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曾經是那種一輩子的兄弟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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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益集團財產分割麵臨係統性的崩潰,它似乎就是一塊蛋糕,前段時間各個集團爭的是他的地皮,現在爭的是錢。代理董事長餘榮華掌握不了大局,隻能幹著急。

    在競爭中,沒有人可以勝得過越家,但華益集團受利是巨大的,就算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大家也要闖一闖,試一試。

    幾日前還在瀕危中的華益竟然迎來了熱烈追捧。

    但是一個集團,不光有董事長的存在,

    還有總裁、副總、總經理、各個部門之類的分管經理和總監,新員工還好說,老員工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華益落到別家手裏的。

    越禹必須得合作,除非他是個傻子,以為可以贏得餘榮華的信任然後取得董事會成員的認可。

    現在越舜、越堯的股份比越禹多,先低頭的隻能是老大。

    越堯狠狠吸了一口煙,然後吐出煙霧。

    這點小事還遠遠不夠讓越禹對越舜低頭。

    他不禁感歎親兄弟就是不一樣。就算哪怕有一次爭吵,事後也會念著彼此的好。有一根線始終連著他們,沒有斷過。

    或許越舜說得對,他終究不過是越家的外人。

    但他這個外人,偏要逾越到他們二人中間!他非要,讓他們感受失敗的滋味。

    隱忍了十年的他,應該好好玩一次逆襲,熬到破繭成蝶的那一刻,就再也沒有人可以要挾他了。

    越堯將抽了一半的煙掐滅在煙灰缸裏。

    如果說讓他選擇除了夏舞,如果分開了最想還能遇見誰,那應該是杜可淳。

    他們也的確在B市相遇了。

    所以說,有時就會這麽巧合。

    杜可淳生意做大了,開了連鎖餐館,接了一個在B市的大單子,這次是來出差。

    說起來,越堯隻是百般無聊看著車窗外,一不留神就瞟見了神似杜可淳的男人正從飯店門口走出來,還和別人有說有笑。

    他覺得自己是看錯了,杜可淳不是一直都在C市嗎?

    越堯沒半點猶豫,立馬讓司機停車,戴著墨鏡就下去了。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阿淳,他不會知道自己有多少話想要跟他說。

    時隔九年唯一一次見麵是他出了車禍躺在病床上,兩個人對話的時間還沒尷尬的時間多。

    他真的想鄭重地對他說聲抱歉。

    越堯穿過擁擠的馬路,望見的是那人的背影。

    熟悉的背影。

    他們相互打鬧,他們兄弟一樣緊抱,勾肩搭背,都是這個背影。

    “阿淳。”

    那人頓了一下,緩緩回頭。

    他就知道他不會認錯的。

    越堯跑過去,“阿淳。”

    “你是誰?”

    “越……韓憶。”

    杜可淳釋然笑笑,“對不起,你戴了墨鏡,又換了副麵孔,我實在認不出。”

    一句話讓越堯羞愧到死。

    “我……你怎麽在這?”

    “談生意。”杜可淳回答,“你呢?”

    “我今天下班早,準備回家。”

    “挺巧。”杜可淳笑著說,卻有些敷衍,“那麽多年,你居然還能認得出我。”

    “你後麵還有事嗎?我還沒吃飯,如果你沒事的話……”越堯挑挑眉毛,“和我聊聊?”

    “正好我也沒吃飽,”杜可淳出乎意料地點頭答應下來,沒有任何不情願,反倒是越堯看上去更不自然,“可以,去哪裏?”

    “你來選。”

    “你確定?”

    “嗯。”

    杜可淳眨眨眼,使壞說:“那就燒烤攤吧。”

    夜幕降臨,十分鍾後,兩個人從出租車上下來,走進了一家不太幹淨的燒烤店。

    “這地方環境不太衛生,你不嫌棄吧,這人挺少的,圖個清淨。”杜可淳大方地坐下。

    “我上大學以前的日子過得絕對沒你好。”

    “還沒忘記你是C市人就好。”杜可淳點點頭,喊來老板點菜,“再加五瓶啤酒。”

    “得嘞,二位稍等。”

    “怎麽會忘?阿淳,你把我想成什麽了?”

    “起初夏舞一口咬定那老外是你我還不信,看來就我最傻。”杜可淳自嘲說,“你說你爸至於把你好好一張臉給翻騰成這樣嗎?生怕我和夏舞認出來?”

    越堯眯著眼睛,“對不起,真的,阿淳,這件事我一直想好好和你解釋解釋。”

    “願聞其詳。”

    “我和我爸交換了一個條件,就是我去越家生活,頂替他另外一個死去的兒子,但要把我媽帶去,當時我媽病得很嚴重,我救不了她,為了讓她多活幾年,我隻能離開中國。走之前有很多機會對你說,對夏舞說,但我知道我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或者說,我怕最後讓我自己動搖。”

    “你覺得這個後果你很滿意嗎?如果早點說……韓憶,作為你兄弟,我都願意等你回來,無論多久。”

    啤酒端上桌,越堯給杜可淳倒滿了一杯,“阿淳,如果當時你是我,你也會這樣選擇的。C市我待了八年,但隻有在那我才覺得我像個有血有肉有家可歸的人。”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我爸逼我離開這,我不願意,但下場就是我看著我媽一直憔悴下去。”

    杜可淳看著他。

    “你知道嗎,其實我小時候打心眼兒裏想做個外科醫生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越堯繼續說,“我看著我媽躺在床上,什麽都做不了,那種感覺,你體會不到。”

    他和杜可淳碰了一杯,“不過,我媽兩年前的冬天在洛杉磯去世了,她死了以後,我才知道她養我長大成人,就是為了我能做回越楚歌的兒子。”

    “你媽……去世了?”

