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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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他帶著和初次見到我時一樣喜悅的大笑著走了過來。這笑聲裏充滿了對我的美貌的誇讚。
他癡癡地望著我,濃眉橫亙的雙眼冒出得意的光亮,他極力地屏住呼吸,卻還是忍不住獰笑起來:“美人啊,美人,大王我沒辦在宮裏法享受你,可是在外麵還是可以的。”
“別過來啊,你要幹什麽?”我雙手護在胸前驚慌地後退著,他那布滿了濃密胡須的大口已經迫不及待地咬了上來。
我的肩膀被他牢牢地卡著,身體在他的撕扯下劇烈地搖晃著。
在我的香味的浸染下,他大口地咽著唾沫,粗糙的臉龐上滾落下一滴滴汗液。
他大口地呼吸了一聲,雙臂搭在我的腿和腰上猛地抱起了我。
我像是片潔白的雲朵,長長的衣袖在他的懷抱裏悠然地飄舞著,好像整個人隨時會流動出去一般。
看著我白皙的臉龐在驚慌之下泛出淺淺的緋紅,他寬大的臂膀如同鐵鎖一般更加將我緊緊摟住。
輕柔的微風中,對麵的花叢微微搖曳了起來,他像是感受到了那一片片花朵的召喚,迎著它們輕輕顫動的身姿迅猛地跑了過去。
我就躺在他的懷裏,身體一起一伏地抖動著。
到了最茂盛的地方,他一頭栽了進去。將我放在他的懷抱裏盡情地打了個滾。
一大片蝴蝶被驚得飛了起來,卻在我的體香的吸引下悠悠地盤旋著,如同一麵彩色的絲網將我們籠罩在裏麵。
濃鬱的花香隨風飛卷了過來,他如同跌進了蜜罐一樣,兩眼朦朧地睜著,突然枕在我的肩頭。
我的身體如同一片易碎的玻璃,重重地壓在他的胸膛下麵,仿佛就要碎裂一樣。我急促地呼吸著,灼熱的臉龐被他鼻孔中粗魯的氣息吹拂得奇癢難忍。
“陛下,陛下……”我低低地呼喚著,翹起手指輕輕捏了一下他粗糙的臉龐。
一國之君可以隨意對待任何一個女人,但有哪個女人頭一次就敢這樣戲弄君王的麵孔呢?
我輕輕地捋著他濃密的胡須,像是漫步在柔軟的草野中忘記了返回。
一隻蝴蝶輕輕落上了他的鼻尖,輕輕扇動的翅膀劃過我的手指。
突然,他睜開了眼,直愣愣地瞪著鼻尖上這五彩的精靈,將我的手一口吞了進去。
那長長的舌頭如同一隻柔軟的小蛇在輪流在我的每一根手指上盡情地舔動著。
那潤滑的唾液一絲絲沾滿了我的手掌,我的每一根手指如同沼澤中掙紮的行人,在他的口中深深地陷了進去。
我故意把手攥成了拳頭,一點點旋轉著向著他的喉嚨填了進去。
我猜想他一定會因為呼吸緊張的緣故抓緊我的胳膊扔掉這故意挑釁的“玩意”。
因為很快,他的臉龐已如同滴滿血液的水麵,散發出越來越重的殷紅。細小的鼻孔也憋得如蔥葉般張了開來,一股股粗氣緊緊地流動著,兩排牙齒卡著我的手腕輕輕地打顫。
我驚訝地張望著他這奇怪的模樣,終於,一股唾沫順著我的拳頭的縫隙從嘴角噴了出來。
我用力拔出了手,手腕上帶上了他重重的齒痕。
他的身體在劇烈的咳嗽中無助地抖動著,整個人如同高高墜落下來的彈簧被震得翻滾不止。
“陛下,陛下……”
“你怎麽了?”
我抱住他拍著他的脊背驚慌地問道。
看到我皺眉的樣子,他趕緊轉過身來,雙手捏著我的手指,問道:“怎麽了,美人,你的手……”
他掃視著我的手腕上那一排鮮嫩的齒痕,傷心地道:“是孤王不好,弄疼你了。”
“不,不,不,沒有,陛下……”
我的臉旁頓時羞澀了起來,仿佛天空中下沉的夕陽,一霎間布滿了緋紅。
“美人,美人……”他貼著我緋紅的麵頰竟然輕輕地哭了起來。
“怎麽了,陛下?”我的手指浸滿了他的淚珠,胸腔中敲擊出越來越重的心跳。
“美人……”他沾了一下眼淚,說道:“孤王不能把你娶進宮中,真是對不起你,真是孤王無能啊。”
他的淚花又噴了出來,濃密的胡須上也沾滿了晶瑩的水珠。
哎,何苦!
我若是隻狐狸,自然不用讓世間的男子受這愛與恨的折磨;但無奈已成人,連累自己也要承受這被愛的痛苦。
我捏著衣袖去擦他眼角的淚水,他的雙眼又瞪了起來,雙臂向著我修長的腰身張了過來。
一霎間我從這陷阱中深深跌了進去。
接觸到他的胸膛的時候,這火熱的感覺告訴我,這才是開始。
他肯跑出宮來追我,追到後又怎麽肯善罷甘休!
哎,女人的眼淚是一顆顆珍珠,流得越多男人越願意把她摟在懷裏。
男人的眼淚是一張張陷阱,隻需流一次就能讓女子失去了逃跑的機會!
哎,我確定我是跑不了了。這個男人的胸膛簡直是銅牆鐵壁,隻要你服從他,便會成為你榮華富貴,一生幸福的溫床!
哎,既已成人,便求富貴!
王夫人那傲氣的眼神是留在我心中的永遠的刀痕!世界上所有的人,對我的美貌不屑一顧的神情都是對我最大的傷害!
“陛下,陛下,把我帶回去吧,我需要你……”我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懶散地說著,仿佛要睡著一般。
“美人,美人……”他低聲地呼喚著我,撫摸著我修長的胳膊,如同彈著琴弦一樣輕柔。
“好不好啊,陛下……”我流出了淚水,順著鼻孔打在他的嘴角。
“美人!孤王……”他重重地歎息了一聲,雙手搭在我的腿上。
“是不是王夫人?”我的手重重地搭著他的肩膀說道:“你是不是怕她?”
“美人,我……”他在我的詢問下無奈地低著頭。
“那你是不是更喜歡她?”這次我提高了聲調,那尖銳的嗓音終於驚飛了所有的蝴蝶。
“沒有,沒有……”
“我是愛你的美人,隻愛你一個……”
他吞吞吐吐的說著,像是一個犯錯的小孩麵對將要懲罰他的人。
一國之君能對我這樣,比世上所有的男子一齊向我下跪磕頭還要劃算!
哈哈!不過俘虜了堂堂的趙寨主,一切人都不在話下了!
這個奇妙的想法終於讓我忍不住笑了出來,趙寨主呆呆地望著我,像是失了魂魄。
第三章跟我搶男人
“美人,走,我們回宮去吧。”他牽著我的手站了起來。
他的手如同一隻繩子捆綁住了我,讓他的腳步成為了我要走的道路。
“美人,上馬吧!”他將我放在高大的馬匹上,隨後跨了上來,胸膛緊緊貼著我的脊背。
他將下巴輕輕搭在我的肩膀上,狠狠地揚起鞭子向回奔去。
馬蹄下滾滾的煙塵遮蔽著我們的背影,巍峨高大的宮殿如同仙境一般離我們越來越近。
終於到了宮門,一個女人已經在樓頭注視著我們。
那就是王夫人!
“陛下!”看到我們越來越近,她急忙跑了下來,大呼一聲,張開雙臂阻擋在門前。
“陛下!”她跨前一步,胸膛就要觸碰到馬頭!
“讓開!”趙寨主氣衝衝地大喊一聲,趕緊扭過馬頭衝了進去。
“下馬吧,美人。”氣喘籲籲的趙寨主滿臉興奮地卡著我的腰將我穩穩地放在地上。
一瞬間,我瞥見了王夫人,她憂心忡忡卻又一臉怒氣地走了過來。
“敢和我搶男人,要你好看!”我從她的眼神裏讀出了這句話。
但是,難道我不是這樣想的嗎?要我好看,我先要你好看!
