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分鍾的時間，急救室的燈就熄滅了，巨大的恐慌籠罩在劉春嬌心上，她不敢去看也不敢去聽。

    醫生一臉沉重的推開房門，摘下口罩，遺憾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沈母突然就往自己臉上扇了一掌。

    接著一掌又一掌的，眼淚流的稀裏嘩啦的。

    痛，很痛，痛就代表她這不是做夢……

    沈泰正趕到門口就聽見這句話，差點沒有恍惚著一口氣憋過去。

    “孩子他爸，孩子沒了……孩子沒了……咱兩成孤寡老人了……”

    沈泰一個大老爺們，窩在椅子旁邊哭到不能自已。

    “……沈雨霖，車禍重傷入院，搶救後進入ICU，觀察三天後呼吸停止，經搶救無效死亡，死亡時間2023年10月5日上午060246……”

    顧小白睜大眼睛盯著周鐸，她不敢去分辨剛才聽到的是什麽，可是周鐸為什麽要一直點頭？

    “你幹嘛點頭啊？你吃點頭丸了嗎？我問你話了嗎？你不要點頭了……”顧小白是哭著喊出最後一句話的。

    沈雨霖死了？

    明明他說要追回她的麵貌還那麽清晰，怎麽突然就沒了？

    顧小白握緊雙拳，指尖重重壓進肉裏，有血滴順著指縫落到地上，可即使是這樣，她也覺得比不過心頭上的痛。

    那種痛令人窒息……

    她使勁的揪著胸口的衣服，希望這樣能讓它透過氣來，但是不管她怎麽努力，那種憋悶感都揮之不去。

    那個被護士推出來蓋著白布看不見麵容的人是誰？

    是誰？

    顧小白躲著閉著不敢去看，幾乎想要縮進角落裏。

    周鐸強硬的將顧小白扣在懷裏，看著她為了別的男人這麽痛，他也很不好受。

    “你鎮定一點，他是走了，他就是真的走了，你有什麽難以接受的？不是在這裏等了這麽久嗎？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嗎？你現在這麽痛，他又看不見！”

    明明很心疼的話，被周鐸用強硬的語氣說出來，就像是沈雨霖該死一樣，顧小白一下子就愣住了。

    “你說什麽？你怎麽可以這樣說？”

    顧小白使勁掙紮，像瘋了一樣。

    “你瘋了嗎？他是因我而死的，你怎麽可以這樣說？”

    “你才瘋了，他是被胡墨菲找人撞死的，你在這裏擔什麽責任？你要替胡墨菲擔罪嗎？”周鐸完全冷著臉，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不是周鐸！你被附身了，你不是周鐸！周鐸不會這樣凶我的！”顧小白不敢相信的搖著頭，明明剛才周鐸還不是這樣的，為什麽沈雨霖一走他就突然變了個人？

    周鐸忍不住退後給自己來了一腦瓜子說道：“這些日子我知道你很難受，我也一直在說服自己要理解你，可是你當著我的麵一直為了個別的男人哭哭啼啼，傷心欲絕的，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以為我會開心你這樣的行為嗎？那我豈不是可以去當聖人了？”

    顧小白一驚，這段時間，周鐸的體貼照顧確實讓她很是受用，她竟然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把這種體貼當做理所當然，竟然已經不會去考慮會不會太麻煩周鐸又或者是自己現在這麽麻煩他以後要怎麽回報他這種問題。

    她是不是在踐踏一個人的真心？

    可是就算這樣，也不應該說出這種話來，胡墨菲是罪魁禍首沒錯，可沈雨霖若沒有推開她，她現在也不能站在這裏了。

    “這些事你都可以直接和我說，但你憑什麽把他的死當做很平常的一件事？如果你現在覺得我不識時務、不可理喻、不三不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話，你現在就可以滾了，之前的所有一切我會折算成錢，全部還給你！”顧小白氣到語無倫次。

    “所以你把我對你的感情也用錢折算？顧小白，我真的看錯你了，是不是隻有躺在裏麵死去的人是我，你才會真正把我放在心上？”周鐸死神一般的目光幽幽的盯著顧小白。

    “你胡說八道！”顧小白心中慌亂的不行，生怕自己說慢了，周鐸就真的要去試試怎麽個死法。

    “所以呢？你還要這樣傷心失落嗎？你就不能睜大眼睛看看站在你眼前的人嗎？”

    顧小白突然安靜下來，她現在腦子裏亂成一團，除了沈雨霖的死，根本容不下其他的念頭。

    “我們……我們能不能不要現在討論這些……”

    “如果我非要呢？”周鐸不依不饒。

    “……”顧小白低頭沉默，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周鐸冷笑連連，退後了好幾步，指著她說不出話來。許久才落下一句：“很好，顧小白，你好樣的！”轉身離開醫院。

    充斥著走廊的哀鳴聲不斷，顧小白終於忍不住在這哀鳴聲中添上自己的悲泣伴奏。

    她這邊哭聲震地，那邊沈母好不容易剛歇下來的心思又被她勾了起來，哭得撕心裂肺的，兩邊就像在比誰的哭聲更大聲更慘一樣。

    護士擔心他們影響到別的病房，沉重的表達了哀思之後表示要把遺體送到太平間去，沈母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不用了，我的兒子怎麽能一個人孤單的放在那裏，我自己帶回家去。”

    護士解釋了一下，最終醫院同意家屬將遺體帶走，隻是要先簽免責書。

    沈母大筆一揮又伏在兒子的身上哭哭啼啼的，那邊沈父哭了一場後稍微緩了過來，打電話安排人車過來接送遺體，又電話通知了關心的親戚，掛上電話後就想著要給兒子辦後事，心裏那股子悲傷的勁兒就立馬衝上腦子，眼淚唰唰唰的又開始往外冒。

    顧小白哭夠了終於停了下來，把胡墨菲就地正法的心思激勵著她不要倒下去，她要去搜集證據！

    至於周鐸……算了吧，就這樣挺好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