起。
“嗯,碧川。好有詩意。”我的弟弟讚美道。
卻聽那碧川那女孩嘴角一垂,長歎一聲道“可歎我的生活卻不像我的名字一樣。”
“怎麽了?”我的弟弟問道。
那女孩香唇未啟,卻聽有人嚷道“你個壞人,來幹什麽?”
我弟弟回頭一望,原來正是將軍的女兒。
後來,將軍的女兒終於誤會了我的弟弟,他離開了我的弟弟,嫁給了別人。
直到那是一個冬天,鞭炮轟鳴,年味正濃。北風又緊,吹來了香火的味到。
遠遠的就聽見了震天的鼓聲,寬廣的大路向天邊延伸,沒有盡頭。一個壯漢嘴叼著煙卷,兩手握緊鼓捶,正盡情地對著一架大鼓揮毫敲動。
“咣”一聲,雄渾亢奮。
“咣”一聲,激昂慷慨。
漫天的寒風頓時熱了起來。
稍微聽了聽,就感覺我的心竟隨著那鼓捶一起一落,劇烈地跳了起來。
實在受不了了,那鼓音好像給了我無窮的力量,要讓我對著這遼闊的天地大喊一番。
“喂,小夥子。”
我正要仰天呼喊,耳旁卻叫喊出一個嘹亮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咱這社火怎麽樣?”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問著我,聲音是那麽嘹亮。
我看著他滿臉深陷的皺紋,道道像刀刻出的一般,好是嚇人,不由得膽顫起來。
那群社火也開始在我的眼前表演開來。鼓聲敲得更響,鑼聲也開始震疼我的耳朵。
好多男女少年排成一條長隊,踩著高蹺正向我走來。
有的頭戴一頂青紗抓角兒頭巾,腦後兩個白玉圈連珠鬢環。身穿一領單綠羅團花戰袍,腰係一條雙搭尾龜背銀帶。原來是豹子頭林衝的裝束。
有的頭裹芝麻羅萬字頂頭巾,腦後兩個太原府紐絲金環,上穿一領鸚哥綠絲戰袍。原來是花和尚魯智深的裝束。
還有好多,好多。青麵獸楊誌,矮腳虎王瑛,一丈青扈三娘。一個個披紅掛綠,塗脂抹粉,各色服飾隨風飄舞,好是繽紛多彩。
我張開口哈了哈幾縷白氣,恭敬地隻說了兩個字“真好。”
他聽出了我是在讚歎,那一臉皺紋竟然柔軟了許多,像朵花一樣在臉上綻放成一撮微笑。
“真好啊!”我順著他的微笑,繼續讚歎到。
他吐了口煙,那濃煙嗆得我滿臉都是。
我咳嗽了幾下,終於鼓起勇氣切入正題。
“你們這社火每年都辦嗎?”我指著那群載歌載舞的男女們問到。
“是啊。”他將煙捏在手裏,歎息著說到“辦是辦,不過可沒前些年紅火了。”
“哦,怎麽了?”我聽著那震天的鼓聲,望著演員們花花綠綠的衣裳和簇擁的觀眾,疑惑不已。
他望著我的神情,無奈地苦笑到“現在的節目都隻是搞個形式,不光是觀眾,甚至是表演者都不過是來湊個熱鬧。沒有人認真的演,也沒有人是誠心來看。”
果然,他說完不久,圍觀的人群就散了大半,整條大路變得空蕩蕩的,連那北風也忽然寒冷了許多。
我被這場麵震顫地直打哆嗦,脊背上開始冒開冷氣。那些載歌載舞的演員們也好像困倦了許多,一個個跳動的腳步也漸漸慢了下來。那鼓聲也有氣無力的響著,打擾著我們的談話。
“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我的語氣不知從哪裏夾雜來許多的氣憤。
他聳了聳滿臉的皺紋,委屈地說到“現在的年輕人,都迷戀於明星的流星歌曲,哪裏有人願意來看這玩意。”
他一字一句地說著,滿臉竟是自卑的神色。
“那還有很多老年人啊。”我安慰地說到。
“哎,老年人也要趕時尚。他們口上不說,心裏卻把社火當成是過時的玩意,沒有人再來把玩了。”
“哦,不是還有你嗎?”我勉強地安慰到。
他又苦笑著說到“這社火就像我一樣,都老了。再過幾年啊,就該不在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極力地反對著他,卻想不出一條合適的理由。
他並沒有理睬我的話,隻是望著天邊陰沉的雲朵使勁吐了口濃煙,抬起了腳就要離去。
“別走!”我一把扯住他粗糙的衣袖。
“我們還是有辦法的。”我充滿信心地向他笑到。
“什麽辦法?”他不屑地問了一聲。
他果然沒走,我低著頭沉思了一下,說到“你說得對,社火確實有些過時。”
聽到這話,他哭笑不得,覺得我跟沒說一樣。
“不過再過時的東西也是可以改變的。”我饒有深意地說著,他倒有些疑惑不解。
“怎麽改變?”他激動地握了住我的手,雖然那老繭紮得我生疼,但那醇厚的溫度卻讓我不再抗拒。
我深沉地說道“這社火包含兩個方麵。”
“怎麽是兩個方麵?”他驚奇的問到,把我的手捏得更緊了。
“一個是節目本身,一個是觀眾。”我說完,他點了點頭,繼續聽著。
“首先節目要推陳出新,貼近現實。”
“什麽意思?”他問到。
“現在的社火,內容太老舊。演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我們這些年輕人哪裏知道呢。”他又點了點頭。
我繼續說道“我們要發揮自己的創造力,創作許多貼近人民生活的新節目。要吸納廣大的年輕人參與進來,讓演員即是觀眾,讓觀眾也是演員。這樣做才能挖掘出一條社火發現的新道路啊。”
“對,對。”他連忙點著頭,臉上已布滿了笑容。
“對,還要加強宣傳。”他口裏喊了一句,鬆開了我的手,在胸前攥成拳頭,興奮地揮舞了一下。
“就是啊。”我替他高興到。
“看來就得這樣發展啊。”他歡樂地向社火中喊去。走到那大漢的跟前,一把接過鼓捶,生龍活虎的敲了起來。
大路上北風又緊,隻顧著聽著那鼓聲,我竟然忘記了寒冷。(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