我揚起薄薄的袖子故意停留在趙寨主的額頭上,假裝認真地為他擦拭滿臉的汗水。
“美人,你真好……”趙寨主幸福地笑著,厚大的嘴唇一下翻了開來,露出鮮紅的肥肉。
顯然,他還沒有看到王夫人的到來。
我含情脈脈地向他的懷裏倒了下去,趙寨主的臂膀正要接住我時,王夫人突然走了上來。
“妖孽!”她一把推開了我,兩隻瞪得大大的眼睛裏似乎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我裝作委屈的樣子低著頭時不時地瞅著趙寨主,他看到我嬌弱的樣子頓時勃然大怒,嘴唇邊一道濃密的胡須一下抖動起來,張口罵道:“皇後!你這是幹什麽?敢來欺負孤王的美人!打擾孤王的雅興!”
如同一顆霹靂爆炸一般,周圍的空氣頓時沉寂了下來。
我捋著柔長的秀發偷偷地笑著,期待著王夫人跪地求饒的場景。
竟不料,王夫人突然仰著脖子,義憤填膺地罵道:“今天本應該是祭祀的日子,大王竟然因為一個妖孽而荒廢了國家大事。怎麽對得起列祖列宗,對得起先帝的囑托!你的父親去世時讓我一定要管教好你,你就這麽對我!”
王夫人一步一步地向前避開,趙寨主竟然愣愣地站著,兩腿發顫。
“妖孽!妖孽!”這兩個詞語再次傷害了我,趙寨主竟然無動於衷,莫非他也認為漂亮的我其實就是個妖孽?
“皇後,皇後……”趙寨主低著頭支支吾吾地道:“是我錯了,我不該這樣做……”
他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完就再也不敢出聲了。
哎,沒想到他再一次屈服了這個女人。
這個外表雄壯威武的一國之君在一個女人麵前竟然是如此的懦弱!要是我也在這個女人的位子上,豈不是十分奇妙的享受!
我低著頭,抹著自己的鼻子,假裝哭泣的說道:“陛下,是你帶我進宮的,既然你嫌棄我耽誤了你的國家大事,那我還有什麽臉麵活在你的麵前,不如死了算了……”
我把目光對準他的眼睛深情地注視了一下,揚起袖子嫵媚地轉過身去向著厚重的城牆一頭紮了過去。
就在我的額頭將要觸碰到牢固的磚頭的一瞬間,他突然跑了上來,雙手緊緊卡住了我的腰。
嘿嘿,我可沒有那麽傻,把自己的美貌交給磚頭來受苦。
我知道他早就想出手了,隻是出得早不如出得巧。
果然他緊緊抱著我,撫摸著我的額頭驚慌地說道:“怎麽了,美人,你沒事吧!”
“陛下,陛下……”我含情脈脈地望著他,用微弱的聲音說道:“臣妾對不起你,要先走一步了……”
我把頭垂在他的胳膊上假裝昏睡了過去。
看到我閉了眼睛,他的身體驚慌地抖動了起來,兩隻胳膊顫巍巍地把我放在地上。
“來人呐,太醫,把我的美人抬去醫治,快!”他急切地喊著,聲音像風一樣的急促。
“我看誰趕!”王夫人兩道目光射著憤怒的氣息,道:“誰敢動她一下,就別想活著出去!”
她那如同冰雹的聲音簡直比趙寨主的氣勢還要迅猛!
“皇後,皇後……”趙寨主竟然跪下來哀求道:“就治好她的病吧,孤王明天就去祭祀,一定不會再半途回來了。”
“當真?”王夫人扭著嘴角問道:“那祭祀回來呢,她怎麽辦?”
趙寨主歡喜地道:“祭祀回來就讓她走,孤王一定不讓她留在宮中。”
沒想到有時候聽清楚別人的話是這麽痛苦的事。
看來他又一次拋棄了我,不過我還能在他的宮殿裏待幾天,說不定還有希望。
我到底愛不愛他呢?我自己也不知道。
但起碼我要讓他死心塌地地愛上我,這樣就再也沒有人敢罵我是“妖孽”!
長得漂亮往往被別人嫉妒,甚至是惡語中傷。
難道這是我的錯?
哎,或許天下人都這樣看待我,但隻要趙寨主不是,就足夠了。
我裝死的本事還是算得上高明,眼皮重重地垂著,嘴角和鼻孔中不曾有一點氣流出。
隻有那高高挺起的胸脯越來越脹,像是要破解一般。
但我相信每人會發現的,現在,除了趙寨主,誰還敢揭開我的衣服呢?
或許隻有那個可惡的女人,王夫人!
但我確信她暫時還是不敢來害我的。
在我睜眼的時候,趙寨主正站在我的對麵!
他雙手緊緊垂在腿邊,身體直愣愣地站著,始終不敢跨前一步。
我也瞄到了王夫人,她一雙眼神正狠狠地在我和趙寨主之間掃動。
或許是由於長久憋氣的緣故,我的臉龐竟然一片煞白,如同真的得了重病一樣。
我靜靜地躺在床上,聞著柔軟的被子帶給我的香味和金碧輝煌的屋子,仿佛自己的身份頓時高貴了許多。
是啊,趙寨主真的愛我,那麽這一切就都應該都是我的。
我瞅了一眼一臉傲氣的王夫人凝神地想著。
暮色已為世界邀請來了整個黑夜。
趙寨主等人駕著馬,一路無言,誰也不知道誰的心情。隻聽到馬蹄聲響亮。趙寨主暗暗地運了運氣,他感覺到自己的功力還在,絲毫沒有減退。
“看來這是上天的安排。那個女孩,一定是我的。駙馬,我做定了!”趙寨主一路上都在心裏反複著這幾句話。
剛進府門坐下,黃丞相一下就興奮了起來,激動的說道“今日多虧趙寨主出手,奪得駙馬之位。不然,這朝政大權,可就落入奸臣之手了。”
黃成也在暗暗的感激趙寨主,這樣的結果讓含煙也鬆了口氣。她感覺自己就要如願以償了。二人隻是滿足的笑著,感激的眼神久久在望著趙寨主。
趙寨主道“既然丞相說我是您的義子,孩兒還未曾拜見義父。”
邊說著,便跪在黃丞相麵前,重重的磕下頭去。
看著趙寨主如此誠懇,黃丞相會心的笑著。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也就是丞相的義女了。我們這一雙兒女拜見義父!”含煙也俯身拜道。她總是出其不意的善解人意。
不過她磕頭可沒有趙寨主那麽不顧疼痛。她那一身素衣,嫋娜的姿態,更加俘獲的還有黃成對她的真心。
黃丞相喜出望外,急忙命人安排了一桌酒席,他要在宴飲中融化這種喜慶。
繁星滿天,菜也齊備。濃重的夜色中,趙寨主一杯酒入口,頓時消了往日的拘謹。
“來,我們喝一杯。”趙寨主握住黃丞相的手,一點也不顧尊卑。
“哈哈”黃丞相高興的說不出話來,隻是用洪厚的聲音喜悅的回應道。所有人都感覺這種歡樂的氣氛仿佛要衝破整個屋子。
“哎!”趙寨主突然感歎一聲,聲音裏充滿了不平。連屋子裏歡樂的氣氛也頓時消散了大半。
“怎麽了,吾兒有何不高興?”黃丞相問道。
趙寨主感歎了一聲道“這世道真是不公。我已經贏了比武,那皇帝卻不讓我做駙馬,反而要我去什麽戰場。不公啊!”趙寨主感歎道。
“哈哈哈哈。”黃丞相長笑一聲,他的聲音總是洪厚中透著慈祥。
但他卻未說話。隻聽含煙說道“大哥你糊塗啊,那祺王爺當今弄權霸道,想你就算當了駙馬,沒有個兵和將的,還不得受人家欺負。皇帝這是讓你去壯大自己的勢力啊。”
黃丞相被這女子的高見折服了,連忙點頭稱讚。
趙寨主聽了也是恍然大悟。欣喜的望著含煙靈動的雙眸道“妹妹好見識啊。為兄糊塗了。”
說出妹妹兩個字後,趙寨主便明白他與含煙的感情已經無疾而終了。但他可以肯定,以前的那些愛絕不是兩個人逢場作戲,那是什麽呢?想想在神秘隧道裏相擁的場景,也許含煙也不知道當時的意思。
黃丞相和黃成父子突然異口同聲的說道“含煙姑娘果然冰雪聰慧”。這種奇妙的場景相信絕對是世間少有。在他們的稱讚聲裏,尤其是黃成讚許的目光裏,含煙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這一夜就在趙寨主的睡夢裏流淌過去了。在夢裏他見到了一張令他魂牽夢繞已久的麵容,那是公主,還是那個女孩?這一切好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張美貌正是他所愛的。
第二天的太陽是很耀眼的,吸引得趙寨主一個勁地望著天空。他眼裏的雲彩是暫新的,潔白無瑕,高高在上,沒有哪一絲塵埃能沾染在她身上。這不就像那女孩的美貌一樣嗎。不,像公主。其實像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喜歡。
相思帶來的孤獨隻有趙寨主明白。黃成和含煙早已如膠似漆的成了一對甜蜜的鴛鴦。黃丞相對於黃成被越池公子打敗的事並沒有在意過,他在意的隻是黃成的傷勢。不過經過含煙的悉心照料,黃成早已健壯如初了。
“戰場啊,快些出現吧,我要用敵人的鮮血換來我的愛情。”這種強烈的渴望已經在趙寨主心裏湧動了好些日子。果然有一天,一個下人急忙跑進相府,慌張的說道“啟稟大人,銀杉國率兵馬大舉入侵,邊疆告急!”
