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寒後麵的話沒有再說下去，她怔怔地看著陸清河，看著陸清河欲哭無淚的眼睛。

    陸清河卻笑了起來，很難看的笑：“這是真的。雖然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但這的確是真的。”

    穆小寒不理解地問道：“可是，你不是有男朋友嗎？既然有固定的伴侶，為什麽還會染上這種病？”

    陸清河說道：“在沒有公開我的性向之前，為了不讓人懷疑，不讓人知道我是個同性戀，我從來沒有過固定的伴侶，隻會在寂寞了的時候就去gay吧。後來因為你的事情，我終於有了勇氣和借口出櫃。不過出櫃之後沒多久，我去醫院做檢查的時候，醫生告訴我，我得了艾滋病。那天你打電話的時候，接電話的那個男孩是我故意找來的MB，我就是想要借他，幫我把何霖氣走的，我沒有勇氣告訴他，我是因為患了艾滋病才不能和他在一起的。”

    真的是艾滋？穆小寒結結巴巴半天都沒有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陸清河苦笑道：“被嚇到了嗎？”

    “沒，沒有！”穆小寒目光飄忽著，半響才問道，“這件事情，你病了的事情，陸伯伯知道了嗎？”

    陸清河搖頭：“我不敢告訴他。”

    穆小寒問道：“那你為什麽要告訴我？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麽？”

    陸清河說道：“別人要是知道我得了艾滋病，一定避之不及。會願意幫我忙的，我隻想得到你。小寒，我現在真的需要幫助。”

    穆小寒說道：“當初如果不是你幫我，我說不定到現在都還是焦頭爛額的。也算是我和程懷瑾欠你一個人情，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麽你隻管說，隻要我們能夠幫的上忙的，我們一定會幫，你也不用覺得麻煩了我們或者怎樣的。”

    陸清河苦笑道：“這病到現在還是沒得治的，所以我也不報什麽希望了，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爸爸。何霖那邊，也是我虧欠了他。我都還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經傳染給他了。小寒，我媽很早就過世了，我和我爸相依為命長大，我們也沒有很親近的親戚，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活不了多久了的話，我不在之後，我求你多去看看我爸，就算隻是陪他說說話吃吃飯也好。我正準備將我名下的財產分兩份轉移到我爸和何霖，所以他們也不需要你們來接濟的。我隻是希望你能夠偶爾去看看我爸爸。”

    穆小寒說道：“雖然我對艾滋不是很清楚，但我還是知道的，這應該算是慢性病，你不會馬上就死的，你還可以再陪著陸伯伯的……”

    “我不能！”陸清河說道，“你應該知道，這種病是可以通過血液和體液傳播的，我們現在隔著兩三米說話，你不會被我感染，可我若是每天都和我爸生活在一起的話，我沒有辦法保證我不會因為一個意外就將病毒傳染給我爸。小寒，我不能冒這個險，所以我必須要離開。”

    “不，不對。”穆小寒還是覺得不行，“清河，我覺得這件事情你還是應該和陸伯伯商量一下的。”

    陸清河搖頭：“如果真讓他知道了，我就再也沒臉見他了……”

    穆小寒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會到家裏的，她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有沒有答應陸清河的請求了。回到家裏之後，穆小寒就衝進了浴室，從頭到尾將自己洗了個幹淨。雖然她從來沒有歧視過陸清河，但現在的情況不同。麵對一個艾滋病患者，她不可能完全不害怕的。

    洗完了澡從浴室出來，穆小寒還是覺得自己的身上好像沒有洗幹淨一般。她拿起電話給程懷瑾打了個電話。

    聽說陸清河感染了艾滋，程懷瑾也驚愕不已。安慰了穆小寒一番，一再告訴她隔著這麽遠的距離說話是不會被感染的同時，卻也警告穆小寒，以後沒什麽事情的話，最好不要再和陸家人接觸。

    穆小寒心煩意亂地從房間中出來，孫彩虹正坐在沙發上織毛衣。

    “媽，冬天都過了，你現在織毛衣做什麽？”穆小寒問道。

    孫彩虹說道：“我織的是毛線被子。我昨天上網看到有人曬出了自己編織的被子，真的是太漂亮了！我閑著也沒事，總是上網也很沒趣，所以就織幾床被子。這裏有好多花色，你過來看看喜歡那種花色。”

    穆小寒說道：“媽，我有事跟你說。”

    孫彩虹點頭道：“嗯，我聽著，你說。”

    穆小寒問道：“媽，你喜歡陸伯伯嗎？”

    “你這孩子。”孫彩虹又紅了臉，“怎麽又說這個了？”

    穆小寒說道：“媽，我是真的很認真地再問你，你想和陸伯伯在一起嗎？”