    “嗯。”越堯點點頭,“看著我身邊的人慢慢離開我,從我的生命中抽走,不是第一次了。”

    “你恨她嗎?”杜可淳問。

    越堯搖搖頭,“我不知道。那段時間挺煎熬的,她走了之後我就知道了那件事。我無法恨她,她在我心裏一直挺偉大來著,但我也不想原諒她,這麽多事,應該早點告訴我。”

    “你去了洛杉磯,怎麽成了明星了?”杜可淳又問。

    串被送了上來。

    “越楚歌的安排。”越堯回答,“不過我現在知道了,有些明星做生意的確比一些商人要成功。”

    “本來挺多問題想問你的,”杜可淳撓撓頭,“可突然你人坐在了我麵前,我又啥都想不起來了。”

    “聽說顧流蘇去世了。”

    “好幾年前的事情了,我兒子都長大了。”杜可淳吃著烤羊肉串兒,他早就不是曾經那個情緒很足的小夥子了,“我現在就是給他賺學費。”

    “你最終還是和顧流蘇結婚了。”

    杜可淳點點頭,已經習以為常,沒有太悲傷,“沒正式辦喜事她就沒了,難產走了,留下帆帆,可憐我兒子生下來就沒娘。”

    “你一個人照顧呢?”

    “夏舞是她幹媽,提前給她練習帶小孩了。”

    “你說話方式一點沒變。”越堯重新嚐到燒烤已經有十年了。

    “我們三個人,不就你變得最多?”

    “阿淳,你恨我嗎?”

    “廢話,老子當年恨不得把你丫宰了,大切八塊孝敬玉皇大帝。”杜可淳還是那副直性子,“可現在就不一樣了,顧流蘇走了之後我也想通了很多事情,這就是一個人的命,你沒辦法去阻止,隻能看著她走。”

    現在一切都弄清楚了。杜可淳粗糙地抹了把臉,然後幹了麵前一杯酒,“韓憶,你真該謝謝夏舞,真的,她為了你都把自己等老了。”

    “我跟她在一起了就會好好待她。”越堯敬了他一杯,“謝謝你,阿淳,替我照顧陪伴了她那麽多年。”

    “韓憶,你還是以前那副死德行。”杜可淳眯著眼睛,仔細打量他,“總是不溫不火的,軟軟的。不過你這性格倒不吃虧,至少比我這種的好,為了個女人坐牢,賠上自己一輩子。”

    “阿淳,忘了吧,我求你。”

    他們還能做回兄弟嗎?這句話他在心底已經默默地問了對方無數遍。可似乎永遠沒有勇氣說出口。

    他不敢。

    杜可淳嚼著肉就這麽不雅地笑了,“忘了什麽?忘了顧流蘇死了?還是忘了我的哥們一聲不響地離開我?”

    “不管你怎麽恨我,我都不是故意的,我也願意被你罵。”

    “韓憶,我們變了,都變了,要說沒變的,也隻剩下夏舞了吧——哦不,她也有些變化,至少她會選擇和馮敬領證,我們都敗給了現實。很多情感,能回去的都叫緣分,回不去的……”

    “你是說我們之間嗎?”

    “我找不到和你做兄弟的那種感覺了。”

    曾經的兩個人,好得能穿一條褲子。

    杜可淳成績差,但他自己跟沒事兒人似的,還滿麵紅光逢人就吹自己的好兄弟韓憶學習頂好了,還是重點文科班的班長,長得老帥老帥了。

    高中的時候,杜可淳也不是個善茬兒,喜歡打架,但他很少把韓憶帶去,在他眼裏,韓憶是一個好學生,是個小王子,不該和這些事兒扯上聯係。

    其實他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韓憶早就不是個含蓄的男生了。

    他追了顧流蘇十多年,最大的情敵是韓憶,但他從來不會因為這個而顧及他和兄弟之間的感情。

    一個女人而已,況且韓憶對人家壓根不跟他搶。

    他可以為顧流蘇坐一年牢,更可以為韓憶坐五年。

    後來,就是這個他一直捧在手裏的好兄弟,把他丟了,他媽的,連說都沒說一聲。

    再回首,隻能歎命運的玩笑開得太大。

    杜可淳說,“我倆挺有緣分的,韓憶,你看,隻要我一來B市,你在明星車上都能瞧見我。可你變了,韓憶這個人,在高考後就死了,我兄弟死在我心裏。”

    “阿淳……”

    “朋友照做,多一個我也不嫌多。我杜可淳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杜可淳將竹簽扔垃圾桶裏,“我坐過牢,本來能成個好律師,結果誤打誤撞成了商人,以後要有什麽能幫襯的,和我說聲。當然,我以後要有什麽忙,你也——”

    “阿淳,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兄弟,無論你認不認我。”

    媽媽死了,夏舞雖然回到了身邊但卻不能有更近一步的發展。

    他的兄弟,永遠不能舍棄。(m.101novel.com)