“邊疆告急!”這四個字終於像一把烈火,點燃了趙寨主抑製已久的激動。
“吾兒今番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機,可須努力拚搏。”黃丞相激勵著兩個兒子,向趙寨主投來鼓勵的眼神。
“孩兒一定奮力征戰。”趙寨主和黃成的齊聲說道。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哥哥還需小心呐。”含煙這幾日歡喜的臉上突然翹起了一絲明顯的憂慮。看得出來,這憂慮已勞勞牽住了黃成的心。
四人正商議間,隻見一人擺著架勢傲氣的走了進來。
“黃丞相,接旨吧。”樸不花尖聲尖氣的說道。
四人一齊跪下,道一聲“微臣接旨。”
樸不花道“皇帝有旨,宣黃丞相,黃成,趙寨主入宮覲見。”
“微臣領旨!”趙寨主一把激動的接過聖旨。他知道建功立業的時機已經到來了。
“還望幾位早些進宮,不要讓皇上久等。”樸不花望了望有些無禮的趙寨主,輕蔑的說道。
“一定,一定。”黃丞相恭敬的回應道。話音剛畢,樸不花已昂揚離去。
四人整了整妝容,即刻向皇宮奔去。
這次召見的地方不再是宣政殿,而是金鑾殿。
皇帝莊重的坐在龍椅上,文武百官已經一個個在俯首恭候,隻有祺王爺和越池公子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趙寨主高傲的走了進去,輕蔑的瞥了瞥有些不服氣越池公子。
四人齊跪道“微臣參見陛下。”
“嗯,愛卿平身吧。”四人起身後,列於一班官員之中,各自都激動不已。
皇帝鄭重地道“此番銀杉國又來大舉入侵,邊疆又燃戰火,朕又要欲煩黃愛卿出征一趟了。”
黃成雙手抱拳,精神飽滿的道“微臣幸蒙陛下賞識,理應征戰沙場,報效皇恩。何勞之有。”
“哈哈,黃愛卿果然氣度不凡,勇氣可嘉!”皇帝讚賞道。
黃成隻是微微一笑,卻見祺王爺早已對他怒視已久。連越池公子也是一臉的憤怒。
黃成卻並不在意,卻見趙寨主厲聲道“微臣此番出征,就是要證明我紫檀國個個是能征善戰的勇將,不是那些隻會在口上輕視別人的庸人。”
這話可惹惱了祺王爺,但祺王爺並未作聲,隻是在暗暗的仇恨他,直到將趙寨主恨之入骨。
“愛卿但須努力征戰,我留著駙馬之位待君早日凱旋。”
“謝皇上!”趙寨主響亮的回答一聲,仿佛是在嘲笑祺王爺的無能。
幾個人明知結局無法改變,卻還在朝堂上眉眼相加的各自暗鬥著。不過趙寨主可不覺得累,他得到的隻是一種高高在上,傲氣淩人的快樂。
朝會散的很晚,又是日將偏西。趙寨主得到的命令是“明日即刻出征。”
“好吧,那就讓明天的太陽早些亮起來吧。”這是趙寨主富有詩意的祈盼。
黃成是怎樣想的呢,不好猜,但含煙一定不這麽想。
天已經亮了,空中沒有雲彩,屋子裏盡是陽光。
趙寨主睡意頓消,從床上一躍而起。今天他洗臉很認真,等到擦幹了臉上的水珠,時光仿佛已過去了大半。趙寨主有些著急,應當快出發了,他急忙去找黃成。
黃成已穿好了一身的鎧甲,每一縷陽光都在他身上閃閃發亮。但他還在屋子裏,久久不肯出來。趙寨主並沒有進去,隻是隔著窗戶向裏麵望去。他看到含煙正在黃成的懷裏,就如同黃成在這屋裏一樣,不肯離去。
“真是可笑!”看到含煙那柔美的身姿和黃成英俊的外表貼在一起,如此的相得益彰。趙寨主卻不由得在心裏一陣嘲笑,過了一會,他才明白那是嫉妒,是憤恨。不過他還是壓抑住了自己的心情,他告訴自己他愛的是公主。
“吱”
那木製的房門響了一聲,緊接著是含煙甜美的笑聲。黃成正擁著含煙,步態悠閑的邁出門檻,又緩緩的走下台階。
“大哥,你準備好了嗎?”含煙關切的問道。但是她的眼神在趙寨主身上已經停留的很短暫。
“嗯,好了。剛來叫你們。”趙寨主微笑著,眼睛也隻是短暫的掠過含煙的笑容。
“我們走吧。”黃成催促道。這聲音倒顯得趙寨主好遲鈍一樣。
三個人突然不再說話,隻是離開屋子,默默的走出相府,又向前走去。
過了好幾天街,直到行人已經很稀少,道路兩旁長滿了不知名的野草,自己的視線已經廣闊無邊。
但是趙寨主卻並不知道應該去哪裏。他隻好跟在這對情侶的身後,一路上欣賞著他們恩愛相擁的身姿。
黃丞相去了哪裏,他並不知道。也許出征這種事他老人家已經曆的太多,此刻又去忙他的公務了。
“終於到了。”趙寨主在兩人身後喊了一句。因為透過他們恩愛的身姿,他已經看到一大隊人馬在等候。但畢竟隔得還遠,兩人並未有絲毫的搭理。對麵是什麽人,趙寨主也看不清。
隻看到一排排士兵披著黑色的鎧甲,輝映著陽光。整齊肅立得隊伍中,刀槍林立。還有一聲聲戰馬的嘶鳴,最為清晰。
一大堆各式各樣的衣服,套在那群官員的身上。紅裏帶黑的,黑裏帶黃的,大多都是這樣的官服。雖然有風吹,衣服卻也不怎麽飄動。那些人的臉上也必定是早準備好了恭敬的表情。越走,便越看得明顯了,趙寨主發現眾人的神態確實是如此。
含煙從黃成的懷中不舍地脫出,她的長發緩緩的掠過黃成那牢固的鎧甲。那柔美的長發也像一把刀子一樣,在趙寨主的心裏刻上了美麗而又傷痛的一幕。
“諸位大人來此相送,在下不甚榮幸。”黃成望了望前路漫起的風沙,向眾人說道。
“嗬嗬嗬,黃將軍武藝絕倫,無人能敵,定能大勝而歸啊!”越池公子是眾官中最先說話的。
“多謝兄台吉言。”黃成隻是淡淡的回答了一聲,將難堪的表情用頭盔來掩蓋。。
趙寨主明白“無人能敵”四個字顯然是越池對黃成的一種嘲笑。
“越池公子也是好武藝啊,隻不過用不到戰場上。”含煙的這句回應讓黃成一下開懷大笑。眾人也是大笑不止。看著越池公子被氣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的樣子,趙寨主突然對他有了些憐憫。但他發現這憐憫似乎在告訴他,黃成雖然即將是他的戰友,卻早已是他的情敵。
“他怎麽就不去戰場呢?”趙寨主問了問自己,總感覺有些不解。
“將軍武藝高強,卻也需小心謹慎呐。”樸不花尖聲尖氣的關懷了一聲趙寨主,未等趙寨主回應,他好像又準備好了一聲蒼涼的感歎。
趙寨主聽得出來,他並沒有稱自己為駙馬。而且這感歎不是對自己的關懷,而是對自己一去不返的一種祈求。
“哎,世態如此,竟無人真正的關懷自己。”趙寨主在心裏暗自歎道。隨即便跨上馬,準備好征程。
皇帝沒有來,丞相沒有來。來的人他都不認識!