    孫彩虹放下了手上的針和毛線，歎了口氣：“到了我這個年紀，哪裏還會那麽在意什麽喜歡不喜歡的事情。老陸這個人，人是真的很好。可能是因為老婆死得早，一把屎一把尿地將兒子帶大的原因，他也很會照顧人。但是我們相處得並不多，所以我也不能確定。我也都這把年紀了，如果真的還要找伴的話，那結了婚了，恐怕也就不會再願意離婚了。所以，這事不是那麽簡單的。”

    穆小寒說道：“媽，有件事情要跟你說。其實，我不應該說的，但是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見女兒表情凝重，孫彩虹問道：“到底是什麽事啊？”

    穆小寒說道：“媽，我今天去見了陸清河，他跟我說了他的一些事情了。媽，你應該知道陸清河喜歡男人的事情吧？”

    孫彩虹說道：“這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你還欠了人家一個人情。”

    穆小寒說道：“媽，如果陸清河得了艾滋病的話，你會怎麽想？”

    孫彩虹一愣：“這……也不是每個喜歡男人的男人都會得艾滋病吧？老陸不是醫生嗎？小陸也懂一些，應該不會這麽不小心的。”

    穆小寒沉重地說道：“媽，世事無絕對。”

    孫彩虹問道：“你什麽意思？難道小陸他真的……”

    “是。”穆小寒點頭道，“媽，陸清河得了艾滋病，你還想要和陸伯伯在一起嗎？”

    孫彩虹說道：“我，我不知道。我，我需要，我去喝杯水。”

    中午，穆小寒做了午飯，但她們母女兩人都沒有食欲，幾乎都沒有吃，然後就兩個人唉聲歎氣地坐回了沙發上。

    今天程懷瑾過來別墅睡，上午就打過電話給明顯了，但穆小寒被陸清河的事情一刺激，她就將這件事情給忘了，所以也忘了做飯。

    程懷瑾下了班之後開車過來，他進屋之後，穆小寒才匆匆忙忙地去廚房準備做飯。

    “今天這是怎麽了？”程懷瑾一邊將解開的領帶和外套仍在沙發上，一邊問道。

    穆小寒歎氣道：“還不是陸清河那件事情。”

    程懷瑾說道：“他自己濫交，他就要承擔這種後果，你們在這裏難過什麽？就算我們欠他人情，但這件事情可和我們沒有什麽關係。”

    孫彩虹說道：“懷瑾，話不能這麽說。我們和老陸小陸畢竟也是相識一場，甚至差點還成了親家，小陸現在出了這種事情，雖然說是他自己的問題，但，但……唉，這可叫老陸以後怎麽活啊！他的臉真的是丟光了，以後恐怕都沒臉見人了。”

    程懷瑾說道：“小寒，我今天中午沒吃什麽，我有些餓了，你幫我煮碗麵條吧！我想吃你的煮的麵條了。”

    穆小寒說道：“媽，那我們晚上都吃麵條吧！”

    “嗯！”孫彩虹點頭。

    吃飯的時候，孫彩虹說道：“出了這種事情，我看老陸應該更沒有心思說什麽找老伴的事情了，我看我和他還是算了吧！不過小陸既然求你了，那我們以後還是經常過去看看老陸。對了懷瑾，你，你應該很是很多醫生吧？要不你幫小陸想想辦法？”

    程懷瑾點頭道：“就算的了艾滋病，隻要堅持治療，活個十幾二十年的並不難。如果發現得早，及早治療，延長三四十年的壽命也不是不可能。也就是說，艾滋病人完全可以做到壽寢正中。我真的覺得你們沒必要這麽在意。明天我會跟他們聯係的，不過你們暫時還是不要去見他們，打打電話就行了。回頭我會安排陸伯伯去做個檢查的。至於那個何霖，我也會去找他。”

    有程懷瑾在，似乎一切事情都變得簡單了。

    雖然別墅並不缺客房，而且也會定期打掃，完全可以住，但程懷瑾還是和穆小寒睡在一間房裏麵。孫彩虹見狀，也沒有說什麽。

    房間內，因為穆小寒沒有心情，程懷瑾忙了一整天也很累了，兩人抱在一起躺在床上說著話。

    “明天就是我大堂哥和沈汀蘭的婚禮了，衣服都準備好了嗎？”程懷瑾問道。

    穆小寒點頭：“嗯，衣服已經買了，放心，這次不會給你丟臉的。”

    程懷瑾說道：“明天爺爺也會出席，不過他的身體情況不是很好，最近一直住在醫院，我聽說他頭腦也不是太清白了，我猜測大堂哥很可能會趁著結婚的時候，讓爺爺給他一份厚禮，也就是公司的股份。我真擔心到時候我三叔一家會鬧。”

    穆小寒翻過身親了他一下：“鬧就鬧吧！不要想了，這不是我們管得了的。睡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