“出發吧。建功立業,隻在今朝!”趙寨主威武的喊道。他想用這呼喊來掩蓋內心的淒涼。
“好,出發!將士們!”黃成也跨上馬,信心滿滿的喊到。
“小心呐”含煙秀美的笑容一下暗淡了下來,一滴滴淚水從眼眶打落,再也說不出話來。
“放心回去吧。等我回來。”黃成眼裏也流出了熱淚。原先威武神情中也一下露出了少有的懦弱。
“嗯”含煙抹了抹淚,不再說話,轉過身向回奔去。趙寨主看著她柔美的秀發,飄逸的裙子,隨著那美麗的身姿正從視線中遠去,突然對她有了不少的怨恨。
走吧,趙寨主不再多想,催促大軍向著遼遠的前方進發。風沒有邊際,開始從天地間吹來,每個人的戰袍開始在風中飛揚,直到發出一致的沉悶的響聲。
軍隊拖著沉重的步伐,在大地上踏出沉悶的回音。馬蹄聲異常的雜亂,沒有人敢認真的聽,因為那會敲碎自己的心。趙寨主的戰馬也不再雄壯的鳴叫,而是很悲戚的哀吟。這令趙寨主心神不定,隻好選擇惱火不堪。
咣咣咣咣
正當他想狠抽一下鞭子教訓教訓這可惡的馬時,突然從軍隊的混亂步伐中聽到了一陣響亮的馬蹄聲。
“什麽人?”趙寨主叫停了軍隊,回頭一望。
隻見馬背上是一女子的模樣,在遼遠的天地間疾馳飛奔。漸漸的進了,她飄逸的長發開始在趙寨主眼中亂舞,白皙的麵容也開始清晰起來,直到看見那澄澈的眼波。
“哦,是公主!”趙寨主激動的咽了咽唾液。
看到她脖間那明晃晃的靈珠時,趙寨主已心跳不堪。
“難道你要和我們一同出征去嗎?”趙寨主凝視著此時在大風飛揚中風華無限的公主,正準備如此問道。
卻說趙寨主武藝雖高,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被這夥人一擁而上,製服在地。
當下,幾個人抬起刀來,便要取他的首級,眼看手起刀落,趙寨主也是惶恐不已。卻被灼光奪過刀來,一把扔在地上。
灼光道“如今我打敗而歸,領你們幾個廢物回去,有什麽用?你們可知道他是誰?”
那些人齊下跪道“啟稟將軍,奴才不知。”
灼光道“這是紫檀國的駙馬,我正要抓他,他卻送上門來。”
“押回去!”灼光一聲令下,涼城子便被捆綁在馬上,隨著灼光和他的下屬往銀杉國奔去。
卻說此時已將中午,黃成殺了一夜,銀杉國的軍馬都已死的死,逃的逃,軍營裏沒有一個活的敵人。
黃成從天剛亮就開始找尋趙寨主,卻隻見銀杉國軍營已被燒得破敗不堪,四周裏冒起滾滾濃煙。黃成與軍士四下搜尋,這片貧瘠的焦土上卻並沒有趙寨主的蹤跡。
望著這荒涼的景象,所有的勝利都因沒有趙寨主的身影的點綴而一掃而光。無奈之下,黃成隻得細化搜索的範圍。每一個角落都開始寄托著他找到趙寨主的期望。
偶然轉過一處,見一個營帳還冒著火焰,幾根木柱子還被燒得迸發著響聲。“可可能不是好兆頭”黃成心疑了一下,急忙令人搬開柱子,卻見火堆中有幾個屍體堆放著。黃成又驚又喜,跑上前去,一一搬起,那些屍體卻早被燒得麵目全非,難以辨認。
“哪個是趙寨主?”黃成驚恐的問著自己,所有的角落都已找遍,隻有這裏,這些死人中有一個是趙寨主,黃成接受了這個可怕的現實。
此刻,他盯著一個個被火撕扯,扭曲的臉,他的心仿佛也在被火一樣殘害著。在火的殘害下,這些人的麵目已經一模一樣。
“啊”黃成抱起一個屍體仰麵朝天,嚎啕個不止。
劫營雖勝,駙馬卻亡!最大的失敗,現在才來。
“將軍,將軍!”身後的兩個副將站立良久,才走上前去道“事已至此,將軍還是以大局為重。”
見他沒有反應,眾將官隻得將他硬拽了起來。
黃成哭號了好久,連淚也不擦,隻是站起身來泣不成聲的道“所有屍體,全都運回去。”
看著這裏淒慘的場麵,手下人也都以為趙寨主已被火燒死,屍體就是這其中之一。
幾個高級的將領一起上前,將這幾具屍體一一恭敬的抬到車上。黃成已悲戚不已,在馬上強支著虛弱的身子。一陣寒風撲麵而來,吹拂不斷,軍中的大旗被高高舉起,被狂風撕扯出陣陣的哀鳴。黃成聽得出來,那是他心裏的聲音。
終於回營了,黃成下令道“所有屍體一一厚葬。”
不久,手下軍士已挖了好幾個墳墓。整準備埋葬時,忽然軍隊中走出一人勸阻道“此事萬萬不可!”
黃成看時憤怒道“我安葬駙馬,你在此阻攔,是什麽意思!”
那人道“駙馬已死,理當安葬。但這幾人中,隻有一人是駙馬。各自立墳,難道又要各立駙馬?”
黃成聽了,覺得他又理,隻問道“那還如何?”
那人道“今駙馬與這幾人已燒的麵目全非,即使埋葬,也不是全屍。不如”
“不如怎麽樣?”黃成問道。
那人慨然一歎,鄭重的道“不如將駙馬與他們幾人一同火葬,將骨灰聚在一起,埋成一墳。如此幾人精氣聚在一處,黃泉路上也不怕凶險。”
“好,一切依你。”看著趙寨主的就要永埋地下,黃成的語氣中透出異常的蒼涼。
又一場幹柴烈火,這次是在自己軍營中燃起。
黃成想起趙寨主,就像他的一場夢。相識不久,雖然談不上情深意重,但好歹也是一條少年英雄。也許他再悲痛一點,便會有一種代趙寨主而死的念頭。
突然,他想起了含煙“要是被火化的是我自己,含煙會怎麽樣。”這個可怕的念頭,他可不敢多想。
一想起愛他的含煙,他竟然想起了公主。“是啊,公主是愛著趙寨主的。”出征之時,公主騎馬送別的情形開始被他無限的清晰,放大。尤其是那瓶酒,那是高傲的公主第一次為別人裝滿的最美好的祝福。
“怎麽辦?”黃成不斷問著自己。頭腦已亂做一團。
這時,屍體已安葬完畢。哀歌四起,黃成從這斷腸的曲調裏仿佛能聽到皇帝的歎息。他想到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趕緊給皇帝寫信。
安葬整整花去了一個下午,又是一個夜晚。星光,月光,爭相璀璨。不過這燦爛下遮掩的卻是生命的暗淡。
黃成握緊筆,一字一泣地在紙上將前因後果一一的交代。夜色沉沉,墨已蘸盡,他終於寫好了皇帝想知道的事。
突然,營帳被一把揭開,黃成正準備睡去,一人快步直入,將書信一把奪過。
黃成被他一驚,大怒道“你個奴才,這是幹什麽?”
原來這人正是今日勸他火葬駙馬之人。這人是軍中偏將之一,名叫杜襲。平日很有謀略,軍中將士無人能及。
杜襲搶過信來,看了一看道“將軍若將所有過程以實相告,則也要為駙馬殉葬了。”
“哦,那該怎麽寫?”黃成其實早已害怕皇帝的怪罪,早已沒了憤怒,隻是用渴望的眼神望著杜襲。
杜襲道“皇帝用意是讓駙馬隨軍作戰,混個軍功。現在將軍照看不周,有失聖上囑托。今駙馬身亡,皇位繼承成了難題。公主尋得未婚夫婿,而今卻死於我等照看不周之下。由此看來,將軍對國家有大罪啊。”
“啊!”黃成驚叫一聲,筆墨盡落在地上。
看著黃成憂慮的神色,杜襲大笑一聲,走近火燭,將那信一把燒掉。又緩緩撿起筆紙道“若如此來寫,可保將軍無憂。”
黃成一聽幾項大罪,隻得聽任他在案桌上寫起這封虛假的信。
不一會,幾點墨跡飛舞,一封信又寫成。杜襲寫的氣定神閑,胸有成竹。黃成的憂慮也被他非凡的風度打散了不少。
卻說不多時後,那封信已被杜襲一揮而就。黃成那在手中看了半晌,才稍稍減退了憂慮。
第二日一早,黃成便準備遣人往京城送信。杜襲卻來秘密進見道“此信是在下所寫,還是讓在下送去為好。”
黃成一想送信容易,但朝中大臣問起,還需有人巧妙應對,見杜襲頗有謀略,於是便派他前往。
杜襲裝好了信,一路奔馳,不多時日便回到了京城。
皇帝聽得有前線戰報,激動不已,立即宣杜襲進見。
卻說杜襲進了宮殿,皇帝早已和一班大臣歡欣等候。杜襲卻不敢露半點喜色,隻是一聲嚎啕便跪倒在地。
眾人見他這副模樣,疑惑不已,卻見皇帝已緊皺了眉頭。
杜襲泣涕連連道“罪臣萬死,特地回來向陛下請罪。”
皇帝聽了,臉色一沉,顯然已察覺到一絲不妙。
杜襲從袖間顫巍巍地取出信來,龍椅邊樸不花見了,急忙走下殿去雙手接過,躡著步子呈到皇帝手裏。
“哧啦啦”一段聲響,那信已被皇帝急切的拆了開來。皇帝捋一捋胡須,凝著眼神看了看,隻見那紙上寫著
吾皇萬歲,罪臣黃成再拜請罪。
前幾日駙馬隨軍出征,離別之時,公主特地來相送,送給駙馬一瓶送別的酒。行至軍營,駙馬大喜之餘,將一大瓶酒一飲而盡。不料飲完之後,忽然渾身不適,不過幾日便臥床不起,三日前竟暴病而亡。駙馬臨終前,依舊感歎未能完成陛下所拖之任。特命黃成將他的屍骨火化,埋在邊疆,已守太平。
駙馬之死雖因不勝酒力,但微臣亦有照顧不周之理,特此向陛下請罪。
罪臣黃成再拜。
皇帝看完,竟覺得這小小一張紙似有千斤之重。眼前一陣眩暈,忽然倒在龍椅之上。
群臣見狀,大驚不已,急忙將皇帝送入宮中。
祺王爺竟站出來道“大膽奴才,寫了什麽信,竟敢謀害陛下。來人,與我拿下!”
杜襲隻得跪在地上,不敢動身。
話音剛落,殿外進來兩個士兵正要動手。卻見殿外一人走進來喝道“都給我退下!”那聲音喊得震徹了宮殿。
眾人看時,原來是公主。那兩個士兵仍楞在原地,祺王爺也跟著道了一聲“退下。”那兩個士兵兵才退了下去。
杜襲抬頭一望,公主已走到龍椅上,拿起信來看了看,冷笑一聲道“沒錯,就是我毒死他的,一個毛頭小子,也想做駙馬,死得好。”
群臣聽了,一下子雲裏霧裏,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
黃丞相更是憂慮不已,立即道“公主殿下,不知這信裏寫了什麽,可否讓老臣一看。”
公主大笑一聲道“既然你們都想知道,那就豎起耳朵聽著。”
眾人屏住呼吸,聽著公主一字一句的念完了信,才知道駙馬趙寨主已死。
祺王爺喜不自勝,黃丞相長歎一聲。群臣也亂作一團。
不久,朝會就散了。
黃丞相回了府,悶悶不樂,獨自坐在房間歎息。含煙見了,隱約感覺有壞事發生。以為是黃成出了事,突然大哭道“丞相大人,是不是黃公子怎麽了?”
卻聽黃丞相歎息一聲道“成兒他沒事。倒是你的義兄趙寨主,他……”
“怎麽了?”含煙驚訝的問道。心裏蹦跳不已。
黃丞相按了按桌子道“可憐上天不助,趙寨主他,他死了。”
“啊!”含煙大叫一聲,兩腿一軟,嚇得驚倒在地。
黃丞相說完,也隻垂頭歎氣。含煙呆了半晌。才站起來道“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可憐他英年早逝啊。”邊說著,淚水已嘩嘩流個不止。
黃丞相道“你義兄他不是死於敵人之手,而是……”
“怎麽了,是因為什麽……”含煙問了半天,卻見黃丞相泣不成聲,也不好再問。
第二天,樸不花又來傳旨命黃丞相進宮議事。含煙料定此中必有大事,趁樸不花剛出門去,便跑去施禮問道“請問公公,駙馬出了什麽事?”
樸不花見含煙生的十分美麗,態度溫柔,於是將實情已告。
含煙聽了,大驚失色。果真以為是公主害了趙寨主。
樸不花見含煙淒苦的神色,卻也憐憫起她來,拿出多年未有的善良,溫和的道“姑娘,事已至此,也不要太傷心了。”
含煙一想樸公公入宮還有事,於是停住了哭聲,恭敬的告了辭。
樸不花今天的行為一下改變了含煙對他的印象,回想起樸不花充滿善良的語氣,她突然感覺到了一個年長者的慈祥。然而含煙卻不再多想,趙寨主的噩耗已猛然盤踞在她的心頭。而那公主美麗的形象,也開始在她心中惡毒了起來。
“我們就是這樣的卑微。”含煙內心的這聲歎息冰涼的透骨。
不多時,黃丞相早已奔到殿內,卻不見人。
卻見樸不花來告訴他,皇帝早已在宮中等候。
黃丞相進了宮中,施禮完畢,見皇帝依舊臥在床上,不能起身。身邊好多大臣站立在側。
黃丞相見皇帝虛弱的樣子,已知道他將不久於人世。於是問到“不知陛下召老臣來,有和事相商。”
皇帝虛弱的道“駙馬的事,愛卿也已知道了。”
“是的,陛下。”黃丞相道。
“事到如今,朕也隻能將公主另拖與人,就是你的兒子,黃成。”
黃丞相聽了,頓首泣涕道“陛下但有所托,老臣定在所不辭。”
皇帝道“公主為人高傲,前番失手,害了趙寨主,丞相日後,切莫怪罪。”
公主在一旁聽著,卻沒有任何表情。
黃丞相道“陛下但有所托,老臣一定盡力。日後公主與老臣便是一家人,老臣一定好好對待。”
皇帝用最後一點力氣拿起遺詔道“朕的詔書在此,任何人不可更改。黃丞相,來接旨。”
黃丞相接過旨來,泣不成聲。
“既然如此,朕便可以安心的去了。”皇帝說完,突然將雙眼一閉,不再發出聲音。
“陛下!”群臣見皇帝駕崩,一時間哭做一團。整個宮殿裏都飄散出濃鬱的哀傷。公主突然一改往日的高傲,放聲大哭起來,緊緊樓抱住皇帝已經冰冷的屍體,絕望地呼喊著父王。
紫檀國的皇帝就這樣去世了。
公主回憶起,那天退朝後,皇帝狠狠地責備了她害死趙寨主的事。她明知道在那酒裏她根本沒有下毒,但她卻沒有辯解。因為對她來說,趙寨主怎麽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死。因為她對趙寨主,根本沒有感情。有的隻是恨,她不想把親春托付給一個素不相識的卑賤平民。
皇帝責備時,她隻是賭氣的承認是自己所為。因為叫她去為趙寨主送行,還是皇帝的請求,那瓶酒,也是皇帝讓她交給趙寨主。她不想讓老皇帝傷心,也就發了發善心,替皇帝完成了心願。她更忘不了皇帝見她回來時,臉上那高興的笑容。
可是,現在,自己的父王已經死去了。
也許是聽到趙寨主的死因後,年老又仁慈的父王是在萬分後悔中死去的。
“哎,無奈啊。”公主在內心長歎一聲。她知道此生再無辯解的機會。
此刻,在這偌大的宮殿裏,她不敢再聽群臣的哭聲。
皇帝在群臣的哀嚎中寂靜的離開了人世。
公主哭倒在地上,不知所措。
群臣哭聲一片,所有人連頭都不敢抬。黃丞相強行抑製住哭聲,舉起禦旨道“陛下已逝,我等還是快快準備喪事。”
群臣見他拿著遺詔,卻像真的聽了皇帝的口令一樣,一個個俯首彎腰,匆匆地跑去準備起喪事。
祺王爺地神情卻是十分的落魄,他狠狠的盯著黃丞相手中那道光耀生輝的遺詔,一股憤恨之氣開始在他心頭升騰。他暗暗地詛咒著死去的皇帝,他渴望能從黃丞相那沉著冷靜儀表上插進一把尖刀。
“老匹夫,這一國之主不會讓你來做!”這句話在祺王爺心裏纏繞不散。他望了望皇帝的遺體,在混亂的人群中拂袖而去。
忙完了宮中大事,黃丞相一直到深夜才回家。
路上卻有一盞燈籠在閃爍,是含煙立在道旁等候已久。燈火在顫動,丞相的臉色卻一路未變。在他淺淺的歎息裏,含煙已察覺出今天有一件事會令很多人哀傷。
夜路遠沒有夜晚漫長。丞相回府,未發一言,已安息在夢鄉。含煙獨躺在床上,卻一夜未眠。
第二天的氣氛不同尋常,從府中男男女女的言行中,含煙已聞道了飄滿在空氣中的哀傷。
“皇帝駕崩了!”這個消息給她這個外人可帶不來多少哀傷,她見過皇帝那衰老的模樣,仿佛那死亡對他是理所應當。她把心痛,全部都獻給了趙寨主,她不能又不敢忘卻的,是趙寨主的死亡。
想起了趙寨主,含煙惆悵地望著漫天散光的朝陽。不久,一個聲音打斷了她溫柔又多情的暗自神傷。
“你快來看看啊,含煙小姐。”幾個宮女嘰嘰喳喳,急切的朝她叫嚷。
“怎麽啦,怎麽啦。”她撩起拖遝的裙子,急切地跑進丞相的屋房。
“丞相,你怎麽了?”含煙的手貼在丞相蒼白的臉上,急切的問著。
“咳,咳,咳……”丞相咳嗽了幾聲,噴出了一口血,灑在含煙的白裙上。
黃丞相喘了喘氣,隨即就垂下了白發蒼蒼的額頭,一下子倒在床上。眾人已嚇得目瞪口呆,含煙的心也是嘭嘭在跳。
“丞相,丞相……”含煙使勁的搖著他,著急地呼喊著。
過了半天,丞相大口大口地呼了呼氣,終於能平緩的說出話來。
“丞相你怎麽了?”含煙一邊問道,一邊端過來一杯水。
丞相咽了一口水,突然哀歎道“老夫早年曾患頑疾,前日你義兄趙寨主不幸身亡,昨日又陛下駕崩,國家大事成重擔啊。老夫心頭憂愁,痼疾重犯,今番恐怕難治矣。”
“不會的,不會的。丞相您一定會好的。”含煙受不了這驚嚇,急忙在口裏祈禱著。
“哎,扶我起來。”
“丞相,您還是好好歇著吧。”
“陛下的喪事還沒有準備完畢,我要去準備。”黃丞相說完便教人安排了車馬,向皇宮駛去。
黃丞相就這樣帶著病一連忙活了三天。皇帝的喪事終於圓滿的舉行結束了。
皇帝的陵墓已經關上,黃丞相回到府中終於病倒了。
一連幾日,他都咳嗽不停,含煙照著太醫的方子給他熬了許多藥,卻仍舊緩解不了病情。看著黃丞相每日虛弱的歎息,含煙也是淚水交加。
有一日,含煙正為黃丞相的病愁苦間,突然聽下人道有客來訪。不多時,隻見一健壯的男子便走了進來。
含煙目光流轉,掃了掃那人,卻不認得。黃丞相正在靜眠,聽到有腳步聲響,勉強起身一看,原來是杜襲。
原來杜襲報完書信準備離去,卻逢上皇帝駕崩,隻得留在京城,將皇帝安葬。近日聽得丞相臥病不起,特地來看望。
當下,杜襲看了看丞相的麵色,又把把脈道“丞相此病是由愁火攻心所致。一般藥物,卻難治愈。”
“哦,那當如何?”含煙欣喜的問道。
杜襲道“在下早年也曾於名師處學過醫術,倒是知道這皇宮裏有一味藥,叫做玉玲瓏。將此熬成服下,服用半月後再用針灸,便可痊愈。”
“不知誰會這針灸?”含煙問道。
杜襲見她全不懂這病,慶幸的在心裏盤算道“如此大功,我怎麽能讓別人來做。”
於是語氣深沉地道“丞相且安心服藥,這針灸之法隻有我一人會。半月之後,末將一定會趕回來為丞相施針。”
含煙聽了欣喜不已,急忙便跪了下來。感謝道“將軍真是文武全才,丞相痊愈,是國家之幸。多謝將軍。”
含煙溫柔的語氣裏好像還含著喜悅的淚水。讓杜襲好是憐愛。
一見含煙向自己下跪,他倒慌了神,竟伸出手去扶。含煙被他抓著細軟的胳膊從地上扶起。兩人的目光在起身時突然交在一起,隻對視了一眼,含煙便羞澀的通紅了臉龐。杜襲也不知怎的,驚奇起自己這異常的舉止。不覺得露出了一絲慌張。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辭了。丞相還請安心養病。”杜襲向丞相恭敬的說道。
丞相躺在床上,咳嗽了一聲,虛弱的道“嗯,去吧。邊疆事要緊。替我告訴黃成,叫他謹慎從事。”
“丞相放心,末將一定轉達。”杜襲回複了丞相,又向含煙做出一個生硬的微笑,便告辭離去。
杜襲走了,含煙一下興奮了起來。她舒心的笑了一下,突然又急忙忙的跑出了門去。
“等一下,等一下。”含煙追上杜襲滿臉笑容的道“您能把這個給黃將軍嗎?”
杜襲覺得含煙的嘴裏充滿了甜蜜的味道。從含煙手裏接過一個閃閃發亮的盒子。
“嗯,小姐放心,在下一定交給黃將軍。”杜襲一本正經的答道。其實他的心裏早已被含煙這優雅的語氣,綽約的風姿深深感染了。
“告辭!”杜襲翻身上馬,向含煙告辭道。
“一路保重啊。”
杜襲騎馬快奔,但含煙輕柔的祝福卻在他耳邊飄了好一陣子。
卻說杜襲這一去是馬蹄飛快,不消一日已回到軍營。
黃成聽得杜襲歸來,急忙將他接入營帳,屏退了下人。
黃成顧不得問候,隻是急切的問道“怎麽樣,事情如何?”
杜襲笑道“此事卻無事,事外卻有大事。”
“什麽意思?”黃成滿臉驚奇,手心已滲著汗珠。
杜襲突然臉色一變,正經的道“將軍,我告訴你吧,皇帝沒來得及怪罪,他卻已經駕崩了!”
“什麽?”黃成脊背一陣火熱,驚的汗流遍體,兩股戰戰。過了好久都說不出話來。
杜襲心平氣和,一字一句的將京城所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黃成聽後,暗自慶幸逃脫了罪責。但聽了皇帝之死卻懊悔不已,竟淚流不止。
卻見杜襲從容的笑道“生死之事乃是天命,豈能怪他人之所為。如今朝中無主,將軍還請做好準備,以待承繼大統。”
一聽到“承繼大統”,黃成被嚇了一跳,忽然壓低了嗓音,悄悄湊到杜襲耳邊問道“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
杜襲道“陛下駕崩前已將皇位傳於將軍,隻盼將軍能娶了公主,好保有這江山社稷。”
黃成道“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
杜襲道“陛下已留下遺詔,命將軍娶了公主,做這一國之主。但那祺王爺從中阻攔,慫恿公主以守孝為名不肯與你成親。”
黃成聽他講完,隻覺得是在做夢,半晌才清醒過來。
杜襲道“王朝大業,成敗之機,在於一瞬,還望將軍早做定奪。”
黃成不太肯做這皇帝,一時間猶豫無言。卻被杜襲猜透心思道“將軍若不早娶公主,祺王爺必定尋機發動變故,可不要忘了丞相大人還在京城。”
黃成聽了著急不已,隻是沒個定奪。口裏隻念道“可是,這叫我如何對得起含煙?”
杜襲一想起含煙那美麗的身影,便知道黃成是對她癡情。於是道“將軍糊塗啊!今娶了公主,將軍貴為一國之君,三妻四妾有何不可。今若不早娶公主,恐怕連那含煙姑娘,你連見也是見不上了。”
黃成大驚道“怎麽了?”
杜襲心頭一熱,卻編出一段話道“祺王爺家那越池公子,我看他早對含煙姑娘垂涎已久,日日派人打聽含煙出行,隻恐她做出歹事,叫你悔之晚矣啊!”說到這裏,杜襲也裝出擔憂的神色。
黃成臉色驟變,猛拍一下桌子,憤怒道“如此狂徒,欺人太甚,我早晚回京,取他狗命!”
杜襲聽了大喜,於是和黃成縝密商議起登位的計劃。聊到天色已晚,準於商定了結果,杜襲退去之時才記起含煙所托之物。於是將含煙所贈金盒交於黃成道“此盒正是含煙姑娘托我贈於你的,看來她也是十分想你啊。”交完東西,杜襲告退。隻有黃成一人在營帳裏夜不能寐。
黃成見那精美的盒子,如同見到了美貌的含煙。他將盒子輕輕嵌在手指上,小心翼翼的打開。盒中芳香撲鼻,卻隻有一張精美的鏡子和一封折疊好的紙蝴蝶。
荒蕪的戰場,寂寞的軍營,含煙的身影整日在黃成腦海不能離散。黃成將那紙蝴蝶玩了好久,細細一看,卻見那紙上隱約有些字。黃成一點點拆開那紙,昏黃的燭光下,幽暗的月色中,卻見那紙上一幾行字跡,黃成讀來卻是
月幽花更冷
夜風寒難著
欲為花中客
今將獨飛蛾
饋君明心鏡
一照負心人
在細看時,那紙上字字血色,在夜光中閃著紅光。看來這是含煙的血書。
“什麽意思,什麽意思?”黃成看了“獨飛”二字,冷冷的嚇出一身汗。隻悲哭道“我的好含煙,我一定會娶你的。等著我,我不會讓你久等的。”黃成躺在床上,心潮翻滾了一夜,卻是難眠。
卻說杜襲離了黃成的營房,並未回自己的住處。竟出了營寨,冒著蒼勁的寒風向一片荒原走去。夜越有越暗,直到他的身影融成一片黑色。
寒風刺骨,落葉紛飛,一片片打在他的臉上。杜襲住了腳步,立於一片陰森的土丘之前,聽著寒風的呼號。原來那些是被趙寨主醉酒誤殺的軍士們的墳墓。
杜襲雙膝跪地,滿臉熱淚道“弟兄們,殺你們的人已死,雖然他不是我親手所殺,但我已將他化為灰燼,叫他連鬼也做不成。”
杜襲說罷,向那群墳墓磕下三個頭後,又向趙寨主的墳墓走去。
這時,一聲刺耳的鳴響繞過他的耳畔。他拔出了腰間一把長劍,從黑暗的夜色中揮下,一聲雄渾的巨響後,墳墓被劈開了。散亂的塵埃順著寒風四散而去,杜襲跳入暮中,借著幽暗的月光一把抓起了一個木盒,那裏麵是趙寨主的骨灰。
“哈!”杜襲一聲狂叫,將木盒拋向空中,縱身躍起,當空一劍,將那木盒劈得粉碎。那些骨灰瞬間就隨風而散,不見了蹤影。
“哈哈哈哈!”杜襲向這深沉黑暗的夜空仰麵大笑,一劍插向堅實的土地,向著趙寨主被挖開的,空無一物的墳墓,聲淚俱下地道“趙寨主,你殺我兄弟,不仁在先,我毀你屍骨,不義在後。縱是殺你十遍,也償不回我那些兄弟的性命。”
此時寒風更緊,枯萎的書被搖得像要吹倒一般。荒原上風聲肆虐,杜襲卻是汗流不止,在寒風襲過後,不停的打著顫。
時隔多日,你道那趙寨主身在何處?
原來灼光捉了趙寨主,一路不停地向銀杉國奔去。
卻說灼光到了皇宮,將趙寨主捆綁在殿上,群臣一個個分班站立,驚訝地望著他。趙寨主一想“我可是紫檀國的駙馬,不能失了顏麵”於是傲然挺立,怒目而視。
他身後灼光立即一腳抬起,將趙寨主踢跪在地,膝蓋重重的磕在地上,好是疼痛。
皇帝問灼光道“這是哪裏的人?”
趙寨主已站起身道“我是紫檀國的駙馬,也是皇族,為何不以禮相待!”
皇帝神色驚奇,灼光急忙道“他所言正是,孩兒一時大意,為敵人所敗,有幸擒得紫檀國的駙馬。”
皇帝道“為這駙馬,可折了好多戰馬啊。”
灼光羞愧難當,磕頭道“孩兒作戰不力,有辱國威,罪該萬死!”說罷,跪在地上良久不起。
皇帝道“你還是這個樣子,誌高氣傲,是誤大事的。要不得。”
灼光頭也不抬地道“父王教訓的是。”
皇帝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們也都辛苦了,好好休息去吧。”一邊說著一邊命人給趙寨主鬆綁。
趙寨主站起身細望了望這皇帝,隻見他麵容蒼老,慈眉善目,正像那紫檀國的皇帝一樣和善。
卻聽灼光厲聲道“此人太是無禮,還是將他拖下去斬了吧。”
趙寨主聞言,怒聲道“要殺便殺,我卻不怕。”
皇帝大怒道“敢如此放肆!給我拖下去,提頭來見!”
兩個禦林軍跨步上前,就要將趙寨主從殿中拖下。
眼看性命不保,卻聽皇帝道“好歹也是條性命,如果求情,還是會留你一命。”
趙寨主一想“如今被敵人捉住,早晚是個死。不如寧死不屈,好留個名聲。”
於是高聲道“我就是死,也是為國而死。殺吧!”
兩個禦林軍正準備拖下,趙寨主雙眼一閉,歎道“今日死也。公主再見了!”
“哈哈……”皇帝蒼老的聲音大笑一聲,說到“將軍果然是壯士。將他放開吧”兩個禦林軍聞言,立即鬆開了手。
趙寨主生氣的說道“你這上,卻是這樣折磨人。”
皇帝卻不在意,而是對著灼光道“皇兒,這麽多年征戰在外,辛苦你了。”
灼光道“父皇這是什麽意思?”
皇帝道“我銀杉國與紫檀國交戰多年,雙方俱有重傷,卻沒有一方得利。眼下我也年事已高,再見不得殺戮,我想從今以後兩國能罷兵言和。”
“父王,可是這……!”灼光驚奇的問道,似乎有什麽沒說完的秘密。趙寨主也是被皇帝這話嚇了一跳。
皇帝道“我等兩國祖先原來乃是情義纏繞的伉儷,因矛盾而刀劍相向,雙雙喪命,卻煩類後世子孫仇怨交加,長久交戰,隻是徒增殺戮。如今我想兩國罷兵言和。”
“啊,好啊!”趙寨主興奮不已。
群臣齊跪道“聖上英明,吾皇萬歲萬萬歲。”
皇帝道“趙寨主,如今你可願意做個使者,向你紫檀國的皇帝告知我的心意?”
趙寨主欣喜若狂,下跪道“陛下聖明。但有所托,一定萬死不辭。”
皇帝道“將軍一路辛苦,先休息幾日,我在與你安排。”
趙寨主拜謝完畢,群臣告退。皇帝安排了住處,趙寨主自去休息。
卻怎見那趙寨主的住處
碧瓦高牆環繞,玉柱長廊縱橫。燕雀鳴聲悅耳聽,竹花嫰色美豔看。風一動,芬芳馥鬱滿庭香;雨輕飄,清新恬靜沁心脾。
這個皇宮寶地啊。趙寨主這幾日住的自在,卻不見皇帝的命令。
一日住得煩悶,趙寨主騎上馬,背上弓,要去打獵來消消煩悶。一路奔馳,清風習習,好是舒服。行到一處,趙寨主抬眼一望,隻見天空浩渺,蔚藍如海。眼前更是一望無際,花草豐茂。
趙寨主縱馬奔騰,尋了好久,卻不見一個貓兒兔兒出沒。
“哎,真是無聊。”趙寨主正懊惱間,忽聽一聲鳴響傳入他的耳朵,舉目四望,隻見一隻大雁正扇著翅膀盤旋在空中。
“好啊。”趙寨主喜悅不已,從背上抽出弓來,搭上一支利箭向雲中射去。弓弦輕響,那箭去得飛快。
長空裏立即響起一聲淒慘的鳴叫,那隻大雁撲扇了幾下翅膀,就搖搖晃晃的栽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趙寨主縱馬而去,將那大雁挑在手中,歡呼不已。
忽然傳來一陣莎莎聲,趙寨主轉身一望,隻見一女子正哭著跑來。那女子一把奪過大雁放在懷中,痛哭個不止。
“怎麽了,姑娘?”趙寨主問道。
“還敢問我,這隻大雁我養了好多天,終於能飛了,現在我把他放回自然,你卻殺死了它!”那女子嬌美的臉上滿臉氣憤,趙寨主驚恐不已。
那女子再未說話,隻是抱著大雁痛哭著遠遠跑去。趙寨主隻好聽著她悲痛的哭聲而後悔不已。
那女子衣服華美,氣質非凡,看來不是一般人。趙寨主立即下了馬,準備追上去道歉。
沒跑幾步,隻見道路上又閃出兩個衣著華美的女子。那兩個女子身材嬌小,卻滿臉傲氣。
連趙寨主正眼未瞧便向撒氣道“你這狠心的壞人,我們公主剛放飛了一隻大雁,你就給她射死了。”
趙寨主還想追上前去賠罪,卻見那兩個女子橫眉豎起,破口罵道“走開,我們公主不想見你。”
趙寨主被罵得滿臉通紅,隻呆呆地望著手裏的弓箭。
“她是公主?”趙寨主思量到“那豈不是壞了。不行,我得去道歉。”那三個女子已走遠,趙寨主隻得尋著足跡找去。
不一會,隻見一處宮殿出現在眼前。上麵一塊牌匾,寫著公主府。“
就是這了。”趙寨主將心一橫,鼓起勇氣一腳踏進門中。
庭院空闊,富貴堂皇,卻十分寂靜。
遠遠的就聽見一女子的聲音,正是那公主在屋裏痛哭。趙寨主隻身闖進屋中。
“你是哪裏的人?”那女子睜著大眼望著趙寨主。
趙寨主繞到她麵前,跪地道“我叫趙寨主,不小心傷了你的大雁,自知賠罪沒有什麽用,但我還是要來。全聽公主發落。”
那女子破涕一笑,欣喜的道“你就是那個紫檀國的駙馬啊?”
趙寨主羞愧的笑道“說是駙馬,其實還未娶得公主,隻是有空約而已。”
“哦,怎麽回事,快給我講講。”
趙寨主見她神色好轉,於是將自己的所有經曆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那公主瞪大了眼,一手托著腮幫,靜靜的聽著。趙寨主講了好久。再看那女子,一滴滴淚水已在她粉嫩的臉上打轉。
趙寨主傷心的道“怎麽了,你還不原諒我嗎?”
又哭了半晌,那女子才住了哭聲,傷心了地道“不是啊,我是覺得你的命比我的大雁還苦。”
趙寨主聽她纖細的聲音中滿透著哀傷,隻覺得一股淚泉也開始在胸腔中湧動。
“我也是個公主。”那女子用安慰的語氣道。
趙寨主聽了她溫柔的言語,才壓製住悲苦,笑著問道“你是銀杉國的公主?”
那女子羞澀道“正是,我叫碧川。”那聲音溫潤清脆,好奇美玉輕敲,又如清溪泛起。
“嗯,碧川。好有詩意。”趙寨主讚美道。
卻聽那碧川公主嘴角一垂,長歎一聲道“可歎我的生活卻不像我的名字一樣。”
“怎麽了?”趙寨主問道。
公主香唇未啟,卻聽有人嚷道“你個壞人,來幹什麽?”
卻說那公主將淚眼一抹,正欲開口,屋外跑進兩個宮女驚訝的道“公主啊,這個人怎麽跑到這裏了?”
那公主白皙的臉色立即一片通紅,羞澀的道“你們兩個丫頭,進來幹什麽?這裏沒有你們的事,快下去吧。”
兩個宮女嘻笑一聲,卻未跑遠,而是輕輕貼著耳朵,在門外偷聽。
趙寨主道“公主要說什麽,說啊。”
公主撅撅嘴,卷卷舌頭,從雪白的牙齒輕吐一口氣道“哎,帝王家的孩子從小在這高牆深院裏,一天天和些個猥瑣的太監嬤嬤混在一起,還要看他們勾心鬥角。”
趙寨主聽罷,隻覺得她好是可愛,開口笑道“那你可以找個讓你快樂的人啊。”
碧川公主道“可別這樣說,我長了十幾年了,卻未曾碰到一個……”碧川公主突然兩手一張,捂緊了口,白皙的臉又一下通紅。
趙寨主似乎猜到了她的意思,卻隻是沉默不語。
“那我傷害了你的大雁,你該原諒我了吧。”趙寨主問道。
“嗯,早就原諒了,不過……”
“不過什麽……?”趙寨主睜大了眼,驚訝的問道。
隻見碧川公主撓著耳朵,兩隻閃動的眼珠盯著趙寨主道“不過,你得把他埋了,還得給他磕頭謝罪。”
“額,這個嘛……”趙寨主好難為情,不過還是答應了。
“好啊,好啊,一起去。”碧川公主抱了那隻已經冰冷的大雁,一把挽起趙寨主的手便向外奔去。兩個宮女見他們出來,隻嚇得趕緊躲避在花園裏,看著他兩遠去,兩個宮女又悄悄的跟上前去。
“哈哈哈哈。”碧川公主自在的跑著,沐浴著那片草地上的清風,清風吹拂起兩個人的發絲,趙寨主的手還被碧川公主緊緊的攥著。
“就這吧。來埋啊。”碧川公主向一處柔軟的草地跪去,趙寨主被拉得太緊,趴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看你的樣子。碧川公主被趙寨主一臉的泥巴惹得大笑不止。趙寨主隻得忙忙擦去臉上的泥巴,一把一把地刨開腳下的泥土。
那些泥渣四散飛濺,趙寨主已是滿身的塵垢。
“喂,你在幹什麽啊?”碧川公主笑著道。
“給你的大雁挖墳啊……”趙寨主指著眼前的土坑說道。
“哈哈哈哈,你還真挖啊?”碧川公主被逗得笑不攏嘴。
“當然啦。”趙寨主正經的答道“好歹也是條生命啊。”
“嗯,那你挖吧。”碧川公主讚許的說道,聲音顯的十分溫柔。
不一會就挖好了一個深坑。“來,我們將它安葬吧。”趙寨主一本正經的道。又從公主的懷抱裏接過大雁來,穩穩的放在土坑裏。
“安息吧。”趙寨主抓起一把把土灑在大雁身上,一邊虔誠地磕著頭。
那土坑越來越淺,趙寨主的頭也磕得越來越響。
“你還真是個癡一人啊。”碧川公主笑著說道。趙寨主聽不出那是讚美還是嘲笑。卻隻是冷冷的說出一聲道“千秋萬載,為留待騷人,狂喝歌痛飲,來訪雁邱處。”
“你還真是有才啊。”碧川公主睜大了眼,癡癡的望著滿臉泥巴的趙寨主。
趙寨主感慨一聲道“就叫他雁邱吧。”
“嗯,雁邱,好名字。”碧川公主興奮的望著趙寨主。
趙寨主也是癡癡的望著她,一動不動。
“來,你看你這麽不小心。”碧川公主捏起皎白的衣袖一點點的擦著趙寨主滿臉的泥巴。
“不要不好意思啊。”碧川公主邊擦便說道。趙寨主隻是頻頻地點著頭。
擦完了泥巴,趙寨主羞澀的道“謝謝你啊。”
“嗯,不用謝。”碧川公主也是羞澀的回答著。
“來,我們磕個頭。碧川公主充滿豪氣的道。
“磕頭,我們兩嗑嗎?”趙寨主急忙問道。
碧川公主道“不是啊,是給大雁。”
“哦,來吧。”趙寨主慨然應允。
兩個人一齊紮下頭向雁邱磕去。一雙背影與這美麗遼闊的草地好是相稱。
那兩個宮女卻躲在草地後將這一雙背影看得清清楚楚。
兩人拜祭完畢,公主拉起趙寨主的手道“我們回去吧,好好洗洗。”
“嗯,好的。那我回去了,再見。”趙寨主搖搖手,轉身而去。
碧川公主長歎一聲,失望的道“這個大哥哥,我叫她回我那裏,他卻以為我在趕他。哎……”公主感歎罷,也隻得撒開腳向回走去。
兩人在遼闊的草地上背向而去,公主頻頻回頭,卻見趙寨主已經遠去,隻得無奈歎息。
碧川公主回了府,一腳踏進屋門,卻見房內端坐著一個女人,原來是自己的母後,當今榮貴妃。
“怎麽回事,川兒,你去哪裏了,這麽灰頭土臉的?”榮貴妃語氣威嚴地道。
碧川公主捏捏手指緊張的道“沒去哪啊,母後。就是去載了幾枝竹子。”
“嗯,還很會編。”榮貴妃冷笑一聲,碧川公主緊張的打著寒顫。
“你這麽大了,也該找個親事了。別一天胡混了。”
“嗯,川兒知道了。”額娘放心。
“放心,你現在連個親事都沒定,我如何放心。”
碧川公主道“親事也可以,卻得我自己找。”
榮貴妃苦笑一聲道“好好好,隻要你找的是皇親國戚,我都答應。”
碧川公主聽了,歡跳道“好啊,額娘可要一言為定。”
榮貴妃道“好了,不要說瘋話了,快去洗洗你的臉吧,免得人家不要你了。”
“好,額娘,那我去了。”碧川公主欣喜不已,急忙跑去洗臉。
“你們兩個給我進來。”榮貴妃威嚴道。
兩個宮女聞言,急忙跪在榮貴妃麵前,一個勁道“奴婢該死。”
榮貴妃道“想來你們也知罪,讓你兩個看著公主,就這樣看著?”
“娘娘息怒”兩個宮女道“奴婢確實看到公主今天去了哪裏。”
“哦,說說。”榮貴妃焦急的問著。
兩個宮女將碧川公主和趙寨主的事一一相告,榮貴妃聽了,感歎道“我倒是要看看他是怎樣一個男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